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青樾留影】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偏偏喜欢你(女尊) 作者:童叶 【文案】 曾有一份感情就放在我面前,我没有好好珍惜。如果你给我再一次的机会,我会对你说:永远。 人生就像一辆没有终点的列车,车外风景各色,却终会有一种是你独爱的,那么,也许你会在人生的某一站下车,只为那你独爱的风景长久驻留。 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看你。 你 ,会是哪个人的风景?谁又会是你的风景?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阙音染,夙徵;卫铁鹰(夙秋水),褚辰(穆子期);尚廷玉,席超群;许若蔚,敖凤泽 ┃ 配角:司机;李蒙;席母;许若菁,吕诵 ┃ 其它:一对一短文 ==================   ☆、庆幸有你爱我   午夜时分,路灯依然袅袅婷婷的伫立在马路两侧,为晚归的人们照亮前方的路途。路上的行人和车辆都少的很,除了那些喜欢泡夜店的人外,大概没几个人愿意在凌晨时分还在外面闲逛。   一辆很普通的夏利停在一家民居前,司机下了车,又打开后车座的门,她很麻利的从后座拽出个喝的已经烂醉的女人。   “女士,醒醒,你说哪家是你家来着?”司机很不留情的在已经昏睡过去的女人脸上拍打了几下,女人似醒非醒的晃荡了下,睁开朦胧的睡眼费了很大劲儿辨认了下,指了指左边的那个有个大的庭院的房子。   “那儿--”她因为喝醉舌头有点大,拉长了那两个字的音。   司机脸上满是无奈和隐忍的恼怒,拉扯着女人往她所说的家走去,庭院的大门并没有锁,一推就开了。   扶着浑身瘫软无力的女乘客,司机走的很慢,大概花了十多分钟,两人终于站在了门口,从房子旁边的窗户上看,屋里的人还没睡,橘黄色的灯光散发着一点点的亮度。   司机呼出一大口气,然后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速度很快,出现在门口的是个穿戴很整齐的男子,他背着光,并不能完全看清楚他的长相,但从所能看到的长相来看,这男子应该是个很好看的人。   “先生,您妻子喝醉了。”司机因为男子的安静而有些紧张,她所接触的男人哪个不是泼辣的,若是看到妻子这么晚回来,还喝的醉死的样子,非打的她生不如死不罢休,可这男子只是默默的看了一眼醉酒的女客,便从她的臂弯里将女客接了过去。      “谢谢你,这是车钱,多的就当是酬谢你送她回来。”男子将女客接在自己的臂弯中后,从衣袋里掏出了二百元钱递给了司机,那熟练的动作仿佛经常做这件事。   司机没敢接这钱,从东帝酒吧到这里不过五十元,一百元都是多的,二百就有点过了。   “先生,从东帝到这里只需要五十元,不用那么多的。”司机是个老好人,她认为该是自己得的,就是自己得的,不是自己的也不能随便要。   男子眨了下眼睛,递钱的动作并没有因为司机的话而有所改变。   “那这样吧,这些钱请你收下,下次如果再看到她喝醉,麻烦你还是送她回来。这就算是下次的车资吧。”   司机看着男子固执的要给自己钱,她看看女客,这人应该是总在外面喝醉吧,否则,她的丈夫也不会这么熟练的把钱备在身边,还直接给司机。   “好好,好吧。”司机接过钱,暗暗决定下次如果再遇到这女客,她一定会安全送她回来,不为别的,只为了让面前男子不要那么担心。   “那,那我走了。”司机有那么点紧张,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在好看的人面前她做不来粗鲁的动作吧,她挥了挥手,然后转身走进夜色里。      夙徵想过自己的妻子也许会是个工作狂,会是女权主义者,却没想过她会是个视友情重于一切的人。   从新婚第二天,她就和朋友出去疯狂,直到转天天亮被朋友送回来那一刻,他就有种预感,也许以后的日子,就会是这种模式,却没想到他的预感那么准。   有多久了呢?大概三年吧,三年之中,她清醒的时候很少,和他清醒相对的时候也很少,就连他们上床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的。   他没有工作,只是在家里做一些家务,这是婚前妻家要求的,他若是想要得到这个婚姻,最好照做。   在家里做了全职先生三年,他和她并无所出,妻家的人很有微词,只是妻子一直都处在昏沉状态,所以,那些人也不过是跳脚,并没法真的采取什么行动。   他扶着妻子往卧室里走,她呼出的酒气几乎能熏昏十头大象,他已经习惯了,他有时也会想,是不是他的酒量就是这样练就出来的呢。   他悄无声息的默默笑着,这样的日子,他为什么还没有逃走呢?朋友问过他,他自己也问过自己。   他低头看着被自己半扶半抱的妻子,她淡粉色的脸颊有点像要熟不熟的苹果,很可爱,她不是他见过最美的女子,却是他见过最独特的女子。   不是因为她有多有钱,而是因为她曾经是那么有抱负的人,他还记得在大学里听过她的一次演讲,那慷慨激昂的用词,他至今难忘。   若不是她,他不会那么顺利的从大学里毕业,若不是她,他不会从蒙昧中走成现在的这个样子,所以,他是感激她的,而与其说感激让他固执的守在她身后,不如说,由感激升华成了爱。      是的,他爱她,爱在某些人眼里俗不可耐,于他曾经也是,但等你真的走近某个人,有机会深入了解她,你会发现爱是那么容易,不需要附加条件,不需要设定场景,就自然而然发生。   “阿徵,阿徵……”被扶躺在床上的女人嘴里念叨着男人的名字,还没来得及直起身子的男子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唇角不自觉泛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是了,只要她在喝醉后,嘴里还能念出自己的名字不就好了么。   他移过去轻轻地,轻轻地吻了下她的唇角。   他以为只要轻轻一吻就好,却不知道妻子受了什么打击,蓦地睁开了惺忪双眼,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大力的吸住了他的唇。      那呛口的酒味刹时弥漫了他的整个口腔,他想要挣扎,却发现她抱得太紧,根本没法挣脱,算了,他叹了口气,随她吧。   随着她的动作,他身上的衣服飘然落地,她的衣服也被她自己扯落了。醉酒后的爱情最为浓厚,激烈,在橘黄色的灯光下,他与她的躯体交缠着,似乎想要将毕生的情/事都在这一次做完。   那些曾经受伤的,害怕的,难过的都在这里宣泄殆尽了。      不知什么时候,他从漫长的梦中醒来,这一次,他床的另一侧没有如以往那样空荡。   她还在,而且比他早醒,她盖着薄毯半坐在床头,她的眼看着的是--他,他意识到这一点后,有点惊慌,有点羞涩,他没有这样被妻子一早就深刻观察的经验。一想到自己还光着身子,赶紧去抓那毯子,却不想抓来了毯子,却又露出了妻子的身体。   看到妻子完美的躯体,他又羞红了脸,想要盖回去,却又慌了手脚。      阙音染不是不知道他的这种慌张所为何来,但凡是没有在男女情/事方面有什么太多经验的人都会是这模样。   她心中有些愧疚,忍不住就多了些心疼,她拉住他慌乱的身子,将毯子从他手里接过来,盖在两个人身上。   “对不起!谢谢你,阿徵!”是啊,这三年多来,她只是忙着与朋友们聚会,玩乐,何尝为他多想过。若不是这几天她找不到那位所谓最好的朋友,昨天又得到消息说那位朋友已经结婚并移民了,她还不会彻底醒悟。原来所谓的友情只能点到为止,唯有那个守在你身边的人才最珍贵。她是愧疚的,但她却不知如何补救,只能一杯杯的喝酒,直到喝醉,什么都不知道。      对友情的丧失,她是难过的,多年来对友情的坚定不移在那一瞬间崩裂溃散,如果不是还有酒精的麻醉,她想,她可能会做出更离谱的事,但理智告诉她,她的身后还有个人一直在默默的守护着她。   以往也许就是这种信念让她肆无忌惮的挥霍着他的青春,他的爱情,而那些所谓朋友的人就连离开都没有告诉她一声,也许在她们看来,她的友情并不足为奇,朋友不如爱人来的重要。   她们也许并没有错,而是她自己错的太多,现在,她想要要回那份在他们之间深刻的爱情,还来得及吗?   他如玉般的脊背背对着她,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今早一醒,她没有如以往一样穿好衣服急急的去赴另一位友人的约会,而是留下来看着他的睡脸。他的睫毛很长,狭长的眼线让他张开眼后,眼睛显得那么深邃迷人,而他微红的嘴唇在他熟睡时微微的抿着,那唇色及唇线都是那么的完美。   以往她怎么会忽略他忽略的那么彻底,她怎么会以为只要结了婚,他就跑不掉了呢。   “阿徵,这些年你受苦了,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再那么孤单了。”她其实对自家那些老人对夙徵的埋怨都是知道的,以往她觉得等她玩够了,她就会回来和他好好过日子。让他暂时受点委屈,以后她都可以补回来。可是,现在她才知道那是多么残酷的做法,他一个男人没有妻子撑腰该是多难的事。   所以就在她醒了的那一刻,她就决定,她不会再让他受那样的苦了。      他背对着她的身子颤抖着,应该是他哭了。   她靠过去将他搂在怀里,他的身子冰凉凉的,光滑的后背贴在她怀里刚刚好,她低了头侧过脸,正好看到他低垂着的眼,那眼中果然落下了泪珠。   她看到那晶莹的泪滑落,心中一痛,忍不住伸手接住,她揉了揉他的腰,深情的说:“徵,是我错了,我不该辜负你那么多年。请你原谅我,好吗?”   夙徵稍稍抬起泪眼,从泪水中看她,她有点模糊,但她声音中的温柔是不会被抹杀的。   “我没,没怪你。”他的声音因为在哭而有些断续,就像个受了委屈还故作坚强的小男孩,也是的,他才多大,嫁给她的那年,他不过才二十岁,经历三年的婚姻生活,他也不过才二十三岁,如花的年纪,却因为妻子的冷落而只能苦苦的守在家里。   他说他没怪她,可是她却怪他了,他为什么不争,不闹,让她对他做了那么多的错事。      “没怪我就好,以后让我好好爱你,我发现我错过了很多东西。”她搂着他靠在床头,他还没有毕业就嫁给了她。虽然他会嫁给她,源自于他家庭的贫穷,但这不能抹灭他是个极为优秀的学生这一点。   他在她的帮助下毕业,没能走进社会,却回归了家庭,这是她对他的亏欠,也许他们走在一起的起初不是因为爱,可他们的以后会是因为爱而继续。   他激动地还想落泪,却被她吻住了唇,她的手在他的小腹上滑动,一吻结束,她半伏在他的胸口,她的手还是不离他的小腹。   他觉得有点痒,却不愿意让她走开,这是多么难得的相处时光啊。   “我有种预感,我们的爱情或许已经在这里生根了。”她的手还不停的在他小腹上滑动,那不像是调情的动作,却好似是在探索着什么,而她的话也让他愣了愣。她居然也是凭着预感在行事吗?他也有一种很深的感受,也许经历了昨晚,经历了今早,他们爱的结晶真的就在他的腹中生根了,那颗种子会慢慢发芽结成一个圆满的果实。   “我真庆幸,这一生有你爱我。”这是她在他耳边说的情话,让他震惊,也让他感动。   她承诺他可以出去工作,可以干他喜欢干的任何事,他想,他这一辈子是圆满的吧,她说的话,他也想对她说:“我真庆幸,这一生有你爱我。”      ☆、前世今生(1) 盛夏的午后,也分外的闷热。尤其是在没有空调的室内,总是让人昏昏欲睡。   安静的办公室里除了键盘敲打的噼噼啪啪的响声外,再无其他声音。也是,这间办公室总共也就三个人,一个是市里刑警队派来保护证人的刑警,可惜一直未曾露面;一个是西城区派出所的后勤文员;还有一个就是她,卫铁鹰,她的职衔虽然是常务户籍总长,却是个虚职,能管的就是那个文员李蒙,人家市里的刑警她可管不着。李蒙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长相甜美,又能说会道,派出所里不少单身的小伙子都很喜欢她。李蒙被分来不过三个月,在所里已经被供为所花,不过,小丫头长相好,倒没有一般小丫头那种娇嗔浮躁气,能踏踏实实的静下来干活,这也是她为什么留下她在后勤这一摊的原因。即便小丫头也曾抱怨这活儿是个人就会干,还不如让她去扫楼道,可惜她想去扫楼道,人家清洁工阿姨还不肯。   磨来磨去的,小丫头最终还是留了下来,安分的干起份内的活儿,说起那活儿也不难,就是统计派出所的物资之类的,用电脑做成表格报给局里,要说这活还真是轻松不是,又没人管,当然,要是有检查,还是得管管。      “卫姐,你坐那儿半天了,没什么事就帮我把那份笔录打出来得了,反正前几天那案子你也知道。”小丫头身后吹着老式的台式风扇,倒也不会太热,但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将分摊的矛头指向了卫铁鹰,这屋里唯一闲着的人。   卫铁鹰正靠着墙角的那张办公桌,闭着眼睛睡觉,她也就剩下这点消遣了,领导不让她辞职,不让她转去市里的刑警队,那么,她也只好做个闲人。   看起来,这小丫头是看不惯她清闲了,也是,凭什么一个什么也不干的人还要管着一个每天都干活的人啊,要她,她也不干。   “小丫头,许所不让我掺合刑侦那边的案子。你让我帮你打笔录,到时候被发现,是你顶着还是我顶着?”卫铁鹰睁开半闭不闭的眼睛,慵懒的看着李蒙问。      李蒙抬高了甜美的脸看向墙角那张干净的桌子,是的,桌上什么都没有,除了卫铁鹰那双穿着运动鞋的脚。   卫铁鹰,来之前她就曾听说过这个名字。卫铁鹰原本并不是派出所的一名闲职干部,她曾在公安部的一个什么职能机关里任职,具体是什么职务没人知道。后来不知为什么,她就被下放到了西区派出所,成了一个闲职人员。用李蒙的话说就是整天无所事事,除了偶尔盖盖戳,似乎再无别的用处,她当初被分到这一组,心里是不情愿的,但抵不住一些诱惑,比如说在这里可能会发现卫铁鹰的某些秘密,或者能从这里走出去等等。   在这里足足呆了三个月,李蒙没发现什么卫铁鹰的秘密,倒是快要让自己身上长毛了。   “算了,我算是指望不上你了。”李蒙看卫铁鹰那无可无不可的样子,有点颓然的垂下肩膀,她在这里呆了三个月,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和卫铁鹰的关系还不错,单位有什么好事,但凡是卫铁鹰能够管辖到的,都会给李蒙。   “小丫头,你还太嫩,等你把这些琐碎的东西都能整理的有条不紊,细细杂杂的都弄妥帖了,你就出师了。”卫铁鹰摆了摆手,又继续窝回椅子里睡觉去了。   李蒙继续埋头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她不过一个刚入局的小菜鸟,还是乖乖地磨练吧。      咚咚咚--   轻却坚定地敲门声就在卫铁鹰陷入睡眠不久,李蒙发誓要把那一叠叠的看不出到底是啥的名单扔到废纸篓的时候响起。   “进来!”李蒙现在被那堆琐碎的东西弄得已经没什么形象可言了,夏日的午后本来就闷热,再加上与这些东西奋战了那么久,她是真的没耐心维持一个平和的姿态了。   门并没有马上就被推开,而是过了一会儿,门才被很轻的推开了一个可以容纳一人的空隙。而敲门的人就站在门口,并没有马上走进来。   李蒙因为敲门人的反常举动而抬头往门口看去,这间办公室不过三十平米大,门口一张办公桌,桌上电脑文具一应俱全,那是为那位神秘的刑警准备的。在这张办公桌右方墙角是一张很干净的办公桌,桌上真是干净,干净的可以当镜子照,这是卫铁鹰的办公桌。而在卫铁鹰对面那张办公桌的就是李蒙,所以门口的人,她是一眼就能看个清清楚楚。   看到人的时候,她的嘴张成了O字形,半天都没合上。   站在门口的人,穿一身很合身的铁灰色半袖夏装警服,并没有扎领带,警帽也夹在手臂和腰间之间。此人身姿挺拔,看的出是长期受过训练的。   这些其实都不是让李蒙会这么失常的原因,毕竟派出所里别的不多,最多的就是一群穿警服的雄性生物,看多了都不足为奇了。      会让她目不转睛张大嘴巴的原因首先是门口站着的是个男人,当然,如果是个女人,她也不会这样,关键在于这男人长得太好看了,尤其在那身制服衬托下,那简直就是个绝品的美男子。   穿一身夏短袖警服的男子有一头利落的短发,有一双温柔似水的眼,但那双眼中却透出一种坚毅与疏离,那挺直鼻梁下的嘴唇颜色恰到好处,红半分则太浓,浅半分则太淡,那唇色恰到好处。修长的脖颈挺直如同天鹅,但却没有天鹅那么高傲,他握着门把的手也是同样修长整齐,就那么安静的站着,倒仿佛是一尊优美而久远的雕像。      李蒙眨了下眼睛,他是谁?   “你好!我是是刑警队的,我叫褚辰。”还没等李蒙在心里歪歪完美男,美男自己先做了自我介绍。   褚辰的声音并不如李蒙想象的那般悦耳,细听下来还有点沙哑。好在他说自己名字的时候,声音还算清晰。   李蒙赶紧站起身,走出办公桌,站在屋子中间,她不知道该请他进来,还是就保持这个距离对话。   “你是市刑警队派来保护证人的刑警?”李蒙觉得就那么干站着有点太那个了,所以只能没话找话说,面前这个褚辰长成这样,居然是个刑警,真是可惜了。就她审美这么多年的经验看,他这个长相应该往演艺圈发展,保准一夜爆红,什么当红小生都得退位。      褚辰被堵在门口,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笔直的站在那儿,却很有耐心的作答:“是,这几天因为队里人手不够,所以来晚了两天。”   虽然他不觉得对一个职衔还不如自己的小丫头解释有什么必要,但毕竟他要在人家这里工作,客气点总是没错的。   “啊?真的呀?太……那个,不好意思啊,一直让你站在门口,快请进,这是你的办公桌。”李蒙听到美男刑警真的就是那个派来保护证人的,立刻一跳三步,跳到了门口,就差没伸手拉人进屋了。   褚辰似乎是不太爱与陌生人有什么近距离接触,在李蒙跳近自己身边时,刻意往旁边侧了侧,但兴奋中的李蒙是没注意到这一点的。   他其实并不是个容易和人打成一片的人,这可以从他站在这里就绷着的脸看出,一张过分好看的脸如果总是绷着,应该很少长皱纹吧?李蒙在心里默默的想。      卫铁鹰在昏睡了一个小时后才醒,因为她所在的位置太过隐秘,毕竟谁会在打开大门之后,往门后看是不是有人呢?所以,在褚辰去查看证人情况之前,卫铁鹰都没被发现,并被介绍,也不知道是不是李蒙小丫头故意的。   等卫铁鹰打着哈欠,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太阳西落,她也该下班了,办公室里空荡荡的,小丫头看来是先走了。她微笑了下,也好吧,要是小丫头还没干完活,她也不好意思先走不是,这样,挺好的。   她抹平了身上的衣服,平时,她在办公室里是不愿意穿警服的,太不方便是一个,她也不喜欢将那种代表了自己身份的标志穿在身上,别扭。   大大的抻了个懒腰后,她站起来,刚走到门口,门就打开了,她不由得抬头,四目相对,她的瞳孔收缩了下。   这双眼,在午夜梦里曾多少次回顾,她也曾因为那刻入骨里的疼痛而惊醒,她以为再无法看到,却没想到在这个了无新意的近晚时分见到了。      四目相接,她的眼中翻腾几番,而他的眼中也未见平静,那握着警帽的手指微微用力,警帽的内衬被握的变了形。   “哎!卫姐,你要走了呀?”跟在褚辰身后的李蒙借着门和褚辰之间的空隙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卫铁鹰,她是知道卫铁鹰的,一般没事,她都会和自己一起下班,今天大概是看她没在办公室,以为她走了,她才会也要离开。   卫铁鹰掩住眼中的激动,看向门旁边的李蒙,这小姑娘跟着他,是不是也看上了他呢?   她的眼中闪过一抹外人无法探查到的深奥,她扬起一个与以往一样的笑容,说:“是啊,看你不在办公室,以为你走了,所以我也就下班了。不给我介绍一下?”卫铁鹰的眼睛往旁边扫了下,又看向李蒙,那脸上的笑意不改,语气却有点冷。      李蒙看着褚辰的背影,脸上不知怎的就有点红,明明她和他没什么的吧,可是经过刚才她带他去见证人,又被卫铁鹰这么一问,就真的好像有什么了似的。   “这位是刑警队派到我们所的褚辰同志,褚辰,这是我们所常务户籍总长卫铁鹰。”即便不愿介绍两人认识,李蒙还是介绍了,她隐隐的有种不安,好像这么介绍之后,会有什么发生。   “你好!”褚辰出人意料的伸出了手,而他的手是伸向卫铁鹰的,这样的待遇,连热情招待他的李蒙都没得到。   卫铁鹰转过眼来看他,眼睛又移到那只手上,那只白皙的手的手背上有个月牙形状的胎记。   她微扬起右眉,就在李蒙以为她不会与褚辰握手时,她小麦色的手却握住了那只白皙的,有月牙胎记的手。      “你好!褚辰!”卫铁鹰将“褚辰”两个字念的很特别,似乎含在嘴里回味,却又仿佛在念一个很遥远的名字。   褚辰因为卫铁鹰的这个举动,眼瞳深处竟然有了笑意,那笑意并不多么外露,却被卫铁鹰看在眼里。   她松开褚辰的手,越过两人,走出门去,边走边说:“下班了,都回家去吧。”   她的身影潇洒,看在有心人眼里却有那么点不负责任。   李蒙看着越来越远的身影,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褚辰则是站在门口看着那身影,眼中带了些留恋。      ☆、前世今生(2)   有没有人曾经有过这样的感觉,一直都在寻找的人或者物突然出现在眼前,自己却突然有点害怕再面对。人们常说:近乡情怯。卫铁鹰自己也不是很清楚,那天为什么会在见到他以后,没有任何行动,就那么离开。   直到第二天,她做了很多的心理建设,才能保持一个平淡的面孔到所里。   可惜,她是做了不少事来杜绝过于激动地心,人家却没按她预想的剧本去演。她刚到办公室,就看到李蒙从屋里出来,笔挺的夏短袖警服穿在李蒙身上,那是既青春,又好看,格外给警察这份职业长脸。   小丫头不但警服齐整,就连警帽都戴在头上,那叫一个英姿飒爽,看的卫铁鹰也是一愣一愣的。   “丫头,这是要哪儿去?”卫铁鹰站在门口不仅啧啧两声,才问道。   李蒙早就看到卫铁鹰从楼梯那边上来,只不过,她现在要做的事必定不能告诉她。   “卫姐,所长让我和褚辰去办点事。褚辰已经下楼了,你没看到?”一说到那个新搭档,李蒙是格外精神愉快,是吧,和一个难得的美男一起工作,那才叫一个舒爽。      听到小丫头这话,卫铁鹰难得的皱了下眉毛,不过,短短一秒的时间,并没有引起李蒙的注意。   “是吗?那你可得小心点了,褚辰是刑警,跟他一起办案,危险系数比股市下跌的速度还要高。”卫铁鹰并不打算打听他们要去办的事 ,更何况她早已被勒令不得参与刑事案件。   李蒙看看就算她穿了高跟鞋也还差半头的卫铁鹰,心中有点不是滋味,要不是她无意中听到所长和褚辰的话,只怕她也不会有机会跟着褚辰出去办案。她能够被委派出去办案,还要多亏了自己的厚脸皮。      “卫姐,你……”卫铁鹰待自己虽然谈不上亲密无间,但到底她以着前辈的经验教会了自己不少,不谈姐妹情谊,只谈教授之情,她也不该这么问,可是,在学校时,老师教过,做什么事一定要快,判断一件事也要果断,否则,于人于己都是十分不利的,想到这里,她又接着未说完的话:“你和褚辰是不是认识?”   凭她还算敏锐的观察能力,她昨天就看出来褚辰似乎对她卫铁鹰是特别的。   卫铁鹰懒散的站在门口,她的身高本来就比她高一点,看她,需要稍稍俯视一点。   “小丫头,很多事最好不要问出口,我说出来的也未必是真的。”一些事的结果往往不取决于女人,而男人有时候也未必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李蒙圆瞪着眼睛,嘴唇动了动,她抚了抚警帽的帽檐,本还想问,却被卫铁鹰毫不客气的移到了门旁边,而她人则是进了那并不算宽敞的办公室,紧接着门就被合了起来。   瞪着门看了半天,李蒙还是有点泄气了,她知道一旦卫铁鹰不愿意说的,她是怎么也问不出来了。只是,她不知道这一次任务她能不能赢得那个男人的好感,哪怕是一点不同。   这么想着,她又整理了下仪容,然后大踏步往楼下走了。      进了屋的卫铁鹰也并不平静,她昨晚睡得并不算好,所以今天才会快到十点钟才来派出所。   她不穿警服,一身简单的运动服就来上班,而所里的人也都已经习惯了她的特立独行,现在,她却有点后悔自己的随性,如果不这么随性,也许……   坐在平时坐惯的位置,她有点坐不住,转了个方向,却看到了对面桌子上的相框,相框里是穿着随意的褚辰,照片上的青年美好而温和,静静地坐在相机前,嘴唇勾着一个浅淡的微笑,就算是那么浅的一个微笑,居然也能那么的美好治愈人心。   卫铁鹰攥了攥拳头,她,还是不能,放不开手。   这么想着,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摸到了裤子口袋,口袋里是一支小型卫星信息器。      “柯然,是我,鹰。如果我答应不再继续追查那件事,那么,你们能确保他的安全吗?”卫铁鹰此刻的声音冷硬的几乎能砸碎一颗最上好的钻石,那严肃的表情若是平日里见惯她吊儿郎当的人一定不会相信。   “鹰,你早该服软的,不过,你所说的他是谁呢?”那边的男声并不惧怕她的声音,只是轻轻地笑了,笑的很有些恣意。   卫铁鹰皱了皱眉,她并不喜欢柯然这人,一是他太过聪明,二就是他太会装糊涂。   “我说的是谁,你应该知道,如果不是你,他不会在我找了这么久后,轻易就出现在我面前,还是以那样的职业。你我都清楚,刑警这个职业不适合他。”卫铁鹰也无意再和他打哑谜,直接说吧,也不必再绕圈子了。   “哈哈哈哈--”狂笑席卷了整个儿信息器,也几乎快要充斥整个房间。   门也就在这时应声而开,褚辰不知何时站在门口。   卫铁鹰敏锐的耳朵听到门口的异响,立刻关闭了信息器,转头看向门口。她看到褚辰,挑了挑眉。   褚辰冷淡的脸上则是有一瞬间的犹疑,然后立刻的转身掉头出去,关上了门。   他这一系列的动作,让卫铁鹰有点摸不着头脑,但她并没有追出去,而是又打开信息器。这种信息器看不到图像,只能听到声音。而信息器那头的男人,其实也并不是真正的男人,该怎么说呢,那边的是个女人,好吧,那女人就是有些怪癖,喜欢用变声器捉弄人。   “怎么了,是不是你的小情人儿听到了?嘿嘿,我这次还真是做对了。好吧,说正事,你不追查是最好的事了。至于对他,你放心好了,你的人我自然不可能让他冒险。不过,男人么,别太惯着了。”似乎是怕卫铁鹰爆发,那头一股脑儿说完,立刻关闭信息器,哪怕是有人用卫星呼叫器,那头的人也决定不再答复。   卫铁鹰瞪着信息器,心里骂了一堆S开头的脏话,脸上却是无可奈何。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卫铁鹰依然无聊的呆在办公室,褚辰那边什么消息都没有传来。英语中有句话: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卫铁鹰在太阳落下后,一个人回了家。   午夜,卫铁鹰又是一身冷汗的被梦惊醒过来,她坐起身,薄毯从她身上滑落,外人眼中慵懒的人,此刻却有一双过度锐利的眼。   她本也是好看的人,只是留了一头短发,乍一看会以为是个男孩,但若是细看,她的眉目分开都是精致的,但组合在一起就有一种太过硬气,不柔软的感觉。这样的女子不适合温柔似水,更不适合小鸟依人,若是有男子喜欢她,必定要连她这缺点也要喜欢进去,可是,她并不在乎除了她要的那个人外的其他普通男子喜欢。      她皱眉坐了一会儿,却又颓然垂下肩膀,额头的汗顺着眉毛两侧滑落下来,薄毯是绒线的,汗落下去,便找不到踪影了。   她一腿支着,一腿伸直,困扰了她那么久的梦,今天又有了新花样,她不希望那是真的。她找了他那么久,不惜违反纪律追查一件不该插手的案子,没想到他就近在咫尺,也许她真是无能,居然没想到要改一个方向找。   她呼出一口浊气,双手盖住脸,兀自笑了,可是,她终于见到他了。   哪怕,哪怕这一次,他不会再对她一往情深,只要他在,那么,她就觉得安心。   咚咚咚的敲窗声让她警觉起来,她没有开灯,但没挂窗帘的窗户还是能够看到一点外面的情况。   那窗外站着的是一个挺拔身影,她愣了下,怎么会是他?   不及多想,她已经跳下地,她怎么会愿意看到他夜晚只身前来,哪怕这个时代已经没有战乱,她也不愿意看他辛苦。      打开窗子,他轻松跳了进来,这个时候的他没有穿警服,只穿了件深色的套头长运动衫,长腿长胳膊的人穿什么都好看。   她和他相对而立,她需要稍稍仰头才能看到他,他微低下头,眼中闪着晶亮的光芒。   “你?”她皱眉仰头看他,他的脸在黑夜中都闪着温润的光泽。   “为什么不认我?”他的声音有点沙哑,但那语气中却带了点责怪,还有浓重的疑问。      微有一点光的屋子里,只有她和他相对而立,他比她高大,却让她觉得他仿佛化身一个娇小孩童,因为大人的错待,而委屈的质问着。   她记得在她临死的那一刻,她曾发誓如果再遇到他,不会辜负,不会推拒。可等真的再见面,她还是下意识的在逃避。即便她曾经也下了决心要找到他,等真的找到了,她却害怕了,只因为他好像什么都记得。   恐惧瞬间填满了她的心,在要不要相认的拉锯战里,那种过分的理智差点再次占了上风。当她又想起那恶梦时,她还是将理智抛到了一边,她一把搂住了他的腰身,有多久了呢?大概有一千多年了,若是那个时候,她就这么做了,是不是到后来她不会悔恨,不会因为那么多的典章规范而与他生离到死别。   他温热的躯体被她抱住,先是僵了僵,接着就放松了,他回抱住她。   这一世的他似乎也有了改变,他循着她的脸往下,直到唇瓣,他深深的吻住,他的吻并不纯熟,还停留在唇贴着唇的阶段,她自然不可能任由他这么浅尝辄止,她伸出舌头将他的唇卷入口中,轻轻一咬,他就好似得到秘籍,按照她的办法去做,凭着本能吮吸起来。   窗外半月悬在中天,屋内渐渐亮起来,站在窗下的两人仿佛被镶嵌在一个光圈中。      一千七百年前,姚国。   姚国正武年七月,老皇帝因病驾崩于乾元殿,因正武皇帝生前身体强壮,所以并未留有继位诏书。故而她就算有三女一子,皇位之争还是在所难免。只是大皇女体弱,并倾心于佛道,所以并没有参与争夺皇位的战争。二皇女自幼以贤德为世人津津乐道,虽然并无治世之大能,但到底相较于三皇女的残暴好斗要好一些,本是先皇座下的重臣都看好二皇女,并给与了支持。三皇女自幼习武,也曾立有军功,但到底为人过于残暴好斗,所以并不被那些作为中流砥柱的大臣们看好。四皇子文韬武略倒是一把好手,可惜在这个女子为尊的国度里,他也只能拥有皇子的殊荣或者说拥有除了政治以外的作为,却无争位的资格。      这年的九月争位战已经陷入了白热化,二皇女表面虽然没有什么太大动作,但私底下与自己同母异父的妹妹争斗的分外热闹。   四皇子穆子期身为姚国帝卿,身份自然是要贵重许多,政治上的事,他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就算这样,他也并没有因为不能争储而对国家政事懈怠以对,在母皇在世时,他凭借男子之身曾大败来犯的黑目国,还曾带领大军抵御边城的白尺国的攻击,可以说他的军功并不比他的三姐少。只是,谁会在意一个男子的功劳,谁又会将这样的男子迎回家中做夫室。   莫说这种勇悍男子将来会不会因为妻子纳侍而大打出手,就说他以武着名的“武”皇子的身份,就足以让人望而却步了。   所以四皇子穆子期到了现在二十有二了,还依然待字闺中,无人问津,他不在意,可身为他同母同父的三姐却是有那么点着急的。      皇三女穆子瑜其实并非外传那般残暴无德,只是传言往往会夸大其词,传来传去,居然把一个好好的皇女传成了个有武无德的惹祸太岁。   今天,难得能从夺位之战中抽出身来关心弟弟的穆子瑜就坐在穆子期的宫殿里,男子宫殿本该多些男儿家的绣品诗画,她这个弟弟却多是刀剑,弓弩之类的兵器。      眉目舒朗,一身威武气息的穆子期一身锦衣华服,在宫里,母皇要求他要穿的像个男子,不要总是像女人家那般杀伐气息太重,他为了孝顺母皇和父后也只得照办,但自己的宫殿却要按照自己的喜好来。   “小期,这么多的女人,你就没有喜欢的?”三皇女今儿是拿了一堆世家女子的画像来给小弟选的,就看哪个女子有那荣幸被选上了。   穆子期是连看都不想看,那些女子怎么会合他心意,他要的是能够与他比肩,让他服气的女子。现在,他还没发现哪个女子有那个能力。   推开那些画像,穆子期看了眼自己的三姐,眼中满是忧虑。   “三姐,你真的打算请那位智者?”私下里,他都是这么叫他三皇姐的,历来所谓智者不过是那些怀才不遇,却野心大大的人,他们或许能够辅助储君上位,却也能让天下大乱。与其依靠别人不如依靠自己,这就是他所能够想到的,他并不希望三姐去找什么智者。   穆子瑜虽然有时候也会听这个弟弟的话,但在找智者这件事上却相当固执,究其原因,也不过是对皇位皇权的觊觎。   “小期,我的事你最好别管,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找个好妻家,然后风风光光的嫁出去,我不怕你嫁到别国,却怕你受我牵连。”她所要做的事不成功,便成仁,而若是她那位有德名的二姐继位,她不能保证小期还能否……   她咬住牙,深深的吸了口气,又呼出来,她如今没什么亲人了,就剩下这个弟弟,说什么都不能让他有失。      “三姐,让我帮你!”他是她的弟弟,又怎会不懂她的担心,他不求有好妻家,只求能保住她,哪怕只要能保住她的安全。   穆子瑜看着她这玉树芝兰般的弟弟,他的身上也有军人的杀伐果断,但那张脸上如今却又有了一丝类似担忧的神情,他也怕她会败吧。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等找到那位智者,一切都会不同的。”穆子瑜拍了拍穆子期的手,柔声安慰着。虽然,她也不能保证有了智者,就能扭转局面,但她相信只要肯搏,就会有成功的可能。   看着姐姐那张坚毅,英气的脸,穆子期已然有了决定。      次年冬天,雪谷山的山路上,一骑风驰而来,马上的人却在近山口处跌了下来,滚了一身雪还在继续下坠,就在他即将滑向山壁下时,一道蓝光闪过,接住了下滑的人。   夙秋水没想到在这个季节居然能看到这么大的活物,尤其这收获还是个活生生,俏丽丽的大活人,雪将人裹成了雪人。   她抚开雪水,雪水下的人却让她移不开眼。   这分明就是雪精灵啊,那狭长的眼线,那长而翘的睫毛,这人有一张美丽的脸,她在山中所见之人虽然有限,但到底她也知道什么是美。   他的脸无一点瑕疵,如果不是被雪冻的有点红肿,这该是张白皙美丽的脸吧。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世今生(3)   充满了太多激情的一吻结束,卫铁鹰拥着褚辰坐在了刚才的床上。月已上中天,照的屋里亮晃晃的。   她能看到因为刚才的那一吻,他脸上未退的红润,他的眼还有些迷离,哪里还有白日里那精锐警官的模样。   她和他都变了,变的不单单是外表,还有心境。   “我害怕!”她的嗓音因为激情萌动而变得沙哑,她看着他认真的回答。   他刚刚从激情里恢复镇定,就听到她这么一句,他愣了下,立刻就意识到她说的什么意思。   “害怕见到我?害怕被我缠上?那刚才为什么那么吻我?”他一下子就沉下了脸,他不需要施舍,尤其是来自她的施舍。他现在不再是什么皇子,更不是什么帝卿,他不过是个普通人,普通的警察,有什么值得害怕的?      她一瞬也不瞬的看着他,眼中闪过一抹他也猜不出是什么的光芒。她握住他握紧的拳头,他的手还是那么修长,也依然是那么的有力量,她只是,“我害怕还像上一次一样握不住你的手,让我们就那样分离;我害怕你不再像以前那样对我一直钟情。”她苦笑着看着他,若说一千七百年前,她有勇气表达对他的爱意,是因为她相信她终能帮助他。那么,一千七百年后,她却已经失了那份勇气,不为别的,只为她再也没有神通能帮他得到他想要的。   他哑然望向她,她的脸上满是苦涩,以往他所见到的那种自信飞扬的表情早已不复存在。   他抬起手来摸了摸她的脸,她的脸并不细滑,想是她以前从事的工作所致,他从所长那儿了解了一些她的情况。她以前从事的工作十分危险,且还是保密性质的,若不是她追查到了一个连她也不能碰的案子,她并不会被降级调来这个小派出所,还干着这种根本有名无权的工作。      “不,我们不会,那时候我是皇子,我有太多的自以为是。现在,我什么都不是,除去那份骄傲,我只是个普通男子,我们是可以在一起的。”他轻轻呢喃着,那一世他是皇子,有着自己的责任;那一世,他什么都以为理所当然,却不知道一切的理所当然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一次,他学会了珍惜,懂得了爱。   卫铁鹰似是看不够他似的,一直以着深情的眼神看着他。   “褚辰,不,是子期,子期,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放弃带你走的,哪怕最后的结果还是生离死别。你信我吗?”她抓住他抚摸自己脸的手,认真的问道。   褚辰看着她,坚定地点着头,他们生在那个时代,谁都不想,却有着自己必须要负的责任。   ﹡﹡﹡   那年冬天,穆子期找到了可以逆转三皇女局势的智者,而那位智者被赋予了太过重大的期望。   智者也果然不负众望,在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里,筹谋实施了一系列的计划,而事情仿佛就在智者的算计下进行了。二皇女因为私德有失,又因为贩银筹的案子被公之于众,形象大大的受到了损害。倒是三皇女在京城的这段时间,大力开办学堂,让穷人家的孩子也有学可上,还开仓接济一些灾民,在百姓中有了不错的威望。   三皇女形象的改变,让朝堂上的大臣们也都开始转向,恰逢此时,曲目国派来使臣为国王求娶四皇子穆子期。   曲目国虽然算不得什么大国,但到底物产富庶,兵强马壮,与位于偏内陆国的姚国相比,还是略胜一筹。所以曲目国此举若是能成,无疑对三皇女是个巨大助力。   二皇女此时虽然在人和上差了一点,到底根基还在,想要一举夺得皇位,是要费些时间和精力的,如果想要取巧,最好的办法就是联合曲目国。   三皇女想到了,而作为智者的夙秋水自然也想到了,但她并不希望这件事按照这样的方向走。      皇子宫殿里,穆子期坐在首位,下首坐着的就是夙秋水。   自从夙秋水在雪谷山救了穆子期,在接下去的相处中,两人感情升温,渐入佳境。夙秋水又以智者身份入主皇女府,她与穆子期的互动就比别人多。   知道曲目国的来意后,夙秋水就急忙求见穆子期,哪怕这样的求见并不合乎规矩,她也管不了那么多。好在夙秋水是穆子期带回来的,她来之后,又大挫二皇女的士气,三皇女穆子瑜对夙秋水的信任度也就随之增长。她单独来见穆子期,也并不会被三皇女多怀疑。   “子期,我不希望你答应曲目国的求亲。就算你将来不会和我,也不能是曲目国的国王。曲目国的国王曲蓝荷是嗜虐成性的女人,她的上几任帝君都是死在她的刀下。”不知为什么最近一段时间,他对她有些疏远,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为之。      “我为什么不答应?难道我就应该答应你?曲目国至少有诚意来求亲,而你呢?连与我坦诚相见都不行,更何况我让你去和三姐求亲,你都不肯。”穆子期板着脸,他已经多日未与她见面了,原因并不是他嫌弃她,只因为她并未与他坦诚相对。   以往他以为她真的只是比普通人聪明,就在那日,他无意中去找她,才发现她居然有着神通,她竟可以预知未来五十年的运数,不但如此,她竟然还能改变那运数的走向。   这样的秘密她竟然也隐瞒,那么她当他是什么人了?没有见她,他便愤然离开,她再求见,他也推脱不见。直到曲目国来求亲,他才肯见她一次。他并不想嫁去曲目国,若她愿意坦诚,他便推掉那求亲,否则,他宁可与施虐狂为伍了。      “子期,你在赌什么气?是我哪里做的不对?”夙秋水一直都在疑惑,他为何转变如此之大,可惜,她空有一副聪明肚肠,也猜不透男人的心思。   “我没有,”穆子期想说我没有赌气,可事实就是他在生气,他从来不是个会隐藏心思的人,可是,对她,他是真的放了真心的,就这么憋着一口气,他也实在不愿,所以,他还是问出了口:“你为什么瞒着我你有神通?”都说雪谷山内的智者有着大智慧,还有大神通,他并不信。在见到夙秋水的时候,他也只是以为她不过是有着常人所没有的大智能,并不认为她有神通,可事实却是她的确有。   听到穆子期的话,夙秋水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这是她最不愿意他知道的事。      “子……子期,你,你怎么知道,知道的?”她颤着声音问道。   穆子期不知她为何会脸色惨白如纸,他心中虽也有担心,却抵不过因她对自己的不信任而产生的怨愤。   “就是上灯节那天我去找你,无意间听到你在对一个玻璃球说话。”她既然不愿意帮他,何必跟着他到京城来。   夙秋水的脸色越加惨白,她垂下眼皮,沉默良久,最终只是轻轻地一叹。   “罢了,子期,是我不好。我的确有神通,只是那神通并不准,师父教我神通之术,也要我不得擅自参与运数的轮转,师命不可违。”而改变运数,对那个施术人会如何,她却也不能告诉他。      子期因为她的坦诚而缓和了阴沉的表情,但却不肯就此给她好脸色看。   “夙秋水,你等我发现了才告诉我,是不是不愿意帮我三姐?是,你是告诉我你喜欢我,可是,就连这么一点事你都不愿意帮,你让我怎么相信你的喜欢?算了,就算我孤老终身,也不需要你可怜。你走吧,我的去留不劳你费心。”他不需要她的施舍,也不需要她虚情假意的对待。   他撇过脸,不想继续面对她。   夙秋水站起身,想要走到他跟前劝劝他,却又不知该如何劝才对,她只能在临走前,对他说:“子期,请相信我,我不是刻意要隐瞒,我对你的喜欢都出自真心。只是……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   留在座位上的穆子期咬着嘴唇,他有点恼,她为什么就不能哄哄他,他虽然有武皇子之称,到底也不过是个男子,也是需要人哄的呀。   他气呼呼的看着已经没有人的门口,下次,下次就是她求他,他也不要再见她了。      那时的穆子期尚且以为只要他愿意,他们就还有机会在一起,可惜世事难料。   不过短短半月之期,姚国的皇室便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二皇女因去猎苑围猎,竟被猎苑的黑熊伤了肺腑,三日后便死了。   大皇女对皇位没有野心,而朝中不可一日无主,在万民及朝中大臣推举下,二皇女穆子瑜顺利登基,并称民帝。      民帝一年,春。   万物复苏,冬雪融化成水滋养着土地,早春的禾苗也萌出嫩芽。   这一年注定要发生许多事,先是民帝穆子瑜封夙秋水为国师,被夙秋水拒绝;后是民帝将四皇子穆子期赐婚内阁大学士之女,被穆子期拒绝。两件事相隔不过一月之期,却被民帝发现夙秋水与穆子期有私情。   夙秋水虽被称为智者,但到底是个平民,怎可与皇家联姻,就算是再开通的姐姐也不愿弟弟受苦,所以,与内阁大学士的联姻便成了势在必行的事。她要求穆子期两个月内必须准备出嫁,否则,就会对夙秋水处以刑罚。      夙秋水的房门外,穆子期只穿了件月白色的常服。夙秋水这里除了一个打扫的小厮,再没其他人,以往穆子期在这里是来去自由的,如今却被拒之门外。   “姓夙的,你要是不肯见我,以后都别见我了。”他来,是希望她能给他个态度,哪怕她带着他私奔,他都不愿意嫁给内阁大学士家那个温吞女。   他这样的威胁,果然还是见效了,门从内打开,门口站着夙秋水,她穿着大棉袍,脸色有点发白,但还好,没什么太大的异样。   “子期,”她扶着门扇的手因为她的大力而发白,她忍住到嘴边的咳嗽,声音冷淡而克制的说:“陛下说的对,你我身份不相称,以后你跟着我会吃苦。我们,算了吧!”   那一声“算了吧”说的很轻,轻的穆子期的心也跟着碎成一片片。   “就算,就算我说我愿意和你私奔,愿意和你过苦日子,你也说算了吗?”他从来就不爱哭,可是现在鼻子却在发酸,他用力地喊出这一句,只希望她能看清楚他的心。      “我不敢试,如果日后你后悔,我受不起!”她说的冷淡,却让穆子期越加的觉得自己太过轻贱,让人拿来糟蹋。   啪--   一巴掌打在夙秋水的脸上,那过白的脸上出现一个红红的五指印。穆子期却在收回手时被门扇上的钩子钩破了手背,他的手背被钩出了个月牙形的血口,血顺着他的手往下流,染了衣袖。   夙秋水被打的脸歪了,却在穆子期手流血时红了眼,她捧住他的手背,想要为他包扎,却被他甩开了手。   他不需要她此刻的假慈善,他是坚强的男子,他能挺过去。他晃晃悠悠的转身下了台阶,又晃悠悠的出了大门。   夙秋水看着他的身影渐远,不由得闭上了眼,上天何其不公,让她遇见了他,却又让他们不得在一起。      民帝一年,五月初五,姚国帝卿穆子期嫁于内阁大学士卫万仪之三女卫婷薇。在同一天,曾经风极一时的智者夙秋水也在自己的府邸病逝,时年二十五岁。   就在民帝一年五月初六的那一天,已出嫁的四皇子在夙秋水的坟上吐血而亡,有人说他们也如梁祝一样化蝶而去,只是时间慢慢地将他们的故事淹没在历史的洪流里,让他们只成了一段传说。           ☆、前世今生(4)   一千多年前的事仿佛历历在目,又仿佛是上一辈子的事。   他们没有化蝶,只是一切的所作所为都要付出一定代价,否则天道如何继续正常运转,上天又如何掌握下界子民的命运。   她的死是因为擅改运数所致,而他的死是因为一片痴情。他们为着不同的原因死去,去处自然也就各有不同。   “子期,这么多年,你,是不是受了很多苦?”卫铁鹰攥着褚辰的手不愿意松开,她等了这么多年才终于能再握他的手,她,怎么舍得松开。   美人的嫣然一笑也抵得过万种苦,千重怨,卫铁鹰自己受了不少的苦,便也以为心爱的人受苦良多。   两人头挨着头,肩膀挨着肩膀,这种能够彼此靠近的时光难得却也美好,他靠着她,回想这千年种种,在思念一个人时,时间仿佛特别长。      “我不苦,就是等的时间太长了。在冥府,我帮着金花婆婆种彼岸花,帮着艄公伯伯摆渡。他们都很喜欢我,还会给我讲很多故事。”找到组织的昔日皇子今日的精英刑警褚辰在卫铁鹰面前有了几分孩子气,扒拉着手指细数自己的过往种种。   卫铁鹰耐心听着他说着在冥府的每一件事,心中不由得一阵唏嘘惆怅,怪不得每一世无论她托身成什么,想要找到他,都无法如愿,原来,他根本就没有去投胎。她微微苦笑摇头,看起来冥神果然是要惩罚她,罚她泄露天机,改变姚国运数。   只是,听到他没有受苦,并且还算安乐的在冥府生活着,她的心也稍稍得到了安慰。   “对了,你为什么当了刑警?”她忽地想到他怎么会干这么危险的工作,要知道在这个世道里当刑警危险程度也是很大的。   褚辰正说得高兴,冷不丁他倚着的人坐直了身子,拿那锐利的眼神盯着他,他还真是有点不适应。   他把歪着的脖子调正,坐直,神情还是有点不怎么自然。   “金,金花婆婆说你这一世可能会是个大坏蛋,如果我不当刑警,说不定就会和你错开。而且这一世是决定我们以后的每一次轮回是否能在一起的关键。”他明亮的眼眸盯着她,沙哑的声音听起来竟有一点点委屈。      “她说我会是大坏蛋,你就信?”这位昔日骁勇善战,聪明绝顶的皇子居然会相信冥府一个老婆子的话?   “金花婆婆给我看了你这一世投胎后干过的事,我才信的呀。”他要是没有把握,就不会说了。   “眼睛看到的就都是真的!”多多少少还是对褚辰有些了解,也相信他不会说谎,卫铁鹰叹了口气,就当他遇人不淑好了,怪不得他。   “我也不信,就当以防万一了呗。”褚辰摸了摸她有点磨手的脸皮儿,她的确不像是坏蛋,这么些年,他在冥府也算是修行,哪里还会因为一点事情就生气,那一次若不是他太过意气用事,她也不会那么年轻就死了。      “那,你这个嗓子也是你那位金花婆婆的杰作喽?”她的子期声音好听的很,哪里是这种不清不亮的破锣嗓。   褚辰有点不好意思,他的声音的确是金花婆婆用彼岸花的花根制的药才改的,金花婆婆说他的容貌生的太好,若是不在其他地方有点小缺憾,势必要招来灾祸,所以,就让他的嗓子成了现在这样。   “秋水,你别怪金花婆婆,她也是为了我们好。我以后再也不会那么意气用事,让你,让你……离开我了。”他就算在接受最严苛的训练时也没哭,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蹙眉假装生气的时候,却忍不住要眼眶发酸。   “傻瓜!”卫铁鹰舒展开眉头,摸了摸他扎手的头发。   因为她这个宠溺的动作,褚辰露出一个有点傻兮兮的笑,将那美好的形象彻底损毁殆尽。      一阵温情交谈过后,卫铁鹰不得不进入正题。   “子期,你的工作太危险了。我希望你能辞职。”她的话不是商量而是命令,十几年的特工工作让她对认为危险的事下意识地就产生一种必须远离的警惕性,他是她一千多年前就认定的伴侣,她又怎么容许在她千辛万苦找到他后,再让他有任何危险。   还没从温情中回过神的褚辰因为卫铁鹰的霸道先是愣了下神,接着也蹙起好看的眉头,他虽然身为男子,但也工作了几年,有着不俗的工作业绩,怎么可能说辞职就辞职,况且他这一次的任务还没完成。   “秋水,我热爱我的工作,如果你不能给我个理由,那么我不会辞职。”他的声音也冷了几度,她以前可没那么独/裁霸道,难道轮回了一千多年,她的性子也改了?   卫铁鹰眯着眼睛看他,他们的确都变了,可是,他倔强不听劝的性格却还是那么根深蒂固。   她站起身俯视他,他也就那么与她对视,毫不相让。   像乌眼鸡似的对视了半天,还是卫铁鹰败下阵来。   “亲爱的,我们结婚以后,难道你还想打打杀杀,或者如果有了孩子,你还想让他跟你一起涉险吗?”曾在感情上横冲直撞的卫铁鹰也学会了曲线救国,硬的不行,她干脆就来软的,就不信他不服软。   果然,听到卫铁鹰这么一说,褚辰的脸刷的就红了,他的确从来没想过那么多。      “那,那你总得让我把这次任务完成了的,再,我再考虑辞职吧。”他说的有点期期艾艾,但总算是吐了口。   她眼中含笑,弯了腰在他面颊上亲了口。   “行,等你完成这次任务,我们都辞职,我早就想好了,等我们结婚以后,我们就去乡下开个小油饼铺,我可还记得你给我做的那个油饼呢。”她与他四目相对,她犹记得他第一次为她洗手作羹汤的情景,那是他唯一拿手的东西,却让她记忆犹新。她这么多年,一直也都对他做的油饼念念不忘。   他拉她坐在身边,脸上是掩不住的喜悦。      开庭这一天是个好天气,送证人上法庭的事就交给了褚辰和李蒙。李蒙虽然是派出所的民警,到底也是警察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怎么可能真被埋没在小小派出所里,而这次护送证人的任务,说起来其实还是挺危险的。   被告是全世界出名狠辣的大毒枭,能在星三角抓住她,也都是因为这名证人,而说起这证人与毒枭的关系也有那么点玄妙。   证人曾经是这个大毒枭的禁脔,不知是大毒枭忽然良心发现,或者是真的爱上了这个禁脔,所以,鬼使神差的居然同意他回家探望亲人。证人就借机向当地的公安局报了警,公安不费一枪一炮就顺利抓了人。   证人的出卖让毒枭的伙伴发下大恨,不将证人杀死,一定不罢休,而这就是褚辰会被派来保护证人的原因。   毕竟能像褚辰这么出色的男刑警在本市实在太少了,而证人本身又是个男的,所以派他保护证人再合适不过。      褚辰坐上警车,还有点纳闷,卫铁鹰送他到派出所就走了,说是一会儿见,可是,他都要出发了,也不见她的影子。   说不失望那是假的,这次的任务就是将证人安全送到法院,再安全送回来就结束,而送证人去法院的一路上都是危机四伏,他很难说一定能全身而退,若是再无法见她,那么他是不是也会遗憾?   他看了一眼派出所的大门口,还是没有。   “走吧!”不能再耽搁了,他低声对前面的司机说道。   司机没有说话,警帽压的很低,踩下油门,车子缓慢驶了出去。   “褚辰哥,你在找谁呀?”坐在对面的李蒙早就在两个人单独去出任务时自来熟的称比她大几岁的褚辰为哥了,而现在她发现他总是关注大门口,就有点好奇。   褚辰转过脸,看到一脸好奇的李蒙,不由得失笑,他以前没有妹妹,只有姐姐,现在,这个女孩就像是自己妹妹,让他想要刻意拉开距离都觉得有点太过小题大做。      “你,你见到卫……卫姐了吗?”他本来想说卫铁鹰的名字,但两人的接触都在私下里,说太多总是会让人关注,所以,他也只是和李蒙一样称呼卫铁鹰为卫姐。   李蒙暗暗惊讶,他居然对卫姐有这么多关注,她是不是忽视了那个在办公室里闲散度日的人了呢?她会是自己情感路上的绊脚石吗?   “褚辰哥,我一直想要问你呢,你是不是以前认识卫姐呀?”李蒙端着一张好奇的脸,任谁只怕也不会想到这张美丽的脸孔下也是有着自己的小算盘的呢。   刚才车子颠簸了下,褚辰正在查看路况,被她这么一问,不由得转过头来,眼中带了几丝疑惑,而疑惑过后,就多了些戒备。他曾经在宫廷里长大,那些后宫中男人的勾心斗角他看过,而女人为了权力,为了政治争斗,不顾亲情的,他也见过,李蒙虽然端了张美丽无辜的脸,他也不是全然的信任。      “你怎么会以为我认识卫姐呢?我不过就是觉得像卫姐那么随性而为的人在派出所里实在是不多,所以难免就多了点好奇。”褚辰坐正了身子,又将因为颠簸而歪倒了的证人拉坐起来,证人现在可是重点保护对象,不说他是指证毒枭的重要人证,就说他此刻已经大腹便便,就该被多关照。   “谢谢!”有点腼腆的证人向褚辰道谢,手却下意识地护住肚子。   李蒙并不满意褚辰的回答,但看他似乎无意再多说,只好将话题转到了证人身上:“边先生,您这肚子有几个月了?”证人被送到派出所时,她并不是很在意,之后,因为褚辰的出现,他们曾经见过这个证人,但当时她只将注意力放在褚辰身上,哪里会去过多关注这个证人呢。   边念抚了抚肚子,才抬起头来看向对面的李蒙,他和褚辰都坐在李蒙对面,右边是车子前方的隔离网,左边就是褚辰。对于李蒙,他也是此刻才看的仔细。她原来是个好看的女子,他不由得有点羞涩。   “七个月,医生说还有三个月就要生了。”边念也是个好看的男子,但他不似褚辰那么阳刚气十足,他是柔美的,还带了点弱不禁风,因为大了肚子,他的人就显得更加娇小。   李蒙坐在车厢里,看着对面的边念,再看看褚辰,心中还是有些感叹,人真是不能比较,单看边念是很典型的小男人,若是没有褚辰,大概没人会说他不好看;而有了褚辰作比较,边念还真是个再普通都不过的的男人啊。      车子的车速并不快,但随着一个颠簸及紧急加速后,车内的人还是发现了情况。   “一会儿,我减慢车速,你们打开后车门往草丛里跳,等全部下去后,把车门关好,你们迅速隐蔽,等我把后面的尾巴甩开,在前方的警亭会合。”前面始终不曾说话的司机却在这个时候快速而准确的下达了指令。   褚辰虽然因为车速加快而提高了警惕,但一听到司机的声音也不由得瞪大了眼,顾不得车里还有其他人,他猛的抓住隔离网看向前面,喊:“卫铁鹰!”   他没想到她居然就在车上,她害他担心,失望,现在,她又要独自去冒险了?   卫铁鹰的确向所里申请参加这次护送任务,为了怕褚辰担心,所以,她并没有告诉他。   “褚辰,听话!按我说的去做!”眼睛一直盯着前方的卫铁鹰声音柔了几分,她不希望他有任何危险,哪怕只是擦破了皮儿也不行。      嘭嘭嘭--   就在卫铁鹰和褚辰说话的一会儿工夫,子弹已经打上了警车。   “褚辰!你是一名人民警察,难道要置所保护的人的性命于不顾?”   褚辰咬着牙,她又自作主张,这次,他才不会听她的。   “李蒙,你带边先生躲到那处草丛里,我和卫铁鹰引开追击的毒贩。”褚辰下达了命令,按级别算,褚辰的确也是李蒙的上司。   李蒙瞪着一直注视前方的褚辰,如果现在他还说他与卫铁鹰没什么,她是说什么都不信了。   “褚辰哥,别忘了你才是刑警,保护证人是你的主要责任。”她虽然嫉妒,但还记得她的工作是什么。   褚辰回过头来,那眼神让李蒙也有点害怕。      “换衣服!”褚辰没有回答李蒙,只是对边念说道。   边念的额头已经出了些汗,对于这样的阵仗,他不是没见过,只是他现在身子并不是那么轻便,所以对未来究竟会怎样没底。   “褚警官,这样,好吗?”边念还在犹豫。   褚辰已经开始脱警服,边脱,他边说:“他们要杀的是你,不是我,只要他们认为你还在这辆警车上,他们就不会去搜查你们的行踪。等警车引开他们,李蒙,你就带着边先生到前面的警亭,那里有警车,很快就能到法院。”   不过是几秒钟,他已经想好了办法。      李蒙不敢置信,他居然真的要让她保护证人,自己以身涉险。   边念听到褚辰的安排,也不再犹豫,将外衣脱下来,又将褚辰的警服穿上了身。   “褚辰,别胡闹,快下车!”车子已经开到了一处坡道,趁着拐弯,车子速度慢下来,如果在这个时候跳下车,后面追击的人并不会太注意后车门的情况。这就是个好机会。前方,卫铁鹰再次下达命令。   褚辰打开车门,这里算是郊区,杂草丛生,那草已有一人多高,他看看眼前的环境,对身后的李蒙及边念说:“现在,你们下车!”   说完,他让开门口,李蒙先下,等她下完,在车下接应边念。   等边念也跳下去后,褚辰关上了车门。   车子迅速加速,超高速公路驶去。   刚才只顾着看前方情况并没有注意车后的动静,等看到褚辰就在身后了,卫铁鹰有点恨铁不成钢,他怎么就这么不听话。   可是现在木已成舟,她说什么都晚了。   “到前边来!”卫铁鹰命令道,既然人已经留下了,那么,她就得让他在她眼皮底下受到保护。   这次,褚辰倒是听话,将隔离网掀开,就钻到了前面的副驾驶位置。   知道此刻不是时候,他却还是想对她说:“卫铁鹰,我爱你!”   他的表达直白,不扭捏,让急速行驶的车子也打了下横,幸好这里是郊区,没什么人,否则,这是要出交通事故的。   卫铁鹰在前面的镜子里看了他一眼,看到了他深情凝望的样子。   “等我回去收拾你!”褚辰没等来卫铁鹰的深情回答,却等来了她咬牙切齿的宣言,他耸了耸肩,好吧,他知道真不是时候。   车子拐入弯道,而后面的车子也紧跟了上来,卫铁鹰再转了大弯,后面的车似乎是要来个玉石俱焚,在他们的车子即将驶向下一个通道时,被猛烈地撞击上来。   噼--嘭的一声,火苗窜出老高。      还在隐蔽的朝警亭走的李蒙和边念也听到了那巨大的响声,等他们直起腰来的时候,只看到远远地天空弥漫着黑色的烟雾。   李蒙望着那烟雾,不知道怎么的,眼睛里涌出了泪水,她没想到她的暗恋居然这么短暂。   “嗯--”还没等李蒙感伤完,身边的边念也有了情况,他捂着肚子弯下了腰,那并不怎么合身的警服边角下染上了点血色。   “你你你,这是怎么了?”李蒙被他的呻/吟声吓了一跳,回身就看到已经瘫倒在地的男人。   “要,要生了!”男人断断续续的告诉她情况。   李蒙真想抓头发,这是怎么个情况啊这是,她可不是来给人接生的。   “喂喂,是急救中心吗?我这里是603国道附近,有人……”      三个月以后,市立医院。   伤早就好了的卫铁鹰拎着保温壶上了楼,那次撞击并没有让她和褚辰丧命,不过是小伤,而坐在副驾驶位的褚辰虽然有她护着,还是受了伤,不知道是不是他的体质问题,都住了三个月院了,居然还不能痊愈。   刚走到病房,就听到里面的谈笑声。   她推开门,就看到李蒙正坐在病床边连比划带说的和褚辰说着什么。   “褚辰哥,我跟你说,我从小到大都没干过这样的活儿。那血糊糊的,妈呀,以后我都不敢再吃猪血肠了。”   李蒙夸张的讲述她那天遇到的事,褚辰倒是一脸微笑的听着。   卫铁鹰哪里看不出李蒙对褚辰的好感,只是很多事是注定了要有人晚一步的。   “丫头,还说你那光荣接生史呢?”她走到屋内,把保温壶放在病床边的桌子上,好笑的问道。   谁不知道保护证人上法院那天,因为刺激过度,加上动作过于剧烈,让证人早产的事,而且在证人身边就只一个啥经验都没有的李蒙,等救护车到了的时候,孩子都落地了。      李蒙眨巴了下眼睛,她都已经干脆认输了,这人还是不忘损她。   “卫姐,我知道你是吃我的醋,不过,要不是褚辰哥认准了你,我才不会认输。”但凡是她还认为有一点争取余地,她都不会放手,褚辰哥是多么优秀的男子啊,是卫姐有福气。   “去,小丫头,还吃你的醋。也就现在给你们点时间相处了,等辰伤好了,我们就离开这儿了。”他们已经和局里打了报告,辞职也被批准了,毕竟就算他们再挽留也挽留不了执意要走的心。   “知道了!以后别忘了回来看我们。”李蒙还是有些不舍得,尽管她和卫铁鹰共事时间不长,中间又因为褚辰有点隔膜,但到底抵不过一份离愁别绪。   卫铁鹰胡噜了一把李蒙的头发,笑着说:“知道了,等我们结婚,还要你做伴娘呢。”   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说到伴娘的时候,好像特别得意。   床上的褚辰也带着一丝甜蜜的微笑,他们终于能走出一个完满的结局了呢,今生,他们不必再受分离之苦了。    作者有话要说:     ☆、拉姐儿配 话说风物国纪年法:文德十三年中,风物国国主琳琅正值壮年,却无子嗣,她听从国师之言,发布公文要征召全国适龄男子入宫,广纳宫中男侍,搞得是全国百姓人心惶惶,家中有未出嫁的儿子的人家纷纷将自家儿子嫁人。   席家有子,年方二八年龄,无论品貌,还是诗词歌赋样样可担得一个无双之名,席家老家主疼爱这幼子聪明伶俐,不舍得那么早就许配人家,故而有人上门提亲,她只说是孩子年龄还小,过些年再说。却不想这一个不忍,却给幼子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她素来知晓皇宫中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厉害,又怎么可能将孩子往那火坑里送,所以此刻她正在内堂里走来走去。      “娘,您叫我?”进来的正是席家小公子席超群,取这么个名字足见席家的大家长对他有多么疼爱。   “儿啊,皇宫里已经下了圣旨,让未婚的适龄男子入宫,你怎么想?”席家主觉得自己再怎么担心也是白费,不知自己儿子是怎么想的。   “儿不愿进宫,娘,儿只愿古佛青灯常伴一生,也不愿进宫与那么多男子争宠。”他从许多书里看过自古多情帝王家,无情也是帝王家,无非是为了争宠夺爱,他不要,他想要的是那一生只得一心人专心的爱恋,哪怕那个人是个瘸腿疤面的他也愿意。   “这怎么行,我儿如此聪颖怎可有这种看破俗世的想法。你放心,娘定为你寻个好妻家。”席家主攥紧了手,下定决心一定要找个好人将儿子嫁了,等这风声过了,儿子要回娘家都可以。   席家主会有这等想法,足见其对席超群宠爱之深。      第二日,席家主便亲自带人寻觅合适人选,怎奈适合的人都已经有了夫婿,她又不肯委屈自己的儿子,所以这寻觅妻子的行动进行了三日,也未见有任何进展。就在席家主一筹莫展,几乎要放弃正常途径找儿媳的时候,那人却出现了。   那是个风和日丽的下午,鸟儿叽喳叫,柳树叶不断的摇摆着,似乎正在向她报告这个好消息,当然这是席家主自己的想法,笔者不予置评。   席家主正坐在茶棚里喝茶歇脚,准备下午若是还遇不到合适人选,就将先前看中的抢来,管她什么合法不合法,这个世道都要乱了,她还守什么法度。   “伙计,给我一杯茶。”茶棚里走进了个二十岁出头的女人,她脸上身上虽有尘土,但说话的腔调却极有韵律,听上去很舒服。   “姐儿是从远处来的?”小伙计端了杯茶递给她,随口问道。   “是啊,我从庆方来。”女子喝了口茶,带了笑意答道。一说一笑之间,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可见此人若不是赶了远路定不会如此狼狈。   “请问姑娘,你家中可有夫室?”席家主听得她说话声音便猜她应该出身不凡,否则,绝不会在这样狼狈的情况下,说话还如此有条不紊,条理分明。   “啊?”女子听到席家主的话后,先是一愣,随即还是有礼的答道:“并无。”   “那可有同房侍寝?”席家主再问。   “也无!”女子脸上虽有笑意,但心下已有些戒备。   “那可有未婚夫或者定过亲的人?”   “没有!”女子继续面带笑容的回答,但那笑容已经略显僵硬。   “哈!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了。”席家主一拍大腿,也不等女子反应过来,便伸手抓住她的胳膊,似是怕她逃跑般钳住,须知席家主可是有武功底子的人,但女子显然也绝非等闲,被这么夹着走,还硬是脸不红气不喘。   后来,小茶棚的伙计便在自家茶棚里讲起了书,讲的就是这一段拉姐儿配。      尚廷玉直到多年后,还在想当初自己的婆母为啥就看中了自己,将那么好的儿子嫁给了她。彼时,她不过是个刚刚上任的小县令,为了了解即将上任的县城情况,才会微服走那么一遭,却不想硬是被人强拉了去配对。她早些年因为用功苦读,对儿女情/事并没放在心上,所以才会年纪老大还未曾婚配。爹亲与娘亲早已经盼望她能早日成亲,好早些让双亲抱上孙女,只是她忙,就耽搁了,对于娶什么样的男子,她并无硬性要求。   早在出京城前,她便听说了圣上的圣旨,她对这圣旨的内容也有些不赞成,可无奈她人微言轻,又哪里能让圣上收回成命。被席老家主挟着走的一路,她也听说了席家主的内心剖白,对这位席小公子不由得也生出几分好奇。就算还没见过,但从席老家主的身上她也能窥得那小公子的一二。   想来席小公子再差也不会差哪里去,做一番顺水人情,也能对自己的终身有个交代,又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老天到底疼傻人,她看着身边眉目如画的夫婿,微微一笑,这或许是冥冥中注定的缘分吧。让她遇到了这么才貌双全,又知书达理的夫婿,她此生便已无憾。   一段拉姐儿配的戏码,却成就了一对有情人,谁说不是天作之合呢!      ☆、重生之恋人歌(1)   这一生,她只活了二十五年,走的时候,她带着遗憾,遗憾的是未能和那个一眼就钟情的男子合唱一首《恋人歌》。   再睁开眼,她已经重新来过,命运有了翻盘的机会,她不会再让遗憾发生,哪怕这一次,她依然只能将生命终结在二十五岁。   --题记   霓虹闪烁,鞭炮轰鸣,烟花在空中绽放瞬间的美丽。   在西止广场的步行街间,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人行色匆匆,她右手拎着个旅行包,看起来应该是刚下车。   许若蔚拢了拢嘴边的围巾,今天是大年初五,她的工作已经告一段落,可是,她并不想回来,是父亲打电话催了一遍又一遍,母亲甚至发了狠的说若她不回来,就跟她断了母女关系。   她围巾下的嘴唇微微勾出个冷笑,要她回来做什么呢?是让她看那个人和姐姐怎么恩爱,还是要她看他已经和姐姐水到渠成,儿女绕膝。   三年了,这三年她拒绝听任何关于他们的消息,也再未回到过她的故乡--X市。只是再狠绝的心也抵不过亲情,父亲电话里的声音苍老了许多,而母亲虽然说了狠话,她也还是能听出那殷殷的期盼,她不是狠心的人,终究抵不过心中对父母的亏欠,所以,她回来了。      大年初五,有些商家已经开始营业,晚上的活动也开始丰富起来。步行街文化巷里的KTV也在热火朝天的放着靡靡之音。许若蔚无心去关注这些,只是沿着路边的石基往前走。   “人来时 是一个   成双的是巧合   爱一回解了渴   饱暖了就开往下一个   如梦如幻   如泡影 如歌   既然是歌   不如快乐   我贪 我痴   我嗔我舍得   既然舍得   再来尘埃 就再惹   恋人歌着歌   谁能和就和   还不了就赊   赊不了就撤   ……”注①   悠悠荡荡,带着几分慵慵懒懒,带着几分沙哑的声音就那么毫无预兆的荡进了许若蔚的耳朵里,她蓦然停住了脚步,顺着声音的来处看去,在步行街对面的一个小广场上搭了个高台,高台被灯光照的通亮。   在高台上方的架子上贴着条幅:敖凤泽个人演唱会。   台上站着个高挑的男子,麦克风举在唇边,幽幽的唱着歌,歌词有点肆意,有点忧伤。这首歌,许若蔚听过,她的小助理十分热爱这些流行歌曲,每回有什么新歌,必定要反复播放,她不是个严厉的上司,所以对小助理的行为则是睁只眼闭只眼。   在办公室听的时候没觉得怎样,但听人在现场唱,却又有了些不太一样的感觉。她不由得提起脚往那边走去,围在高台边的人不少,尤其以女性为多,也不知道他们是听歌的多,还是看人的多。   男子似乎已经习惯了被人们关注,只是投入的唱着歌,那句“爱不了,就割”被他唱的格外动情,似乎真的可以超然物外,抛去一切。   许若蔚听的也很投入,尤其在他唱到“爱不了,就割”的时候,她的心微微震荡,是什么样的人能将这首歌唱的如此投入,将歌词诠释的如此淋漓尽致。      她再往男子身上看时就难免多了些关注,他的年纪应该不会太大,也就是二十出头,更或许只是个在校的大学生。可是,他稳健的台风以及对歌词如此深刻的理解诠释,往往让人忽视他的年纪。这个男孩子长得很好,在舞台灯光的照射下,他的皮肤依然白皙润泽,而那白皙并非出自化妆品,是全天然的。他的长相可以算是中等偏上,不是最好看的,但无疑他的长相是十分耐看的,而越看的时间长,越会发现他的好看是让人感到舒服的,毫无匠气,绝非手工能够雕琢。      “你们知道敖凤泽这小子什么来头?他是咱们X市文化局的宣传干事,不过呢,最重要的是他还是咱文化局长的小秘,小秘懂什么意思吗?就是那个,嘿嘿。”正在许若蔚听得入神地时候,旁边有个中年女人正在对台上的男子指手画脚。   她皱着眉头看向以那女人为中心的几个女人,看她们的样子应该也是文化人,就不知道为什么也会做出这种在人背后说长道短的事。   台上的人眼神纯净,削短的头发给人的感觉多了几分干练,看的出他唱的很认真。   “他好像才二十二岁,我听我家那口子的大姐说敖凤泽他们家很穷,学都要上不起了,是文化局萧局长资助的钱让他念完了高中。萧局长也够意思,等他念完了高中,知道他不打算考大学后,就给安排在文化局当了宣传干事。这一来二去的,一个风华正茂,一个是财势冲天,怎么可能不发生点什么事……”那几个女人还在叽叽喳喳的说着八卦。   许若蔚虽然觉得这几个女人背后议论人有点不厚道,但那些她认为有用的信息,她还是记在了心里。   比如说他曾经在哪个学校上学,现在在哪里工作,家里还有什么人等等。   只是将这些记在心里,她自己却也不知道这么做的原因。   “嘟嘟嘟--”手机铃声恰在这个时候响起,许若蔚接起电话,电话那头是个年轻的女声:“若蔚,你在哪儿呢?不是说今晚就到吗?我和你姐夫到机场接你,怎么都没看到你?”   “我已经快到家了,你们也回来吧。”许若蔚秀气的眉再次皱了起来,她已经很久没和大姐联系了。就算她已经对往事释怀,却也难以做到能够坦然的面对大姐和那个人亲亲我我的,所以就干脆不联系,少了麻烦,也少了让她觉得烦心的相处。      “若蔚,你还在怪大姐?”那边停顿了下,才又继续说道。   许若蔚抬起头来又看向高台上,敖凤泽还在动情的唱着歌,那双细长的眼已经睁开了,好巧不巧的目光正好与她的眼相对。许若蔚愣了下,随即点了下头,台上的人也许是没想到会有人对自己表现出友好,正在唱的歌错了个音。   “若蔚?若蔚!”手机那头还在喊她,许若蔚一边和手机那头的人说话,一边盯着高台,刚才的走音她已经听到,不知道为什么竟有些抑制不住的想笑。   镇定了下心神,她才继续说:“大姐,我没怪你的意思。吕诵想选谁是他的自由,只是他不该在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还偷偷跟你交往,而你,不该纵容他。算了,我没什么好说的,你路上小心吧,我会自己回去。”   她不想再多说什么,也无意多说什么,以前的事是她傻,才没看明白,现在一切就算都过去,她不想纠缠了,反正回来也不过住几天,住完她还是会走。      又继续站在人群之外听了一会儿敖凤泽的歌,演唱会中场告一段落,下了高台的人接过台下一个中年女人手中的水。在半明半昧的灯影处,她依稀能够看到他脸上的笑容,那笑容温暖而干净,但他的笑容只对那个递给他水的女人。她的心不知为何有些堵塞。在他乡多年,她也曾有过短期的恋情,可惜都因为她的工作繁忙而告终。之后,她便不再谈感情,只把心思放在工作上,每每回到住的地方,她总有种疲惫感,不知道到底何处才是她的归处,站在空旷的房间里,总觉得有些透骨的冷清。   也许,她也是想要一份踏实的爱情的吧,只是太长的寂寞让她无法适应那种黏腻的厚重的感情。   她摇了摇头,决定不再继续听下去了,她转过身朝步行街里走去,她的家就在步行街后面的一条巷子里。      归家的路不算漫长,但她的心却仿佛已经长满了枯草,再难有生机焕发的时候了。   吱--嘎--嘭--咚--   尖锐而漫长的刹车声就在她的耳畔响起,紧接着就是炮仗飞上天空产生的巨大响声,她眼中充满了血红色,在她大脑清醒的最后一刻,她忽然就意识到其实她在看到敖凤泽的第一眼起,或者说在听到他的歌声的时候,她就已经对他动了心,只是再没机会将这份心意传达出去了。   第二天,《X晨报》报道:昨晚19点30分在西止广场步行街北段发生一起酒驾肇事事件,被撞的人当场死亡,据记者深入了解,死者系本市前任市长许赫二女儿。肇事司机已逃逸,现正被警方通缉。   ﹡﹡﹡   都说天上一天,世上一年,她不是神仙,也不是妖魔,自然不可能有这样的奇遇。只是,她死了,却又活了。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在大学的宿舍里,宿舍很安静,其他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她有点懵,却因为有很强的心理素质,所以立刻就冷静了下来。她从容的从上铺下了床,走到墙上挂着挂历的地方,挂历上明晃晃的写着:2007年5月8日。   2007年,她微微苦笑,她竟然回到了六年前,那时候,她上大二,也就是说她回到了她上大二的那年。大二那年下学期,她才和吕诵建立了恋爱关系,他们憧憬着未来,谁能想到在短短的两三年时间里,他就变了,变得务实,变得她都不认识他了。   门在这个时候打开,走进来个矮个子女生,她看到许若蔚站在门口,有点惊讶。   “若蔚,你怎么起来了?感冒好点了吗?”矮个子女生很关切的问道。   许若蔚正转过身,看到身后的女生,眼中透出一些感动,这矮个子女生是她们宿舍的舍长叫顾春莱,是个很稳重,也很细心的女孩。   宿舍里四个女生,许若蔚和另一个女生是X市本地的,顾春莱和剩下的女生都来自外省。      “好多了,我就下床走走。”工作以后也时常会回忆起在校园里生活的那段时光,当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留恋,后来她才明白只有那段时光才是最美好的。   许若蔚说着,跟着顾春莱走到寝室靠窗那边的床上坐下。她并不明白为什么她死了,却会在六年前复活,她并非那么较真的人,既然能够重新来过,那么这一次,她不会再走与从前一样的路了。   “若蔚,上午系主任通知,让我们去盛文雅高中,咱们本学期不是还有个采编科目没完成。听说盛文雅高中私底下有个什么少年组,好像专门欺负那些家境不好的学生,还以欺辱他们为乐。系主任认为这是个好题材,正好让我们去看看。”顾春莱既是他们宿舍的舍长,也是他们新闻系05级07班的班长,系主任有什么事会直接通知她,她也就相当于一个班级的班主任了。   盛文雅高中?许若蔚坐在床边,脑子里滑过这么一个名字,若是没记错,敖凤泽应该就在那所高中上学,算算时间,他应该正好上高一吧。   “我也和你们一起去吧。”一想到敖凤泽,她就想起了那天晚上在高台上唱歌的挺拔身影,这个时候的他是不是还没有被那个什么局长资助,也没有和那个局长有什么暧昧不清的关系。   人就是这么的奇妙,不知道的时候什么都无所谓,一旦知道了自己的感情走向,就会特别在意起来。那么,这一次,她能否抓住她认为最对的感情呢?   “你?你还感冒呢,要不就别去了。”顾春莱看着坐在对床的许若蔚,脸上是满满的担忧。   许若蔚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体温正常,也没什么不好的感觉。   “我感冒已经好了,没关系的,我和你们一块去。正好也透透气,在床上躺了三天了,没病也得躺出病来。”许若蔚笑了笑,她记得她大二这次的实习行动,因为她一直喜欢吕诵,所以,趁着感冒不用跟大家去盛文雅高中,她跑去找吕诵,两个人去植物园呆了一下午,直到天黑了,他们才回来。      那时候,她一心只想着吕诵,哪里还有什么学业的事,现在,她有重新来过的机会,不单为敖凤泽,还为了自己的学业,她都不能懈怠了。   看许若蔚坚持,又看看她的气色好像真的好了些,顾春莱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她要一起去的要求。   ~~~~~~~      注①歌出自胡彦斌的《恋人歌歌》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篇重生文,因为一直写不好都市重生文,所以只好拿女尊文来试练一下,如果能够进行顺利,那么,另一篇应该也能够继续下去了。   ☆、重生之恋人歌(2)   盛文雅高中离他们F大大概有半个小时的车程,这是说坐高铁,如果坐普通火车或者客车的话,可能需要五十分钟到一个小时左右。   因为这次采编科目属于本学期必须完成的一次任务,学校不承担期间的任何费用,顾春莱觉得他们本来就是学生,没那么多钱坐票价不菲的高铁,所以订的是普通火车的车票,车程是五十分钟。   若是按照许若蔚重生之前,还在上大学那会儿,必定是拍着荷包大手一挥,都给我坐高铁去,车票钱老娘全包了。那会儿毕竟还是年轻,什么都不在乎,只在乎自己痛快了。现在,在经历了情变,背叛,经历了生活中工作上的一系列折磨后,她也变得圆滑了,也变得懂得珍惜一些东西了。      车票的座位正好四个人挨着,许若蔚和另一个叫薛景的女生坐一起,对面是顾春莱和单丹,宿舍里的人常开玩笑说单丹这名取得好啊,要是再多一个字就是山丹丹开花红艳艳了。   一路上其他三人有说有笑,许若蔚除了偶尔搭个话,就是看着车窗外,整个人显得十分安静。   “我说若蔚,你这一路上怎么都这么消停啊,平常你比我还闹腾呢。喂,不会是失恋了吧?”在说话的间隙,坐在对面的单丹朝坐在车窗边的许若蔚咋呼着。   许若蔚扭过头,单丹其人和名字一点都不搭,长得有点稍胖,圆脸,那粗壮的大手能有她两个手大。别看她胖,人还是挺好的,平常没啥爱好,就是喜欢开个玩笑啥的。   许若蔚和吕诵的事宿舍的人都是知道的,两个人从上大学开始就暧昧不清着,不是许若蔚没努力,而是吕诵一直不肯给个肯定答案。吕诵也可以算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无论是学习呀,运动啊,还是在其他方面都是十分优秀而出色的,上半年的大学演讲比赛,他还拿了个亚军。更别说吕诵还长着一张蓝颜祸水的脸,那追求者更是众多,他没给其他人机会追上他,可也没给许若蔚太过于亲近的机会。   两个人对外都声称是好朋友,没其他关系,只有许若蔚知道,吕诵其实还在等待,等一个让他觉得满意的女朋友人选。   现在想起来,那时候她也未必就真是他女朋友的合适人选,只不过,他不知打哪儿知道了她的家庭背景,所以才会在大二下学期松口答应她,让她成为他的女朋友。   对于吕诵那种带着目的的人来说,她不过是个踏脚石,找到更好的天梯他会毫不客气的扔掉踏脚石。   只有身在其中的她不明白,他为什么在两人已经确立了明确关系后,还不肯让她亲一下,甚至不肯让她抱抱。   直到那天,她从外地出差回来,兴奋的跑去他家,看到他和大姐赤身相缠她才明白,他早就已经不是她最初认识的他了,甚至可以说他原本就不是她认为的那个他。      “哎,丹子,说什么呢?你还不知道若蔚,拿什么开玩笑都成,就是不能拿吕诵来开玩笑。”顾春莱捅了一把单丹,示意她别乱开玩笑,宿舍里谁不知道许若蔚拿吕诵当个宝,说什么都行,就是不能拿吕诵开玩笑。   许若蔚倒是没在意单丹开玩笑,只是再听到与吕诵有关系的事,她就有点下意识的排斥,当初是她眼瞎才会看上吕诵,大概女人也是以貌取人的动物,他那么出色的外表,让她迷花了眼,硬是没发现他藏在出色外表下的野心。   “你们聊你们的吧,我这脑袋有点疼。”许若蔚挥了挥手,脸又转向了车窗外。   其他三个人都觉得今天的许若蔚有点反常,但看她脸色有点白,也就相信了她的说辞,毕竟感冒才刚好,又是坐火车,车里有点闷,车程又不是很短,哪个大病初愈的人能受的了。      三人不再开许若蔚的玩笑,聊别的去了。   许若蔚一直看着车窗外,盛文雅高中在市郊,采取的是半封闭的教学方式,那里的孩子大部分寄宿在学校里,因为其教学质量很好的缘故,一些有钱人家的孩子也会送到那里。正因为孩子的家庭背景贫富不一,所以有些有钱人家的孩子就自发的组成了一个团体,私下里他们会找那些穷孩子的麻烦。甚至会以暴力手段逼迫那些穷孩子离开学校,学校也曾干涉过这个团体,但因为学校的一部分资金是靠着那些有钱人资助,所以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她们这次去盛文雅高中,她并不抱太大希望能有实质性的解决问题的办法,她其实也是个很自我的人,她会主动去盛文雅还是想知道此时的敖凤泽会是什么样,在那样的一所学校里,他是会随波逐流还是奋起反抗争取自己的一线生存空间。      她想的很入神,火车就在她的冥思中缓缓进站了。   “X西郊到站了,想要去盛文雅高中以及圣亚农场的旅客请在本站下车。感谢您乘坐KZ5271次列车,祝您旅途愉快!”报站的声音响起,顾春莱拍了拍许若蔚的肩膀,提醒她到站了。   许若蔚转过头来,其他人都已经往火车出口走了,只有顾春莱还站在座位旁等她。她感激的一笑,也站起身,从头上的架子里拿下随身的背包,背包里有一些吃的和笔及笔记本等东西,她自己也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准备这些,只是想要去那么做。      下了火车,她们步行了大概五分钟就到了盛文雅高中。   许若蔚以前从没来过盛文雅高中,这是第一次踏足,盛文雅高中给她的第一感觉是有点压抑。   水泥造的围墙,大门是铁灰色的双开式镂空的铁门,敞开的大门告诉他们可以随时出入,不必任何通报。   从敞开的大门处能看到教学楼是一幢七层高的红褐色楼房,楼房也许是因为年久失修,朝这面的几处地方已经掉漆开了皮。   教学楼一楼的门是玻璃的,玻璃门还算得上干净,此时可能是上课时间,没什么人进出。   他们走进院里,站在教学楼的左侧,就能看到穿过那片操场,掩在树后面的宿舍,宿舍是两排相对的楼房,大概都是六层楼的高度。      “这地方就是号称教学质量顶呱呱的盛文雅高中?啧啧啧,这不知道校长是怎么想的,难道就不能好好修缮一下教学楼吗?”单丹站在教学楼前难免要发表一下所见的感言。   许若蔚也因为看到这种与其名不符的高中有点略微不适应,但顾春莱的神色却如常,应该是从一些资料里早就了解了这所高中的一些具体情况。   “别站这儿说了,咱们系主任和盛文雅高中的教导主任联系过,到这儿之后得向教导主任报到,就算要做调研,也得有个名目。”顾春莱打断单丹的抱怨,说,哪那么多的怪言怪语,干正事才是正理。      单丹抿了抿她的厚嘴唇,咕哝了两句,四个人就进了教学楼。   教学楼里面也是一片陈旧,楼道很狭窄,台阶也有了坑。教导处在二楼,偶尔有老师模样的人从身边经过。   教导主任是个五十多岁的男性,说话带了一点南方口音,很显然他没想到来的会是四个女生。顾春莱说了下情况,教导主任略作思考就把四个人分到了四个班级,给他们安排的职称是实习老师,不必上课,偶尔去听听课就好。   四个班的班主任有两位在上课,许若蔚被分去的是高一六班,那个班的班主任是个老太太,一张被晒的通红的脸,鼻梁上还架着一副眼镜。   她看到许若蔚的时候,皱了下眉头,对许若蔚也并不怎么热情,只是打了个招呼,就说:“跟我去班里吧。”   也不等许若蔚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先走了。   许若蔚和顾春莱他们点了下头,赶紧背着背包跟着出了教导处。      老太太姓孙,她说管她叫孙老师就好。   许若蔚一路上只听孙老师介绍高一六班的情况,高一六班的学生大部分都是普通人家庭的孩子,只有那么三四个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在她看来孩子们都还单纯的很,哪里就能有成帮结派欺负人的,更何况在她看来那些孩子之间都是小打小闹,远不到会伤人的程度。   听着她说,许若蔚只是点头称是,但心里却完全不那么想,现在的孩子心里可复杂着呢,哪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尤其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认为自己家有钱,就会瞧不起那些普通家的孩子,更别说家里情况不太好的孩子。      说着话呢,已经走到了高一六班的门口,教室里正在上课,上的是物理课,有些学生在认真听课,有些打着瞌睡趴在桌子上睡觉,有些则是在后排做着小动作。而讲台上的老师只管自己教课,并不去管教那些不听课的学生。这让站在外面的许若蔚有点诧异,这就是所说的教学质量很好的盛文雅学校的真实面貌?难以置信,她以前上的高中学风都很好,学生老师都是非常认真的,偶尔有几个调皮学生,老师也是会认真教导的。      “在这些孩子里,敖凤泽和瞿璐的学习成绩最好,就是……唉,他们俩的家庭情况不太好。”正在许若蔚思索的当儿,孙老师又出声说道。   许若蔚听到敖凤泽的名字不由得一怔,随即,她的目光在教室里的每个学生的脸上扫过,并没发现他的身影。   “敖凤泽的妈妈病了,他今天请假不在。”好像是能感应到许若蔚想的是什么,孙老师又在旁边补充说道。   许若蔚收回目光,心中难免有点失望,她本来以为能够见到他。   一节课结束了,孙老师带着许若蔚进了教室,给学生们介绍许若蔚的身份,一些本来还浑浑噩噩的学生立刻来了精神。      许若蔚的长相随了父亲,而许父当年可说是迷倒了一片大姑娘小媳妇,那长相自然是好的。所以随了许父的许若蔚长相也是一等一的好,高中的学生也就是半大孩子,对美丑已经有了自己的评判标准,对许若蔚这样的女生自然是有好感的,再加上许若蔚也就大他们个两三岁,也算是他们的同龄人,和那些半大老头,老太相比,他们自然更愿意亲近许若蔚这样的年轻女生。   “许老师好!”在孙老师介绍说许若蔚会在这里呆上一个星期后,教室内真是掌声雷动。   孙老师可是从来没受到过学生如此的欢迎,看着许若蔚带笑的脸,她那张红脸有点不好看。      “谢谢同学们的欢迎,希望以后的一周里我们能相处愉快。”许若蔚并没有什么豪言壮语,只是面带微笑的轻声说着。   “好了,现在下课吧!”等许若蔚话刚落,孙老师便冷冷的说着。   学生们并没有如以往的那么欢呼雀跃着跑出门,反而围到了许若蔚身边,问这问那。   孙老师见学生们一反常态,老脸自然是拉了下来,见没她什么事了,她也就悻悻然的出去了。   下午的课结束后,许若蔚和顾春莱她们会合,商量着在附近找个旅店什么的住下来,晚上还有自习,她们也不能在大学和高中之间跑,那样既不经济还浪费时间。      好在顾春莱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在来之前就已经查好了盛文雅高中附近的情况。在离高中有两站地的地方有个旅馆,普通的两人间一晚五十,单人间一晚一百元。四个人一琢磨,也就是六七天的时间,两人一间也没关系。四个人要了两个双人间,洗漱完了,就决定再到附近吃个饭。   单丹和薛景说白天太累,不想动,许若蔚和顾春莱就决定她们两个出去吃,然后给单丹她们把吃的带回来。      出了旅馆往西走,旅馆老板说那里有一些小吃店铺,想吃什么可以到那里去。   她们刚走出不到两米远,就听到旁边小树林里有骂骂咧咧的呼喝声。现在是晚上五点半多点,一般的都回家吃饭了,这里出入的也差不多都是学生。那么,会是什么人呢?   许若蔚和顾春莱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凝重。   “这里离高中不太远,会不会是?”她们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了然,说不定树林里就是那个什么少年组的在欺负人。   没有细想,她们两个人就直奔小树林,转过一堵水泥墙,密密匝匝的林木就进入了眼帘,天虽然并不是完全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但想要在远距离看清楚树林间的小路上发生了什么还是有点困难。   她们小心翼翼的靠近,她们也许比那些少年组的孩子大一些,但到底不了解情况,她们也不敢贸然上前。      “敖凤泽,你别以为我姨妈帮你付了学费,你就有什么了不起了,你,你他爹的还是下等胚子,根本不配和我们坐在同一间教室里。”一个粗声大气的女声在许若蔚她们靠近的时候传了过来,许若蔚顿了下脚步,她皱起眉来,敖凤泽不是在家里,怎么会在这儿?   她凑近离小路上最近的那棵树,视线所及是三个高壮的女生正围成个圈,从空隙中隐约能看到一个委顿在地上的人影。   三个女生中的一个又朝那个人影踢了一脚,嘴里还在不干不净的骂着。   看不清地上的人到底怎么了,许若蔚心却一紧,她顾不得她们现在是隐蔽着的,几大步就窜了出去。顾春莱拉都拉不住,只得也跟着跑了过去。      许若蔚来得突然,她大力推开那三个女生,才看清楚地上趴着的是个男孩子,大概是被这三个女生打了,半伏着不肯求饶,也不肯屈服。   那三个女生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有人会到这儿来,没什么准备,被推了个趔趄,领头的女生被这么一推,心中火更大了,站直了,就想开骂。   许若蔚蹲下身查看起男孩的情况,男孩子脸朝下,身子倒下的方向不太自然,她只好伸手到他膝下,准备把他抱起来。可是,她的手刚碰到他的衣角,他就躲开了,在他躲开之后,有一片与他衣服颜色不同的布料出现在照明并不好的林间。   一张有些脏污的小脸就那么毫无预警的出现在男孩子的身子下边,许若蔚见到那张小脸也愣了一下,这是个小娃娃吗?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顾不得再细想其他的,她使了力气硬是将男孩子抱了起来,而那小娃娃像是长在男孩子身上似的,差点就摔了,还是顾春莱及时接住了小娃娃。   “喂,你们,就是你们两个,管什么闲事?”刚才打人的那个女孩子上前就拦住了许若蔚,嘴里还大声吆喝道。   许若蔚抬起头看向说话的女生,两人一对上,那女生先喊上了:“许二姐?”被个刚刚还粗声粗气对自己呼喝的女生喊姐,饶是谁恐怕都无法快速反应,许若蔚眯起眼睛看了她半天,还是没想起她是谁。      “哎呀!许二姐,你真不记得我了?我是萧阳,我妈是萧正芬。”萧阳这么一说,许若蔚有了点印象,萧正芬是本市交通局的局长,她们萧家与许家算是世代交情,从两人的祖母那辈就是朋友,一直延续到萧家父母这一代,而下一代会如何,还不好说。   萧正芬是本市交通局的局长,为人有那么点爱趋炎附势,还有点自私自利,远远不及她上一辈人那么务实踏实,两家人之间的走动并不多。上一次萧正芬去许家拜访母亲就带了女儿,这萧阳可以算是个自来熟的女生,见面就管许若蔚叫许二姐,弄得她都有点不适应了。   这事已经可以算是上辈子的事,但应该也是发生过的了。   许若蔚想了许多,萧阳身边的女生见萧阳和许若蔚是认识的,便也不敢上前为难。   “二姐,你认识敖凤泽?”萧阳原本脸上的笑容被疑惑所代替,许若蔚是什么人,她怎么会认识敖凤泽呢。   “他是我的学生。”许若蔚低头看了一眼在她怀里闭着眼睛,抿着嘴唇不停颤抖的男孩子,他就是敖凤泽么?被她抱在怀里的男孩子很瘦弱,根本看不出与那个高台上唱歌的男子有哪里相像。从他的眉眼间倒是还能够看出一点影子来。   “啥?”萧阳被许若蔚的说词说的一愣一愣的,但她一想到下午她没去上课,也就只好摸摸鼻子说:“二姐,我也是盛文雅高中的学生,和他在一个班,下午我没去上课。你,你来我们班当老师了?”还真是蛮巧的。      许若蔚一点都不惊讶,她刚才骂敖凤泽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是实习老师,不教课。我带他们走,有问题吗?”她可不想在这里和她们浪费时间,看情形敖凤泽应该是被打的不轻,那抿着的嘴唇边都已经肿了,这身上说不定还有伤。   这回轮到萧阳皱眉了,她可是要教训到这个小子服了为止,要是让她带走,以后,她还怎么服众。   “那个,二姐,我们没欺负他,就是和他讲点道理。”萧阳露出一个痞痞的笑容,说。   许若蔚挑眉,讲道理还要拳脚相加?   “以后要讲道理就来找我,如果你觉得和我讲道理讲不通,那我就去找萧阿姨帮你讲道理,你看怎么样?”萧阳的母亲虽然为人不咋样,但对子女还是挺严厉的,她可能也不待见穷人,但面子上总是要过得去。      萧阳因为许若蔚对敖凤泽的回护有点吃惊,她想了想,还是说:“二姐,你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男人,他就是会装,装柔弱骗我二姨资助他上高中。”   许若蔚听到她不止一次提到她二姨,心中有个名字一晃而过,又不是太确定,于是问道:“萧家二姨是?”   “我没有!”还不等萧阳说话,许若蔚怀里的敖凤泽却难得开口了,他睁开眼睛狠狠地瞪着萧阳。   “你就有!狐媚子勾引我二姨。”萧阳有些气愤的想要去扯落敖凤泽,许若蔚往后撤了下身,让她手落了空。   “二姐,我二姨就是萧正菲。要不是他,我二姨能和二姨夫冷战不回家吗?都是他!”萧阳很是气愤的指着敖凤泽。   许若蔚是听过那位萧局长和敖凤泽的流言的,只是流言止于智者,她没觉得那流言会是真的,可现在听到萧阳的话,她不得不更深层的去想了。      许若蔚的沉默,让敖凤泽再不愿意被她抱着,他挣扎着要下地,幸好许若蔚及时回神,圈住他的身子。   “别动!你想伤的更严重吗?那孩子还得你照顾吧?”许若蔚向顾春莱怀里的孩子扬了扬下巴,他总不会让那孩子成了孤儿吧。   “小,小多。”敖凤泽果然停止了挣扎,却向那小娃伸出了手。   小娃娃被顾春莱抱着,因为刚才的惊吓正紧贴在顾春莱怀里,听到敖凤泽的叫声,他转过小脸,小脸已经像个小花猫似的花了。小嘴唇也微微的抿着,要哭不哭的。   “小多,乖,哥哥没事的!”敖凤泽勾了勾嘴唇,忍着唇边的疼痛哄着小娃。   许若蔚听到他说哥哥两个字,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她自己都觉得好笑,她怎么会以为那孩子是他的,看看他,也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怎么可能有个那么大的孩子。      “我相信他说的话,而且萧家二姨应该也不是那样的人。”她从刚才敖凤泽激烈的动作上来看,现在他和萧正菲应该还没什么牵扯不清的关系,以后会怎么样,她不敢说,不过,不管他会不会成为别人家庭中的第三者,她都不会给他机会和萧正菲有太多的感情牵扯的。   她心中有了决定,说出口的话自然也就有了明显的倾向性。   “二姐,你!”萧阳跺了跺脚,有点难以理解许若蔚。   “我说我相信他的话,萧阳,我要带他们走,你怎么说吧?”如果要打一架才能离开,她也不吝于陪他们练练,想想她以前可是跆拳道黑带九段,还真没她怕过的匪徒。几个小丫头,她是根本不放在眼里的。   “让二姐走!”萧阳自然是不敢和许若蔚打架的,许家的背景地位她清楚得很,她惹不起,就连她妈和她二姨对许家也是恭恭敬敬的。   那两个挡在许若蔚前面的女生听到萧阳的命令,只好闪到一边去。      “二姐,如果你非要护着他,那你就让他离我二姨远点,他有志气就别靠我二姨资助念书。”萧阳还有点不服气,许若蔚刚走出几步,她就在后面喊上了。   抱着敖凤泽的许若蔚自然也感觉到了他身子的僵硬,她停下来,没有转身,只是冷着声说:“萧阳,也请你告诉萧家二姨,以后不必她来资助敖凤泽,敖凤泽就由我来资助了。也请她离敖凤泽远一点!”   萧家的人,她接触的并不多,也许歹竹出好笋,萧家也能有好人,那个萧正菲也许真的只是想要帮助敖凤泽,但会闹到夫妻分裂这种地步,可见萧正菲帮人也不见得多么单纯。   许若蔚的话让她怀里的敖凤泽身子越发僵硬,他挣了下,却因为身上的伤而未能如愿。      不管萧阳有什么反应,许若蔚已经搂紧了敖凤泽走了,顾春莱也抱着那小娃跟着她走出了树林。   旅馆里的单丹和薛景还等着许若蔚和顾春莱带好吃的回来,却没想到他们带回来两个大活人,这让他们情何以堪?单丹直呼交友不慎。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新字数较多,不知道大家能不能看的过瘾。O(∩_∩)O~   ☆、重生之恋人歌(3)   许若蔚和顾春莱她们在盛文雅高中呆了一周,今天是最后一天。这一周之间,她们在课余时间走访了一些困难学生的家,也曾经暗中跟踪那些被称作少年组团体的成员。   除了记录一些少年组确实欺辱贫困学生的事以外,她们也只能在某些方面给予贫困学生帮助,在根本上解决不了实际问题。许若蔚在看到了这所高中的实际情况后,心中的起伏在所难免。这些隐在暗里的问题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而且如果要要解决也需要教育系统,乃至更高层级的领导的重视。   除了这些关于外部的自己的学习任务外,她最关注的还有敖凤泽。   那天她们把他和他弟弟带回旅馆,他其实是反抗过的,若不是萧阳她们对他下手太狠,让他动不了,只怕她们真的留不住他。   一想起那天带他们回旅馆,翻开衣服看到的伤,她就难免皱起眉头来,那些人下手真是毫不留情,好歹对方是个男孩子。   那在他身上纵横交错的青红伤痕,让她心微微揪疼,看得出有些伤并非这一次造成的,以前应该也发生过类似事件。   如果,她能带他去市里的高中,就近看着他,是不是他会好一点。她抬起眼睛看向斜前方认真听讲的男孩,他的头发又剪短了,不过,剪短了发的他更爽利,更精神了。      “许老师,你又在看敖凤泽了。”正在许若蔚看的入神时,耳边传来压低了的女孩声,那声音中带了一点探知什么秘密的小小得意。   许若蔚收回视线,眼睛转向身边,女孩子长得还算清秀,这女孩算是她暂时的同桌,叫瞿璐,在学习上她和敖凤泽不分轩轾,而在生活上,她的生活虽然也很拮据,但胜在乐观。敖凤泽则是过得过于紧绷,业余生活基本没有。   “要是我说我喜欢敖凤泽,你会觉得意外吗?”这节课是政治,许若蔚她们来这里,本就不是为了实习,听不听课对于她来说无所谓。身边这小丫头既然没拿她当老师看,她也就不端着那个架子了。   她瞥了眼还在认认真真做笔记的敖凤泽,不由得好奇的问瞿璐,在这些小丫头眼里,师生恋究竟会是什么样呢?她很好奇。   瞿璐听到许若蔚的问题,眼睛瞪得溜圆,她听说过老师和学生谈恋爱的,可惜都不在他们班,根本没机会见识。现在,这位实习老师居然问她,问她这么个问题,她张口结舌了半天,又往前面看了眼正讲课的政治老师,她又往下压了压脑袋,小声说:“老师,你胆子可真大,我们孙老师可是严禁早恋,更别提师生恋了。不过,我们再过两年也是成年人了,谈恋爱结婚之类的也不犯法。说实在的,我很佩服你的胆量,敖凤泽学习很好,家境差了点。以你的条件配他,是有点委屈你的,要是你真的喜欢他,我觉得也没什么,又没血缘关系,就是你们要克服的困难会多很多。”瞿璐摸了摸下巴,一副大人样的说。   她的话和她这个样子惹得许若蔚勾唇轻笑,别看这丫头平时唯唯诺诺,好像很胆小的样子,实际上她才真是大智若愚的人。她们此刻坐在最后排,两侧没什么人,之所以会是这样的安排,完全是孙老师不想影响学生听课的质量,当然,这也许是因为孙老师嫉妒许若蔚才搞出来的,许若蔚倒是不在意。   瞿璐呢,则是孙老师特意派给许若蔚作伴的,美其名曰让瞿璐带她熟悉一下环境。许若蔚对这个决定没什么意见,日益相处下来,她还是蛮喜欢瞿璐这个女孩子的。      “谢谢你的理解,下午我们就走了。祝你能够顺利毕业!如果有什么问题,你要是愿意,可以去F大找我。”许若蔚在桌子底下伸出了手,她没拿瞿璐当高中生看,而是当成了朋友。   瞿璐的眼神瞬间闪亮,还没人拿这样的态度对过她,她觉得很高兴,紧紧地握住了许若蔚的手,两人倒有点顺利会师的味道。   一想到两人的举动,她们不由得相视微笑。      下午最后一节下课,许若蔚将自己的物品整理好,与同学们告别后,她并没有直接回旅馆,反而绕过教学楼的正门,从后门走到学校的小操场旁。   操场的东侧是学校的食堂,一般的学生都会去那里吃饭,然后,或者回教室,或者在操场打会儿球。   许若蔚知道敖凤泽每天下午下课都会去食堂,不单单只为了能早点打饭,还因为他要去食堂,帮食堂里做饭的大师傅打下手,用他的劳力换一点饭菜,这样,不仅他自己可以吃,还可以带回家。   那天,她救了他,他虽然也表示了感谢,但也提出了个不算请求的请求,就是在学校的时候,别对任何人说或者表示认识他。他不说,她也知道,他不希望惹来麻烦。她也答应了,可今天她就要走了,有些事,她可以暗里做,有些事,必须明着对他说清楚。      她靠着操场的围栏看着教学楼的后门,不多会儿,敖凤泽就出来了。他的伤应该已经好多了,但走路的时候还是有些缓慢。   许若蔚就站在那里,等着他靠近,这种感觉她说不清楚是什么,有那么点期待,有那么点忐忑,想想,她自己都觉得好笑,她何时有过这样的时刻,就连和吕诵,她也不曾有过这种忐忑紧张的感觉。   敖凤泽小心地下了台阶,又穿过一片草坪,终于走到了许若蔚的附近,因为他只是垂着眼皮往前走,根本没注意许若蔚就站在那里。   在走过许若蔚两步的时候,他听到有个声音喊:“敖凤泽!”那声音里有点咬牙切齿,有点无奈。   他转过身,一个人就站在背光的地方,有点看不清楚长相。   他奇怪的看着这个人,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许若蔚有点无奈,他就那么专心的走路,都不看前面的路吗?她走过来,站定在他跟前,他看到她,有点张口结舌。   因为这个时候的敖凤泽营养不足,身高与许若蔚有半个头的差距,她没有走的太近,与他大概一步的距离就停下了,他才看清楚这个叫住自己的人是谁。      “你低着头走路,就不怕撞树上?”许若蔚好笑的问道,她是真的服了。   敖凤泽轻轻咬了咬下唇,他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那天她们救了他和弟弟,他其实很感激,但从她和萧阳的对话里,他也知道她的身份一定也很不同寻常,他不想拿自己的家庭来博得谁的可怜,更不想沾谁的光。   至于萧阳的二姨资助他的事,他也是在萧阳找到他的时候才知道那位萧女士原来是萧阳的二姨。   学校有资助贫困学生的名额,因为他的学习成绩不错,所以孙老师就把他的名字报了上去。有人资助他,他是心怀感激的,借着资助人到学校的机会,他是和那位姓萧的资助人有过几次交谈,可是那也仅限于礼貌的寒暄,他没有任何别的想法,没想到就算这样还是惹来了一顿毒打。   从那天以后,他就想明白了,他要更加努力地学习,他不想被别人看轻,更不想让人觉得他人穷志短。所以,他拒绝了眼前这个姓许的实习老师的好意资助,他也会跟孙老师说不需要那位萧女士的资助,他就不相信凭他一双手不能将高中读完。      “你答应过我,在学校当做不认识我的。”他的话一出口,他自己就觉得有点不妥当,她毕竟也是好心,他的语气好像是在质问她。可是,他转而一想,她是答应过他的,为什么还要叫住他。   他的眼神有一点点不乐意,许若蔚倒是没想到他第一句说的是这个,顿了下,才又接着说:“从下课铃响起那一刻,我就不是你们学校的老师了,其实原本也不是正式的。我在这儿等你,是想问问你,你愿不愿意去市里的高中读书?”她想过要带他回X市里,这样,她也不会总是担心他在这里受委屈。   敖凤泽怔了下,他从来没想过要换一所学校,在这里苦是苦点,还会被人欺负,但他已经习惯了,换一个学校说不定还不如这里。   “不,”他摇了摇头,很坚定地说:“我不去!”   许若蔚攥了攥握紧的手,他怎么就那么拧,市里的学校也许没有盛文雅这样的好名声,但那里的学习环境无疑会更好一些,尤其那里学生的素质应该比这里好很多,至少她还没发现哪个学生被人打的鼻青脸肿,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你!”她又往前点,呼吸吐纳间,几乎能够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皂味道。   “如果我说,你跟我去市里,你的妈妈,弟弟都可以过去,你是不是还要拒绝?”将他们一家人都接到市里去,她是完全有那个能力的,只是平时没人让她有施展机会罢了。   听到妈妈和弟弟也都可以去市里,敖凤泽的眼睛有一瞬间格外明亮,但继而又黯了下去。别人不会白白帮助你,他不知道他有什么可以给别人的,但他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那个姓萧的女士会帮助他,也许是因为想要博一个好名声,可是,眼前这个人又要什么呢?   他看着她,心中疑惑丛生。   许若蔚看出了他的动摇,她心中不由得一松,看起来对他的调查没白费,还是派上了用场。      “不,还是不必了。”想了一会儿,敖凤泽还是给出了否定答案。   许若蔚有点发怔,这人怎么会固执的这么彻底。   “为什么?”她就不明白了,这么好的机会他也不知道抓住。   他将视线又往上调了下,才说:“我不知道你三番五次非要帮我的理由,但我知道你,还有那位萧女士都不会白帮助别人。萧女士,我知道她是为了什么,你我可以说是陌生人,你没理由白帮我们。”   对的,他不是个能出卖自己的人,如果她是有什么目的,那么,现在可以彻底打消了。      许若蔚没想到他居然是想的这么透彻的,心中有点好笑,看来这个男孩也不是看起来的那么单纯。   不过,这样的一个敖凤泽,她反而更觉得可爱,心中那淡淡的一点喜欢,居然又更深了些。   “萧女士帮你可能是为了名,为了利,更有可能是为了色。我帮你,只是为了你这个人,我说了你可能不相信。我家的确很有钱,我父母为了工作并不和我住在一起,偌大的房子里只有我一个人,那种蚀骨的寂寞,你恐怕不能理解。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会是个贪图钱财的人,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你会是个很好的管家人选。”许若蔚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篇,目的无非就一个--说服他跟她回家。   敖凤泽认真的听着,到了最后,他都觉得不可思议,她说要让他给她当管家。她可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他早就猜到了,却没想到她会跟他坦白。      这样平等的谈话,他很少能够遇到,就连和那位萧女士说话,他都有种被施恩的感觉,可和她说话,就完全没有,她的眼神很柔和,那种温和的态度他说不出来是怎么样的,却让他时刻戒备的心思渐渐的消除了。   “就只是管家?”说他不心动,他自己都不信,如果是凭劳动力换取对等的金钱,他倒是还可以接受。   “就只是管家,还有,你可以和你的家人住在我的家里。我家里有好多房间,你们想住多久都行,你们住进来,我的家里就多了些人气。”许若蔚的脸上是笑着的,可是说到“多了些人气”的时候,她的眼中多了些落寞。      敖凤泽垂下眼来,他本来以为她也是打着什么目的而来,原来只是想要找个管家,看到她落寞的眼神,他的心动了下,有钱人也是有有钱人的烦恼的啊,他们其实也很可怜。   “我不要工钱,只要你能保证我家人有地方住,能吃饱就行。我不怕苦,不怕累,你要我干什么活儿我都干。”他再看向许若蔚时,脸上的表情已经不再那么坚决,有的只是郑重。   许若蔚伸出手来,微笑着说:“好!愿我们合作愉快!”   敖凤泽的脸上难得的也浮现一点笑容,他的脸因为长期处于吃不饱的状态,所以有点瘦削,面色也有点黄,只是这一笑却仿佛从瘦黄的脸色中浮出一些光彩来。他握住她的手,她的手修长而白嫩,握在手里仿佛一块柔软的豆腐。轻轻一握,他赶紧松开,他的手又干又粗糙,他真不好意思给她看到。   许若蔚看着他仿佛受惊般将手背在身后,心中有点心疼,但也没表现出来。   “走吧,你今儿也别去食堂了。等会儿我们去外面买点熟食给你带回家,你回去准备下。明天早上我去接你们,学校这边我已经跟她们说好了,会把你的学籍转过去的。”她是早就预料到他会被说动的吧?   他在心里不由得一惊,默默的想。   既然打算带着他走,她就不可能让他继续去打那份工了,索性今晚也就别去了。   敖凤泽本来还想坚持去的,可是她说完就往校门口那头走了,他也只好跟着去了。   以后的生活会怎么样呢?他边走边想着,只是想来想去都没有个准确的答案,他唯一知道的就是他的生活从这一刻可能就要改变了,是变好还是变坏,他自己也无法预料。       作者有话要说:     ☆、重生之恋人歌(4)   喜欢,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它可以是一瞬间就发生,也可能是它触动了你某一根神经,让你不由自主的陷了进去。   许若蔚自己也不知道那份由重生前所带来的对敖凤泽的好感究竟是怎么越陷越深到了深深喜欢的,等到她忽然回首,她对他所做的一切分明就是已经朝着爱而去。   敖凤泽的母亲因为有心脏病,所以情绪并没有太大起伏,许若蔚到他们那个只有两间屋子的泥土房接他们时,她坐在砖泥混合而成的炕上表情淡淡,不因为即将进城而兴高采烈,也没有因为自己儿子即将成为别人家管家而沮丧失落。   敖多多是敖凤泽同母异父的弟弟,小孩看起来应该才四五岁的年纪,但实际上已经是个七岁的孩子了。   小小的孩童已经有了一颗早慧的心,他帮着哥哥收拾好了行李,就安静的坐在母亲身边。其实说起他们的行李也没多少,两床被褥,几件四季衣物,最重要的还是一些书,书的封面有些都很破旧,有些已经没了封面,但都被整齐的打包好摞在行李旁。      她盯着那摞书看了一会儿,眼中滑过一抹疼惜,那些书大概都不是敖凤泽买的,有些是别人给的,有些是他在拾废品时捡的,却都被他很好的收藏着。她能想象他对书籍的热爱,但条件不允许,即便他有着一颗最为渴求知识的心,也只能将脚步停留在高中。他的情况有一部分是她从瞿璐那儿知道的,有些则是从孙老师那打听来的。毕竟是学习成绩出类拔萃的学生,就算那位面恶的孙老师对她有点小小的意见,在听说她要带敖凤泽去X市后,居然也会热情的为她介绍敖凤泽的情况,她想,这也许就是人格的魅力吧。      这一天的天气很好,许若蔚觉得这天气恰好与她的心情相呼应。前一天顾春莱她们就回了学校,她则是留了一天。顾春莱也不是个爱八卦的人,倒是单丹这些天来发觉了许若蔚对某人的过度关注,猜到了一点什么。   临走时,单丹挤眉弄眼的对许若蔚说:“虽然咱是头一回吧,但也得悠着点。”许若蔚是笑骂着送三个人去的车站。等她回来的时候,神色中多了几许凝重。   重生以来的这些天一直和顾春莱她们在一起,她还没有和家里联系,至于家里的联系方式,她早已烂熟在心,却没什么心情去打。   这回,她不得不求助于大姐许若菁,就不知道此时的大姐是否还一如当初对她那么的好。      站在路边,许若蔚就拨通了许若菁的手机。   许若菁比许若蔚大五岁,在上大学时就和朋友合开了一家公司,经营的不错,最近有将公司上市的打算。   接到许若蔚的电话,她多少有些意外,她这个妹妹一向好强,很少向她开口寻求帮助,倒没想过这次打来电话是为了求她。   “说吧,什么事让我的好妹妹给大姐打这个电话?”电话里开始还能听见沙沙的声音,想来她应该在忙,不多会儿,就是一片安静,只有许若菁呼吸的声音了。   许若蔚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那么点感慨,很多事是既定了要发生的,再怎么阻止也改变不了,比如现在,她还是得开口向大姐借她那套在市郊不住的房子。重生前,她也是这么做的,但却是因为吕诵。重生后,她又得这么做,为的却是敖凤泽。   “大姐,我想借你市郊的房子住,反正……你自己也不去那儿住。”她盯着路旁的一只小黄狗看了一会儿,那小狗倒也不怕生,蹲在她旁边摇了一会儿尾巴,兴许是觉得她手上不会有什么好吃的了,又站了起来,摇着尾巴走了。      她盯着那只小黄狗越走越远,视线却已经放空了。   “行,你是我妹妹,还说什么借。你什么时候去?我让助理给你送钥匙。”许若菁很爽快的就答应了,也不问她为什么学校住的好好地,却又要借她的房子住。许若菁对许若蔚很好,也许是因为觉得亏欠。在许若蔚很小的时候,许父许母就把她送到了爷爷奶奶那儿,这一住就是十五年,直到她十五岁的时候,才把她接回身边。   许父许母把小女儿送到她爷爷奶奶那儿,并不是因为什么大不了的原因。那时候,许父许母已经有了许若菁,本来就忙碌的夫妻照顾一个女儿都有些忙不过来,更何况意外情况下又有了小女儿。所以,夫妻俩商量着等工作能够安稳下来,再把小女儿接回家。这一等就是十五年,许若蔚回到家的时候,许若菁都已经上了大学,偶尔回家与许若蔚也只是点头而过,一来二去,许若蔚就真像是这家的客人。或许到底是有血缘的亲姐妹,那天,许若菁放假回家,发现妹妹躺倒在客厅,凑近了才发现她是因为体温太高,晕过去了。   送到医院的时候幸好及时,没发展成肺炎。在打点滴的过程中,许若蔚断断续续的说着梦话,梦话里都是对家人的渴望。   这个时候,许若菁才知道她这个妹妹其实不过是个小姑娘,从小与严格的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性格上与这个年龄的孩子极其不符,再怎么成熟,骨子里却还是个小姑娘。   从那以后,她就变得很像个大姐了,天冷会带许若蔚买衣服,夏天,会给她买裙子。偶尔还会带她见识那些她从来没见识过的事物,姐妹俩的感情也渐渐近了。   她们的感情虽然不能说亲密无间,到底也有了很大的缓和。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许若菁更像是许若蔚的家长,而许父许母因为还有自己的事情,反而很少对许若蔚有过多的关注。   一路走到现在,许若蔚是爱这个大姐的,否则,她不会在见证了吕诵和大姐的背叛后,还能叫许若菁一声大姐。但很多事都已经是前尘往事,这一次,很多事还没有发生。   “我明天过去,可能得中午能到。大姐,我会付你房租的。”许若蔚想了下,她卡里还有些钱,足够雇辆车送他们去市区,再转往市郊了,多余的还可以付房租。而那些钱,一部分是她利用假期打工赚来的,一部分则是到许若菁的公司帮忙,许若菁硬要给的。   那头顿了下,可能是没想到她会说到付房租,默然半晌,才笑着说:“小妹,你还真是的,你不知道你大姐我什么都不多,就是钱多,你要付房租,我可就不借你房子了。对了,爸妈让你放假回家一趟,好久没见你了。”房子的事许若菁一锤定音,就不再继续纠缠,反而又开始旧话重提。      许若蔚的视线终于又聚焦,然后轻飘一笑,父母那么忙,怎么会想起来让她回家,还不是这个大姐,希望缓和她和父母的关系。   “我知道了,有时间我会回去的。”只怕她回去了,也只能和保姆大眼瞪小眼,哪里能够有机会看到父母。   别说许父忙着一个又一个救助计划,就是许母在这个时候也忙着晋升,还哪儿有时间管家里。   那头又说了什么,许若蔚应了,才挂断电话。   她望着渐渐西沉的太阳,难得的露出个不算微笑的微笑,明天,她或许就可以不必那么孤单了吧。      第二天,雇的车将许若蔚他们送到了市郊许若菁的房子,许若蔚没用司机帮忙,和敖凤泽及敖多多就把东西搬进了屋。   敖多多年纪小,也没有那么多的阴影,很快就和许若蔚熟了。再加上那天许若蔚救了他们,他对许若蔚的印象还不错,所以,相处的还算融洽。   等把东西都搬进了屋,站在客厅里,敖多多打量着整个屋子内的摆设。   “许姐姐,你家好大,好好看。”敖多多以着极为惊奇的口气对许若蔚说,话是对着许若蔚说,眼睛却还在四周打转,小孩子不认生,许若蔚让他叫什么,他就叫什么。   许若蔚摸了摸敖多多的头,笑着说:“还行!小多,你想上学吗?”敖多多也到了上学的年纪,他家的情况太特殊,所以也只能供着已经上到高中的敖凤泽继续把书念完。至于到了适学年龄的敖多多也只好在家里陪着母亲了。      敖多多收回四处打转的视线,小手在胸前搅了搅,眼中有什么闪了下,随即黯淡下来,摇了摇头,说:“我不想上学,我还得照顾妈妈。”   小小的孩童已经知道了生活的不易,在上学与顾家上,他选择了后者。   那边,将母亲扶坐在沙发上,又开始整理行李的敖凤泽听到弟弟的话,抬起头看过来,他的眼中也有难过,他何尝不想让弟弟和别的孩子一样上学。但他家的情况太明显,要想彻底拯救家庭,他必须把书念完,找到一份很好的工作,然后才能帮弟弟上学。   想着这些,他又低下头去整理行李。   许若蔚朝敖凤泽那儿看了一眼,才蹲下身来对敖多多说:“小多,许姐姐帮你在附近的一个小学报了名,你要是不去,姐姐的钱就白交了。”   都说爱屋及乌,她以前还觉得有点可笑,现在,当她真的遇到了,她才发现一点都不可笑。会爱屋及乌是因为对所爱的人的尊重和爱惜,才会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为他做很多。      听到许若蔚的话,不仅敖凤泽突然抬头,就连坐在沙发上表情淡淡的敖母脸上也闪现惊讶。   敖凤泽看着许若蔚身前的弟弟,他分明看到了弟弟脸上的亮光,那是对新鲜事物的渴望,弟弟不说是怕他难受,其实弟弟也是想要上学的吧。   他本来想反对,却因为看到弟弟脸上的表情而没有说出口。   “你看哥哥和妈妈都是愿意小多上学的,是不是?”许若蔚扶住敖多多的肩膀,将他转向沙发那头的敖家另外两个成员。   敖多多大大的眼睛盯着那边的两个亲人,只要他们说不,他就会坚定不上学的打算。   敖凤泽站了起来,走到敖多多跟前蹲下来,他看着眉目清秀,却因为营养不良而显得干瘦的弟弟。   “小多,去上学吧,哥哥就算当牛做马也供你。”他摸了摸敖多多稀疏的头发,他不希望弟弟将来怨恨他,在有了机会的情况下,还要剥夺他上学的机会。   “哦呀!太好了,我可以去上学了!”敖多多听到哥哥说自己可以去上学,一下子挣脱了许若蔚,跑到敖母身边。      可在看到敖母淡淡的笑容后,敖多多又静了下来,有点担心的说:“那,那妈妈怎么办?妈妈的身体不好。”   小小的孩子已经知道要想到妈妈的身体,这在许多他这个年龄的孩子来说,是不可能想到的。   许若蔚再次为敖凤泽感到骄傲,也只有他能言传身教的将弟弟教的这么好吧。   “敖伯母的病应该有办法控制,我已经联系了市医院,等你们都安顿好,就送伯母去医院,医院里也有护工,你们不用担心。”心脏病说起来不是什么绝症,只要治的得法,等有适合的心脏配型,以后完全可以是个正常人。   “不!”提出反对的却是敖母,她的脸上依然是淡淡的,但语气却十分坚决,她已经牵累孩子太多,不能再牵累下去了。      “妈!”敖凤泽喊了一声,他知道母亲是不想接受许若蔚的提议。他已经欠了许若蔚很多,再多欠一些又如何,既然许若蔚愿意送母亲去医院,有机会治好病,就得治,他怎么能看着母亲死。   “敖伯母是觉得欠我太多,我会让凤泽做不好的事吧?您可以放心,对凤泽,我只会认真,不会当成儿戏,更不可能让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   许若蔚已经看出了敖母不同意的原因,父母对子女的担心无非就那么几种,综合她二十多年的经验,她怎么会猜不到,所以,她坦诚的对敖母说道。   敖母听了许若蔚的话,不仅要以新的眼光看她,这个女孩子她一开始只以为也和那些怀有目的的人一样,却没想到她会如此坦然。   也许,她可以期待儿子这次遇到的人是个不错的人。   “好吧,我答应你。”轻轻地叹息过后,她还是答应了。不管未来如何,她也并不希望再牵累儿子了。      中午,吃过了午饭,许若蔚带着三个人看了房间,这房子有三间主卧室,还有三间客房,一间书房,旁边还设计了婴儿房。之所以房子这么大,原本是许若菁要让一家四口住的,可惜,许父许母的工作都在市区,这里,根本没机会住,所以也就只得空了下来。   敖凤泽和敖多多一间,敖母一间,另一间主卧室就留给了许若蔚。选房间的时候,敖凤泽就有些疑惑,许若蔚不是说她一个人住,应该早就选好了房间的,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才选,心中虽然有疑惑,他并没有马上问。   等房间的事都尘埃落定了,许若蔚才让敖凤泽和她一起去书房。   安静的书房里,许若蔚坐在大书桌后,敖凤泽则是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咳!我得和你说个事,你可别生气。”许若蔚咳了声,有点不太自在的说。   敖凤泽则是从疑惑到了不安,他不知道她要说什么,身子也不由得绷了起来。   “什……什么?”他的声音有点紧。   许若蔚拿眼睛看着他,他的紧张她已尽收眼底,不管如何成熟稳重,他到底还是个孩子。   “这房子不是我的,是我大姐的,我只是借她的房子来住。”她一口气说完,只觉得她的心也提了起来,她本不想撒谎,却因为见识了他的固执,不得不编了个谎,现在坦白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她?他瞪大了眼睛,有点难以置信。   “你骗我?”他脑子里翻滚的就是这句话,她居然骗他。   “对不起!除了房子的事外,其他事都是真的。我生下来就被送到了爷爷奶奶那儿,一直孤单长大。长大了还继续孤单。”她自嘲的一笑,她也许注定要独自行走,在二十五岁的年纪就孤单的死去,直到重生。      敖凤泽本来是很生气的,他最恨别人骗他,可当他看到她脸上的自嘲表情时,那种被骗后的愤懑情绪却又倏忽消失了。   “算了!房子是不是你的,也没关系,只要你能把你说的话兑现就好。”是啊,他们也不过寄人篱下,哪里能去在意那么多。   看着他怏怏的表情,许若蔚稍感安慰,却又因为他那样无所谓的表情而有些许不满。   “我给你们买了衣袜鞋裤,呆会你去试试。你脚上的布鞋就扔了吧,让别人知道我许若蔚家里的人居然穿布鞋,穿有布丁的裤子,会让人笑话的。”许若蔚到底也是有脾气的,他那种毫不在意的态度让她觉得不被在乎。心里有点不舒服,一不舒服,她嘴上难免就有点毒。   听了她的话后,敖凤泽的脸腾的就红了,他们家穷,不可能像别的同学那样总是换好看的衣服,他的衣裤有些还是父亲及继父留下来的衣服改过的。至于鞋子,也是他在二手市场里买来的,他一想到自己的贫穷,再想想这里的豪华,难免有点自卑,他缩了缩身子,脚也往桌子底下藏了藏。      许若蔚说完了那些话,觉得痛快了,再看敖凤泽的时候,他的头是低着的。开始那点痛快因为迟钝的领悟而让她有些懊恼,他本来就家贫,自尊心更是强的很,能和她来这里,不过是因为家人。她怎么就能因为逞一时之快,就说了那么多伤他的话。   “我……对不起!”这是她今天第二次说对不起,心情却已经前后不一样了。   她伸手想要握住他的手,他却以极快的速度将手抽了回去,抬起头来,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他刚才是怎么了,但从他泛着红的眼睛看来,他是极力忍住了眼泪的。   “我,刚才只是生气……”她平生也从来没跟谁说过对不起,今天却对他说了两次,她,实在是不想再说第三次了,她支吾着想解释自己刚才的心情,却因为看到他的眼而止住了话。   他的眼很亮,那双亮亮的眼睛中却满是失意,还有她也不明白的坚定。   “我知道了!”他站了起来,重重的向她弯腰,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许若蔚不知道他所说的知道了是什么意思,但她有种感觉,他好像误会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有点忙,不知道是不是穿少了,有点感冒,所以一直发挥不佳。这一章写了三个版本,最后选定这一版,希望大家能够喜欢。O(∩_∩)O~   ☆、重生之恋人歌(5)   6月的天气不冷不热,偶尔也会下场不大的小雨,小雨浇在身上虽不冷,但也容易让人感冒。   敖凤泽的学校和敖多多的学校相距不远,步行大概就十分钟,这样的安排是为了让兄弟俩互相能有个照应,也不必跑的太远,放学后还可以一起回家。   因着敖家两兄弟的关系,许若蔚也不住校了,好在她在学校的课不多,偶尔上下午有课的时候,她就在学校呆一天,晚上还是会回到市郊的房子。   敖母被送到了医院,检查结果还是很乐观的,只等着有配型合适的心脏,就可以做手术。   这天细雨蒙蒙,许若蔚到家的时候,敖凤泽和敖多多还没有回来。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四点半了,每天这个时候他们应该早就回来了。没有想那么多,她穿了鞋,拿起伞架上的伞就匆匆出了门。      在市郊这里打车是不太容易的,还好她向大姐借了台普通小车,平时日常用品不够了,她会载着敖凤泽去市里采购一些回来,不必挤公车。   她开着车一路往敖凤泽的学校赶来,等打着伞到他们班时,已经是人去屋空,问了过路的学生,他们说都已经放学了。   她又匆忙去了敖多多的学校,雨水模糊中,她依稀看到站在校门口已被雨水浇了个湿透的敖凤泽。   这些日子他虽然营养是跟上了,但身体还是没有达到正常标准,站在雨里的身子还是显得那么的单薄,就算这样,他也还是直挺挺的站着。好像一棵是风雨中依旧挺拔的小白杨。   她看到这样的他,怔忪了下,心中那种说不出的感觉蔓延开来,也许重生前她只是因为看到他那暖融融的微笑就被打动了。而重生后,和他一起生活,才发现能在那样贫困的条件下,依然保有那么温暖微笑的他才是最难得的。      没有想太久,许若蔚便拿着两把雨伞下了车,门口也有不少家长在等着放学的孩子,却没人会因为一个小小少年淋着雨,而释放一点爱心。   许若蔚打着伞走到敖凤泽身边,伞挡在他头上,原本湿湿辣辣的雨水就被隔绝在了雨伞之外。   他专注的看着学校内,雨水冲刷在身上,他都有点习惯了,但忽然雨停了,他抬头,却发现头上有把黑色的大雨伞。再往旁侧看,才发现是她拿着雨伞挡在他头上,她的目光柔和中还带了点怜惜。   他愣了下,旋即转回头,嘴唇咬了咬,他不是个会欠人情的人,所以,就在她以为他的气还没消的时候,听到他说:“谢谢你!”   “不用!”她听到这句,嘴唇微微翘了翘。自从她说她不喜欢她的家里人穿那些破布鞋,旧衣服后,他就乖乖地换了衣服鞋子,但她同时也发现他好像成了个机器人,除了对母亲和弟弟好外,对她,他都是一贯的机械式的遵从。   这样的一个他,有点像是木偶娃娃,她并不喜欢这样的他,可她却又想不出究竟有什么办法来改变现状,所以这一拖就是一个月,如今已经堂皇迈入六月份了。他和她还没能化解开那个结,真是拿他没办法呀。      她侧着头看他,他的头发已经长了点,被雨打湿的额前的头发遮挡住了一点眉心,他毫不在意的依旧看着学校里。   侧着看,他的睫毛很长,鼻子很挺,嘴唇稍显薄了点,淡粉色的唇片因为薄抿着越发显得小了。   她看着他,有点入迷。      “呀!哥,许姐姐,你们来接我啊!”学校里奔出来的小人大声喊着,踏着雨水一路奔了过来。   敖凤泽抓了许若蔚拿在手里的另一把伞就跑出了她的伞的范围,等许若蔚回过神,那边他已经撑开伞遮着敖多多了。   小家伙自上学以来又开朗了不少,和身边的同学说再见,又扒着哥哥说这说那。   许若蔚悻悻然的将伞收回来举在头顶,兄弟俩走在她身侧,倒好像她不存在了似的。   “车子停在那边的树下,到车里再继续聊吧。”许若蔚不得不打断说的高兴的敖多多,这雨好像越下越大,一会儿雨更大了,回市郊可不会那么顺畅。      敖凤泽抬眼看了许若蔚一下,她并没有看他,只是看着不远处的车。   “多多,我背你,你把伞打好。”多多人小,走的慢,他背着还会快一点。   还不等他把人背在背上,敖多多已经移了位,而新的位置就是许若蔚的怀里,雨伞被她塞在了他手里。   “打着!”她轻声命令道。   他也只好高高的举着伞,也不顾自己的肩膀还在雨里。   许若蔚叹了口气,大步往车子那儿走,敖凤泽虽然不比她走的慢,到底人小腿短,还是落了一步。等许若蔚将敖多多塞在车后座时,他才赶过来。   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让他上去,收了伞,她也上了车。   在储物箱里拿出两条大毛巾分别扔给了敖凤泽和敖多多,又从保温壶里倒了两杯在路上买的热姜汤递给了他们。   “喝点姜汤吧,淋了雨要是再不好好保暖,很容易感冒。”她无可奈何地说,遇到这么个不会保护自己的男孩子,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敖凤泽拿毛巾擦着已经湿透的头发,另一只手端了姜汤,姜汤还冒着热气,很明显是刚买的。   他低垂下眼睛,眼中的神色渐渐暖下来。   “许姐姐,姜汤是你煮的吗?”车子已经开动,擦干了头发,捧着杯子喝姜汤的敖多多却不肯安静下来,他趴在前面两个车座的缝隙问。   许若蔚眼睛注视着前方,听到敖多多的问话,脸上好笑地说:“你看姐这样是煮姜汤的人吗?姜汤是路上买的,我看味道也不错,就用保温壶装了一份。”她没说的是她特意让那家药房用了上好的生姜现煮的,这世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有了钱,让他们干什么,他们会乖乖的照做。      “哦!我还以为许姐姐也会煮姜汤呢!以前我感冒了,或者受凉了,哥哥就会给我煮姜汤,哥哥煮的姜汤可好喝了。”多多有点失望,他还以为许姐姐会亲手煮姜汤,那样哥哥以后就不必再那么劳累了。在他小小的心里,他觉得许姐姐可以代替哥哥帮他们撑起这个家,所以,他对许若蔚是充满了希望的。   许若蔚从车上的镜子里看到了有那么点失望的敖多多,不知道怎么的,她就有点后悔,对小孩子,她何必实话实说。   “多多,姐以后……”许若蔚想要弥补的说点什么,却被敖凤泽打断了。   “小多,怎么那么多话。在后面坐好,不要总是麻烦许小姐。”敖凤泽的话无疑分隔开了自己与许若蔚之间的地位身份。她是高高在上的雇主,而他们是寄人篱下的雇工。别妄想着要和主人平起平坐,甚至奴役主人。      敖多多扁了扁嘴,真的坐回了后座。   许若蔚开车的手顿在方向盘上,若不是她一直集中精神在开车上,只怕车子就会撞向安全岛。   “敖凤泽,你就这样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的?”许若蔚眼睛看着前方,说的话却是咬牙切齿的,她以为经过一个月的相处,他应该不会再将身份地位划分的那么壁垒分明了,没想到他反而越演越烈。   敖凤泽将湿毛巾叠好放在车前面的竹筐里,握着姜汤杯子的手紧紧的。他盯着那冒着热气的中心,旋转着的漩涡仿佛要将人吸进去般。   “我们?我是你的管家,你是我的雇主。你为我们做的已经够多了,我不希望欠你太多。我还不起!”最后一句话,他说的很轻,轻地几乎让人听不清,但许若蔚却听见了。   她狠狠咬着牙,她以为她用这个办法就能让他敞开心扉,倒没想过居然让他们的关系成了现在这样。      她猛踩油门,车子在雨中如飞箭一般冲了出去。   许若蔚的做法让后座的敖多多惊声尖叫,敖凤泽也吓白了脸。   在超过了一个又一个缓慢行驶的车子后,许若蔚才踩下了减速。   “抱歉!是我做错了!”缓下了车速,许若蔚觉得有点累,她低低的说。   此时,敖凤泽已经没有办法说什么了,因为他正捂着嘴忍着到嘴边的恶心感。这是继换衣服鞋子事件后,她的又一次失控。心理年龄已经二十多岁的她,再次败在了只有十六岁的敖凤泽手里。   ﹡﹡﹡   自那次不欢而散过后,又过了一个月,正是暑假开始。   敖多多的学校组织了夏令营,许若蔚为敖多多报了名。已经很有七岁孩童样的小家伙高高兴兴的带着许若蔚为他准备的东西去了夏令营,这个夏令营为期半个月,够他玩的了。   自从敖多多走后,许若蔚也很少回来了,也许是因为那次的不欢而散,也许是真的对他死了心。   敖凤泽不知怎么的,自己做饭的时候就会发一会儿呆,寻思着许若蔚。   当当当--   一阵响亮的门铃声响起,他回过神,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赶紧去开门。   等打开门时,他愣了下,门口站着的是个年轻的男孩,这男孩比他的年龄要大一些。   俊朗的眉目间有股自信的气质,那种气质绝对不是小门小户的普通男孩所能具有的。   他看到敖凤泽时,也愣了下。   “你是谁?”门口的人愣了会儿,才问道,他的声音清清亮亮的,问出来的话一点也不显得唐突。   他的雍容气质让敖凤泽有点自惭形秽,于是,他将双手放在身后,说:“我,我是管家,我是许若蔚的管家。”   他并不想这么说,可是嘴就是自己说了出来,那声音怎么听怎么的不自信。      那男孩原本有点疑惑的眼倏然开朗,笑着说:“呀,是若蔚的管家呀。我说她怎么不去我那儿蹭饭吃了。我叫吕诵,是若蔚的好朋友。她在家吗?”   男孩子开朗活跃,大方的介绍着自己的身份。   “哦,哦,她不在家。说是和同学有个聚会。”他也是打了电话问过才知道,她去参加同学聚会了,以往她都会说同学聚会无聊,可这段时间她都非常乐于参加,她,或许是在躲他?他想。   “是吗?”吕诵狐疑的往屋里看了看,然后说:“以前她都不会去参加的,有闲暇时间她都会去找我。真是的。”   自言自语了一会儿,吕诵收回犹疑的视线,对敖凤泽说:“那好吧,我去找她。谢谢你了!”   他挥了挥手,转身就走了。   敖凤泽看着他远走的身影,一则羡慕,一则颓然,他何尝不想像他那样洒脱,可是,他不能。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是不是有点进行的太慢呢?有点像长篇了哈,我会加油快点进行滴。O(∩_∩)O~   ☆、重生之恋人歌(6)   夜晚渐渐降临,空荡的屋子总让人有种遗世独立的感觉。   敖凤泽从作业本里抬起头,挂钟指向十点,他轻轻叹了口气,今晚,也许她又不会回来了吧。   他站起来,往饭厅走,他以为那个叫吕诵的男孩子去找她,她应该会回来吃饭的,没想到,她依然是,不打算回来。   一想到她为了躲着他,连家都不回了,他就觉得难受。这里明明是她的家,她将他们带回来也不过是可怜他们,可他为什么每每总是要违逆她的话呢?这一点连他自己也想不清楚,是因为心里的自卑?还是因为太在意,在意她会不会瞧不起他,在意她会不会只是因为可怜他?   他拿手背擦了擦眼角,和自己说好不哭的,却难免在没人的时候会觉得委屈。擦了眼泪,他将桌上为她留的饭菜套上保鲜膜放进冰箱里,这些饭菜是他精心做的,也许只能当他自己下次的早午晚餐了。      收拾完餐桌,他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目光略微低了下来,看到了自己的手。他的手原本也是白嫩细长的,可是这些年干家务,拾废品,手已经变得粗糙了,指缝间就算再怎么清洗也还是能看到一点泥垢,这样的一双手怎么配让她握?再说他这个人,他每次照镜子都能看到自己粗糙的皮肤,那是风吹日晒的结果。萧阳说她二姨是因为他才会与她的丈夫感情破裂,他想那真的是莫须有的罪名吧,那样的女人又怎么会看上小孩般的自己。      挂钟滴答滴答的响,他就那么兀自的沉溺于自己的思绪里,直到门上传来咚咚咚剧烈的敲门声,他才回过神来。   他赶紧站起来跑到门口,也忘了问是谁,就开了门。   门口站的正是许若蔚,准确的说是喝醉了的许若蔚,垂着头,软趴趴挂在吕诵脖子上的许若蔚。   “她喝醉了,你还不来接一把?”被许若蔚勾着脖子,快要站不住的吕诵看到敖凤泽就那么傻愣愣的站在门口,心中有点不悦,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用急促的语气说。   敖凤泽回过神来,赶紧拽住许若蔚的胳膊将人拉到自己身上来。可到底是个孩子,身子单薄的很,被许若蔚这么一压,人差点就被压到地上去,幸好吕诵拉了许若蔚一把,才没有在门口倒成一团。   帮着敖凤泽将人放在沙发上,吕诵也坐进了对面的沙发,他解开衣服上的一个扣子,稍微凉快了点,才说:“给我倒杯水吧,扶着她回来真够累的。”那语气那派头,完全看不出他才是客人。敖凤泽赶紧去倒水。   吕诵皱了皱眉,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喝醉酒的人了,这个许若蔚平时对他可是百依百顺的,不让她喝酒,她就不喝酒,谁想到这回她居然敢不听他的话。不过,这样有自己主见的她倒也让他刮目相看。他又松开皱着的眉,看向对面沙发躺着已经陷入昏睡的女人。   敖凤泽自然猜不透吕诵心里想什么,等他倒了水回来,就看到吕诵那别有深意的看着许若蔚的眼神。   那种眼神,他,他顿下脚步,他虽然还不太懂那种眼神代表着什么,却也知道会用这样眼神看着女人的男人,必定是有着不单纯心思的。   他们,只是好朋友吗?这个问题在他心中徘徊不去。      “哎!水拿过来了?”吕诵收回视线,就看到敖凤泽站在那里,他皱了皱眉,这个小管家怎么这么不懂事呢?拿来水,不送过来,难道要他自己去取不成。   敖凤泽听到吕诵的话,赶紧走过来将水递到吕诵手上。   就算在极渴的状态下,吕诵依然还是保持着那种尊贵良好的教养,小口慢慢地喝完了水,他又看了一眼挂钟,指针已经指向了十一点。   “得了,我看她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了,你好好照看着她。我先回去了。”平时这个时候他可是都睡下了,今天要不是等她,他才不会这么晚。   “那,那吕先生请慢走!”敖凤泽将人送到门口,双手交叠在小腹上,很有管家范儿的对吕诵送别。   吕诵回过身看他,脸上似笑非笑,随即丢下一句:“你还真是当管家的料。”   敖凤泽不知道这句话是对他的夸奖还是嘲讽,反正,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关了门走回来时,客厅里橘色小灯点亮,很有些温暖的味道。      他并没有照料醉酒的人的经验,许若蔚就那么仰躺在沙发里,脸色潮红,很明显喝得不少。他想了想,决定按照听来的方法熬一次解酒汤给她,否则,明天她一定会很难受。   他打定主意就准备从沙发这头过去,却不想走过她身边时,竟被她抓住了手。   他的手粗糙丑陋,就算她喝醉了,他也不愿意被她看到。他极力往外抽着自己的手,她却拽的越发用力。   许若蔚并没有醉,是的,她在外工作那么多年,喝这么点酒,她根本就不可能醉,会装醉无非是不想和吕诵有什么牵扯。等吕诵走了,她就想看看敖凤泽会有什么行动,却没想到他居然是要走了。她真是有那么点气,他真就放任她在沙发上睡一宿?所以,她拽住了他。      “想不管我了,呃?”她腾的坐了起来,脸虽然还潮红着,眼睛里也有血丝充斥着,但她的眼神却极为清明,看来她并没有醉。   他愣住了,她居然是清醒的。   “说话!”她因为他的发愣而有些生气,他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就不能敞开了跟她说说。   “我,我是想去熬解酒汤。”被她冷硬的声音一呵斥,他吓了一跳,赶紧回答。   看到他那青白交错的脸,她知道自己是吓到他了,她松开他,抹了把脸,摇了摇头,她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明明就是在意他的态度,却又非要粗声粗气的跟他说话。他现在不过还是个孩子,她怎么就用对大人的方法来对他了,她不是告诉过自己要等的吗?      “抱歉,最近学校里的事太多,有点烦。不该朝你发火的。”她柔下了声音,不愿意道歉,却不得不道歉。   敖凤泽没想到她会道歉,惊讶极了,站在那儿半天,才说:“没什么,我去熬解酒汤。”   “别熬解酒汤了,我没醉。还有什么吃的吗?饿了一晚上,净被灌酒了,肚子都饿坏了。”许若蔚揉了揉额头,身子往后靠了靠。她原本就不喜欢参加什么聚会,一帮人聚在一起不是聊前途就是聊男人,真是无聊透顶。这段时间为了冷静,为了躲避敖凤泽近似冷淡的态度,她让自己忙起来,有时候甚至不回家。但越是让自己忙碌,越是会时时想起他,这算不算自作孽?她苦苦的对自己笑着,对一个懵懂的孩子,她能期望什么呢?就算他比同龄人承受的多,比别人吃的苦多,到底还是个孩子,孩子呀,就不该给他那么多的负担,以后,她不会因为他的态度而对他冷漠了。   现在的他还那么小,也许,她就拿他当弟弟好了,她会关心他,照顾他,等他大了,懂得感情了,那个时候她再告诉他,她是喜欢他的。      她坐在沙发上默默地想,敖凤泽将放进冰箱的饭菜又热了一遍,放在餐桌上,又走回来,恭敬的对她说:“许小姐,饭菜已经热好,可以吃了。”   许若蔚抬眼看着弓身对自己说话的男孩,这孩子还真是将管家那一套学的像模像样的,但这样的一个他,她不喜欢。   “凤泽,我可是叫你的名字。为了公平,也请你叫我的名字,或者叫我若蔚姐也可以。我们是主顾关系没错,但我们是平等的。懂不懂?”她以温和的语气对他说,他半弓着身子并没有答应。   “这么说吧,我要的是个能够和我平等对话的同伴,不是只懂唯唯诺诺的仆人。当初看中你,也是本着这一点,若是你不能做到,我会重新考虑你们的去留。”许若蔚见他不吭声,只好又下了一记重锤。      敖凤泽颤了下身子,他的母亲和弟弟现在都很好,当初若是没到这里,或许他能很有骨气的说不,现在,他却不能。   他直起身子,看向她,她的目光严厉中带了些许温度,他终于点头:“若蔚姐。”让他叫她的名字,他做不到,所以他只好在她名字后加了个姐。   许若蔚虽然对他这样称呼还是有点不满,但到底是让他妥协了一次。   她笑了,站了起来,挥了挥手说:“好,去吃饭。”   到了饭厅,桌上的饭菜还冒着热气,许若蔚坐下,敖凤泽刚要站在她旁边,却被她拉着坐了下来,他不肯,她又是以刚才的事威胁。他只好再次妥协。      许若蔚看着一桌子的饭菜,都是她喜欢吃的。她挑了一筷子地瓜拔丝,很爽口,又不会太甜。   敖凤泽就那么静静的在旁边坐着,并不动筷子,许若蔚吃了几口,察觉到这些饭菜都没有被人动过,忽然想到,他吃了吗?   “晚饭你吃了吗?”她想到就问。   敖凤泽正在愣神,被问到,他眨巴了下眼睛,才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之后,回答:“我吃过了。”   许若蔚又问:“你吃的什么?”   敖凤泽斩钉截铁的答:“吃的晚饭。”   他的回答让许若蔚有点想要撬开他脑袋看看他脑回路是怎样的,她还不知道是晚饭。      于是,她也不吃了,站起来就奔厨房。   等敖凤泽想明白她干什么去了,赶紧跟上。   许若蔚在厨房找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她又打开冰箱,翻了一通后终于找到了用糙米做的窝窝头,深黄色的窝头圆圆的,看起来很好看,但吃起来会是什么样子呢?   她咬了一口,虽然不算太拗口,但吃进嘴里什么味道都没有,还有点难以下咽。那放窝头的盒子里已经没剩几个了,看那盒底的印子,应该不止这些。      “我说怎么你来了有段日子了,就连多多都长了肉,你却还是那么苗条。原来你,你你你……真是气死我了!”她放下窝头,转身指着身后的敖凤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个男孩子他怎么能对自己这么不好,她生气,她心疼。她生气的是自己为什么到现在才发现,她心疼的是他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对自己。   敖凤泽有点手足无措,他并没做错什么呀,可是,为什么她会看起来那么生气的样子。   “那个,窝头也很好吃的,不都说吃粗粮有营养么。”他强自镇定后,带了一点为自己解围的意思说,他想笑着,就像吕诵那么潇洒自如,可是,他做不到,被她看到了,他该怎么办。   许若蔚不知道自己是该气的立刻离开好,还是抓了他到房里打一顿屁股好,他知不知道她不希望他亏待了他自己,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的不好,很可能会影响以后的发育。      她叹了口气,把盒子里的那些窝头都装进了保鲜袋里,然后又翻了一遍冰箱,没看到有什么不入眼的东西,她才关了冰箱。右手抓了装窝头的袋子,左手抓了敖凤泽,许若蔚就往饭厅走。   敖凤泽被她抓着,也不敢反抗,只好任由她抓。   等到了饭厅,许若蔚又舀了一碗饭,放在敖凤泽跟前,自己则是掏出了一个窝头。   敖凤泽知道她要干什么后,想要去夺那窝头,却被她按住了手。   “听我的话,窝头这种粗粮有营养是针对那些吃惯了大鱼大肉的人。你,还在长身体,你总不希望以后就这么高吧?”她并不想讽刺他的身高,但此时若是不将道理说清楚,他又要胡思乱想,或许又要和她怄气。      他怔了怔,身子还保持着靠着她的那种斜度。她原来不是笑话他,只是为了他好,他的心中生出一些个暖意来。这么些年,妈妈也会关心他,但因为妈妈有病的关系,那些个关心照拂的只能流于言语,实际上还是需要他一个人去扛。现在,身边这个人是在用行动关心着他,真心为他想,他觉得眼眶发热,他低了头,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被感动的蠢样子。   许若蔚又何尝猜不到他是因为被感动而低下了头,她放开按着他手的手,转而揽住了他的腰身。   他在她怀里,那种空虚被填满的感觉让她不愿意就此放开,她靠在椅子里,他就靠在她怀里。   时间慢慢过去,他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就算他要靠一辈子,她也是愿意的,但以她对他的了解这有点不正常。   她稍稍将他移开一些,她才有点好笑的发现,他居然睡着了。也是,忙活了一晚上,他累了也正常。   她抱起他还显单薄的身子,不由得在他的眉眼间轻轻吻了下,他不安的动了下,却没有醒。   她送他回他的卧房,台灯下,他氤氲在柔和光线下的脸很宁静,她看了一会儿,还是关了灯,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答应要多更新的,所以今天也来更新一下。O(∩_∩)O~   ☆、重生之恋人歌(7)   第二天,阳光晴好,晴朗的天气无疑会让人心情舒畅。   许若蔚先起了床,她不怎么会做饭,不过一般的家常饭菜倒是能凑合着做上几样。将最后一个拌糖西红柿端上桌,敖凤泽也起床了,刚起床的敖凤泽是有一点迷糊的。上完了厕所,迷迷糊糊的走过客厅,他就闻到客厅相邻的饭厅里传来菜香,他愣了一会儿,忽然想到自己还没有做早饭。   他忽然就清醒了,转身又跑回卫生间西里呼噜的梳洗完,又跑进厨房,厨房已经收拾干净了。   许若蔚看着他一会儿从这儿跑进去,又从哪儿跑出来,看着他刚睡醒迷迷糊糊还没有故作坚强的样子很有趣,她也没有提醒他。   直到他跑进厨房,厨房里传来锅子冲水的声音,她才叹了口气走进厨房。   他正认真地站在流理台前清洗电锅,准备做饭。   “早饭我做好了,过来吃吧!”她走近他跟前,将放在水槽里的电锅拿出来,轻声说。      他迟钝的转过头,看到她闪着亮的眼睛,眨了眨眼睛,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   “我,我起来晚了!”他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作为管家兼大厨已经错过了做早饭的时间,而且最糟糕的是还让主人家做了早饭。   许若蔚叹了口气,这孩子怎么就能把自己放在这么低的位置,她拿了干净的抹布擦干净他的手,很自然的握着他的手走出了厨房。   他傻傻的被她拉着手走进饭厅,又被她按下来坐着,他看她给自己盛了饭,赶紧站起来要接过她手里的碗盛饭,却又被她按坐了下来。      “我做的饭菜可能不如你做的好吃,不过呢,这些都算是比较有营养的,你可得多吃。早饭最重要的。”她盛了自己的饭,就挨着他坐了下来,看他还是愣愣的,她拿筷子敲了敲他的碗边,提醒他快吃。   他看着满桌丰盛的饭菜,眼睛不知道为啥热热的,他端起碗来借着吃饭的动作掩饰将要流下来的眼泪。他照顾别人已经习惯了,又有谁想到其实他也需要别人的关心和照顾。   许若蔚看他只是低着头一径的吃饭,就夹了两块红烧肉放进他的碗里,叮嘱他:“多吃点肉,才能长肉。”   他只是低着头轻轻点了两下,许若蔚看他安静吃饭,也就不再说什么,自己也开始吃。   早餐吃得很安静,两个人默默相对,倒也还算愉快。   还没等许若蔚放下筷子,就传来门铃声。敖凤泽刚要起身去开门,就被许若蔚压下,他的饭还没吃完呢。      开了门,许若蔚就觉得有点头疼。一大早的他吕大少爷不在家里睡觉,跑她这儿来干什么呢?   “喂!许若蔚,你不是吧?我昨晚贪着黑把你送回来,又端水,又伺候你吐的。你就让我站门口?”吕诵看许若蔚堵在门口,不让他进,又不说话的,心里有点不高兴,嘴上却似是打趣的问道。   许若蔚挑眉好笑的看着他,他大少爷昨晚送她回家倒是不假,要不是那几个同学起哄,让他送,估计他真能把她扔酒店大厅里任她睡一晚。他还好意思说他昨晚照顾了她一晚?若是以前的她应该是会十分感激,对他更加心悦诚服,但现在却不可能了。      “谢谢你昨晚送我回来,不过,我们正在吃早饭。你,应该吃完早饭了吧。”她不好明着拒绝,只好拐弯抹角的提醒他。   可惜有些人一旦认定了什么,就不那么容易改变,吕诵听说她在吃早饭,眼睛瞬间闪亮。   “你以前可没少蹭我们家的饭,怎么着?现在有管家了,不需要我了,就要让我哪来回哪儿去?”吕诵本来就长得好看,这样假作嗔怒的样子又别有一番风情。   许若蔚愣了下,心下有点苦恼,她怎么就惹上了这么位大少爷,赶也赶不走,让他进来吧,就怕凤泽会因为拘谨而不能好好吃早饭。   “你这是金屋藏着娇呢,是怎么的?连让我进去坐会儿都不行?你可别忘了我们还是朋友呢!那事,你不是说过会给我时间吗?”吕诵见许若蔚也不说话,只是蹙眉想着什么的样子,有点急,他不过是考验考验她,她怎么就会变成了现在这样。      许若蔚回过神,听到他后面那句,真的觉得有点啼笑皆非,她的确是对他说过她喜欢他的话,可惜他始终没有给她一个明确的答复。只说大家做做好朋友,如果他觉得还能进一步发展,他会告诉她。   她没记错,他应该是在下学期快期末的时候才给了她一个答复,就是:大家可以交往试试。      一试试了三年,三年之后,他投入了大姐许若菁的怀抱,她却败的非常彻底。   “吕诵,以前的事都是年少不懂事。我们是朋友不假,其他的你就当我胡言乱语,算了吧。”许若蔚微笑着说,她既然已经对敖凤泽倾了心,再不会如以前那般对吕诵了。如果让他们都误会了,那么,只怕后果会伤很多人。   吕诵看着一派坦然从容,还面带微笑的许若蔚,有点恍惚,她,好像有什么变了。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对他惟命是从的许若蔚了,可是,他却对这样的一个她有了点心动的感觉,这是为什么?   “好!我们还是朋友,那我不打扰你们吃早饭了,改天我再来拜访你们。”吕诵定了定神,笑道。他一向是顺遂的,还没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原本,他觉得她太容易喜欢上自己,没什么意思,现在,他不觉得了。   他往她身后看了一眼,然后别有深意的说:“若蔚,我们家会一直向你敞开大门的,你要想吃什么,可以随时去我家。我等你!”   说完,他就挥手离开了。      许若蔚看着吕诵离开的背影,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   以前是她想的简单,等真的经历了一些事后,她才发现有些事并非巧合,有些事也并非不可能发生。吕诵刚才眼中闪过的一抹流光,她是看到了的,他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单纯。或许……   “若蔚姐,早饭你还吃吗?”敖凤泽站在许若蔚身后多时,吕诵对她说的话,他都听到了。他早就觉得那个男孩对许若蔚有着非同寻常的感觉,果然,在这样的一个早晨,他又来了。   他是看到了他的,所以才会说后面的那些话。他不懂,他为什么要那么说,他并不能成为他的敌人不是么。      许若蔚将门关上,才转回身。敖凤泽就站在客厅里,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难道他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她细细的看,看得他低下了头,她看到他手指在衣角上搓着。也许,他并非毫无感觉,只是境遇上的差别让他自卑。   她走过来,拉住他的手,带着他往客厅里走。   “我已经吃饱了。”拉着他坐到沙发里,她才继续说:“凤泽,你现在是我的管家不假,可我也拿你当我的弟弟看。已经放暑假了,除了敖伯母那儿外,我想带你多到外面看看。人这一生不能只在家门口待着,能多出去走走看看,就要多走走看看。我们的眼界开了,以后才能在为人处世上更全面。你说是不是?”   他的自卑,她看在眼里,他以前只在那个小地方生活,自然没办法树立自信,她昨晚就决定要利用假期带他出去见世面,现在,就等他的答复了。   他僵住身子,心中竟然因为她说要带他去外面走走而悸动。以前没有机会,没有条件出去看看大千世界,现在,有机会了,他反而觉得有点不真实。      他抬起头来,正好与她的目光相对,她的眼里满是真诚。   “我……我,小多他……”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妈妈和弟弟要照顾。   她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他的头发又剪短了,却不会像以前那么短。   “我们只去半个月,小多我已经请大姐找人帮忙照顾了。敖伯母那儿有护工,你也见过那位护工,很细心,很周到,不会让敖伯母有任何不舒服的。”她都已经为他想好了,所以,他只管告诉她去或者不去就好。   被她这么摸着头发,他就好像是个小娃娃似的,刚才他听到她说拿自己当弟弟时,心头闪过的疼痛,被她的动作一弄,反而不算什么了。      “好!我去!”他看着她的眼,她的眼中有鼓励,也有期待,他明白她对自己的良苦用心,只是好像怎么回报都太微薄,现在她正在努力带着他走进她的世界。以后哪怕他真的无法成为那个能与她比肩的人,他曾经努力过,应该也不会后悔。他鼓足了勇气,对她说,可那声音却还是显得底气不足。   她听到他的答复,眉梢眼角都充满了喜悦,她其实很高兴他终于没有再继续拒绝下去,而是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复。      她又摸了摸他有点扎手的短发,拉起他就要走。   他扯住她的手,有点疑惑的问:“我们去哪儿?”   她愉快的说:“要出去玩,自然是要买一些旅行用具呀!”   没等他继续质疑她的话,他已经被她拉了出去。   这一天,他们逛了一天的街。   她为他添置了许多旅行用品,比如防晒霜,比如牙具,再比如更加私密的贴身衣物。他拒绝了,她趁着他去试衣服的时候,全都买了下来。   看到那些大袋小袋,他心中感慨万千,心中却也充斥着从未有过的兴奋,毕竟,从来没人送过他那么多的东西。      隔天,他们就登上了去东部一个国家的岛屿的轮船。   那座岛很美,在那里他见识到了以前从未见识过的风土人情,也在那里学会了骑马,也是在那里,他失去了他的初吻,而那个初吻的对象就是她--许若蔚。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应该还有个一到两章就结束了。   ☆、重生之恋人歌(8)   2000年是又一个纪元的开始,也可以说很多新鲜事物都从这一年开始蓬勃发展起来。以往被人们看做高端产物的电脑也在这个时候走入了千家万户,商店里也都换上了电脑收费。这样,就减少了人工费用,给人们带来不少方便的同时,其实也带来不少麻烦。   夏日的午后坐在红茶店里吹着空调喝着红茶是十分惬意的事情,还没到下班或者放学的时间,所以红茶店里还算安静。电脑操控的收银机终于修好了,工读生小妹把客人的帐结了,又把最后一位客人的点餐送完后,就躲在柜台里偷看靠窗的那个安静绘图的俊美男子。   他,是最近一个月才固定来这儿的客人。差不多每个星期五都会坐在靠窗的位置勾勾画画。每次他来店里会点上一杯红茶和一份慕斯蛋糕,他一边喝着茶,吃着蛋糕,一边在一个不算精致的本子上勾勾画画着什么图案。   这个俊美男子有一双很明亮干净的眼,他笑起来的样子显得温暖而腼腆,只是他一般不笑,看起来亲近的人却往往会让人觉得难以亲近。每次他来,店里的店员并不会争抢着去送红茶和蛋糕,这样,她就有机会为他服务。只有她知道这个俊美男子其实是个很温暖的人,这一点在他每次都要说上一句的“谢谢”中就能发现。      叮铃铃--   门上的铃铛响起,应该是那个女子来了吧,每次俊美男子坐不了多长时间,那个女子就会找来。   那女子也是个绝妙的人,她的头发不长,只到耳下,这样的发型并不会让她看起来突兀,反而与那俊美男子很搭。   她浑身散发着淡淡的疏离气息,只在接触到男子时才会变得温柔平和。   “小妹,麻烦一杯红茶慕斯。”那女子简洁湛亮的声音传来,工读生小妹赶紧收回观察的视线,答应一声,手底下也开始动作。   电脑虽然充斥了整个城市,但却并不是处处都用电脑。比如红茶的打磨制作,还是会全手工,毕竟机器再怎么先进也不如人来的有感情。而打磨红茶这件事还是人亲手制作来的比较能够入味。      阳光明媚,惬意舒服的午后特别适合情侣约会。   即便,许若蔚承认她和敖凤泽这样其实并不算约会,但难得的她能和他单独的愉快的相处一个午后。   不多会儿,与敖凤泽手边一模一样的红茶及蛋糕就送了过来。许若蔚客气的对工读生小妹说了谢谢,然后又转向了敖凤泽。   如今的他已然是T大最被看好的大一新生了,看着已褪去青涩,完全不可与三年前同日而语的他,许若蔚心头有一点骄傲,也有一点怅然若失。      “这一周还不回去吗?”许若蔚轻啜了口红茶,才抬起头看他。   她和他的关系有那么点微妙,还有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这种微妙和暧昧要从哪里说起呢?或许该从三年前的那次旅行?   那天他们即将结束旅行,岛上的居民有个焰火晚会,已经算熟悉的游客们都围成一圈,载歌载舞,之后,她喝多了。   也许是因为太高兴,这是她和他第一次的单独旅行,所以她兴奋的喝了不少酒。之后,她吻了他,吻他的时候,她应该还算比较清醒,只是想要借着这股酒劲儿表达对他的喜欢。   当时的他太小,对这种表达好感的举动还不能完全了解,他脸上当时的震惊,她到现在还记得。      他是善良的吧,就算被欺负了,他后来还是送她回了房间,之后的旅程,他们就变得很奇怪。几次,她想要对他表达自己的心意,都被他避开了。也许,他是真的不喜欢她,也或者他还不能完全明白一些事代表着什么。她已经决定要等他,所以,自那次后,她便退回到大姐姐的位置上。假期她会带他出去旅行,会带他见识不同的风俗,见识不同的人,却再没有过任何逾矩的行为。她之所以这么做,是怕吓跑了他。   三年来,也发生了不少事情,敖多多越级上到了初中,敖母得到了适合的心脏。可以说现在除了敖凤泽外,其他的两位敖家人都过得很好。   上了大学后的敖凤泽越发的变得沉默了,偶尔的和她的相聚就是每周的星期五。她不太清楚他在学校里忙什么,但她却会时常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去看他,每次看他都是行色匆匆,他的去处也大多是图书馆或者老师办公室。那些对他有意的学姐,同年级的女同学对他的示好,他也全当看不见。也许这是她最为放心的地方吧,只是偶尔忙碌间隙,她也会有失落。她如今也已经大学毕业了,放弃了继续从事新闻工作的理想,改而和好友共组公司。   这么做的原因不是别的,只因为她能有更多的时间来和他相处。只是最近,不知哪里出了问题,他每到假期却往往说功课忙,不肯回家。忍了两个月,她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敖凤泽正在纸上画着图,他的专业是工程建筑,问他为什么学这个,他会回答:他想亲手盖一栋房子,让他最亲的人都住在他盖的房子里。   “凤泽,你真的就那么不愿意回家?”他忙碌的在纸上画着简单的线条,许若蔚却觉得有种被忽视的难受感觉,她按住他在纸上忙碌的手。   现在的敖凤泽是美丽的,也是有着致命吸引力的,尤其是在他忙碌的时候。这种美不单许若蔚懂得,就是其他人也是看到了的,所以,他其实并不乏人追求。   敖凤泽被按住了手,他茫然地抬起头,因为有一点近视的关系,他的眼睛在看人时稍微有点眯着。   “是不愿意见我,所以不回家?”许若蔚不得不这么猜想,毕竟她大部分时间在家,公司事务,她在网络上会与好友沟通。      他看到了她皱起的眉,他虽然已经摆脱了少年时期的抑郁和自卑,但对于她,他还是很谨慎的,毕竟现在他还不够优秀,还无法做到与她相配。   “不是,我就是想把老师交代的功课都做好。”他微微抿了下嘴唇,思考了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他属于半路出家,在上了高三的时候才决定学建筑,一些基本的绘画功底都是许若蔚找了老师现教的,在基础上就照其他同学差一点。他若是不努力,只怕会被同学落到好远,他不想被她看不起,更不想被她可怜。   许若蔚听到他的话,眉头稍微舒展开些。她和他相处了三年,她已经能够了解他的个性了。他其实就是个好强的男孩,不愿意被人施舍,不愿意被人瞧不起。   她的唇角微微泛出个微笑的弧度,原本按着他的手的她的手慢慢改而变成摩挲着他的手,他的手已经比三年前修长细嫩了不少,但在指腹间还能摸到一点粗糙,那是因为他长时间握笔磨的。   被她这么摩挲着手,他有点脸红,她的这种握法会让他心跳加快。      “那,那个吕哥没有去找你吗?”他看到她微笑的样子,心头不由得又滑过一个人影。那个男子或许与她更相配,可是,他就是不愿意拱手相让。   被敖凤泽问起吕哥,许若蔚愣了下,继而想起他所说的吕哥是谁。   三年来对她锲而不舍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吕诵。不知道为什么重生后,吕诵似乎对她的心思用的多了点。他和大姐也见了面,但那件事好像却没有发生。大姐也有了别的男朋友,而吕诵却会时常跑到他们家来,说是朋友之间互相走动,却往往会做一些阻碍她和凤泽亲近的事。   来者是客,就算她多次表明对他已经不是从前的感觉,他依然还是会次次不请自来。那么,凤泽是在意吕诵的喽?   许若蔚心思百转后,心中有了一点期待。   “找了!”于是,她给了他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不说她见没见。      敖凤泽眼睛看东看西,就是不看她,听她说找了,他僵了下,然后才露出一个尚算平静的微笑。   “那,那很好啊!”他只是勉强说道,那位被他称作吕哥的男孩早就在许若蔚不在家时提醒过他。许若蔚这样的家世,这样的背景,不是他一个低等平民子弟能够相配的。劝他最好早点离开,以免伤身伤心,他当时做了他这一辈子最勇敢的事,就是告诉吕诵,他会努力,努力让自己够好,够配得上许若蔚。   也许,就是他骨子里那种不肯服输的个性,让他在一个个困难面前依然坚强,也才会让他走到了现在。   可如今,他不过一个大一的新生,她已经开始了事业上的冲刺,他还能追的上她吗?这么一想,他只觉得心中微微泛起苦涩。      许若蔚听他言不由衷的说着很好,心中也不是滋味,他和吕诵那次的对话,她是知道的。她因为他的不退缩而感到高兴,欣慰,同时也因为他的执拗和坚强而感到骄傲。   “今年你过完了生日,就该满十九岁了吧?”许若蔚摇了摇头,她没办法板起脸来训他。因为他是她花了心思要留在身边的未来伴侣,所以哪怕他曾经有过动摇,她也会依然将他留在身边。      他愣愣的看向她,她的表情高深莫测,他不懂她是什么意思。忽而一想,满了十九岁就算是大人了,她是要赶他走吗?   难得的他脸上有了惊慌失措,他反握住她的手,有点慌的说:“我是你的管家,欠你的债,我还没还清,你不能赶我走。”   许若蔚惊讶于他居然会想歪到那里去,她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抚着:“我没要赶你走,傻孩子。我只是觉得你已经十九岁了,算是大人了,已经可以有自己的思想了。”   忍了这么久,她总是要表达一下心意的吧。   啊?他微微张了张嘴,也不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   她抬起身子,人往前倾,在他的唇角轻轻印下一个吻。      她本来是想等他大学毕业,可是,大学里的母狼也确实太多,放他一个人在学校里,她还真不放心。等了这么久,哪怕不结婚,她也要让他戴上订婚戒指。   所以在来见他之前,她是做足了功课的,那枚素净却不普通的戒指就在她的外衣口袋里。   被这个蜻蜓点水式的轻吻弄得有点傻掉的人在看到那枚素的戒指出现在眼前时,他是真的彻底傻了。      “嫁给我?”她边举着戒指等着他点头,边看着他的表情。   预想中的兴奋拥抱并没有,他眼中反而闪出了迟疑和不确定。   “我不优秀!”他犹豫了半天,终于蹦出了这么句话。   许若蔚有点啼笑皆非,他想来想去就想到这么个词吗?   “我这儿不是招员工,优秀不优秀的不在我考虑范围内。”爱情来了,谁还能先做一番衡量吗?要说优秀,吕诵倒是很优秀,可惜,她已经不喜欢了。   “我不好看!”他又继续说,吕诵比自己长得好看多了,以后,万一她后悔又觉得吕诵好,他要怎么办?   “咳!谁说你……我眼里你就是最好看的,连那些电影明星都没你好看。”其实要说起哄人的话,她也不是不会说,只不过他没给过她机会罢了。      “我不温柔,嘴不甜。做事笨手笨脚,帮不上你的忙。我也没有显赫的家世。”他一口气说了很多理由,而这些都是实在发生过的。那时候,吕诵为了让他知难而退,是真的做了不少事,那些伤口不是不疼,而是被他埋在了心底。在这个时候,一些旧时的心酸往事让他爆发了出来。   许若蔚看着眼睛有点发红的人,心里有点不舍得,她站起来,坐到他旁边,将手里的戒指套在他的中指上,戒指刚刚好套在那根指头上。   她抱住他,他纤细的腰身已经长了一些肉,照三年前,完全可以说现在的他是丰腴的。   “你要是觉得现在结婚早,我们先订婚。”她退而求其次。   “我……”他却还是有点犹豫。      “谁敢说我家凤泽不温柔,嘴不甜。再说笨手笨脚,如果能做出那么多好吃的东西的凤泽笨手笨脚,大概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手巧的人了。至于帮不帮得上我的忙,我们都有自己想做的事,做成也好,做不成也好,总归是要自己努力才行。别人帮不帮忙都是无关紧要的。还有家世,我也不过一个普通人,就算父母身份地位再高,也不代表我。”她继续说服他。   被许若蔚抱住,敖凤泽开始有点挣扎,有点不习惯,但越听她说,他反而安静了下来。他知道她说的就是她想的,就算她不在乎,她的父母就真的能不在乎?   吕诵说过的一句话很对,他就算再怎么高傲也掩盖不了,他曾经被她资助过的事实。   他看着手指头上那个闪着亮的戒指,他没有把它摘下来。   “再给我三年时间,等我大学毕业,如果那个时候,你还愿意娶我,那我就嫁给你!”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不想让人说他只能靠她,他要证明他靠自己也是可以的。      三年?许若蔚苦苦一笑,三年啊,三年之后她二十五岁,重生前,她在二十五岁那年失去了生命,得以重生。重生后的二十五岁是否还会重复那个生命的终点呢?她无法确定,但她知道如果现在她非要他和她定下来,他未必就能快乐。   “好,就三年。三年之后,你一定得嫁给我!”她在心里默默的想,请原谅她这么霸道,这么自私。如果不能得到他全心全意的爱,就算三年后,她不死,恐怕她也未必能快乐。   他的脸上渐渐出现笑容,他点了点头,承诺:“嗯!三年之后,只要你还愿意,我就答应!”   这一天,午后的阳光格外灿烂。照的红茶店里的绿色植物泛着绿油油的光泽。    作者有话要说:  争取把这个故事写到十,(*^__^*) 嘻嘻……不知道为什么显示不出来,所以再重新上传一下这一章。   ☆、重生之恋人歌(9)   夜幕下的玻璃窗外,晚行的车辆在咖啡厅外陆续驶离。   敖凤泽看着玻璃窗上映出自己的脸,那张脸已经不是六年前那承担着繁重负担的青涩的少年的脸,它变得优雅,成熟。明亮俊秀的眼闪动着坦然,宁静的光泽,曾经有的晦暗苦涩已经从那双眼中消失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耳边响起一个同样优雅质感的女声,他转过头看到的就是穿着合宜套装的萧正菲,她已四十多岁,但因为保养得宜,怎么看都只是三十出头。此刻,她正站在他的桌边彬彬有礼的微笑。   敖凤泽愣了下,但立刻就站了起来,工作单位明明说带他的老师是位男士的,怎么会变成了她?   萧正菲因为敖凤泽突然的起立动作有那么点尴尬,虽然觉得两人相对而立有那么点不和谐,但到底是个见过世面的女人,她依然保持微笑,风趣的说:“怎么?看到我吓着了?我又不是恐龙,应该不至于吧?”      敖凤泽也因为自己这突兀的动作而觉得有些失礼,便对对座伸了伸手,微笑着说:“没想到是萧女士,有点意外,请坐吧。”   萧正菲对他如此进退得宜的做法很满意,那双精光四射的眼又泛出更加闪亮的光,等他坐下,她才继续说:“孟立家里出了点事,所以你就交给我带了。”   敖凤泽还有一年就毕业了,他的学制是五年,学建筑的实践要比在课堂里只会画图,听老师讲课来的实用的多。而他所在的大学与一些出名的建筑公司集团也有合作。三个月前他被学校送往Y国游学三个月,昨天才回国。回国后,就被导师通知他已被庆和建筑集团相中,若是有意就与集团内的资深设计师联系,而且对方还是位男设计师,会对他很有帮助。   明明他联系时,还是那位男设计师,也没被告知换人,等到人来了,却发现货不对板,这让他坐也不是,立刻走人也不是。   “我现在也是庆和建筑的设计师,可能你不会相信。以前我在政府工作,但并不快乐,所以,挣扎了好久还是转回了正行,我以前学的也是设计专业。要论年资我远远在孟立之上,你跟着我学习,不会吃亏。”敖凤泽正想着要怎么找个借口离开,对方却已经开口了。      听了她的一席话,敖凤泽略略有些惊讶,他一直以为萧正菲就是政府部门的公务员,没想到她会转了工作轨道。   不过,他还是多考虑了一些,他与萧正菲的资助关系早已经解除。后来,他被许若蔚带到这座城市,从什么事都不懂的懵懂男孩,到了现在可以算是学有所成的大人,都要归功于许若蔚。许若蔚对他和萧女士的事虽然并没有再提过,但他也是知道的,若蔚应该不希望他和以前的人有什么牵扯。   “我,对不起。我不能接受这份工作了,萧女士。”他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拒绝这份工作,他不想引起更多的误会。   萧正菲正笑眯眯的等着敖凤泽肯定的答复,倒没想到他拒绝了,一时间,她有些意外,于是,她问:“是觉得我由公职人员转为设计师,你不相信我能教好你?”   她已经听说他在学校的表现,今年还被送往Y国游学,可以说若不是特别优秀的学生,学校是不会送他出国的。这也证明她的眼光不错,当初看中了他来资助,只是因为外甥女的关系,让她对他的资助中断了。昨天她在录取名单上看到他,她就决定无论如何要把他收到麾下,她的事业也是刚刚起步,现在正是她用人的时候。      “不!当然不是,只是我觉得我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庆和建筑是那么有名的大企业,实在是不适合我。”他继续婉拒,他确信自己无论在哪里都能够学到知识,不一定非得去庆和。   萧正菲疑惑了,庆和是全国最有名的大企业,多少人走后门找关系都要把孩子送进来,他却要拒绝,还真是引出了她的好奇心了。   “你是有什么难处吗?是家里有什么困难?你放心,你跟在我身边实习,我不会加大你的工作量。我还会为你争取最大的利益。”她加大了说服的力度,她就不相信没人不爱钱的。   敖凤泽愣了愣,他并不是为了想要得到更多利益才拒绝,而那个拒绝的理由他并不打算对她说。他笑了笑,多说无益,他准备离开了。   “萧女士,我有我自己的理由,不方便对您说。总之,请代我感谢贵公司的黎女士。我就不去庆和了。”      “是因为我的关系,你不想去?”萧正菲见实在说服不了,只好撒出杀手锏,她知道萧阳曾经威胁过他。明明今天见面前,他还没有拒绝,见到她以后,哪怕再多的好处,他也不想去,她想来想去,只能是因为她,他还在计较那么久以前的事?   敖凤泽正要站起来,因为她的话,又坐了下来。   他想了会儿,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萧女士,我说实话吧,我不想去庆和的确和您有点关系。不过,不是因为六年前的事,现在,我有了想要在一起的人,不想她误会。所以,我拒绝。”   萧正菲听了他的解释,心中有些释然,但不知为何心头又有什么沉寂了下来,看着对面举止大方,言谈磊落的男子,她有点怅然若失,如果阿果也能像他,或许他们的婚姻不会走到这一步。      “好吧!我不勉强你了,如果以后你还想来,就联系我,庆和的大门会始终向你敞开。”萧正菲伸出右手,很多事不能强求,就像婚姻,所以,她决定大方的对待这个刚刚二十出头,处事却如此坦率自然地男子。   敖凤泽也伸出右手,与她交握了下,就立刻松开,接着站起身,告辞:“再见!”   萧正菲也站了起来,将脱下放在椅背上的大衣拿起来说:“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了,谢谢你,一会儿会有人来接我。”敖凤泽客气的说。   萧正菲挑眉颔首,笑了笑,佳人已经有了护花使者,她也就不再多此一举了。   陪着敖凤泽走到咖啡厅的大门外,外面有些冷,不过两人穿的都很暖,倒没觉得有多冷。敖凤泽穿的是黑色的呢子大衣,款式很简单,棕色的围巾围在他的脖子上,显得他的脖子更加修长。她没有注意的是不知何时他戴上了一顶毛线帽子,帽子的样式很简洁,他一戴上就显得小了很多。   她的眼中有笑意,怎么说这也是个大男孩,会有这样的打扮,其实也很可爱。      外面车辆来往,却并没有任何一辆停在门口。   敖凤泽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已经是九点三十分了,却不见那个答应来接他的人。   正在他纳闷到底她出什么事了的时候,手机铃响了,他也没看来电显示,就接了起来。   “若蔚姐……什么?市立医院?”他抓紧手机,手机那头并不是许若蔚,而是市立医院的医生,打这个电话,就是通知他许若蔚因为车祸进了医院,现在情况危急,需要他过去一趟。   他挂了电话,有点慌张的冲上了马路。   幸好萧正菲跟在他身后,要不然他也会因为慌张而出车祸。      晚上打车并不容易,萧正菲拉住他,他这样盲目的一辆一辆的拦车是没用的。   “我有车,我送你去!”她急忙在他耳边喊,他失神的样子让人觉得不忍。   听到有车,他茫然的点了点头,心中不知为何扭绞着疼,他不应该让她来接他的,她的公司那么忙,最近又睡得很晚。   他想着,眼中已经泛出了泪光,她昨天还向他求婚了,可是,他还没有答应,想着,今天要是和庆和谈好了,他就回去告诉她,他愿意嫁给她。现在,他还有机会了吗?   “上车!”那边萧正菲已经把车开了过来,她朝他喊着。   敖凤泽忍住泪,几步走过去,打开后车门,上了车。      萧正菲从车前镜看他,他正低着头,肩膀微微颤动。   “她不会有事的!”她轻轻安慰了句,从他刚才那种紧张的程度看,出事的不会是他的家人吧,她猜测应该是他在意的某位不是亲人却很亲密的人。   敖凤泽并没有回应她,她又将视线转向前方,车子开的很快。   大约二十分钟,就到了市立医院。      敖凤泽下了车,直奔急救室。   急救室有点乱,现在已经接近年关,发生事故的也挺多。   问清楚了许若蔚被送到哪里,敖凤泽又跑了过去。萧正菲因为不放心,也跟了过来。   闭着眼睛头上包着纱布的许若蔚正躺在急救床上,医生告诉他,她曾一度没有呼吸,但总算化险为夷,她的伤很重,需要留院观察。      敖凤泽坐在病床边,握住她的手,她的手背上也包着纱布。   根据医生的说法就是她的车与一辆酒驾的车相撞,因为两车正面相撞,她的头部受到严重撞击,所以曾一度失去意识,身体多处擦伤。   而说来也奇怪,酒驾的驾驶员却只受了点擦伤,并无大碍。      萧正菲看着病床上紧闭着眼睛的许若蔚若有所思,许若蔚,她曾经见过一次,正是现在如日中天的许市长的二女儿,因为许若蔚的低调,许多人都不知道许市长还有个二女儿。她居然和敖凤泽是一对,那么,许家知道吗?   她的眼中闪过一道诡光,随即隐没。   “凤泽,她应该没什么大危险了。我就不在这儿陪你了,你自己保重。”看看人已经没什么危险了,萧正菲决定离开。   敖凤泽只是失神的看着许若蔚,并没有听到她说什么。   萧正菲也不在意,又看了他们一眼,就走了。      许若蔚觉得她好像又回到了重生之前,只是说她又回到好像不准确,应该这么说,是她的魂儿又回到了重生前。   她出车祸的那天,她的尸体就那么躺在那儿,眼睛睁着,好像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她的姐姐和一个她不认识的男人来了,看到已经没有呼吸的她,姐姐一下子就扑在了她身上,而她身边的那个男人也蹲了下来,像是在说什么。   她又飘近了点,终于听到了姐姐在说什么。   “若蔚,若蔚,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就连让我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她的脸上已满是泪痕。   许若蔚皱眉的飘在了她的右边,看着她。   “若蔚,这是你姐夫!”许若菁将那个男子拉过来,对着许若蔚。   许若蔚又抬起头看那个陌生男子,长相也不错,但照吕诵还是差了点,不过,看到那男子闪动着担忧的光,她知道这个男子是真的爱着姐姐的。      “若蔚,我和吕诵并不是你想的那样,那次,是我喝醉了,所以才会……”   听着许若菁断断续续的讲述,许若蔚觉得心头有什么真的释然了。也许她的在意并不是因为吕诵的背叛,而是姐姐,那个她爱了那么多年的亲姐姐的背叛。   她知道这一次的车祸,她不会再重生了,她会回到敖凤泽身边,她会有不同于现在的结局。   这么想着,一道银色光芒笼罩了她的魂魄,她知道那是凤泽在召唤她了。她闭上眼睛,被银色光芒笼罩。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还会有一章,也许是天太热的缘故,总是写不好,所以这一章就拖到今天才发上来。   ☆、重生之恋人歌(10)   五年后,在A国科林汀堡大厅,第四十三届全球杰出建筑设计师颁奖晚会正在进行中。   高挑俊美富有欧洲风情的男主持人正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宣布本届获得金奖的建筑师名字:“我宣布这一届建筑设计师金奖获得者是……。”他看了看全场紧张的人们故意停顿了下,才笑着说下去:“是来自C国的华裔设计师敖凤泽先生,他也是第一位男性设计师。现在我们有请我们年轻的设计师敖凤泽先生上台来吧。”   主持人话落,台下掌声一片。   一位俊逸成熟的男性从观众席以着稳健的脚步走上了领奖台,他对主持人笑着点了下头,接过奖杯,然后在主持人的授意下,接过了话筒。   “大家晚上好!我是敖凤泽,很感谢组委会给了我这么高的评价。能得到今天的成绩,我要感谢我的爱人,要不是她,我不会走入建筑这个领域,更不会成为金奖的获得者。谢谢!”   说完这些,他朝台下鞠了个躬,在直起身子准备下台的一瞬间,他看到了颁奖大厅门口的人影。   他的眼睛倏地亮了,不管台下掌声多么热烈,也不管主办方还说什么庆功宴之类的,他几大步冲下了领奖台,直奔门口而去。   台下的观众都很疑惑究竟是什么让他如此欢欣雀跃,连其他的事都不管了,随着摄像机的镜头拉过去,大家的目光也都齐刷刷的往门口送过去。      “你不是说不来了?”还没调匀气息,敖凤泽已经带了几分嗔怪的开了口。话虽这么说,但其实从他带着笑的表情看来,他是高兴多过气恼的。   “爸爸,爸爸还有我,还有我呢!”嫩嫩脆脆的声音从下方传来,让本是看着许若蔚的敖凤泽不得不放低了视线,结果就看到了他心爱的宝贝儿子。小家伙正伸着手臂蹦蹦跳地期望得到父亲的注意。   他把奖杯塞进许若蔚手里,马上将儿子抱了起来,先亲了一口。   “米儿,不是不喜欢坐飞飞?怎么会来呢?”敖凤泽和儿子说着孩子才会使用的语言,哪里还有一点成熟稳重成功人士的样子。他还以为她说今天有工作不来了是真的,没想到不但她来了,还带来了儿子,这可真--让他高兴。   “今天是你拿奖的日子,我们母子怎么能缺席。”许若蔚看着已经完全展露成熟男子风华的敖凤泽,心中既骄傲又感慨。于是,发自内心的灿烂笑容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倾泻而出。      敖凤泽因为她说话,难得的给了她一个白眼,不客气的说:“没看我和儿子在说话!”   许若蔚看着似是在责怪她,但其实是喜在心头不愿意承认的男子,继续宠溺的笑着。他是她珍爱了十一年的男子,如今他已足够与她比肩,那么,他是否也感觉到了幸福。   米儿搂着爸爸的脖子,亲亲爱爱的和爸爸脸贴着脸,童言童语的在和爸爸交换心得:“爸爸,飞飞好快呢,嗖的一下就到了。妈妈说要给爸爸惊喜,所以米儿才没有告诉爸爸。”   前一晚小家伙还和爸爸通电话,却一直没提会来颁奖晚会的事。   许若蔚和敖凤泽的儿子如今已经三岁了,虽然结婚证在许若蔚车祸之后就领了,但两人一直未办婚礼,儿子是生了,对外却一直没有公布已经成为合法夫妻的消息。   故而,就算在媒体面前,他也只说有爱人,却从没有正面公布是否已结婚。      “那米儿有没有头痛痛呀?”敖凤泽摸了摸米儿的额头,没发现有什么不妥,却还是不放心的问了句。   “没有头痛痛,米儿好开心能见到爸爸呢!”小家伙一点不适的感觉都没有,反而生龙活虎的。   看到脸蛋红扑扑,又神气活现的儿子,敖凤泽稍稍放下了点心,却又觉得许若蔚这家伙怎么就能不声不响的来了,让他的心情一会儿低下去一会儿升上来的,好不公平。   许若蔚发现了敖凤泽瞥了自己那么一眼,立刻心领神会,他这是在发小脾气。这些年,她对他的爱并没有减弱,反而随着时日加长而逐渐增长。   她车祸那次把他吓坏了,她还没醒就已经听到他在她耳边说等她醒了就结婚等等。就因为这样,才把她给笑醒了。之后,他们虽然也遇到了许家父母的阻拦,但劫后余生又是重生,她自然不可能因为那一点阻碍就放弃到手的幸福。   当时,她是真的急了,不惜与父母撕破脸皮,他们从来没有给过她一点身为父母的关爱,在她即将得到幸福的时候,他们还来横加阻拦,怎么都说不过去。大姐许若菁也站在了她这方,所以,父母在屡次阻拦无果的情况下,兴许是良心发现,也兴许终于悔悟了,觉得对女儿有所亏欠,竟答应了他们的婚事。   即便如此,许家父母还是提了要求。两人可以领结婚证,但在敖凤泽求学期间,不得向外公开两人已婚身份,婚礼也只能在他毕业以后才能举行。许若蔚开始是不答应的,但敖凤泽劝住了她。她已经为他做了那么多,他为她做件事又有什么。等到敖凤泽毕业了,他又忙着工作,又过了一年,又有了米儿。婚礼也就被无限期的延后了。      “凤泽亲爱的,我这么远带着米儿来给你助威,你就这么对我?”已经在旁边看了半天的许某人怎么能任由心爱的夫婿把自己放在旁边那么久,她才不管这是在哪里,便拥住他和米儿,有点吃味的说。   敖凤泽怕挤到米儿,挣扎了下,却没挣开,作为妈妈的许若蔚自然是不会挤到儿子,调整了姿势后就怎么都不肯放了他。   “你说怎么感谢我?”她笑眯眯的盯着他问,现在的敖凤泽比她略高了点,离他太近反而需要仰视。   敖凤泽忍不住笑,她呀就会为难他,在这么大庭广众之下,他能怎么谢。   “我爱你!”他轻声说。   许若蔚却并不满意,这三个字无疑是人类最美好的语言,每次听到还是会心潮澎湃,但她要的可不是嘴上说的这三个字。   “不够!”   敖凤泽看着她类似耍赖的样子,还真是有点疑惑,她到底要什么。   “自打你参与设计那栋楼,你说我都多久没亲你了?”她在他耳边低喃,他现在真的是干出了名堂了。可也真是人怕出名,他的名声一起,找他设计房子的,找他设计楼的人就多了起来。上个月他参加了远航国际集团办公大楼的设计工作,这一忙就是三个月。他被通知已入围杰出设计师的评选,到来参加这个大会,她们还没有机会亲热一下。   要知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们是三日没见了,这得多少个秋了。      他听到她类似于撒娇求爱的话,脸一下子就红了,低头看了眼儿子,小家伙是有听没有懂,张着大眼睛左右看着父母。   “有孩子在呢!”他可不想她的那些话污染了小孩子。   许若蔚叹了口气,他呀还是那么害羞。她眼珠转了转,将他搂近了些,出其不意的吻住了他的唇,或许是太久没亲热,这一吻便就止不住,渐渐陷入深吻。   不知道吻了多久,只听耳畔传来鼓掌声。   敖凤泽推开许若蔚,撇过脸,那侧脸已经红透了,他真是觉得好丢脸,哪里还有脸看别人。      从舞台侧方走下位白发的老妇人,她正是这次大会的组委会主席,名字叫切娜,她走了过来,笑着问道:“敖先生,这位就是你的妻子吧?”   西方人的作风都是大胆而开放的,对于他们在门口就拥吻,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还觉得很好。   许若蔚倒是大方,打了招呼,做了个自我介绍:“您好!我是敖凤泽的妻子许若蔚。”   “若蔚,这位是大赛组委会的主席切娜女士。”敖凤泽为许若蔚做了介绍。   “很高兴见到您!”   切娜眨巴了下慈祥的小眼睛,似乎是早有预料,说:“我也很高兴见到你!看得出你们的感情很好。这小家伙是?”   与敖凤泽及许若蔚的长相有很多相像的米儿窝在父亲怀里,大眼睛好奇的眨呀眨盯着这个奇怪的婆婆看。   切娜当然也注意到了敖凤泽怀里的米儿,但因为现在的年轻人大多在三十岁之前都不愿意生孩子,所以,她并没有想到米儿是他们两人的孩子。   “让切娜女士见笑了,这是我们的儿子,许朗,小名米儿。”敖凤泽笑着把儿子往上抱了抱。   以前敖凤泽很少会将妻子和儿子公开,一是许家父母认为许若蔚是资助过他的,如果对外又说许若蔚娶了曾经的资助对象,难免会让人想到她是沽名钓誉;二是许家父母认为他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被人知道女儿娶了资助对象,恐怕于他们名誉上有损,再说敖凤泽的家庭背景又不怎么好。所以,也私下里叮嘱他不要对外讲他的妻子是什么身份。在外面工作时,敖凤泽几乎没提过妻子是什么人,要是有人问起,也只说个名字而已。   这一次,他倒是难得会将妻子儿子都介绍给人认识。      切娜听说米儿是他们的儿子,脸上表情除了意外,还有佩服。   “敖先生,我真是很佩服你,既能在事业上做出这么大的成绩,还能将家庭生活过的这么美满。”   敖凤泽笑笑,说:“哪里,都是家人支持我。”   三人又寒暄了一会儿,敖凤泽推辞了切娜邀请他们一家人参加晚宴的好意,他们一家三口就离开了颁奖大厅。      回去的车上,敖凤泽和米儿坐在后座边说话边玩。   许若蔚则是开着车,不时的看看车前镜,她的脸上是满足的笑容。   如果是重生之前,她怎么都不会想到她会有这么美好的生活。   也许上天是公平的,在亏待了她之后,又为她送来了适合的伴侣。   “凤泽,我们回去就办婚礼吧。”她等了很久的婚礼,可以不如何豪华,却一定要隆重。要让所有人知道她和她爱的人结婚了。   敖凤泽正在和米儿玩,听到许若蔚的话,他转头看向前面的人,她也正好往车前镜看,两人四目相交,眼中都是浓浓的情意。   “好!听你的!”他轻声说,这些年,她一直都纵容着他干自己想干的事,他在晚会上说的话并不是虚言,要是没有她,他不会有今天。除了对她的感激外,他是真的很爱她。      “爸爸,妈妈,我要当花童。”米儿人虽然小,但也参加过别人的婚礼,对于花童这件事他是很有些向往地。   敖凤泽和许若蔚互相对看了眼,然后他刮了下儿子的鼻子。   “好!我们米儿给爸爸妈妈当花童。”其实延迟了这么久的婚礼也不是没有好处吧,谁家婚礼是自家儿子当花童呢。   “吕诵给我打过电话,说向你道歉,他曾经那么对你。”许若蔚边开车边说。   “是吗?那他干嘛打给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电话号码。”敖凤泽不经意的说,不是他小气,只是那人以前有些事实在做得太过。   “嘿!还介意他对我的那点心思呐,都过去了。不过,你吃醋的样子我喜欢。”许若蔚嘿嘿一笑,打趣的说。   “……”敖凤泽摇了摇头,不理她。   “他是要结婚了,邀请我们参加婚礼的。”许若蔚又接着说。   敖凤泽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人那么好心来道歉,原来合着是要赚他们的红包呢。   “你去吧,我还要在家陪米儿呢。”小家伙也累了,和爸爸玩了一会儿,已经窝在爸爸怀里睡着了。   “那就到时再说吧。”她其实也不太想去,倒不是介怀于过去,只是他们都不太愿意去那种嘈杂的场所。      “对了,一说起道歉,我也有件事。萧正菲也向我们道歉来着,她承认是她对妈说了我们在一起的事。她说是她嫉妒我们,所以才会想要考验下我们的感情。”敖凤泽也想起前些天,萧正菲特意到他工作的地方找他道歉的事。   许若蔚挑了挑眉毛,也不知道大家这都是怎么了,都扎堆来道歉呢。   萧正菲会道歉倒是很意外,以前他们就分析过许家父母一直都不怎么关注许若蔚,为什么一说要结婚了,两位家长却会突然出现,最可能的人选就是萧正菲。没想到还真被猜中,这人呐还真是不知足。   “那人就是不知足,以后还是少搭理她比较好。”许若蔚压低声音说。   敖凤泽点了点头,应道:“嗯!”   他们的生活已经渐入佳境,谁又有功夫去在意那些曾经伤害过他们,如今幡然醒悟的人呢。      凤泽,你现在幸福吗?   我很幸福,因为这幸福是我们共同拥有的。   若蔚,你幸福吗?   我很幸福,因为如果没有你,我不会有今天美好的生活。      车子还在开往他们在A国的临时住处,幸福早已经到来,他们抓住了幸福的手,所以幸福会一直延续下去。      ——完——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算是完成了。接下来会有第五个故事。   ☆、那年夏天(1)   初恋,多么美好的一个词,它让我在那年夏天知道原来心中恋慕一个人的感觉是这样--酸酸甜甜,偶尔还有些苦涩。   那年夏天的遗憾,终究成为我心中的一个伤。一别经年,再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不能再错过你。所以,当你笑着对我说:“好久不见”时,我对你说:“请嫁给我!”   --题记      1.早晨,冷淡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   陆筠匆匆起床,早饭已经摆在餐桌上,小家伙看见她出来,赶紧擦了擦嘴角,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甜甜地喊:“妈妈,我吃好了,您快吃,我等您。”   没怎么睡好的人听到熟悉的稚嫩声音,猛的顿下脚步,她深呼吸了一次,才抬起头来,冲那个小人儿露出一个笑容。   “穗儿,妈妈,妈妈今天公司有事,不能送你去幼儿园了,让爸爸送你去好不好?”陆筠走到餐桌边蹲下来,温柔的对儿子说。   穗儿高兴于终于又能在早上看到妈妈了,却因为妈妈说不能送自己去幼儿园而收敛住了小小的笑容。   “为什么妈妈不能送穗儿去幼儿园?”穗儿大大的眼中有因为妈妈不能送自己去幼儿园的失落,却不似别家孩子那样会死缠烂打,他只是小小声的问。      陆筠真不知道要如何跟一个才五岁的孩子说大人们之间的事,可是,就算他不是自己亲生的儿子,他们在一起生活了五年。她看着他出生,看着他从那么小长到这么大,就算没有血缘,也比有血缘关系的母子要亲密很多。   “穗儿,别问那么多,妈妈一会儿上班要迟到了,爸爸送你去幼儿园不是也一样。”不知何时走出厨房的尹海笙站在餐桌对面对穗儿说,陆筠听到他的声音,转头看过去。   他这段时间有点瘦了,也有点憔悴,但就算如此,他是天生丽质,也没折损他分毫风韵。   他还是那么的好看,那么的光彩夺目,夺目的就连他已经三十二岁,是有一个孩子的已婚男子,还依然有那么多的追求者。   而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她,就算她使出浑身解数来爱他,他还是不领情。      想到这里,她不仅在心里冷冷的笑着自己,只有她傻,傻的以为他肯嫁给她,就是已经接受了她。   五年的婚姻生活,她居然一点都不了解他。   陆筠转过脸来在穗儿红扑扑的脸蛋儿上亲了一口,摸摸他短短的柔软的头发,还是笑着温柔的说:“穗儿乖,等妈妈有时间带穗儿去动物园看大狮子,这几天先让爸爸送你去幼儿园,好吗?”   就算大人之间有多少爱怨情仇,她都不想牵扯到孩子身上,所以,她对穗儿还如以往一样疼爱有加。   穗儿转过小脑袋看看爸爸,爸爸没什么表情,他又转回来对妈妈点了点头,小手摸了摸妈妈的脸,很郑重的说:“妈妈,你说话要算数哟,要不,以后穗儿都不喜欢妈妈了。”   以往尹海笙的工作比自己忙,所以带穗儿的就是她这个妈妈,现在,她和尹海笙之间出现了问题,尤其这个问题还和穗儿的亲生母亲有关。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孩子,所以,她能做的就是彻底隔离母子之情,大概有一个多月了,她都住在公司里。直到昨晚,她喝醉了,被同事送回来,才又一次回到家。      陆筠站起身,正好对上尹海笙皱着眉头的脸。   “海笙,晚上我们好好谈谈。”她知道她躲了这么久,有点掩耳盗铃,明摆着的事,逃避并不是办法。   尹海笙看着她,狠狠咬着下唇,本来还算红润的脸变得有点白。   “好,晚上我会早些回来,等你,和我谈。”半天,他终于放弃虐待自己的嘴唇,冷冷的回道。   陆筠已经看到了他咬嘴唇的动作,以往他哪里不舒服或者紧张的时候,就会做这个动作,她本想阻止他,可是,想想现在两人的情况,她还是收回了到嘴边的话。   “那我先走了!”她将公文包拿起来,向尹海笙说了声,又抱了下儿子,才起身出门。   等陆筠出了门,穗儿就从自己的小椅子上跳下地,走到尹海笙身前。   “爸爸,我们不离开妈妈。”穗儿大大的眼中有渴望,也有祈求。   尹海笙抱起儿子,脖颈贴着儿子的脸,他的眼中也有泪花,如果可以他又何尝愿意离开这个宠溺着自己的女人。      2.公司,误会   下午五点,陆筠揉了揉自己酸疼的脖子,坐了一天,终于下班了。   咚咚咚--   “请进!”她看了一眼挂钟,是五点没错,其他人应该下班了吧,还有谁会敲她的门。   “陆经理,这是我给您冲的咖啡。”进来的是她的秘书,手上正端着一杯特浓咖啡。   陆筠皱眉看他,她好像没请他冲咖啡吧。   这位秘书说起来与董事长有些渊源,工作能力暂且不说,光那种自以为是的劲儿,就让人无法消受。   “谢谢,下班之后我就不喝咖啡了,王秘书,已经下班了,你可以回去了。”陆筠一边整理着文件夹,一边站起身,准备穿外套回家,已经约好了海笙,她可不想因为另一个男人失约。   王重没想到还有女人不喜欢自己,他刚当这个女人的秘书不过半个月,虽然这女人有点沉闷,有点过于严肃,但不失为一个潜力股,若是攀上了她,他的日子也能过得好起来也说不定。   “陆经理,是不是我这段时间的工作没做好,让您不高兴了?”王重这么想着,将咖啡放下,已经朝陆筠靠了过来。      陆筠看着这男人是真觉得脑袋有点发胀,他怎么就能这么自说自话呢。眼看着王重就要靠到自己身上,她往前走了一步,假装去拿衣架上的公文包,只是没想到不过是这么轻巧的一让,王重就往办公桌桌角上撞去。陆筠自然看到了,她下意识地伸出一只手险险搂住了他的腰,只是这一拉一扯之间,王重就靠进了她怀里。   她刚想松手让他站好,竟听到咔的一声,也不知道是他穿的衣服质量太次,还是有意为之,他的裤子居然在前方裂开了。从陆筠的角度,能很方便的看到他裤子里的春光,他并没有穿内裤,那深色的物事就那么撞进了眼里。   陆筠不是没看过男人,只是仅限自家男人的,她在某方面还是很有洁癖的。看到这个,她冷不丁的就觉得不舒服,再加上他靠在自己怀里,身子软绵绵的好像没骨头,心中生出一股厌恶感,她一下子就松开了手。   “呀!”人狠狠摔在地上,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他疼的大叫了声。   也许就该是风波不断,正在这时,没锁上的门被打开。   “陆筠,我……”门外站着的是带着穗儿来找陆筠的尹海笙,他推门看到的就是一个裤子从胯部裂开大半的男人躺在地上,旁边站着的是自己的妻子。   看到那物事露出大半的男人,尹海笙赶紧捂住儿子的眼睛,使劲儿将门关上。   他并不想离婚,哪怕孩子的亲生母亲又回来了,他也没打算和陆筠离婚。陆筠的误会,他也不是全然不知,只是上一段感情的阴影让他无法彻底打开心扉,而儿子的恳求,也让他下定了决心。他不会回到那个女人身边,他要为自己和儿子争取一个稳定的生活。   可是,他看到了什么?难道他能得到的就是虚情假意?上一段感情如此,这一段依然。   他冷冷的对自己笑,他的继父曾说过他有一张祸水的脸,注定这一辈子得不到真感情,他以前不信,后来遇到了邵乐,他以为他终于遇到了幸福。可是,快乐稍纵即逝,他得到的是背叛。等遇到了陆筠,他以为他可以过一个安稳的生活,没想到啊没想到。   “爸爸,妈妈和那个叔叔在干什么?”被捂着眼睛的穗儿懵懂的问爸爸,他还没有来得及叫妈妈呢,就被爸爸捂着眼睛抱着往外走了。   “那不是你妈妈!”尹海笙觉得胸口有一大团窒闷之气,她不是说爱他吗?她不是说没有他,她的生活都是黑白的吗?为什么在他就要敞开心扉的时候,她居然投向了别的男人的怀抱?      站在办公室里的陆筠没想到尹海笙会在这个时候来,她愣了下,才想起他可能误会了。也不管那个摔在地上的男人现在是什么样子,她从他身上迈过去,也不管他的叫喊,直接冲向了门外。   看到刚才尹海笙的表情,她想,他是真的会了。   等她冲到门外,发现人已经不在外面了,她赶紧往外追。   电梯在一层层的往下下,陆筠知道等电梯到了,只怕他也已经走了,她转身冲到步梯那里,顺着步梯往下跑。   在从二十楼跑到一楼时,她看到尹海笙正牵着儿子的手走出电梯。   “海笙!”她喊,可惜那边在看到她后,更加快脚步往楼外走了。   她赶紧往他那儿跑,只是一步之差,他们已经出了大楼。      3.追,车祸   办公大楼不远就是马路,穿过马路才是停车场。   尹海笙正准备拉着穗儿过马路,不知打哪儿冲出一辆很普通的轿车,轿车像是失控了似的,直冲尹海笙而来。   “海笙!”还没等尹海笙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他连同穗儿已经被推到了路旁,而陆筠却被轿车的巨大冲力撞飞了出去。   轿车见撞了人,向后倒出去一点,从已经摔在地上陆筠旁边开了过去。   尹海笙回过神,他抱起穗儿跑了过来。   陆筠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模糊,而脑子里最后回荡的一个念头就是海笙和穗儿没事,他们没事就好。      看到身下已经淌了一大片鲜红血迹的陆筠,尹海笙只觉得心痛如绞,他一直以为会嫁给陆筠,不过是当时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就算有那么点喜欢也够不上爱,可直到看见她躺在血泊里,他才发现也许爱早已在每日的相处中日益发展,慢慢茁壮了。   他不去解释他和邵乐的事,他只觉得没有必要,可她却当了真,直到看她躺在血泊中,他才发现他不解释只是因为害怕,害怕她得知真相会瞧不起他,会,会离开他。在骨子里,他是自卑的。   “陆筠!陆筠!”救护车来了,将陆筠抬上了车,尹海笙抱着穗儿也上了车,他不能让她有事,他知道如果她有事,他不仅会后悔,会自责,可能他此生的爱也会被她带走。      陆筠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她只觉得睡了好长好长的觉,做了个好长的梦,那梦里,海笙在不停的叫她,说着很多很多的情话。   可现实是他绝对不会那么说,他,也许还会和她离婚。   她唇角微微动了动,眼睛眨了几下,才终于睁开。   首先进入眼内的就是一色的白,白的有点瘆人,难道她是死了?进了太平间?这是打入她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   “妈妈,妈妈醒了。爸爸,爸爸,爸爸,妈妈醒了。”小孩子稚嫩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这是穗儿的声音,那么,她没死?   她正在想着,一张越发憔悴的俊美容颜就那么毫无预警的进入了眼内。   他先是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又撤回去,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然后,又回来。   “陆筠,小筠,你,还认得我吗?”尹海笙有点胆怯,医生说她会有点脑震荡的后遗症,可能会出现短暂失忆,至于忘掉什么部分,医生也说不好。      陆筠转了转眼珠儿,他这是以为她失忆了?   “你是谁?”她顺着他的话问道,她怎么会不知道他是谁,这傻瓜怎么会以为她忘了他。   尹海笙先是愣了下,然后光亮的眼神黯淡下去,随后,他又露出一个很久没见过的笑容,说:“我是你的丈夫,你爱的人啊,我叫尹海笙。还有,这是咱们的儿子,陆穗儿。你说他是咱们的爱情果实,就是结在麦子上的穗儿。”他不是不记得她说过的话,只是时间太过残酷,让那些美好的东西都埋在了时间的最底层,若是没有什么刺激,他不会想起这些。   “妈妈,我是穗儿。”穗儿趴在床边,小手在妈妈的脸上摸了摸,似乎是怕妈妈不记得他,还凑在妈妈的脸颊上吧嗒亲了一口。   陆筠用那只没有打针的手摸了摸儿子的小脸蛋儿,却没有回答到底记不记得他。   尹海笙看到陆筠的动作,心中多了些温暖,却因为她的不回应有点紧张,她是最疼爱孩子的,就算忘记了他,也不会忘记儿子的呀。      “你说你是我的爱人?那你爱我吗?”陆筠抬起眼睛,脸上都是疑惑。   尹海笙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他看着她,想从她脸上看到她会这么问的原因,可惜看了半天依然一无所获,那么,她只是因为忘了才会这么问?   “你不回答我,那是不爱喽,既然不爱,又怎么会是我的爱人。”她微微苦笑,到底是不爱呀,所以,哪怕她装作失忆诈他,他还是不会作答。   “爱,我爱你!”尹海笙有些局促的回答着,他,从来没对谁说过这三个字,哪怕是与邵乐在一起时,他也没有说过。他觉得这三个字太过语言化,很多爱是不需要说的,可是,他发现如果连说都没说过,又怎么会是真的爱。      陆筠的眼睛忽然变得十分闪亮,他,他居然是爱自己的?可,他会不会是为了安慰她,所以才这么说。   “你没骗我?”她又继续追问了一句,要确定他的答案,那不是她幻听。   “是,我爱你,没骗你。”他以为她只是因为失忆而产生的不安,说出了第一次,第二次,甚至第三次都不难了。   “海笙,我也爱你!”她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这次的车祸不是全没用处,至少让她看到了他的真心。   他瞪大了眼睛,她在说什么?她没失忆?   “你骗我!”他冷冷的哼道。   本来陆筠已经要坐起来了,却因为尹海笙的的一推,又倒了下去,她捂住脑袋,只觉得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海,海笙,我头痛。”陆筠可怜兮兮的说。   因为有前次的教训,尹海笙不理她,只是背对着她坐在病床上。   “爸爸,妈妈真的不好了!”穗儿是趴在床上的,他看到妈妈闭着眼睛,捂着脑袋,好像好难受的样子,赶紧扯了扯爸爸的衣服。      尹海笙稍微转了点头,却又不愿意就这么轻松原谅她,他也不回头,只是轻声冷淡的说:“妈妈好的很,才不需要爸爸。”一想到在她办公室看到的情景,他又觉得难受,因为她受伤而出现的怜惜因为她的欺骗而烟消云散。   “不是,爸爸,你看妈妈脸好白哟,比我吃的馒头还白。”穗儿又趴在妈妈身上看,发现妈妈的脸色也很白,他虽然还小不懂分辨什么样是病了,什么样是正常,但妈妈不说话,不动的样子好吓人。   尹海笙听到穗儿的话,猛然转身,发现陆筠果然已经不动了,他也被吓到,伏过身子喊:“小筠!小筠!”   可惜陆筠却是一点回应都没有了,他赶紧按响床头铃。   不多会儿,医生就来了,做了几项检查,对也白着脸站在旁边的尹海笙说:“尹先生,您太太的伤比较严重,最好别刺激她。虽然没伤到要害,还是需要多卧床休息,好好静养。”   尹海笙点了点头,神情有点懊丧,说:“我知道了,谢谢您,医生。”   等医生带着护士们走了之后,尹海笙小心翼翼的坐在床边,现在,陆筠正安静的躺在床上,脸上的表情安详了些。   他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心里也有些后悔,他何必和受伤的她一般计较,而且若不是她,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他和穗儿了。      这么些年,她对他和穗儿都很好,无论让谁来说,她都是最合格的妻子。   他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有点凉。   “爸爸,妈妈会死吗?”穗儿爬到床上,坐在妈妈身边,紧挨着陆筠乖巧的坐着,他不知道妈妈为什么一直不醒,刚才妈妈还醒着的呀,那是不是妈妈一直不醒就是要死了。   “不!穗儿乖,妈妈她爱我们,她不会死的。”尹海笙听到那个字,手一抖,她怎么会死,他从来就没想过她会死。   穗儿听到爸爸的话,也坚定地点了点头,爸爸一向是说话算数的,他说妈妈不会死,就一定不会死。   尹海笙看着还在昏迷中的陆筠,思绪还是回到了那年夏天。      4.时光日记   又到了七月,毕业季,相聚了四年的同学面对这种必然的分离,有的或者抱头痛哭,有的或者喝的酩酊大醉,更有甚者,有人竟从宿舍楼上往下扔酒瓶子。   陆筠已经跟本市的大型企业路惠农业外销公司签订了合同,毕业后就要去那里工作。大学这四年除了努力学习,埋头钻研,她唯一放在心上的就是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个男人。   她是个孤儿,从孤儿院出来后,她就秉持着一个信念,不能辜负院长对她的期望。四年的学习,她不敢有一点松懈。在学习之外,让她在意的就是他,大二的一节选修课上,她认识了他,两个人其实并没有太多的交往。会对他印象深刻,不单是他的外表出色,更因为他温文尔雅的气度,以及他平和的性格,都说他出自大富之家,可以算是富二代,她却没有在他身上看到骄矜和不可一世。   这样的男子很难得,若不是她觉得自己还是个大学生,她早就对他表白了。现在,总算是毕业了,她也有了份稳定的工作,她想,是该表白的时候了。      走在校园里,处处都能感觉到毕业即将分离的烦躁气氛,而陆筠却没有太多感觉,也许是因为从小就总是面对分离,她已经麻木了。   尹海笙学的是营销专业,并不和她在一个系,宿舍自然也就不会在他们系的男生宿舍那里。   走到第十公寓楼下,从公寓楼里进进出出不少人,有搬行李的,有拎着酒瓶与寝室的哥们儿借酒浇愁的。   她摇了摇头,走到门卫室那里,和门卫大爷打了个招呼,然后才说出了此行的目的:“大爷,我找403的尹海笙。”   陆筠并没怎么来找过尹海笙,所以门卫大爷并没怎么见过她,但陆筠这人脾气好,又爱帮人,来过几次都帮门卫大爷做过事,于是也就有了印象。   门卫大爷很痛快,用大喇叭喊尹海笙。      陆筠在门口站着等了一会儿,很快就等来了尹海笙。   因为要毕业,很多人都不在学校了,不过,尹海笙倒是一直留在学校没走。   “是你呀,有什么事吗?”此时的尹海笙还留着一头飘逸长发,他留长头发倒不是为了赶时髦,而是为了赚钱。别看他家境富裕,但他的母亲并不让孩子坐享其成,他的所有学费都是他自己打工赚的,而这头长发就是他打工的工具。   身材修长挺拔的尹海笙站在陆筠面前,让陆筠有点自惭形秽,她并不是个多么出色耀眼的女孩。最好她也不过就是个清秀佳人,一般的男生可能会喜欢她这一型,如果是要求高的,她也就只能靠边站了。   看到尹海笙,她反而有点怯场,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她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白色信封,信封里的信并不厚。   “这个是我给你的……的信。”她实在是不好意思说这是她给他的表白信,也可以说是情书。   尹海笙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她,她给我的情书?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不过,他收到的情书很多,他并不放在心上,而这个女孩子,他和她倒是有过几面之缘,交情不深,却给他留下了特别的感觉。她这人很踏实,也很有爱心,只不过,这样的一个女孩,还不够,他需要的不仅仅是有爱心,还需要有一副能扛住事的肩膀。      “对不起,你的信我不能收。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她在外面工作,所以并没有来过学校。”很多送了情书给他的人,都会说为什么没看到他的女朋友,他是在骗人,他实在懒得解释,但对她,他还是做了解释。   陆筠听到他的话,表情黯淡下来,她早该想到的,他那么出色的人并不会一直单身下去,都怪她自己自以为是,是她晚了。   “没关系,我不知道。对你造成的困扰,很抱歉。信,能不能请你收下,就算,就算成全我。”看着他修长手指间的那张雪白信封,她只觉得有点无地自容,是她莽撞了,若是先打听一下,也许就不会闹这样的笑话了。   尹海笙看着她逐渐黯淡下去的表情,心中也有些不忍,如果说那些追求他的人为的是他的容貌,家世,那么,这个叫陆筠的应该就是为了他这个人吧,可惜,她来晚了一步,他已经有了邵乐了。      “不,你不用抱歉,你没做错什么。以后,也希望你能找到能给你幸福的人。过完年,我就要和她离开这里了。”不知为什么,他会将要离开的事告诉她。   陆筠听到这个消息,黯然的神情更加黯然,以后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吗?这样,也好吧,她不会再有什么奢望了。   “也祝你幸福快乐!”她还是勉强自己扯出一个最真诚的笑容祝福他,她爱过他,所以也希望他能够幸福,这样,她就不会觉得后悔了。   “谢谢!”尹海笙握着那封信,真诚的道谢。   “再见!”   “再见!”   他看着她渐渐走远的背影,不知为什么竟有些隐隐的说不出的惆怅。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个故事姗姗来迟了,不过,这一章的内容也很多。希望亲爱的们能看的过瘾。   ☆、那年夏天(2)   5.人生只如初相见   五年后的夏天,B大校内讲演厅。   修建于上个世纪末的讲演厅坐落于B大校园的东部,围绕着讲演厅四周的还有体育馆,学生宿舍等建筑。   单从外观来看,讲演厅并不如何华丽,但内部却宽敞气派的很,这也得益于上一任校长的开明,懂得大学并非一言堂,该让学生们自己去组织业余生活。   今天是B大十年一次的校友会,尹海笙也受邀参加。刚走进讲演厅里最大的宴会厅,他看到了陆筠。她正在和别人交谈,她的样子比五年前要成熟,大方得多,而且头发也留长了。她的一举一动都显得更加落落大方,潇洒随性了。倒不是说以前的她不够好,不过是因为当时大家都还小,还看不清楚到底什么才是那个对的人,他想。   他已经27岁,刚刚结束一段为期六年的恋情,上一段恋情给他带来的伤害之巨大,几乎让他丧失了生存下去的勇气。   要不是那个小小的意外,说不定他已经没有机会参加这次大学校友会了,很多事都无法预料,就如同他无法预料到六年后,他会孤身一身回到家乡一样,他没想到还会遇到她,他把凝在陆筠身上的视线拽了回来。   还没等他去找这次校友会的组织者,人就已经看见了他。   “学长,你可是来晚了!”对方是他的直系学弟,也是这所大学校长的女婿。看着神采飞扬的学弟,他不由得有点羡慕。就算他学的专业是营销,也并没有多么善于言谈。   “不过,能请到您老人家来,也挺不容易呢。”学弟不免要打趣几句,他们大学校友聚会也有几次,他这可是第一次亲自出席,可太难得了。   “学谦,以前我又不在本地,你就多担待吧。”他深知这位学弟的脾性,也不硬抬,只笑着说。      “对了,早就听说你有女朋友,可惜毕业之后,你就走了。我们都没机会见到,怎么样,她没跟着回来?”尹海笙的这位学弟和他的关系是最好的,对他的恋情也知道一些。自从他和邵乐离开后,他们就基本没联系了,要不是这次回来,他主动联系了计学谦,只怕校友会他依然要缺席。   “我和她分手了!”他敛住眼中一闪而逝那过于悲伤的光芒,淡淡回道。   计学谦愣了下,看到尹海笙脸上瞬间闪过的落寞表情,他知道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你看我这张嘴,得了,分了是那人没福气。来吧,学长,我给你介绍个人。”为了将功赎罪,计学谦决定为尹海笙介绍个人,那人至今也是单身,还有很好的前程,他怎么看都觉得两个人是绝配。   尹海笙脸上挂着清清淡淡的笑,他知道这个学弟就是心直口快了些,并无恶意,本想拒绝他介绍给自己认识人,但转念一想,他刚回本地,多些门路总也是好的,就点了点头,跟着他往宴会厅里走了。   计学谦边带着尹海笙往里走,边和路过的校友打招呼,有一些尹海笙也认识,倒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笑点头便是打了招呼。   随着一路过关斩将,他们进了大厅,尹海笙没想到他给自己介绍的人竟是陆筠。此刻,她正在和一位中年,很有书卷气的男子说话。两个人聊的很投入,完全不被四周热闹喧嚣的气氛所影响。      “吴教授,陆学姐,你们聊的还真是热闹呢!”对于已经在某大公司任职部门经理的陆筠,计学谦还算是熟悉,毕竟都在这座城市,这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认识的人七弯八绕总是会见面,从陌生到熟悉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那位吴教授见计学谦过来了,和他打了招呼,便对他们点了个头先离开了。   陆筠笑着看计学谦,人也慵懒的倚在身后的墙柱上,倒好像不认识尹海笙似的。   “计学弟,今天荆学妹没随侍在侧,还真是稀奇!”陆筠一脸的揶揄,她和他的妻子荆楚瑜可是交情匪浅,所以,难免对他也熟悉了,偶尔开玩笑,也是很正常的事。   “去!陆学姐就会笑话我,等哪天你也有了要爱护的人,看你还会不会笑楚瑜。”计学谦不是那种小家子气的男子,所以对陆筠的打趣并不会生气。   “瞧我只顾着和你说话,我是要给你介绍个人认识的。”计学谦并没有忘记过来的目的,他把尹海笙拉过来,推在陆筠跟前。   “这可是我的直系学长,他叫尹海笙,他曾经可是我们学校有名的美人才子。”   陆筠看到尹海笙的那一刻,一向引以为傲的镇定就不在了,就算已经过了那么多年,她也没有把他从记忆中抹去。   就算如此,她也没想到会再见到他,他还是那么的俊,而且褪去青涩,他身上自有一种成熟内敛的气韵。   “好久不见!”尹海笙看到她笔直看着自己的目光,不自觉的有点羞涩,但随即想到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事,又难免自嘲,他还有什么可矜持,可矫情的。于是,他伸出手来,率先表示出了友好。      陆筠如今可也算事业有成,她本以为此生或许再难有如爱尹海笙那般的感情,却没想到兜兜转转,又见到了他。   迟疑了片刻,她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那么的修长,温暖,她居然有点不愿意松开,只是很多事注定了错过便是错过,她还是松开了他的手。   “尹……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你,你这次回来是长住还是还会离开?”她并不想刺探他的情况,但嘴就是那么不由自主的问出了问题。   计学谦看看尹海笙,又看看陆筠,嘴角微微翘起,他就知道这两人一定有戏,看看,人俩人以前还是见过的。   “陆学姐,人尹学长现在是一个人,当然得回来长住啦。”计学谦怕他们不直接说重点,赶紧抢先说道。   陆筠在听到尹海笙还是一个人时,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她没想到他还是一个人,那么,她……      “是吗?”陆筠眨巴了下眼睛,随即将视线调远,似是并没把计学谦的话放在心上,之后,她对计学谦说:“学弟,我刚才好像看见荆学妹了,在大厅门口,你要不要过去看看,她可能是来找你的。”   计学谦嘴张了张,扭头朝大厅门口看过去,可惜人太多,他并看不清楚那边的情况。荆楚瑜是个律师,最近有个什么案子一直脱不开身,夫妻俩一直如胶似漆的,难得会有分开的时候,听到妻子在找自己,他对陆筠和尹海笙说了句“你们聊”,就分开人丛找人去了。   陆筠看着计学谦分花拂柳的往门口走去,笑着转回了脸来。   尹海笙看着她,眼中多了几份探究,她,他了解的很少,以前他以为她就是个书呆子型的人物,现在看来好像并不完全是。   “你在骗他。”尹海笙轻声说,这话不是问句,而是肯定,看她狡黠的目光就能猜到,她在骗计学谦,原因他暂时还不知道。   陆筠看着他,他今天穿了一套很正式的西装,头发也已经剪短了,虽然他看起来很正式很得体很好看,不过,她就是觉得这套衣服与他的气质不符。      “对!我在骗他,如果我不骗他,我们能有单独的说话时间吗?”那位计学弟可是个很热情的人,有时候热情的让人受不了,若不把他支走,她下面的话恐怕就没法说了。   “你?”到底还是脸皮儿薄,尹海笙因为她过于热情的眼神以及坦诚的话语,脸一下子就红了,他以为这么多年了,她早该忘了他了,却没想到她会这样。   “请嫁给我!”陆筠的下一句话让尹海笙的脸色由红转白,他一瞬间想了很多,唯独没想到她会对他说这句。时间走得太快,很多往日情怀都已经随着时光散去,昔日喜欢的,也都成了记忆的一部分。还有多少人能够将一份最初的爱恋延伸到永远呢?   她是在开玩笑吗?他死死的盯着她的眼,想要找出其中的玩笑成分,可惜,他看到的是一片真诚。   陆筠觉得此时此地让她见到了他,让她知道他还是单身,或许都是天意。那年夏天,她对他动了心,本以为等到她羽翼丰满,再向他表明心意,却没想到他早已经心有所属,她的感情成了空谈。自此之后,她便将心思都放在了事业上,孤身多年,以为就将这样孤老终生,却没想到命运又把他送到了眼前。她已经错过了一次,她不想再错过了。      6.我们结婚吧   “我不是开玩笑,那年是我第一次动心,也是唯一的一次。你如果觉得我们之间太快,我愿意等你,只要你给我一次机会。”陆筠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这么多年走过来,她见过,经历过太多,早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青涩的小丫头了。   “你,我……”他知道她是认真的,可是,他却有点害怕了,他不是个好男人,否则,他不会轻易地就把自己交给邵乐。他回来的这段时间,继父说了很多,有些话让他无地自容,若不是……   “不,我们不合适!”他垂下眼皮,就在刚刚她说“我愿意等你”的时候,他的心动了,不是因为他对她动了心,而是,而是他有那么一刻,想要答应她。答应了她,他就可以不再被继父嘲笑,可以堂堂正正的告诉别人那个秘密。可看到她真挚的眼神时,他又觉得自己太卑鄙。良心和私心在心里拔河,最终良心占了上风。他终究是自私的,他不愿意自己以后在她得知真相后后悔,他更不想骗人,所以他选择拒绝。   陆筠没想到五年以后,她得到的答案还是“NO”。   “你跟我来!”嘈杂的环境并不适合谈这样的事情,陆筠拉住他的手,硬是拉着他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等两个人走到学校后操场的那片草地时,她才松开了手,今天是假期,学生们大部分不在学校,又因为这里比较僻静,没人打扰,她才把他拉到这里来。   “为什么拒绝我?我并不是要你马上答应,只是请你考虑,给我一个机会争取。”五年前,她错失了那个机会,五年后,难道他就不能让她完成这个心愿吗?   尹海笙走到操场边,背对着她站住,若是看着她,他怕他说不出那个秘密来。   “我,我们不合适。”他顿了顿,又说了遍先前的话,才接着以淡然的语气说:“我和她,我们有六年的感情,可是,就在上个月,我发现,我发现她为了事业,和……和她的老板上床。”   他忍住到了嘴边的恶心感觉,继续说:“我和她分手,她并没有挽留我。可能她也知道就算挽留,我也不会回头。我以为……”他以为什么呢?他以为她只是一时迷失,却没想到得到的是她要和她的老板结婚的消息,那个男人已经四十多岁了,还是个鳏夫。   “我辞了在那里的工作,回到家乡,却发现……发现自己怀孕了。”他轻轻地捂住自己的小腹,语气也变得柔和了下来。那里有个小生命正在茁壮成长,一度他想要打掉他,可是,到底舍不得,无论如何小生命没错。      陆筠听到前面的时候,就觉得那个女人真是个混蛋,这么好的男人为什么要辜负,可听到后面,他说他怀孕了,她有那么几秒钟的思绪空白。   他,他已经有了别的女人的孩子了,她,她该怎么办?   她看着他的背影,那背影多了几分萧瑟,还有一种类似于父爱的光华在他的后背缓缓升起。   她是个孤儿,从小就生长在孤儿院,在那里院长教会她如何感恩,如何爱,却唯独没有教她恨。   她喜欢他,爱他,是因为真的被他身上的温暖所吸引,她不在乎他家里是否有钱,她也不在乎他是不是长相出众。说来说去,她不过是想要一个互相扶持着走完后半生的人,她想要一个在她觉得沮丧落魄时的伴儿。   “我,不在乎。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只要你不嫌弃我是孤儿,我们结婚吧!”她从他背后环住他,她的手覆上他的手一起按在他的小腹上。   他因为她的环抱身子微微僵硬,她的手按在他的手上,他只觉得手背上微微发热。      他该相信她吗?   “他如果出生了,可能会有人笑话你。”或许会有人笑她为别人养孩子,她都不在乎吗?   “我只要你在乎我就好,其他人我管不着。”她已经没有了亲人,如果能得到他的认可,她一下子就会有两个亲人了。   他听完了她的话,有点感动,也有点心酸。   “能让我想想吗?”他不敢再做冲动的事了,毕竟冲动的代价太大。   “好!我说了我等你!”她在他身后轻轻地说。   又过了三天,他们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他本来是不想举行婚礼的,却拗不过她,他们的婚礼并不如何豪华,却很别致。让他毕生难忘。      7.婚后小记   他们婚后,并没有度蜜月,不是因为不想,而是他已经有孕三个月了,肚子渐渐隆起,已经不适合颠簸和劳累了。   他还记得那个时候,他们在新家里度过每一天,生活过的虽然不轰轰烈烈,却格外温馨,到他怀孕六个月的时候,她还特意请了假在家照顾他。   她是第一次照顾一个孕夫,什么都不懂,可她却买了很多书。知道孕夫在孕期会腿肿,会时常恶心,还会尿频,她都一一记牢。   在他腿酸痛的时候,她会迷迷糊糊的起来为他按摩肿腿,还会在他恶心的时候及时送上酸梅,更让他觉得感动的是她为了怕他晚上去卫生间滑倒,在地上铺上了棉绒地毯,还在桌边放了闹钟,定时叫他起来去卫生间。      孩子出生时,他痛的几乎像是走了一趟鬼门关,她执意要陪产,在他痛得要死的时候,她把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嘴里,他还记得在她右手的虎口那儿还有他咬她留下的痕迹。   他阵痛了三天三夜,才终于把穗儿生下来,在孩子脱离身体的那一刻,他只觉得解脱了,可是,医生却告诉他们,他以后或许受孕的几率会很小,很有可能再不能有孩子了。   她听到的那一刻,只是微笑着说:我已经有儿子了,够了。他生孩子这么疼,就是以后他要生,我也不许。   他还没来得及看看她,看看孩子,就又晕了过去。   后来,她真的拿穗儿当亲生儿子疼,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再没有孩子,他不是不愧疚,不遗憾,若她娶的不是他,或许她现在也是儿女绕膝,享受着自己儿女的天伦之乐了。      回忆至此,他眼中已经是泪痕斑斑,他亏欠她太多,一直都是她在迁就他,爱护他,可是,他却因为自己的恐惧担心从未对她表达过自己内心的真正感受。   “别哭!我心疼!”他眼睛看着她,思绪却还在飞,直到有个温暖的手覆在他的脸上,他才看到她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她的脸上带着怜惜,眼中散发着柔柔的光。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只是生气。我也很生气,等我回去就换秘书。”她轻轻地说,手指在他的眼角慢慢地蹭着。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大概就三章的样子吧,还有一章。不过,每一章量都很足哒,O(∩_∩)O~特意写了男主角有孕之后的事,虽然少,但聊胜于无吧。   ☆、那年夏天(3)   8.绝非意外   一场车祸促成了有情人,这应该不算坏事,只是如果这场车祸的背后还藏了什么玄机,怎么看都不那么让人乐观。   在陆筠出院的同时,被告知她的车祸并不是简单的酒醉驾驶,其中疑点之一,那辆肇事车没有车牌,二据车主说在半年前车子就丢了,本以为没希望找到了,车子却在半年后出现在一个陌生城市的肇事现场。   车子的车牌属地是M省,这个省其实并没有什么出奇,而其特别之处在于尹海笙的前女友邵乐和她的丈夫就住在M省。最近邵乐来了陆筠和尹海笙所在的城市,还曾多次找过尹海笙,这就不由得不让人多想了。      陆家客厅里,陆筠和来找她的荆楚瑜对坐,各自捧了一杯茶慢慢啜饮。陆筠喝了一口水果茶,不由得低低喟叹了声,好喝,这茶她已经想念了两个多月了,终于能在出院后喝到。   “楚瑜,你的意思就是邵乐和她丈夫的关系目前是处在僵持阶段,她要离婚,她丈夫不肯。她回来找海笙,想要让海笙和孩子回到她身边。而她丈夫在得知这件事后,很生气,所以雇人来杀海笙和穗儿?”陆筠放下茶杯,神色也凝重了起来,刚才荆楚瑜所说的事,她在头脑里组织了一下,重新复述了遍。   荆楚瑜和陆筠不单是朋友,她还是陆筠的律师,这次车祸的后续事宜都交给她处理了。车祸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陆筠并没有什么大的损伤,因祸得福还让海笙剖白了心意,这是意外收获。可刚才听完了楚瑜的话,她闲适的心情却沉重了起来。   “差不多,那位余先生,哦,对了,余戎,就是邵乐的丈夫。他的公司情况很不好,很可能会破产。我收集到的资料是邵乐有可能就是余戎公司即将破产的推手,所以,余戎将所有的过错都赖在了尹学长身上。”这种事情,她接触的太多了,而且因为利益结合的婚姻,能够幸福的也很少。那个邵乐,她曾见过一回,看起来倒好像是什么高尚人士,暗地里做了什么,却无人知晓。      “邵乐……”陆筠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茶杯,心思却转了几转。   “学姐,尹学长和那个邵乐应该没什么牵扯了。你别放在心上。”前段时间,他们两人之间的矛盾,她也了解一些,毕竟那段时间陪学姐最多的就是她。   “嗯!”陆筠无意识的点了点头,前段时间是她误会了海笙,经过这次车祸,她已经明白了。   “那……”荆楚瑜还想劝她几句,就听到门锁被扭动的声音。   门也在这时打开,门外,是刚出去买东西回来的尹海笙,他提了两个大袋子,看袋子上的标志,应该是附近超市的。      “去买东西怎么也不叫上我,看你提这么多,我都心疼了!”陆筠站起来走过去,从他手里将袋子接了过来放在身后的柜子上,也不管荆楚瑜还在客厅坐着,就在他唇边亲了一口。   尹海笙的脸上红润润的,有点不好意思。两个人的感情因为车祸而有了转变,出院后,两个人倒有点像是在热恋,谁也没想到已经结婚五年的夫妻会在这个时候重新开始恋爱。   “你别,荆学妹还在。”他推了推她的脸,示意她还有外人在,别净做些让人脸红的事。   陆筠转头看了一眼在客厅“喝”茶喝的很认真的荆楚瑜,脸上揶揄的笑意渐生,随即说:“荆学妹喜欢喝茶,你瞧吧,她陶醉的整个脸都泡在茶杯里了,哪有时间看我们。”   那头已经沉进茶杯里的荆楚瑜差点没被茶水淹死,她怎么就陶醉在茶里了,还不是因为想给他们多点时间。      “好了,你和学妹继续聊,我去厨房做饭。”尹海笙推了推陆筠,他就要去厨房。   “那个等会儿再做好了,反正她也不饿。”陆筠才不干,她现在可是幸福的很,要不是荆楚瑜来了,她会赖着尹海笙不让他出去,现在,他总算回来了,她可还没爱够。   她揽住尹海笙的腰,就把他往客厅里带。   对现在比小孩还能耍赖的陆筠,尹海笙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和她一起进了客厅。   看到夫妻二人相携进来,荆楚瑜终于放下了茶杯,因为喝茶时间太长,她的脸色有点潮红。   尹海笙一看到她,眼中泛出笑意,脸上却还是保持淡淡的温和。   “学妹中午就在这儿吃吧,让学谦下课也过来一起吃饭。”计学谦现在在大学当老师,时间很规律。倒是荆楚瑜一天天忙的不可开交,好在他们夫妻感情好。      对于丈夫,荆楚瑜是疼爱在心里的,能有好吃的吃,她当然乐于和丈夫分享,不过,尹海笙邀他们吃饭的好意,她只能是心领了。看陆筠的样子,就知道她要敢留下吃饭,还带一个来当电灯泡,保不准她会在饭菜里下毒。   “不了,学长,我来就是和学姐说说车祸的事。既然事情谈完了,我就先走了。”早就看到陆筠的眼色,荆楚瑜赶紧站起来,她可不想被学姐的眼刀给杀死。   “你不如留下来……”尹海笙还想挽留,荆楚瑜却是执意要走。   留不住人,尹海笙也只好和陆筠送客。   “那事,明天到我办公室再详细谈吧。”在荆楚瑜走到门口时,陆筠只是简单地说道。   荆楚瑜点头答应,两个人语言之间多有隐晦,让尹海笙有些疑惑,却也不会多问。毕竟关于陆筠工作上的事,他并不打算干涉,就像他的工作,她不干涉一样,夫妻俩再亲密,也还是要有些自己的独立空间的。      刚关上门,尹海笙就被陆筠压在了门板上,她疯狂的吻就像雨点一样落在他的额头,脸颊,嘴唇,还有脖子上。   被她这样热情的吻着,他有点疑惑,也有点受不住,他想推开她问是怎么回事,她却不肯停下。   在这种炽热的吻下,他渐渐的失去了抵抗的能力,随着她一起起舞。   衣衫一件件落下,从门口到客厅的一路上,散着他的衣裤,还有她的。   一阵狂风暴雨的亲昵后,客厅终于恢复了平静。   客厅的宽大沙发上,尹海笙微微眯着眼睛,陆筠闭着眼睛仿佛在回味刚才的一阵暴风骤雨。   他们有多久没有这么酣畅淋漓的做过了呢?她闭着眼睛想,在她和他的婚姻里,似乎从来就没有这么疯狂过。      而刚才又是什么让她不顾一切,一遍又一遍的在他身体上肆虐的呢?应该是一种隐匿在心底的恐惧,那种恐惧是因为怕失去。   荆楚瑜说邵乐是为了海笙和穗儿而来,可海笙只说邵乐找他是为了穗儿,她也愿意相信。他却没说原来邵乐还要他,这是她不能够忍受的,虽然,他说他爱她,可这爱能抵得过那六年的感情吗?那是他的初恋,他真的能够抵抗的住初恋的诱惑?   “你怎么了?”身体虽然相贴,但尹海笙却有种感觉,她好像离他很远。   “海笙,你会离开我吗?”沙发够大,两个人并排躺着还有富余。   今天,穗儿在幼儿园过,晚上才接他回来,所以,她才敢这么狂肆。   尹海笙的眼倏然睁大,她,为什么要这么问?难道是邵乐?不,他在心里否定这个答案。以着邵乐的性格,她不会和陆筠对上,毕竟都在商场里滚过,知道做事不能做绝。   “不想回答是不确定?”她睁开眼,翻身压在他身上,两个人现在都未着寸缕,她压过来,他只觉得身体因为她的挤压而又有了点小小的反应。他扭了下身子,却还是被她发现了。   她并没有笑他,或者借势再行欺压。她只是眯着眼,很认真的看着他,像是想从他脸上看出点端倪。      “呃……我,不……我不离开你!”他忍住到了嘴边的呻/吟,屏住一口气说完。   她低头看着他,看到他脸上因为忍耐而升出的红晕。   “说爱我!”她朝他颈间吹着热气,诱哄着他说。   “我,我爱你!”他觉得身体里的火焰越来越热,即便他其实真的爱她,现在说出这句话也有点飘。   “海笙,你让我拿你怎么办。”她叹了口气,俯下头在他耳边低语,那语气魅惑中带了几许无奈。   他正陷入一种迷醉的状态,并没有听清楚她后面说了什么。   他只觉得飘飘悠悠,身体紧绷的难受,被她压着,被她爱着,他什么都不要去想。      9.情敌相见   落日黄昏,给人一种颓然伤感的味道,若是再配上纷纷飘落的树叶,想必那萧索落魄的感觉就更好了。   陆筠坐在公园长椅上,难免有点嘲讽的看着隐逸在树叶间要落不落的太阳。今天,她得到邵乐的消息,说想和她见面。很好,她还没说要找她算账,她倒先来找她了。   她约她见面也就算了,还是约在这个破败的公园后院,看看四周除了树木茂密外,再无其他的景色,她冷冷一笑。好个邵乐,这地方还真是杀人越货弃尸的好地方,不过,她量她也没那个胆量。      沙沙,树叶堆被踩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陆筠没回头,只等等的人到来。   果然,那人脚步转到前面来。   陆筠抬头,入眼的是个长相极为耀眼的女子,而这样的女子可以用妖孽来形容。她的穿着很随意,而挂在她胳膊上的大衣,从露出来的商标能看出是世界三大品牌之一。这人就算不想被人发现,却还是不改招摇。   “陆筠?”邵乐脸上是招牌笑容,如果不是了解她为人如何,只怕鲜少有人能够抵抗得住她这一笑带来的威力。   陆筠也终于理解为什么六年之前,尹海笙会被她打动,会甘愿和她离开生养他的故乡。只是很可惜,这样的一个女人却有着那样的为人之道。      “是!”陆筠站起来,与她伸出的手交握了下。   握完了手,陆筠又坐回了椅子,并不打算邀她同坐。   邵乐倒也不生气,将大衣铺在长椅上随意的坐了下来。   “陆小姐,我是想请你答应我一个请求。”邵乐坐下来,便开口说。   陆筠挑了挑眉,她能猜到她所为何来,但她却不打算拆穿。   邵乐见她不答腔,便又接着说:“陆小姐,我知道这些年你也不容易。海笙的脾气是有点倔,认准了什么,就一定不回头。可海笙的性格我了解,他是个专一的人,我也相信他不会变。就算他现在和你在一起,也是因为感激你,并不是真的对你有感情。”   说完,她也轻轻叹了口气,补充了一句:“我想他还是爱我的,否则,他也不会生下孩子。”      陆筠因为邵乐的自说自话有点想笑,她见过许多自以为是的人,倒没见过自以为是的脸皮这么厚的人。   “邵女士,你不妨直接说你想要什么,我不习惯听别人拐弯抹角的说话。”听完她的一席话,陆筠已经没什么耐性和她玩下去了。   邵乐眼睛一亮,她就说没什么事是绝对的吧。      “陆小姐,我猜你也知道我和海笙是怎么回事,还有穗儿。他们一个是我的爱人,一个是我的孩子。我希望你能把他们还给我,如果你要我补偿你,多少钱我都不在乎。”以前她以为有了事业,有了钱,什么样的男人要不到。可是过尽千帆,她才发现原来在她心上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尹海笙。   这么多年,她钱有了,男人也有过不少,可还是觉得缺点什么,想来想去,原来是感情,她和那些男人不过逢场作戏,没有真感情。而和余戎,早已经在年少时将感情挥霍尽了,况且他还不能给她生孩子。女人,到了最后还不就是为了一个孩子。所以,她回来了,想要找回从前的人。      陆筠嘴微微启动,却又不知道该说这个女人什么好,她拿海笙和穗儿当成了什么?她要的时候就拿回去,她不要了就可以弃之不理。   “邵女士,钱不能解决所有问题。海笙和穗儿是人,不是你想要就能要回去的。我想我们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海笙他也不会想再见到你。还有你先生,就是那位余戎先生,请你转告他,如果他不想进牢房,就请他安静下来,不要再伤害我的丈夫和孩子。”   原本她也并不想和邵乐谈什么,但一想到海笙和穗儿随时都会陷入危险中,她又不能不来。   邵乐脸上有疑惑,但随即又舒展开。   “我会和余戎离婚,这点请你告诉海笙。至于你说余戎伤害海笙和穗儿,我认为……”   陆筠站起来,打断了她。   “邵女士,我不知道你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自信,但请相信,我说到一定做到!”说完,陆筠就走了。   邵乐坐在长椅上,琢磨了半天,还是找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那边很快接起,邵乐蹙着眉,直接就问:“这段时间余戎都做了什么?”   她边听着那边的回报,嘴角渐渐抿起。   “好,既然他不仁也别怪我不义。今天就收线,他不是敢雇人杀人,那我就让他尝尝这个滋味。”邵乐眼中的阴狠一闪而过。   余戎,陆筠,我想得到的人事物,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她的嘴角微微上挑,脸上是一抹势在必得。   10.岁月有声   如果时间可以具象化,那么它一定如云。   灰蒙蒙的乌云被风吹走,洁白而美好的云悄无声息的来到。   时间倏忽而过,转眼已近新年。   年关将至,尹海笙所在的公司也忙碌起来,尤其他还是掌管着一个部门的经理,到了这个时候,许多客户都要拜访,很多合约也都要尽快签订。   早有打算自己创业的陆筠在月初就把工作辞了,准备在年后筹备开公司的事宜。可以说,这段时间,她很清闲,清闲的差不多每天都来尹海笙公司楼下接人。   她的出现还着实吸引了不少公司的单身男子,后来,知道是尹海笙的妻子,那些单身男青年着实失落了好久。      尹海笙把最后一份合约看完,签上了名字,才站起来,伸了伸腰,坐了一整天,胳膊腿都快要不会动了。这一动,就觉得有点晕,不知怎的最近总是犯困,时不时的就会有晕眩感。   当当--   他回身坐回椅子里,说:“请进!”   开门进来的是他的秘书,当然是男秘书。   “尹经理,除夕那天,有个庆功酒会,您去吗?”秘书站在办公桌前请示。   “不了,请李协理去吧。”尹海笙一刻也没有犹豫的推了,往年哪怕是除夕他也会参加各种公司应酬,可今年,他不想去了,可能以后他都不会在除夕甚至新年去任何应酬,因为他的心终于有了归处。      秘书脸上有一点惊讶,但很快就笑了。   “尹经理,您早该这样了。”小秘书和尹海笙相处了三四年,关系也如朋友。看他这么多年都是忙于工作,他也有点不忍心,一个男人,何必苦着自己,难得的他能想开,他也为他高兴。   “嗯,谢谢你!你也下班吧!”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了,他也该下班了。   “好的!对了,刚才您太太打了电话说今天不来接您了。”秘书想起来刚才接的电话,赶紧告诉尹海笙。   尹海笙愣了下,听明白是怎么回事,心里倒有点空落落的,她每天都会在同一个时间接他,突然不来了,他有点不习惯。   “我知道了!”   秘书退出去,他就陷入了纠结的思绪中。他并不是个小心眼的人,可是,最近就是不知道怎么了,总是会陷入一种莫名纠结中,他自己也很烦。   看看时间,他也该下班了。   收拾了东西,他就往外走。刚走到电梯旁,就有人从他身后将他拦腰抱住了,这吓了他一跳。      刚要挣扎,他的耳垂就被人含住。   “啊!”他惊呼了声,电梯也在这个时候来了,电梯门打开,里面没人。   他被连拖带抱的带入了电梯里,等他回过神,他的嘴已经被封住。   热烈的拥吻过后,他捶了身边的人一拳。   “你不说不来了?吓我一大跳!”他喘匀了气才抱怨道。   倚在电梯厢壁上的人,脸上带着几分神秘的笑。   “给你个惊喜么,而且我还有个好消息!”陆筠有些痞气的笑睨着他,说。   尹海笙靠着她,脸上的红潮还没退。   “……”他只是哼了声,没问是什么好消息。   她见他不问,知道他还在生气,连忙搂住他的腰,腆着脸说:“生气了?”   他看都不看她,只盯着厢壁。   “乖了,我们不生气,生气要气坏身子,到时候就生不出漂亮的宝宝喽!”她边说着,手已经探到他的小腹上盖住。   他正对着那厢壁暗暗用劲儿,却听到她的话,一时间有点没缓过劲儿。   “什么意思?”等他想明白话里的含义,他猛地转过身,差点和她的脸撞在一起。      “你还不明白?我是说你又有宝宝了。”陆筠真是拿他没办法,说他稳重吧,有时候还是会这么激动。   要不是她闲来无事跑去医院拿上次他们的体检表,只怕还不知道这个好消息,亏得他这段时间忙的脚不沾地。   “已经四个月了,我还真是粗心,你的肚子明明就已经有点圆了,我怎么会以为是啤酒肚。”她在他的肚子上摸了摸,有点好笑的说。   他也愣住了,医生不是说他不能再有孩子了?他不自觉的也伸手摸自己的肚子,却摸到了她的手。   她刚刚说什么来着?啤酒肚?他怎么会有啤酒肚,他又不喝啤酒。   “应该是那次我们在客厅的时候有的。”她遥想日期,应该就是她车祸以后,在得知邵乐想要回他的时候,她怒火攻心,疯狂的和他在客厅里之后有的。   一想起那次的疯狂,尹海笙还只觉得脸红,他可从来没干过那么疯的事,都是她带坏的。   他拿眼睛瞥了瞥她,她还在傻笑。   也许,这个孩子来的正是时候吧。   他其实知道邵乐找过她,他很高兴她没有将他拱手让人,也很开心她爱他一如当初。   人生也许有很多选择,但那些选择并非不可改变,只要还有爱,怎么选择都不晚。谁说岁月无声,他只觉得岁月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而爱情正是浇灌这花朵的水,只要水量充足,那么花朵就会开的热烈。   而属于他的花朵已经开放,他依稀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邵乐和余戎因为意图谋杀被判入狱,而他们的刑期很长,只怕出狱的日子遥遥无期。   陆筠相信好人终究是有好报的,而十多年前,她曾经梦想的家庭温暖早已经在她的努力下得到。如今,她即将再迎来一个亲人,她的心里是热烈而高兴的。      “你不是说我要生,你也不让我生了吗?现在看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是不是因为穗儿不是你亲生的儿子?”电梯里传来带有几分冷意的男声询问。   “那,你要是不要这个孩子,我就约医生把他打掉。”另一个声音带了点无奈的说。   “你!你不爱我,连我的孩子你都不要!”那男声中带了点哭腔。   “我怎么会不要,只要是你生的,生什么我都要。”另一个声音带着宠溺回道。   “你……唔……”男声还想反驳,却因为另一个人不想再让他钻牛角尖而被消音。      谁说有情人终成眷属后就一定会平安顺遂,瞧这两人也会有磕磕绊绊,但就是这样的磕磕绊绊,才让两个陌生人一直能相伴走完这一生。   那年夏天的故事还在继续,而故事里的主人公才刚刚开始他们的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虽然只有三章,但每一章分量都很足哦。O(∩_∩)O~   下一个故事可能就是这个短文集里最后一个故事了,还没想好要写什么,大家有什么想看的吗?   ☆、偏偏喜欢你(1)   你有你的路要走,我有我的日子要过。   你的承诺太轻太飘渺,我无法承诺我能等。      昔日喧嚣热闹的宁水街早已经改造成了寂静规矩的宁水小区,盛冬孤身走在宁水小区里,心却早已经飞到了那个人身边。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在他们还青涩的时候离开,在她已经功成名就时回来,他说他不会等,如今再见,他会是一个人,还是……   “老师,我想带妹妹回家,您就答应我吧。”长长的水泥路好像总也走不到尽头,她从相熟的同学那里要来了他的住址,却不敢向同学询问他如今是否还是一个人。这一声老师让她顿住了脚步,前方楼下站着两个大人,两个大人怀里各抱了个小小孩儿。   背对着她的那个人似乎十年如一日,总是穿的那么的端正,他应该就是他,可是,他怀里的小娃娃又是怎么回事?   她皱起眉头来,那方小娃娃似乎也感觉到了那灼人的目光,从抱着自己的人怀里探头往她这儿看过来,看到她皱着的眉头,小娃娃的小嘴儿撅了撅又把脑袋缩回了抱着自己的人怀里。      站在那人对面的是个大约三十岁上下的女人,看样子应该是社会精英之类的人物,她怀里抱着个大约五六岁的男孩儿,男孩儿小脸长的很精致,与女人很像。   “小宝,老师不能让你带妹妹回去,妹妹现在还小,离开老师她会哭。”男子清清雅雅的声音响起,很好听,却又是那么的熟悉。   男孩蹙眉想了想,仰头看妈妈。   “季老师,如果您放心,不妨……”女子一向是疼爱儿子的,见儿子看向自己,又向男子提出请求,可惜话还没说完,就被男子截住了话头儿。   “方女士,是真的不行,妹妹认床,要是到了晚上她哭闹,就太麻烦你们了。”男子态度很坚决,执意拒绝。   女子见对方实在是不肯松口,也只好哄自己的儿子,她本来也是想要找个机会多与眼前男子多些接触机会的。      男孩儿也是个听话的孩子,虽然有点失望,还是很快就和老师还有妹妹告别了。   盛冬就站在那儿等他们看到她,精英女子抱着儿子从她身边经过。盛冬此时的打扮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只不过是大衣,围巾,但她的气质却不容人忽视。所以,精英女子从她身边经过,还是多看了她一眼,不明白拥有着高雅气质的女子为何会出现在这么一个普通小区里。   等精英女子抱着儿子走远了,盛冬才往男子所在的楼下走过来。   那边男子抱着小娃娃也看到了她,只是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他原本带着微微笑的脸震惊有之,无措有之,慌张更有之,这些表情一一变换后,他的脸重新恢复了镇定。   他,就那么站在那儿,等着她靠近,就像三年前一样。   ﹡﹡﹡   三年前,A大校园体育馆内。   绿色的球案上,白色的小球不断的被打来打去。   “小冬,你知不知道文史系来了个新讲师,听说是博士毕业,还是个美男。”球案那头一头长发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女孩边游刃有余的挥拍边不忘八卦。   盛冬一直喜欢留一头清爽的短发,此刻她的脸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却依然神采奕奕。   “那又怎么样?”盛冬毫不在意的将十分刁钻的小白球打了回去,说。   “我记得你这学期好像是选修了一门语言文学吧?”那边的娃娃脸女孩眼中闪过一抹慧黠的光,接住球又挥了回去。   “你的意思是那门语言文学是你说的这位美男教?”盛冬毫不客气的叩下了这一板。   “哎!喂,老朋友了,也不知道手下留情。”娃娃脸女孩因为球没接到,有点跳脚。   盛冬放下球拍,走到旁边的椅子上拿了毛巾坐下,擦了把脸上的汗。      “你不是吩咐过,陪你练球,千万别手下留情吗?”谁让她打个球也精神不集中,还敢赖她。   “得得得,算我错,行了吧。”娃娃脸女孩也走过来拿了自己的毛巾坐在她身边擦了把脸,求饶似的说。   “小冬,你说你也大三了吧,怎么就没看到你谈个恋爱或者喜欢哪个男生呢。”娃娃脸疑惑的皱着眉头,她们俩从初中到高中都是同班,到了大学,盛冬学的是商科,而她学的却是医科。两人的专业八竿子打不着,好在还在一所学校里。要不是她缠着盛冬,只怕盛冬连个好朋友都没有,她看着盛冬完美的侧脸默默的想。她盛冬也是个拥有大好年华的年轻女孩,怎么就能清心寡欲的活了这么十几二十年呢,她真是弄不明白。   “没兴趣!”盛冬擦了擦胳膊上的汗水,淡淡回道,她的目标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拥有足够的钱,还要想办法帮院长把孤儿院办好,其他的她都没有兴趣。   娃娃脸瞪大了眼睛,她她她,她是真的服了她了。   “那,美男……”娃娃脸还想再努力让好友能多注意异性,毕竟她们可都是正直青春的女孩子,哪里就能将青春都耗费在赚钱上。   “席默,你下周的比赛是不想拿冠军了吧?”盛冬嘴角微微翘起,转头看向娃娃脸席默。   席默顿了顿,好吧,她正在追的那个男孩子最喜欢乒乓球了,而且对乒乓球打的好的女生格外喜欢,她为了能追求到那个男孩可是发了重誓的,她可不想在男孩子面前丢人。   “得了,谁的业障谁自己去担吧。”席默边站起来准备接受盛冬再一次荼毒,边在嘴里念叨着。      宽敞的阶梯教室内,早已经座无虚席,还有人站在过道里。   盛冬夹着课本走进教室的时候,愣了愣,她记得这门课一向很少人选修的,要不她也不会选这门课。这学期她有两门选修课,为了能很好的逃课干她自己的事,她选了这么一门课,听说以往这门课可是冷门,教这门课的老师也都睁只眼闭只眼。没想到今天会这么多人来上,还真是稀奇。   “喂!盛冬,这儿!”盛冬正站在门口琢磨着,里面有人已经看到她,不仅看到,还向她招手。   盛冬看过去,有点印象,好像是席默她们寝室的,是学中文的?   她从人群中挤过去,第二排正中,那个女生正站在那儿冲她笑。   “席默让我帮你占个座。”等盛冬走到那女生那儿,女生笑着说。   “谢谢你!”盛冬坐下对女生道谢。   那女生也很豪爽,摆了摆手说:“大家都熟人么,这都是小事。”   盛冬只是淡淡的笑笑,不过一会儿,门口那儿又一阵骚动。大家都往门口看过去,走进来的人的确可以让人眼前一亮。   如果不是知道今天来上课的是个美男,她大概会以为走上讲台的那人也是学生。白色的衬衫,袖子挽在手肘处,一袭纯黑的裤子给人一种清爽干练的感觉。   他,长得的确很好看,一双秋水潋滟的眼眸,微微抿起的唇瓣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他身上唯一不足之处就是长得有点太白,太瘦了些。   盛冬以为所谓美男就是席默历届男友那样,甜腻腻的奶油小生,倒没想到这次席默的眼光不错,这美男的确是从内到外的美。   “同学们好,我叫季春离,这学期由我来给大家上语言文学这门课。”美男老师的声音也很好听,说是天籁也不为过。   原本只为了应付点名的盛冬在美男季春离介绍完自己后,突然对这门课有了兴趣,往后的日子想必不会太无聊了,她想。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第六个故事了,也是这个短文集最后一个故事了。前两天不能上网,这几天在构思故事情节,所以直到现在才来更新。虽然构思了很久,却还是没有多少头绪,请大家耐心等待故事发展,我希望这最后一个故事能让大家有个新的体验。O(∩_∩)O~   ☆、偏偏喜欢你(2)   就算盛冬对那位美男老师产生了多么浓厚的兴趣,但还没到着迷得忘了选这门课的初衷所为何来。   这天也是初秋的第一天,盛冬匆忙从打工地赶回学校,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她站在阶梯教室外,教室的门是关着的,从门上的玻璃上能看到季春离正在讲解电脑里的知识点,他那没有什么起伏的声音在教室内慢悠悠的继续着。   盛冬抬腕看了下手表,整整晚了十分钟,上了几节语言文学的课,感觉还不错,她在考虑是冒着被里面那位美男老师批评的危险坚持上课,还是现在掉头往回走。   正在犹豫不决间,教室里讲课的声音已经停了下来,门也倏地被打开。   盛冬抬起头来,正好与门内的人四目相对。   “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门里的人表情有些疑惑,声音也是一贯的清雅淡然。他是在问,而不是因为她迟到发出的质疑。   “我,迟到了。”盛冬耸了耸肩,并不否认自己迟到的事实。   季春离眼神顿了下,将门拉得更开到足够她进来,才说:“迟到没关系,只要记得来上课就好。”      他没有批评她迟到,也没有说很多,只是轻声地叙述自己对迟到这件事的看法。   盛冬缩紧的瞳孔在他说完后,忽的就松开了,很好,这美男没有高高在上的盛气凌人,她,喜欢。   她从季春离身边走过,擦身而过间,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荚的味道,很清淡,很好闻。   等她找到位置坐下后,他关好门走回来,没有继续讲课,只是对着满座的学生说:“以后如果迟到,可以直接进来,我想来迟总比不来好。你们既然选了这门课,无论能学到多少知识,总还是有用处的。”   在座的学生听到这番话后,纷纷在下面议论了起来。   季春离没有阻止学生们议论,只是将电脑里的文件换了一下。   “好,我们继续讲前朝的语言体系构成。”等大家的议论告一段落,季春离才开始下一课题的讲解。   盛冬坐在座位上看着讲台上的人,思绪却已经游荡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下午没有课,盛冬去了图书馆,因为不是考试季,图书馆里的人并不多。她站在文史类的书架前半天,却没有找到课上季春离所说的那本《语言与民族习性》这本书。   她还不死心,又开始从第一排书架走过去,等走到第三排的时候,在一堆文言注释的边上终于看到了那本书,她眼睛一亮,赶紧走了过去。   可惜总有人快她一步,她的手刚搭上书边,打旁边伸已经来一只手也正好是要拿这本书。   “对不起,这本书是我先……”盛冬打算对那个不速之手的主人礼貌的说几句,刚扭过脸,就被手的主人惊住了。   “季……老师?”她也不过小惊一下,立刻露出笑容打了个招呼,手也松开了那本书。   季春离大约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自己的学生,他先是愣了下,然后依然是恬淡的笑一笑。   “你,认识我?”他笑过后,脸上是真实的疑惑,他疑惑的时候喜欢皱着眉,这在上午上课的时候,她就发现了。   盛冬觉得啼笑皆非,上午上课,她还因为上课迟到和他打了个照面,他这么快就忘了?是真忘,还是根本没把她这个人放在心上?一想到后者,她不自觉的也皱起了眉头,她居然很不喜欢是他没把她放在心上这个想法。      她上大学三年来,虽然她不主动招惹男生,但男生却很喜欢她,不因为别的,只因为她自认长相还是不错的,他居然没有记住她。   “上午我迟到,季老师还开门让我进去,你都忘了?”她倒要看看他是装傻还是真傻。   季春离皱着眉想了一会儿,似乎是终于记起了那么回事,脸上现出一抹了悟。   “我记得,是你!”因为想起她来,他的脸上露出一个很灿烂的笑容,这笑容有别于上课时候的点到即止。   盛冬疑惑了,按理说这位美男老师也是二十五六的人了,没想到还有这么干净灿烂的笑容,真是难得。   “你是要找这本书?”季春离没有注意到盛冬若有所思的表情,他将刚才两个人“抢”的那本书抽出来,在她眼前晃了晃。   盛冬眨了下眼睛,摇了摇头,罢了,暂时就别计较他到底是真忘了还是假忘了她的事吧。   “对,季老师不是说过,要想学好语言文学,就要多看这方面的书,还给我们推荐了这本。”她倚在书架上,看着他慢吞吞的说。      “你真的喜欢语言文学这门课?”季春离的眼睛再次闪出了亮闪闪的光,似乎很希望盛冬能给出肯定的答复。   盛冬一时间被他灿亮的注视给弄的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   “是吧!”她最后只给出了个似是而非的答案,却没想到这答案让季春离格外的开心,继续给她推荐了好几本书。   盛冬跟着他在书架之间穿行,心中却有点懊悔,她怎么就被美色所惑,大意的说了是呢。   她是学商科的,选语言文学无非是要混学分,而大部分来上课的学生也都是抱着同样的想法,谁像她居然真的捧了这么一大堆的书回去。   坐在寝室里,她看着那一摞书,心中深深感叹,原来她也是凡人啊凡人,居然也没能逃过美色的诱惑。      “哎!我说盛冬,你什么时候不爱钱改爱书了?居然都是和语言有关的,啧啧啧,真是服了你了。看来你这是要当个语言类的学究了。”同寝室的女同学回来看到盛冬桌子上的书,翻了两本不由得啧啧称奇。   “我那不是被美色所惑么。”盛冬捂着脸,真是不敢见人了。   那女同学愣了下,转而一想最近盛冬在上什么课,难免就乐了,还真是。   “你自求多福吧!”她拍了拍盛冬,就爬到上铺和男朋友视频聊天去了。   盛冬坐在椅子上,无奈的叹了口气,她这可真是--自作孽呀。      无论谁被谁所惑,日子总还是要过下去。   盛冬的工照打,课也继续上。   大三的课相对前两年已经不多了,更何况剩下的一年多,基本就是准备论文以及实践。   对于实践,盛冬可说是经验丰富,最近,她又和大四的学姐合作了一个小生意。几个人干的也还算风生水起,生意的规模虽然小,但好在发展的不错,如果能顺风顺水下去,将来成为一个大公司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和盛冬合伙的一个学姐在拉投资的时候,得罪了个大人物,投资没拉到不说,他们的小生意也受到了影响。   盛冬刚从公交车下来,还没等走近学校的大门,身后就围过来几个身材壮硕的女人,看样子应该是保镖打手之类的人。   “你是盛冬?”为首的女人上下看了看盛冬,问。   盛冬警惕的看着几个女人,她眼睛扫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些人胆子还真大,在人来人往的大街就敢动手。   “我是!”此时此刻,她就算否认,她们也不见得相信。   “你和雷锦他们最好撤出资金,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为首的女人继续说。   盛冬愣了下,她以为她们是要打人,没想到是来提条件的。   可转念一想,她和雷锦打工赚来的钱都投入到生意里了,现在撤出就什么都没有了,既然撤出什么都没有,还不如将生意继续下去。   “不可能!”她坚决的说道。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上!”为首的女人说完,一挥手,其余的女人已经挥出了拳头。   盛冬虽然也学过跆拳道,但毕竟对方人多,打了几下,她就渐渐趋于弱势,她的脸挨了好几下,肚子也被打了几拳。   最终,她还是被打倒在了地上,在她意识清醒的最后一刻,她隐约听到“你们快住手,我已经报了警!”这样的话。   那声音忽远忽近,似乎很耳熟,只是下一刻,她已经陷入了昏迷中,她最后的念头就是无论如何她以后一定要勤加练习功夫。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字数也不多,不过好在今天算日更了。(*^__^*) 嘻嘻……   ☆、偏偏喜欢你(3)   刚进入初秋,天气还有一点闷,一点热。   病房里的窗户开了半扇,暖风徐徐吹进屋里,驱逐了一点溽热,坐在窗下很凉爽,还能近距离的接触窗外高大树木的枝杈。   盛冬是被痛醒的,准确的说是肚子上隐隐的疼让她不得不醒,她睁开眼睛的瞬间脑子里还在咒骂那帮人下手真狠。   就在下一刻,脑子里闪过的想要报复的念头就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床边坐在窗下的男子让她愣了半天神,他侧着的脸上还能看到细微的绒毛,那扑扇着的睫毛细长微翘,挺直的鼻梁下薄薄的嘴唇似乎在蠕动。   她甩了甩头,半天,声音才进入她的耳膜。   “米瑞都瑞,西西都米瑞……”   盛冬开始还没听明白这是什么咒,听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这是音符,感情他在医院也没闲着。   “咳!”她轻声咳嗽了下,终于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放下曲谱,转过视线,阳光就在那一刻打在他微侧过来的脸上,他的脸仿佛镶了金边儿,很有种神魔降世的味道。   她愣了下,才将视线聚焦在他的脸上,他的左边脸上好像有个细小的红痕。      “嗨!你醒啦?”他的声音还是一贯的清澈干净,没有一丝杂质,他的话也那么自然,仿佛他们已经相识了很多年。   “嗯!”她轻轻应了声。就在刚才看到他的那刻,她心中不知翻腾了几个起伏。她是孤儿,从小长在孤儿院,院长虽然对她很是照顾,但孤儿院里别的不多,就是孩子多,院长哪能对她付出许多的关怀和照顾。与其说她是在孤儿院长大,不如说她是独自长大。直到成年,她自己能打工赚取生活费,她都不敢轻易生病。因为病了,没有人会来关心她,没有人会去照顾她,她有的只是她自己。   这次的无妄之灾纯属意外,她以为她又要独自面对,却没想到会看到他,她也才想起,原来那熟悉的喊声竟是来自于他。      “你,今天没课?”看看窗外的阳光,现在应该是上午了吧,她是下午被打,就不知道她昏了多久了。   季春离脸上神情柔和,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话,而是起身在床头柜上拿了水壶倒了杯水递给她。   “我是下午课,上午没事。”他扶着她坐起来,把枕头垫在她身后,才坐回原来的位置慢慢说。   “对了,我还帮你向学校请了假,医生说你的伤不重,就是有点轻微的脑震荡,还需要再留院观察两天,要是没事就可以出院了。”   他没有提为什么没有通知她的家人,也没有说为什么她的联系人会谁都没有,他只是将他做的告诉了她。   她慢慢喝了口水,睡了这么久,的确渴了,可她却不觉得渴,她并没有告诉同学她是孤儿,并不是她自卑,而是她不希望别人带着异样或者同情的目光看她。   “季,老师,谢谢你!”盛冬攥着水杯轻声说,她是发自内心的感谢他,不仅因为他的不问,还因为他那天的出声。   季春离本是要拿曲谱,听了她的话,只是柔柔的笑笑,说:“没事的,请假都是小事。至于那天,那天我正好去学校路过,看到你被打,也没能帮上什么忙。”   他边笑着边说,只是谈笑间,他下意识地摸了下脸庞的红痕。   盛冬也注意到了他的那条红痕,她皱起眉,心中却有一个不怎么美好的念头。   本来病床离窗户也不远,他坐在窗户下,她只要一伸手就能够到。   她也的确伸出了右手,就那么自然而然的触到了他的脸,摸到了才发现那是一个不太长的小口,如果是放在爱美的人脸上,那就是破相了。      “这是怎么回事?”她的声音拔高了几度,幸好这个季节来医院住院的人不多,这个病房只住了盛冬和临床一个女患者,而此时那人刚好出去了。所以她的声音才没有扰乱病房的秩序。   季春离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学生居然敢做这么大胆的事--摸他的脸,虽然他的脸也不是什么不能触摸的物品,但他们可是师生,可是男女师生哦,她,怎么敢?   他愣了下神后,很镇定的把凳子往后挪了下,企图躲开她的手的触及范围。   盛冬也感觉到了自己动作中的唐突,猛然将手缩了回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临床的女病人回来了,看到两人,只是笑着对盛冬说:“哎,大妹子,你总算醒了,你都不知道你男朋友在你昏迷的时候有多着急。现在呀你总算醒了,大兄弟,你可放心了吧。”女病人说着又转向了季春离。   女病人看起来是东北人,说话那叫一个直爽,盛冬因为她那句“你男朋友多着急”着实愣了好久。   他,她虽然觉得很好,可还真的没想过要追来当男朋友,一是他们是师生关系,怎么说都有点太那个了,另一个就是她现在还在拼搏阶段,儿女情长的事实在是太耽误时间。      原本并没什么的事,让那位女病人这么一说,再加上刚才两人无意间的接触,盛冬原本坚定地信念不知为什么有点动摇了。她一向是独来独往,看似潇洒,其实也有很多无奈。她不羡慕那些有父母家人的同学吗?不,她羡慕,可是羡慕又有什么用呢,她没有就是没有,说多少遍也不可能忽然冒出亲人来。   现在,看到眼前因为那个女病人的一句话而脸红的男子,她却突然有种想要将他好好珍藏在身边的冲动。   她低头对着自己苦笑了下,看来是长久的孤单让她也有点不正常了。   “咚咚咚--”长串的军鼓声响起,盛冬扭头四下看,这是她手机的铃声。   季春离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手机递给她,期间他的脸还是红红的。   盛冬也顾不上他的脸为啥还是那么红,接起了电话。   那头是那位拉投资得罪人的学姐,上来就是道歉,盛冬并没有怪她的意思,那学姐是个火爆脾气,也是她们的错,不该让她去跑拉投资的事。   盛冬问了下雷锦学姐的事,那头说雷锦没事,也就是受了点小伤,她才放了心。   末了,那学姐倒是来了八卦劲儿,问前天接电话的怎么是个男的,是不是她男朋友之类的,她说是她的老师,那头才罢休。挂了电话,盛冬和季春离又是一阵相对无言,那边一语激起千层浪的女病人倒是好,躺下就睡了。      “那个,你也睡了两天了,应该饿了吧,我去给你打点饭来吧。”季春离有点不适应现在这种相对无言的场面,他率先站起来就要走。   盛冬忙拉住他的手,她现在一点都不饿,他也就别忙活了。   “我不饿,你坐下。”盛冬丝毫没觉得自己的语气并不是对老师,倒更像是对孩子,对犯了错,准备要训斥的孩子。   季春离也感觉到了她语气中的严厉,就因为这严厉,他忽略了她还抓着他的手,他踌躇了踌躇,还是坐了下来。   “伤口是怎么回事?”其实她还是在意那道伤痕的,那伤看起来是新的,她不知道她昏过去后都发生了什么,但她很想知道他是不是因为她受的伤。      没想到她还在在意伤口的事,季春离抬手想摸,却又放下了,放下了手,他才发现她还抓着自己的手,他挣了挣,她才松手。   “没什么事,就是划了一下,哦,对了,是我不小心被墙上的钉子划了下。”他继续解释。   盛冬看着那道伤,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像是钉子划的,要说是被刀划倒还差不多,一想到是被刀子划的,她的心一颤。   “是因为我?”那天,他凑巧路过,警察又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到。   季春离眼睛躲了下,没说话,他本来就不善于说谎,她没被蒙住,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继续圆谎了。   “季春离,你多大了,啊?难道你不知道你自己应付不了的事,就不要插手吗?”一想到有可能他被刀子伤到,她就难免有些火气,他一个人怎么敢和那么多女人斗。   季春离再次将视线调回来,看到她怒瞪着他的样子,有点不知所措。   临床的那个女病人大概被盛冬的嗓门给吓醒了,看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赶紧充当和事老。   “大妹子,你也别怪那大兄弟,他要是为了你和坏人打架,他就是一定老稀罕你了。大兄弟呀,大妹子也是因为担心你,要是不稀罕你,她咋会生气捏。就像我,要不是我们村的那谁看中我家里的,还在我不在家的时候跑我家去,我也不会把那谁打了,还跑这儿泡病号……”女病人还在喋喋不休,盛冬和季春离却因为她那一句句稀罕而双双愣在了当场。   她喜欢他?他喜欢她?   他们不过才见过几次,喜欢这个东西未免也太玄乎了点吧。这是在两个人心里同时发出的一个问句。      两天后,盛冬从医院出来,除了那点皮外伤,其他都没问题了。   出院了,她并没有什么行李需要收拾,一个人进的医院,一个人出院就是了。倒没想过刚走到医院门口,就看到了站在医院门口的季春离。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等了很久了,他看到她,有那么点尴尬,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那个,我二十六岁,小学上的早,又跳了两级,所以比别人早博士毕业。”他舔了舔嘴唇,嗓子有点发干,说出口的话也有那么点哑哑的。   盛冬被他的话说的愣了下,旋即想到那天在医院里的争论,后来,在女病人的搅合下,就没了下文,到了中午,他给她打了饭,吃了饭,他就走了,说是下午有课。   以后的这两天,因为她没什么大毛病,他也是来去匆匆,似乎是在刻意躲避什么,这让她很郁闷。还以为他再不会在课堂之外和她见面了,倒没想到他居然来医院接她出院。   也许,他对她也是有那么点好感的吧?她看着他的脸想。   他有点局促,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在生气,平时课堂上的侃侃而谈,甚至从容淡定又有点破功了。   “走吧!”她趁他不知所措的功夫走到他身边,出其不意的在他颊畔亲了一口,然后拉着他的手往外走。   他因为她的这个吻,有点晕晕乎乎的,就连她拉着他走,他也没感觉到。   盛冬也是美女,两个人的身高又很配,走在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两个人倒是毫不在意,各想各的,直到到了学校附近。季春离才发现两个人手牵手走了一路,他才后知后觉的想他们俩还没怎么样呢,怎么就牵上手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两人终于有了进展了,对于进展这个东西,其实我也很着急呀。O(∩_∩)O~   ☆、偏偏喜欢你(4)   盛冬出院这天并不是节假日,所以,会遇到熟人那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季春离正要挣脱她握着的手,迎面就走来了他的学生。无奈之下,他只好转了身。旁边正好有棵行道树,他这一转身正好被树叶遮住了脸。   因为上过几次课,迎面来的人盛冬也认识,正好就是给她占座的那个女生。   “嘿!盛冬,出院了啊?”那女生因为席默的关系对盛冬已经算是大半个熟人,见面打招呼实属寻常。   盛冬微笑点头,说:“是啊,今天刚出院,你下课了啊?”   一说起上课这事,那女生才有点抱怨的说:“本来今天应该有一节季老师的课,可教古代汉语那个老学究留的论文太生涩,查了很长时间的书,昨晚就睡晚了。今天都没赶上季老师的课,不过听说今天季老师也请了一天假,还好!还好!”末了,那女生拍了拍胸口,仿佛上季春离的课是她此生最大心愿。   盛冬含笑,手也下意识地攥紧季春离的手。      说了半天话,那女生才注意到站在盛冬身后背对着自己的人。   “盛冬,这位是……你男朋友?”那女生眨着好奇的眼睛盯着那个修长背影猜测着。   盛冬愣了下,没想到此女生会有这样的猜测,不过,她也没愣太久,就笑着说:“还不是,我正在追。他很害羞,就不介绍你们认识了。”   这话说完,原本握在手里僵硬着的手指放松了下来。   那女生表示理解,然后看了看盛冬,又看了看季春离的背影,眨巴了眨巴眼睛,忽然冒出一句:“看背影好像季老师。”   那边季春离身子已经僵硬了,而盛冬扭头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身边的人,才转过来。   “是啊,我就喜欢季老师那一型的,所以找男朋友当然也要找那样的喽。”   盛冬的话是有点玩笑意味的。   那女生却是当了真,神色浮现了几缕认真。   “我说盛冬,你是认真的啊?”她凑近了,对盛冬说。   盛冬看她样子好像当了真,她点了点头,说:“当然!”   “季老师好虽然好,可他都二十七八岁了吧?大我们好多,你要是真跟他在一起,别说你父母不一定同意,就说等我们毕业,他都三十好几了,生孩子什么的都是问题。还有,他都那么大了,怎么还没有结婚,怎么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我听好多同学议论说季老师很可能是同性恋。你找个和他像的没关系,千万别傻呵呵的去追季老师。”那女生边说边警告着,她说的很现实,而现实也差不多就是这样。他们现在不过二十出头,等他们有了稳定工作,能结婚了,男人都三十多岁了,能不能生孩子,生孩子时又会不会有危险,这都是问题所在。      盛冬并没有想那么多,她是个行动派,想到就会去做,这次对季春离产生好感到决定追来当亲/密/爱/人,她只是下了决定就立刻实施了。中间,她也考虑到季春离或许会有抵触,她连怎么说服他,都想好了。   现在这女生居然还想到了那么长远的事,她不得不佩服,只不过就算那样又如何,她认定了的人,就绝对没有放弃的道理。年纪大了怀孕生子的确危险,但她不要孩子又能怎样,她是孤儿,也没有传承的压力。她不过就是想要一个喜欢的人,和他过一辈子罢了。   “方述,你说的都对,不过,很多事不是你提前预防了就能不发生的。外国七八十岁的老人家还能生孩子,三十多岁根本不算什么,更何况,我从来就不觉得每一对夫妻结婚就必须都要孩子。”   盛冬的话说的很认真,而背对着这方的季春离听着那个叫方述的女生和盛冬说的话,心里却不由得有点悲哀,有点委屈。   他年纪大,他是博士都没错的,可是他年纪大了不结婚,怎么就错了呢?他怎么就是同性恋了,他想想都觉得委屈,可现在这种情况,他又不能站出来澄清。      盛冬当然知道季春离听了会不好受,但她却没急着要为他澄清什么,只是说:“清者自清,很多话不能信,很多谣言也该止于智者。方述,你应该也是明白人,那些话以后别再传了,很伤人。”   方述看盛冬脸上表情难得的严肃,不似以往那般温和带笑,她也知道盛冬不爱听八卦,所以摸了摸鼻子,呵呵一笑说:“你就当听个娱乐新闻好了,说过就算,别当一回事,传到季老师那儿也不好。”   盛冬点点头,方述看了下手表,说了声:“我还有事。”就走了。   等方述走了,盛冬才转向一直躲在树叶间的人。   “我刚才说追你,不是玩笑话,我是认真的。”她盯着他的背幽幽的说,既然她都对方述说了,自然没道理不对他郑重说一遍吧。   手还被人握着,季春离想走也走不了,刚才那女生的话他都听见了,刚开始的愤懑被一阵阵的悲凉所取代,他以前不过是太过于专注在学业上,所以忽略了感情问题。等到他工作了,早过了适婚期,七大姑八大姨所有不相干的人倒是都会在他的感情/事上掺一脚。他俨然是待沽的肥肉,却又被人挑三拣四说长道短,他也想要独善其身,索性不再谈论婚嫁之事,却也难免被人诟病议论。以前都不是亲耳听到这么直接的议论,倒也没什么,如今真真实实的谣言就在耳边,他怎么可能还平静下去,只是他不想让她为难,不想让她被议论,所以一些事还是快速了结比较好。      他颤微微转过身,脸上的神色有些不好。   盛冬因着他的脸色,眉头又是一紧,想到刚才那女生的话,她略略猜出了几分他神色惨然的原因。   “我很老了,又是你的老师。你该听你同学的话,找个和你年纪相当的男孩子恋爱,结婚。”他一脸平静的对她说。   他对她不是不心动吧,那种心动可能都源自于对她的怜惜,那天他送她到医院,本是想通知她的家人。可无论他在哪里找,都没有发现她家人的信息,倒是系主任好心的给他看了入学登记表,她登记的地址是一家孤儿院。他也才知道她是孤儿,对她,他多了些心疼,也多了异样的心情。   这些,他都没有告诉她,他也以为他们只会维持在老师和学生的关系上,却没想到一句“稀罕”让他们的相处发生了改变。他本想再不见她,却在今天发现不见她,他的心也并不能恢复到往昔无欲无求的状态。他把这一切归咎到没有看着她健康的出院,所以,他向学校请了一天假,来接她。他以为只要看着她健康出院,他就能够恢复到原来的状态,怎么想到事情越来越超出了他的预想。      盛冬的眼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好像要在他的脸上看出什么来似的。   他微垂着眼,并不看她。   “你很在意方述的话,对吗?”她沉默了半天,终于问出了这一句。   “她说的都对,作为你的老师,也算是你的长辈,那些事都是当老师该做的,并……并不算什么。”他沉沉的将话说出口,却觉得有什么在胸口碎了。   盛冬放开他的手,眼中发散出一些严厉的光。   “那么,你告诉我,那些天你在医院照顾我,陪着我,是可怜我,还是对我有一点,哪怕是一点爱?”她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她可以顶住一切压力,可以不顾一切的追求他,却不能忍受他对她的只是同情,只是作为长辈的关爱。      他抬起头来看着她,他的脸上还是一片平静,没有波澜,也没有起伏。   “盛冬,你是我的学生,你受了伤,我照顾你是应该的。”他再一次平静而坚定的说,仿佛一切只是理所应当,没有什么其他理由。   盛冬看着他,脸上现出一抹自嘲的笑,原来是她自作多情了。   “季老师,对不起,是我自作多情了!”盛冬说完,转身就走了,并没有注意到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季春离脸上的难过以及他攥紧的手。   秋风吹过,扫掉了几片落叶,金黄的叶子飘飘荡荡的落在季春离的肩膀上,他看着渐渐走远的盛冬,脸上的难过越加的浓重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走向了虐,也许女尊世界里的男人就像我们这个世界的女人一样,没结婚,年纪又大,就会被别人贴上不正常的标签吧。   ☆、偏僻喜欢你(5)   这几天,盛冬都很烦躁,她自我安慰的想,也许是因为天气太过干燥才使得自己变得烦躁起来的。   今天,她去雷锦她们租的写字楼看了下,还满像那么回事的,回来的时候正好是中午,去食堂简单的吃了饭就准备回寝室睡一觉,下午还有个商业案例的课要上。   从食堂出来,外面的天气还不错,天空无云,一片蔚蓝,盛冬仰头看了看天空,学校的上空是不规则的,因为食堂周围都种了树,树冠高大,将天空围出了一个不长不圆的形状。   人生啊它就是没有规则的事,你以为你能掌握一切,却原来不过是被命运耍着玩,好在她还有事业可以拼。   一想到她想要握住的幸福就那么悄然失去,她心中难免有点点点的难受。   那天,她第一次有了想要握住一个人的手一起往未来走的冲动,可那个人却那么无情的打破了她的美梦。   就算他再怎么无情,她还是放不下他,出院那天,她生气,她先转身走了,等她后悔回去找他的时候,她看见他和一个女生有说有笑,好像什么事都没有。   看到那一幕,她信了,她相信了他的话,他是她的老师,他照顾她是因为责任。就算情场失意,她也没有消沉下去的资格,因为她还有很多事要做。      抑制住到了眼眶的眼泪,她又仰着头一会儿,才好了一点。这些天,季春离的课,她再也没有去上,或许在感情方面,她真的是个初学者,也是个脆弱的初学者。   “盛冬,你这是要去吃饭呐,还是吃完了?”方述站在盛冬跟前,有些纳闷的问。她们身后就是食堂,她站在食堂外面这是吃完了,还是要进去,她也仰头看了看天,天上万里无云的,她又在看什么呢?   盛冬定了定神,发现问话的正是那天事情的始作俑者,她难免心中有些疙瘩,脸色也就有些沉。   “我刚吃完,要回寝室。”   方述也看出盛冬似乎不想和自己多说,她又不知道哪里得罪了盛冬,想问问吧,看她似乎又不想停留的样子。      “那个,盛冬,这些天你怎么没来上课?”方述想起来,好几天的语言文学课都没见到她了,那天季老师还问来着。   盛冬本想走的,听她问到,忽然顿下了要走的动作。   “学校外面的事太多,没忙过来。”她犹豫了下,还是忍住了想要问那个人的事,他既然都说到那个程度了,她何必还要厚着脸皮自己送上门呢。   “那天季老师还问起你,要不是知道你有男朋友,我还以为你和季老师,季老师好像还挺担心你的。”方述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只因为那天盛冬说喜欢季春离那种类型的男生,所以,她也就好心的将季春离问起她的事说了,毕竟怎么说季老师当老师还真是不错的。   “他?他问我什么了?”因为季春离问了自己,盛冬的心竟有一刻忽然跳的快了几下,他还会在意她吗?虽然心情有些变化,盛冬还是装作不在意的挑了挑眉问。   方述看盛冬似乎也挺在意季春离这个老师的,索性就全说了:“那天上课,我看季老师往我们常坐的位置看了好几遍。下课的时候,他就问了我,问我你怎么没来上课,是不是病了,是不是伤口发炎了什么的。看他的样子好像很担心,我告诉他,我和你不同系,你具体在哪儿我也不知道。他就说‘哦,她应该没事的,我问过医生,说没什么后遗症’。说完,他就走了。后来几天的课他都没来上,听代课的老师说他病了,好像是着了凉,又发烧,在家养病什么的。”      “什么?你说他病了?没来学校?”盛冬边看着食堂里进出的人,边听着方述的话,她感到心底沉寂的东西复苏了,听到后面,说到季春离病了,她又紧张起来,猛的抓住方述的肩膀,问。   方述被盛冬突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看盛冬脸上的表情是焦急的,她再后知后觉也觉得有点那什么了。   “盛……盛冬,你冷静下,季老师应该就是身体弱了点,感冒么,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方述的声音怎么听都有点颤,她是真没想到盛冬对季春离居然这么在乎,那,她男朋友该怎么办。   难得在这个时候,方述同学还能想到其他地方去。   “你知道他的地址吗?”盛冬也发现自己有点太过激,放开她,她冷静地问。   方述抚了抚胸口,安抚一下被惊到的小心脏,缓了口气,才说:“我怎么会知道,你当我是你呐,对季老师着迷到还去问地址。不过,语言组那边应该有,要不,你去问下?”她虽然不知道,但可以提供知道的地方。      盛冬呼出一口气,拍了拍方述的肩膀,口气中多了些歉意:“方述,抱歉,我刚才有点着急。谢谢你!”   “我能理解!”方述笑了笑,摇了摇头,表示不在意。   盛冬和方述说了再见,就直奔教学楼的语言组办公室。   可惜这是中午,办公室哪里会有人。   她站在办公室的走廊里,身子倚着墙壁等,心里竟有些自责,她还说喜欢他,甚至爱他,她连他病了都不知道。      下午,阳光没那么强烈,这样的天气倒很适合在郊外散步,盛冬却没有这样的心情。   她拿着从语言组那问来的地址,倒了一次车,终于找到了季春离现在住的地方--宁水街。   他住的是棚户区,房屋纵横交错,住户人员还挺复杂的。她刚拐进一个巷子里,迎面就从一户人家的门口泼出一盆水,要不是她躲得快,她很可能就被那盆脏水给浇个透心凉。   不过,就算她躲得快,还是难免沾上了几滴脏水,看看衣服下摆点点污水痕迹,盛冬摇了摇头,虽然孤儿院的生活条件差,好在统一管理还有个秩序,这里,还真是危机四伏。   她又接着往前走,在那户倒脏水的人家隔壁探出一个花白的脑袋来,看到她,脸上是常年的警惕。   “你找谁呀?”那是个老太太,背有点驼,但眼神倒是很犀利。      盛冬还没见过这么犀利的老太太,难免停下了脚步,想了想,说:“我找季春离,我,我是他的朋友。他病了,我来看看他。”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会乖乖的回答那花白头发的老太太自己此行的目的,听完盛冬的说辞,老太太走出门,站在门口上下打量了一遍盛冬。   盛冬本来就面目姣好,衣服也是朴素得体的,老太太打量了一会儿,犀利的眉眼渐渐变得舒展开了。   “好好好,季家这孩子终于有女朋友了,小姑娘就是太年轻。”老太太吧嗒了下嘴,最后下了这么个结论。   盛冬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解释,她现在还不是季春离的女朋友。   “去吧去吧,老季家就在从西边那数第三家,他们家没锁门,直接进去就是了。”   老太太似乎对盛冬很满意,不再追问,只是朝西边指了指,让她过去。   盛冬只觉得这里的人还真是满奇怪的,向老太太道了谢,就赶紧往那边走。      走了不多会儿,果然看到了季春离的家。   房子并不是很大,大约八/九十平方米,有院子,门就像那个老太太说的没锁,只是虚掩着,只要推开就能进去。   院子里还有个小仓房,在仓房旁边还种了两棵李子树,因为李子已经结了果,一颗颗坠在枝叶间,看起来很诱人。   盛冬推开外面的门,走进院子里就看到了那两棵高大的李子树,他们孤儿院也有一些果树,但因为那些果实是用来卖的,所以他们自己反而很少能吃到。   她穿过庭院走到房门前,反而有些犹豫了,她太着急来,反而忘了买点水果什么的。看到李子树上的李子,她才想起一般探望病人,该买些水果或者鲜花,这样才显得有礼貌。而且,她这算是第一次登门,如果季春离的父母在家,看她两手空空,又会怎么想。   这么一想,她又转身从季春离家出来,她记得她来的时候在巷子口看到有水果店。她急匆匆去了水果店,买了几样应季的水果,装了袋,又回来。   这一来一回,已经过了半个小时。   时间也已经走到了三点钟,各家已经开始准备晚饭了。      好在这条巷子里出入的人不多,大多数人也不会去在意她。   她进了院子,直奔屋门口,她在门上敲了敲。   半天,也没听见里面的人有回应,她走到窗户那儿看了看,屋里面好像是没人。   她又回到屋门口,试着拉了拉门,门却应声开了。   她心里担心季春离的病,也就直接进了屋。   房子分成了四间,门口的两间分别是厨房和饭厅。   再往前走,是两间卧室,都有门,靠东边的那个房间门是虚掩着的,应该有人。   她站在那间屋门口整理了下衣服,觉得没问题了,才在门上敲了敲。      “进来!”过了一会儿才听见一个有点沙哑的声音说。   盛冬愣了愣,就算他的声音是沙哑的,也能听出这是季春离的声音。   她推开门,季春离正窝在床上,身上盖着一条毯子,在床边的柜子上放着一些药瓶,还有水,茶几上还有一些没吃完的泡面,装在一个小瓷盆里。   盛冬把水果放在地上,几大步就走到了床边,床上的季春离脸色潮红,眼神迷蒙,看起来病的不轻。   “你这是怎么回事?你家里人呢?”盛冬把手贴在他的额头上,他的额头烫的几乎能蒸熟一颗蛋。   看着这样的一个他,她的心有些疼,他是怎么照顾自己的,怎么可以弄得比她这个孤儿还惨。   “他,他们在家,家里。”季春离的嗓音依然那么沙哑,似乎说一句话都用了很大的力气。   在家里?盛冬眼中闪过疑惑,但她并没有问再多,她探过身子将他整个人从床上抱了起来,不得不说他实在太轻了。   “我送你去医院,这样硬挺,迟早得出事。”盛冬把他背上了背,她真不知道他们这是怎么了,前些天,她住院,他照顾她,现在,他又病了。      “不,不要去!”他睁开有些沉的眼皮慢腾腾的说,他就是觉得好困好困,身上还像火烧,小妹说吃了退烧药很快会好的。他不想去医院,不要去。   盛冬有点哭笑不得,病了的他怎么好像个小孩,会撒娇会耍赖,可惜,现在不是听他的话的时候。   “乖,去医院,你的病才好的快。”她嘴里边轻声哄着,边背起他往外走。   她不知道他的家人为什么不管他,她只知道既然她知道了,她就不能置之不理。   他咕哝了几句,又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男主出现的较晚,不过好在出来了。越写怎么赶脚越有向中篇发展的趋势,这个我得好好反省一下。O(∩_∩)O~   ☆、偏偏喜欢你(6)   安静的病房里,只有一盏壁灯散发着微弱的橘黄色光芒。   盛冬坐在病床的床头,手支着头,慢慢翻动着手边的书,还不时抬头看一眼旁边的点滴滴了多少。   门被推开,又合上。   她转身朝门口看了一眼,门口的人拎着一袋子吃的,看到盛冬看自己,就把袋子拎高示意了下,得到盛冬的首肯才走过来。   席默走到床边,把吃的都放在床头柜上,这是一间单人病房,里面就住了季春离一个病人,之所以能得到这么大的优待,全来自席默。   “还没醒?”席默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转过来问盛冬,下午接到她的电话,让她帮着找个好医生,安排个好的病房的时候,她真是吓了一跳,还以为她病了。倒没想到是为了别人,病床上的人,她一早就有过一面之缘,不知道原来身体这么弱。   “医生说退了烧,就快醒了。帮我看着点针,我去洗水果。”盛冬站起来,从席默拿来的袋子里挑了几样水果,就去了盥洗室。   席默站在病房里又细细打量了一下季春离,早在她看到季春离的第一眼起,她就觉得他和盛冬很相配,只是一种感觉,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季春离身上有一种让人觉得安定的因素,她想,也或许只有这样的一个人才能让盛冬麻木孤独的心回暖吧。      盛冬洗了水果,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席默盯着季春离的睡脸看,虽然她和席默是很好的朋友,但朋友夫不可欺这点她应该还知道吧。即便她和季春离还不是那什么,但到底她下了决心要跟他耗到底,断然就不允许再有人横插一脚,哪怕这个人是她的好朋友席默也不行。   “吃水果!”她把洗好的柿子,苹果,梨,一股脑的都塞进了席默怀里,她自己则是坐定在床边,直接挡住席默看季春离的视线。   忽然被塞了一堆水果,而且那水果还滴着水,被凉着的席默哪里还有工夫品评季春离到底是怎么吸引了盛冬的,她赶紧把水果直接扔到了床头柜上,嘣嘣的声音又引来盛冬的一个瞪眼。      席默扔完了水果,再看自己新买的衣服,得咧,全都报销了,一大片水印子,还好不是在裤子上,不然不知道别人会怎么想。   “我说小冬,你这是干嘛呀,我就是看看他,又不是要怎么地,你也至于。”席默可是很了解盛冬的,被她划归到自己的领地的人事物,那她是一定会保护到底的,通常所说的护短的人,指的就是盛冬这样的人。   她拉了把椅子坐在盛冬对面,也不管那一大片水印子了,直接就抱怨盛冬。   “至不至于等你有了固定男人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席默这家伙对男人也就三分钟热度,喜欢不了几天,就喊着腻,自打她们成为朋友以后,她哪次的男友超过三个月。这次,看她这悠闲模样,只怕那个喜欢乒乓球的男生也被她甩了吧。   “切,知道你掉进爱情河了,就会拿话挤兑我。”席默不以为然,人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吧,毕竟还有好几十年要过,总看一张脸,怎么可能不腻味。   “这次谢谢你!”盛冬觉得就算和席默是朋友,人家也没有义务总帮你,所以静默了一会儿,还是把谢字说出了口。   席默盯着盛冬看了一会儿,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收敛。   “小冬,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你跟我说谢就太见外了。再有,你从来没求过我什么事,这次,我真的挺高兴,你能找我。”   自打她们相识,她就知道盛冬是个要强的人,如果不到万不得已,她绝对不会开口让别人帮忙。她很心疼盛冬,却一直找不到能帮她的理由,不知怎的,一想到这样的一个盛冬,她觉得自己眼眶发酸。      “行了,别说那些肉麻兮兮的话了。我感谢你,是要让你知道,他,是我的。你最好别打他的主意,就算我们是好姐妹,也没得商量。”盛冬最受不了谁这么煽情,一巴掌就把席默眼里的泪给拍走了。   席默也回了她一巴掌在肩膀上,两个人相视而笑,朋友就是这样的,会互相帮助,还会互相调侃。   “你以为我是你呐,拣着个西瓜,就放弃整片森林了。”席默笑骂着,就是在这样嬉闹的过程中,友谊又加深了。      两人嬉闹过后,就陷入了一片安静里。   也许是因为退了烧的关系,季春离原本急促的呼吸也渐渐平缓了,盛冬摸了摸他的额头,额头上一片薄汗,她拿桌上的纱布沾了酒精在他额头上擦了擦,他的嘴里低低的咕哝了句,又安稳的睡去。   席默看着盛冬细心地照顾着季春离,心中的某处也开始慢慢融化变热。   “要是我病了,你会这么照顾我吗?”不知怎的,席默下意识地问道。   盛冬顿了下手上的动作,讶异的回头看她,她的眼睛闪闪亮着。   “会!等你病的不能动的时候,我一定照顾你。”席默的家庭背景,她是了解的,别说让她生病了,就是她咳嗽一声,都得围上一群人照顾,哪儿还轮的上她。   席默敛住眼中闪闪的光亮,人也靠向椅背。   “小冬,我要结婚了!”她闭着眼睛,轻轻地说。   盛冬刚要把纱布放回盒子里,听到她这么一说,立刻转向她。      “结,结婚?”席默和自己同岁,都是二十一,现在结婚会不会太早了点?即便她也想过结婚,但上学期间结婚,她倒是还没想过。   “对,结婚。我妈觉得我这样的性子就该早点结婚,找个人来管管我。男方是我爸一个朋友的儿子,听说无论长相气质到性情都不错,就是有点缺陷。其实也对吧,像我这样没有继承权的女儿,人家家里肯把儿子嫁给我,这已经是我最好的选择了。”席家是上流社会里数一数二的大家庭,按道理不应该需要联姻这样的事,只是很多人不了解名门生活的无奈。她不愿意对外人说,外人也就一直以为她是个纨绔大小姐。   “你别这样!我明白你家那样的环境,不是你能控制的了的。”习惯了嘻嘻哈哈的席默,忽然看到她这样消沉,盛冬还真有些不习惯,想安慰,一时竟也不知该从何处安慰才好。   席默脸上闪过一抹晦暗,随即她又勾唇一笑,说:“哎呀!你这操的什么心,像我这样的人能委屈自己吗?我看过那个人,他,其实也挺好的,就是小时候得过病,腿没了。”      腿没了。这话说出来容易,可实际上要照顾一个没有双腿的人需要付出的远比想象的要多得多。哪怕他们都出身自富户家庭,一个没有腿的丈夫,将意味着什么,想想也能知道。席默是个野惯了,自由自在惯了的人,是什么能让她说出他其实也挺好的这句话的呢?   盛冬看着她,她脸上没有颓废,也没有不甘,那么,她是心甘情愿的?这几个月,她忙自己的事,很少和席默碰面,不知道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不愿意,为什么不拒绝?”席默平时大大咧咧,但她是心思最细密的人,她是善良的,否则,她不会和盛冬成为朋友。   席默没有看盛冬,只是半转了身,翻了翻盛冬放在桌子上的书。   “我的自由是有期限的,上学的钱都是家里出的,吃喝玩乐都需要家里供应,你觉得我能拒绝吗?”早在她出生时,就已经注定了,她想改变,哪那么容易。   盛冬拉住她的手,她不想看到一个变得安静的席默,她下意识地将话说出了口:“席默,别那么快认命。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不嫌弃,我来供我们上学。”话说完,盛冬就有些后悔了,以席默平时的花销,她想要供她,无疑是在痴人说梦。可她就是没忍住,发自肺腑的把话说了出来。早年,她从孤儿院出来,对这个陌生的社会多的是恐惧,要不是席默,她不可能走到今天,更别提会遇到季春离了。   席默僵了下,然后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小冬,我算是没白交你这个朋友,不用,我家里那么有钱,让你供我念书,我成什么人了。再说,你和他,你总是要存点钱留着以后养人家吧。”席默说着下巴朝季春离那点了点。   盛冬眸色越加深了,她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能力有多少,可看着这样的席默,她又能怎么办。      “墨,答应我要好好的,既然决定了,好好对自己,也好好对那个男孩。”男人在这个社会里始终都是弱势,哪怕他出身自富豪之家,也难免会被人当成筹码。   席默摇了摇头,这家伙就会为别人着想。   “我知道了,我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既然她想说的都说完了,也就不必再留下来当电灯泡了,再说病床上那人一直保持一个姿势也怪难受的。   “我不耽误你们了,先走!”席默站了起来,拍了拍盛冬,眼睛也往她身后看了一眼,对她使了个眼色。   盛冬自然是接收到了她的意思,该说的都说了,以后就靠她自己掌握了。   “需要我的时候告诉我,我们始终都是最好的朋友。”   在席默临出门的时候,盛冬对着那个身影说。   席默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表示知道。   门打开,又合上,留下一室的安宁。      “觉得好受一点了?”盛冬慢慢转回了头,正好与睁开眼睛的季春离对上。   因为病了太久,他的脸色还没有完全恢复,在橘黄色的壁灯映照下,更显出一种病弱的白。他的神色有些倦倦的,像还没睡醒,眼皮也略微有些浮肿。   他愣愣地看着她,在橘黄色壁灯的照射下,她的表情是那么的温柔,让他有种错觉,好像她本来就该以那样的目光注视着他,他,也愿意被她以那样关爱和温柔的表情注视。可现实是他比她大,还是她的老师,就算他生病了,她也不该以那样的表情,那样的眼光看他。   “我,我怎么会在这儿?”他避开她的视线,假装在看四周,他的嗓子还是哑的,一说话还是有些火辣辣的疼。   因为季春离刻意避开的视线,原本心情还算不错的盛冬,不知怎的忽然就变得有些烦躁,那种找不到出口的烦躁让她忽的站了起来。      “你怎么会在这儿?呃?我告诉你怎么会在这,因为你身体底子太弱,所以抵抗力也跟着下降。你着了凉,不好好看医生非在家挺着,你差点得了肺炎,差点死掉了。你知不知道?你不看我,想逃避什么?”盛冬看着他的侧脸,忽然心中的那股邪火就找到了发泄的源头,就是他,他折磨她。她和他原来是没有交集的,他非要假好心的去照顾她,结果,她对他有了好感,他却逃了。他是个胆小鬼,是个懦夫。   “我喜欢你,我爱你,哪里错了?你不喜欢我,不爱我,直接跟我说,干嘛折腾自己,你这么不会照顾自己,还好意思告诉我你比我老,还让我去找别人谈恋爱,结婚。我!我真不知道我为什么对你这个大傻瓜这么死心塌地!”见他还是不吱声,盛冬又接着说,终于把心里的话都说完了,她才觉得胸口的憋闷好多了。   然后,她从床头柜上倒了点水,用棉签沾了水,坐在他床边,一点点的湿润着他有点干裂的唇片。   在这个过程里,他始终拧着脸,不让她看到他的表情。      嘴唇上的冰凉,让季春离颤了下,那水并不是有多凉,只是突然降临在他的唇上,让他受了一惊。他的心里也不好受,可他能怎么办,作为老师,他有责任远离她,可是作为一个男人,他又想要靠近她,这就是他矛盾的地方。而她不是也很矛盾么,一边在对他发火,一边还小心翼翼的润湿着他的唇。   “算了,你既然看不上我,我不缠着你就是了,等你好了,我会退回到你学生的位置。”她轻轻地滋润着他的唇,慢慢地说。   听到她说不再缠着他,他本应该高兴的,可是,不知怎的,他忽然就慌了。他转过脸来,正好与她低垂着的眼相对,她的眼里有失落也有消沉。他的心微微泛疼,他们其实都没错,只是相遇的时间不对。   “我……”   他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唇已经被她封住,他被她的这个动作弄得僵在那里。他的唇是温热的,还有点湿,或许是因为病还没有完全好,所以那唇瓣比以往要灼热了不少。   盛冬从来没有亲过谁,看到他迷离的不知所措的表情,让她不由得就对着他的唇亲了下去。   他的唇很软,薄薄的两片,与自己的唇贴合着,开始,他还很僵,慢慢地在她的摩挲下,居然也有了回应。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篇写的还挺顺利,那就不管篇幅长短了,写过瘾为止。O(∩_∩)O~   ☆、偏偏喜欢你(7)   夜,寂静而安宁。   橘黄色的壁灯打在一对缠绵亲吻的人身上,就仿佛是电影中的特写,有一种甜蜜而温馨的感觉。   点滴瓶里的药水还在有规律的一滴滴流淌着,盛冬即便在亲吻中也依然顾及到了他手背上的针头。   她的唇在他的唇上又蹭了一会儿,才轻轻的移开,他的脸因为刚才的吻有了一点晕红的颜色,在灯的照射下有点特别,好像擦了胭脂。   她的手指在他的脸颊上摩挲着,他因为刚才的这一吻有点越加的迷蒙,红艳艳的嘴唇微微启着,让人忍不住还想要再去吻。   盛冬自认还有一些自控能力,忍耐的下一刻就是手指在他脸颊边又溜到了他的唇上,那唇还有一点灼热,还有一点湿。   终于回过神的季春离感觉到唇上的手指在抚触着自己的嘴唇,只觉得唇又麻又痒,再看到她深邃的目光,他心中竟升出一种既喜悦又羞臊的感觉。   他活了二十六年,还从未被异性吻过唇,他能容忍别人对他做的最大尺度的接触就是亲吻脸颊,唇,他认为是最隐私的位置,除非是爱的人,否则,怎么可以随意尝试。   现在,她吻了他的唇,他该怎么办?      盛冬看到他迷惑中带着赧然的表情,不自觉的咧开了唇角,那个没有任何掩饰的笑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出来了。   “季……春离,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你不会回应我。如果你真的不回应,我想我以后就真的得把对你的感情藏起来,规规矩矩的做你的学生。可结果是你回应了我,那么,你是对我有感觉的,对不对?”她不再喊他“季老师”,他们有了这么亲昵的接触,她还怎么能生疏的喊他一声老师。她握住他没打针的那只手,他的手有些凉,但他的手是很软,很漂亮的,修剪的整齐干净的手指让她想到钢琴家的手。他不止可以当老师,还可以当一个钢琴师。   他刚才对她的回应,让她的心有了一点着落。   季春离只觉得那被她吻过磨蹭过的唇还有一些热度,看着面前扬着毫不掩饰的笑容的女孩,他有一刻真的心软了。   他的身体也因为她的吻而忽冷忽热,可是,冷静下来,他还想到了很多。他刚刚开始的教师生涯,还有他远在H市的父母弟妹,他真的可以毫无顾忌的与她谈一场师生禁忌的恋情吗?      “我真是好高兴,你知道吗?当我决定要追你的时候,我就好像已经多了一个亲人。不不不,不止亲人,还是最爱的人。”盛冬虽然比同龄的女孩子要成熟稳重许多,但归根结底她也不过才二十一岁,心底对家人对爱的渴望只是压抑在心底,并没有泯灭。   季春离不说话,只是默默看着她的时候,她就以为他是默许了她所说的话,她那发自内心的高兴无法再掩饰。在最亲爱的人面前,又何须掩饰,若是没有出错,以后,他们会是最亲的人,兴许他会是她孩子的爸,也兴许他会是以后看到她各种丑态的那个人。   盛冬说了那么多,季春离只是深深的望着她,他的眼中闪过犹豫,闪过迟疑,闪过伤痛,更闪过坚定。   这些盛冬还没有注意到,因为她以为他已经默许了,她想要告诉他那么多那么多她还是小孩的时候就憧憬的很多的生活场景。   “对不起!”他的声音很轻,还有些沙哑,他侧过头去,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淌了下去。他不忍心摧毁她对美好未来的设想,可他不能陪她完成,还不如现在就告诉她。   “我想我们绝对比席……”盛冬还在张牙舞爪的设想着将来他们一定比席默要幸福的生活,却因为耳中传进这么三个字,而定住了动作。她画出一个大圆的手臂还没有收回来,就那么定着,很可笑,她却已经无法在意了。      她伏到他身侧的床边,瞪大了眼珠子问他:“我刚才是不是听错了?你说对不起?对不起什么?”   季春离起先没有回答她,过了一会儿,才转过来,他的脸上红晕已经退去,脸色依然那么惨白。   “对不起,我不能和你,和你在一起!”是的,他有太多的顾虑,也有太多的顾忌,他的父母,弟妹需要他的工资来生活,如果他和她在一起,她也会被拖累。他知道她还有那么多的梦想想要实现,他不能拖累她。如果,他不爱她,不喜欢她,他可以大大方方的拒绝她。可现在,他知道他其实已经心动了,如果他不说拒绝的话,他们会走到哪一步,他无法预料。   盛冬只觉得自己的世界里已经开始飘起了雪花,他一再的躲避,一再的拒绝,都让她心痛。   “是因为怕学校给你压力,还是觉得怕连累我?”盛冬看着他的眼,他的眼在一层水雾的清洗下变得干净,纯然,仿佛是一颗黑色的宝石,只是现在这颗宝石好像蒙了尘,不再那么明亮。   季春离看着她,却再不肯说一个字。   大起大落的情绪让盛冬觉得累,她就着床铺坐倒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床下传来盛冬仿佛自嘲般的笑声。   “好!”她说了一个字,季春离没有听清楚,他下意识地往床边看。她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又说了一次:“好!我知道了!”   她的脸色在灯光下显得异常的白皙,她的眼也明亮了起来,只是先前那种温暖的温柔的视线已经不会再有了。   “我去叫护士换药。”她抬头看了一眼他药瓶里的药,药水已经流到那个引流胶囊中了。   季春离攥住被角,他知道他这么做有多么残忍,可是为了她好,再说的自私点,他不愿意承担她以后会有的抱怨,那么不如现在干脆就别投入。      盛冬离开没多大会儿,护士就来了,换了一瓶药,换药的间隙,季春离没看到盛冬。   “刚刚,在这儿的人,她去哪儿了?”虽然下决心要远离,要拒绝,季春离还是忍不住问了护士。   “啊?啊!你说你女朋友啊,她说屋里闷,出去透透气,一会儿就回来了。”护士笑眯眯的说,看这一对恋人还是真般配,都多久没看到这么好看的人了。   季春离没注意她说女朋友,只是在听到说屋里闷的时候,心如同刀绞般疼。   “谢谢!”他向护士道谢。   “没什么的,你要是觉得这瓶药打着不舒服,就按床头铃。”护士叮嘱季春离,这瓶药不能滴的太快,其实是应该有人看着比较好。可她那儿还有患者要换药,不能多停留。   “好!”季春离应着,护士又看了一眼,觉得没什么问题才又出去了。      季春离躺在床上,想东想西,难免又想到了刚才的吻,那吻太突然,又太过投入,使得他一想到就脸红。可又想到刚才两人的不欢而散,他只觉得整个人都掉进了冰窟里,一阵阵的泛冷。      盛冬走出了病房,拐了个弯,走到走廊另一侧敞开的窗户边,窗外因为时间太晚,很安静。花木散发的幽香就那么飘进了鼻子里,刚才的抑郁难平被这一阵花木香气冲散了一些。   她看着漆黑的窗外,只能苦笑。她就不是个会轻易放弃的人,刚刚在听了他那么决绝的回答后,她居然还没有死心,她说:“好,我知道了。”却根本就是在哄他,骗他,她怎么可能放弃。这辈子如果没看到他结婚生子,她是不可能会放弃了。   刚才的混乱,只是因为太过突然,她有点措手不及,坐在冰冷的地板上那么一会儿,她已经将纷乱情绪理清楚了。既然他害怕,他逃避,那么她只能查出让他害怕,逃避的原因是什么。   别跟她说什么师生恋不被祝福,现在,这个社会已经很宽容了,别说师生恋,就是同性恋也不算什么,何况他们其实也没差多少岁,怎么就不能相恋了。      这么想来想去,她算是想开了,不能放他自己呆太久,她还是得回去。她转身往病房走,刚走过转角,就看到医生正往季春离的病房跑,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来不及问,就也跟着往回跑。       作者有话要说:  不得不说这个故事写的有点太过曲折了,可是,就是不知道为啥写着写着就写到这儿了。   ☆、偏偏喜欢你(8)   跟着医生护士跑进病房,盛冬一眼就看到半伏在床边的季春离,床下有一摊水渍,床头的针架上还有大半瓶药水。   她急忙冲了过去,站在床边却又不敢随意搬动他。   护士赶紧查看季春离的情况,之后才小心的把季春离放平在床上。此时,盛冬才发现他的脸色已经越发的惨白,几乎白的有些透明,他的双眼紧紧的闭着,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他右手上的针头已经被拔下来了,已经干涸的血渍弥漫了整个手背。   “王京,你换药的时候没有调节水滴速度吗?”医生边为季春离做检查,边问身边的护士,要知道如果没有做好护士的本分,就是她的失职,而她是值班医生,病人出了事,她也是要负责任的。      那护士看到季春离的样子,也是吓了一跳,边帮着医生做检查,边有点胆战心惊的说:“宋医生,我调节了水滴速度的,而且我还提醒病人不能放快。不知道他怎么……”   刚才检查滴管,她发现已经放到了最快一档,真不知道这人是要自杀还是要怎么的,本来他身体就弱,这种药对他的身体有刺激,又必须打,他怎么还能放快了呢。   “行了,看情况药他是不能再打了,明天还是开点口服药慢慢养吧。”医生做完了检查,脸色也有了些缓和,幸好及时拔了针,否则,后果难以想象。      “医生,他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很严重?”直到医生做完检查,盛冬才开口问。   医生看了一眼季春离,才转过来对盛冬说:“小夫妻就算再怎么吵架,也不该拿身体不当回事。今晚幸亏他及时拔了针,还按了床头铃,否则后果很严重。他的身体对一些抗生素类药物以及增强免疫类药物都有敏感反应,现在他已经不适合打这些药了。好在还年轻,想要恢复也快,我会给你们开点口服药,你们回去慢慢吃药调养也是可以的。”   “那,他什么时候能醒?”盛冬有些担忧的看看已经昏过去的季春离,她本以为他不过是感冒,没想到他的身体会那么弱。   “呆会应该就能醒了,你好好照顾他,别让他一个人。刚才我检查了一下,他除了感冒外,还营养不良,营养不良的时间长了,很容易出人命。你回去多给他做点有营养的东西吃,身体的营养跟上了,抵抗力也就增强了。”   盛冬认真的听着,也默默记在心里。   医生和护士走了后,盛冬坐在了床边,想起他的手还有血迹,她又赶紧从床头柜上拿了酒精给他擦手,他的手依然那么冰凉。   她擦完了他的手,就那么握住了。   橘黄色的壁灯在室内散发着温暖的光亮,盛冬的心里却已经陷入了一片冰封中。      怪不得他那么瘦,也怪不得他的脸色总是白白的,在这个社会里,他居然还会营养不良,要怎么样才能把自己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时间静悄悄的滑过,窗外已经有一点点亮。   盛冬整晚都没有睡,只是一个劲儿的盯着季春离看,因为折腾了一晚上,他的面色已经有些憔悴。   她伸手在他的眉眼间轻轻描画,他长的很好,眉眼唇鼻都长得恰到好处,只是可惜太过倔强。      也许是身体不舒服,季春离在嗓子深处发出一个很细微的哼声,那么细那么小,如果不是因为专注于看他,她不会听到。   她伏过身子,在他耳边轻声地问:“是哪里不舒服吗?”   他半天再没有出声,她就那么靠在他的肩旁,似乎就要等到地老天荒。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太阳已经升上了天空,室内被太阳照了个透亮,那阳光仿佛一只温暖的手抚摸着病床上的人。   盛冬因为身边人的一个轻微的动作,也醒了过来,她抬起头来,手按了按还有些隐隐发疼的太阳穴。   她坐起身,眼睛就与他的视线相对。   “对不……”季春离刚要对盛冬说抱歉,他又让她为他担心了。她的手指就按在了他的唇上。   “别说那三个字,不是你的错。”她温柔的看着他,摇了摇头,她这辈子最不想听的就是对不起,尤其是他说的。   季春离的眼中充满了歉意,那种无法回报的痛苦,她怎么能理解。   “我不管你怎么想,接不接受我的喜欢是你的自由。你有不接受的自由,我也有继续喜欢下去的自由。”   盛冬说的铿锵有力,季春离听的也是一愣一愣的,他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想。晨光中女孩坚定地对他说“我有继续喜欢下去的自由”时,他忽然就有点恍惚了,他以为他是为了她好,可是这却无形中变成了她继续喜欢他的动力。   他该怎么办?经历过昨晚的生死一刻,他忽然就有点顿悟了,无论以后怎么样,都是以后的事,他何必要为还没发生的事去拒绝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子呢?      “我,”他舔了下干涩的嘴唇,才继续说:“我的亲生爸爸在我两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妈妈在我五岁的时候又娶了现在的爸爸。现在这个爸爸又生了三个孩子,两个妹妹,一个弟弟。现在的这个爸爸身体不好,所以他们都搬到了H市住,妈妈有退休金,但爸爸说在H市,妈妈的退休金根本不够用。大妹妹虽然已经大学毕业了,也在本市,但小妹和弟弟还在上学,学费和家用都需要我补贴。所以每个月差不多三分之二的工资我都会邮到H市去。现在我住的房子是我的亲生爸爸留下来的,妈妈说我不愿意和他们一起去H市的话,可以住在那所房子里,还省的往外租麻烦,每个月我还会另付妈妈一笔房租。”   这样的情况,他怎么敢谈感情,他又有什么资格谈感情。   他的目光中有着晦涩难安,更有着难以启齿的羞愧,他的表情就在表示着,你看,我这样的家庭情况,你怎么还要喜欢我,还敢喜欢我。   盛冬静静的听着他的话,手握着他的手更加坚定。      “就因为这样,所以你才会营养不良,所以你才会明明就已经心动了,还要拒绝我。”她不是在问他,而是在叙述。   他怎么会那么傻,那么可爱。   他的脸有些羞红,他这么大的人了,还会被诊断出营养不良,他自己也没想到。   “我不想,也不能连累你。”他知道她是孤儿,她打工赚的一部分钱也寄回了孤儿院,她是个善良的姑娘,要是她知道了他的情况,她又该怎么办。   她高兴于他终于愿意坦诚,而省去了她去查的过程。他既然愿意坦诚,是否也代表着他愿意接受她了。   “那你告诉我了,是不是就表示愿意接受我了?”她原本已经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没想到一下子就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了。   “我,我只是想要告诉你,和我在一起有多麻烦。如果,你如果没有耐心,就,就不要和我开始。”他承认他在呕吐,身体抽搐的时候想到的是她,他也后悔为什么没答应她。直到刚才醒过来看到她睡在他床边,他才意识到如果真的喜欢她,爱她,其实应该给她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怎么会麻烦呢,你肯让我和你一起承担,我很高兴,我高兴还来不及。”她忍不住在他唇边轻轻吻了下,才高兴地说。   他看着她高兴,唇角也不由得弯了弯,那种发自心底的开心就那么毫无预警的在他的脸上了。   “医生说今天下午就可以出院,不必打针,回家吃药调养就能好。这回,我可得好好把你养壮,别动不动就生病。”她热烈的宣布着,然后出其不意的在他鼻子上刮了下。   他看着她如孩童般快乐的在病房里收拾这,收拾那,心中也被快乐填满。      下午在盛冬的忙碌张罗下终于姗姗到来,结完了帐,盛冬打了车到季春离家。   因为季春离还没有完全好,所以,两个人走的并不快,进了屋,就看到沙发上坐着个女人。   盛冬刚要问你是怎么进来的,季春离却皱了皱眉,对着沙发上坐着的女人说:“夏和,你不是说要去外地?”   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吊儿郎当的看着被搀扶着,还有些气弱的的季春离,然后又扫了一眼盛冬。   盛冬也打量了一遍这个女人,如果看衣着打扮,这女人绝对会让人往不良行业猜想,但看那张脸,她又觉得与春离有些像。忽然想到他说他有弟妹,就猜或许这就是他其中一个妹妹,便也没有马上说话。   “切,外地外地,你当去外地那么容易。现在干什么不需要钱啊?你给我的那点钱都不够吃顿饭,要不是看你昨天病的要死的样子,我早就……”季夏和脸一下子就扭曲了,她站起来走到季春离身前,说话的同时还挥了挥拳头。      盛冬看她挥舞拳头的样子,眉心微锁,下一个动作就是抓住她的拳头,使了个巧劲儿,让她又跌回了沙发里。   “季春离,你竟敢让你的小姘头打我?啊?你看我跟妈说,让她来收拾你。”季夏和说着,人也站了起来,经过盛冬时,她的眼中有一点下意识地畏缩,放下狠话后,就夺门跑了。   因为有季夏和这一闹,季春离的身子越发的瘫软了,站在门口要不是有盛冬搀着,他差不多就要滑坐在地上了。   “我……”让她看到了这么难堪的一幕,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才好。   盛冬弯腰把他抱了起来,他太轻,抱他起来,一点都不费力。   “什么都别说,我明白。”她低低的在他耳边说,他只能在她怀里闭上眼,什么都不去想。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有了很大的进展了,我也很捉急呀。O(∩_∩)O~   ☆、偏偏喜欢你(9)   盛冬把季春离放在床上,才发现床板还真挺薄的,只铺了一层褥子,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住的。她拿过那张薄毯给他盖上,才转头去找自己来探病时带来的水果,一找才发现那些水果都被吃的剩下了果核,看起来那个季夏和不是只来一次。   收拾了一下地上的垃圾,她才好好打量了下这个房间,房间的摆设很简单。靠墙摆了一组衣柜;东南墙边的桌子上放了一台大概二十几寸的电视机;窗边放了一台棕色的木漆钢琴,这大概是这房间里最值钱的摆设了;靠西面墙边摆了一张写字台。床是坐北朝南的,床边摆着一张三人座的沙发。小小一间屋子摆了这么多东西,倒没显出有多拥挤,大概是因为摆放位置的关系,她在心里暗自琢磨着。      因为前些天曾下过雨,大概是没关好窗,雨水刮进了屋里,窗台下暖气底的地面已经变得很潮湿。如果不及时将雨水蒸发干,住在这屋子的人很可能会再生病。屋子没有热乎气,整个屋子就显得有些阴冷,虽然天还不怎么冷,到底不如夏天那么暖和。   季春离倦倦的卧在床上,盛冬正在给他整理屋子,他轻声喊了声:“盛冬!”   盛冬听到他的喊声,放下手边的垃圾袋,走回床边,坐下来,看着他,等着他说话。   “我,我们算了……”他可以忍受妹妹的侮辱,也可以忍受妹妹从他这里搜刮钱财,可他无法忍受让她和自己一起忍受这样的家,这样的家人。   盛冬以为他要说什么,却没想到他要提分手,她皱着眉头,眼睛瞪着他。      “如果我帮你把欠他们的债还完,你是不是就可以专心和我在一起了?”盛冬想要握住他的手,却因为刚才收垃圾时,手已经脏了,她只好作罢,语气却很严肃。   季春离的唇在颤抖,他最怕的就是她说她帮他还债,他是欠了父母的债,他要还,可那是他的债,她什么都没有得到,凭什么让她帮他还债。   “不!我不要你还,不要!”他低低的说,他比她大,而且他有收入,他不能接受她说要帮他还的话。   “那以后就别提算了,或者分手什么的。我爱你,这句话早说过了,那时候是赌气,不正式,现在,我郑重的告诉你,我爱你!我要你成为我的家人。”盛冬站起来,那态度,那姿势绝对是郑重的,仿佛下一刻就要去结婚。      季春离看着她,看着她每一个动作,听着她每一句话,他的心也沸腾了,他是真的感动。   他知道他能为她做的其实不过就是陪伴,以及往后的相互扶持。   他敛下眼中微微闪动的光芒,点了点头。   “答应我了,就不能反悔!你好好休息,我把垃圾倒了,再买点吃的回来。不准私自下地,不准去厨房。好吗?”盛冬虽然霸道的宣布了一切,最后还是询问了他的意见,证明她是尊重他的。   他的眼中终于漾出了笑意,他一直是照顾别人的人,第一次被人照顾着,很新鲜,却也得到了从未有过的家人般的温暖。   “好!”他答应着。   随即,他人就被盛冬扶着躺下了。      盛冬拎着垃圾出了屋子,倒垃圾的地方,她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所以不难找。她又到厨房看了一眼,厨房的炉灶应该是好久没有用过了,虽然干净也结了些塔灰。她又四处找了找,终于在仓房找到了一些木头绊子,斧子早就生锈了,要想用木头绊子生火还真得费些功夫。   她摇了摇头,天渐渐晚了,等她解决了木头的问题,晚饭都不用吃了。   一想到来时看到的那位白发婆婆,她决定去那儿借点木柴。   想到就行动,她出了季家,那老太太也正好出门倒垃圾,盛冬赶紧勤快的拎了老太太手上的垃圾,不由分说就去垃圾堆扔了。   回来的时候,老太太正背着手等着她。   “小姑娘,你这么勤快帮我倒垃圾是有什么事吧?”老太太几十岁了,可是看了不少人,怎么会看不出盛冬这是怎么回事。   盛冬摸了摸脑袋,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才一咬牙一跺脚,把她的目的说了。   老太太挑眉看了她一会儿,继续板着张脸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和季家那孩子他爸妈都是老邻居了。季家那孩子呀,唉!”   说到这里,她停住了话意,咂了咂嘴,继续往家走。      “阿婆,您知道春离,您知道他家里的事吗?”虽然听春离说了一些他们家的事,但她总觉得好像还有什么事是他没说的,再说那季夏和,她怎么看都觉得与其说是兄妹,不如说仇人更妥当。   老太太边走,边叹气,盛冬问出来,她忽然停住了脚步,扭头看过来。   盛冬看到老太太的眼神,居然有种被豹子盯住的感觉。   “你真想知道?”   盛冬点了点头,她如果不弄明白,又怎么帮他。   “进去说吧。”老太太推开门,让盛冬进去。   盛冬毫不犹豫的就走了进去,老太太也跟着进去。      老太太的家很简单,一个院子,四大间屋子。格局看起来比季春离家大多了,这个家里应该就老太太一个人,客厅的墙上还挂着一张结婚照,看照片大概是三四十年代的黑白照。照片上的人都中规中矩的,只是那笑容却那么干净纯粹。   “那是我和我老伴的结婚照,可惜呀,他没福气过好日子。”老太太倒了杯水给盛冬,看她在看结婚照,不由得发了点感慨。   “阿婆,您和爷爷年轻时真好看。”盛冬转回来道了谢,由衷的赞赏起老太太年轻时的风华。   老太太被人夸了自然高兴,坐了下来。   “不说那些了,你想知道季家那孩子什么事?”心情大好的老太太对盛冬也知无不言了。   “我听春离说他现在的父亲不是亲生父亲,他住的房子是他亲生父亲留下的。他三分之二的工资给他妈妈和继父倒也罢了,怎么住自己家的房子还要付房费呢?”这一点其实她不太能理解,又不好去问春离,现在看老太太好像知道不少事的样子,她也就开口问了。      老太太端起自己的喝茶专用杯,喝了一口茶,沉默了一会儿,仿佛是在回忆,也好像是在组织语言。   盛冬也不催她,过了一会儿,她才轻轻叹息,开始说:“季家那孩子的亲生父亲可以说是我看着长大的,那么好的一个孩子,却嫁了那么个女人。其实说嫁不准确,应该是娶。季家那孩子的亲生父亲叫邝止寒,他父母老来得子,宝贝的很,直到止寒二十五了才招了这么个入赘的妻子。邝家两个老人在世时,止寒的妻子对他还不错。两个人和和美/美的也过了几年好日子,后来,邝家两个老人先后去世。邝家的财产就都被止寒的妻子弄到了手里,止寒人太老实了,又没别的亲人,生了春离那孩子两年后,就因为产后抑郁死了。   他这一死,春离他妈就在外面开始胡搞,时常也会带男人回家。直到春离五岁的时候,外面的男人怀了孕闹到家里,春离他妈才又结了婚。那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人,时常打春离不说,当着春离他妈就装好人。   春离怎么说都是那女人的孩子,按理说她应该好好照顾孩子才是。可惜,那男人又开始闹,说春离使坏,差点让他流产。这样,春离他妈对春离,就恨上了。虽然还供养着春离,但我们这些邻居都看的清楚,春离是怎么熬过来的。   冬天只给春离那孩子穿一层薄衣裳,要不是我们这些邻居救济,只怕春离早就没了。直到春离十八岁的时候,那对狠心夫妻搬到了H市,春离才有点好日子过。春离就是心善,他上了大学后,自己能赚钱了,却还是觉得欠他那对狠心父母的,就答应按月寄生活费和房租给那对狠心人。狠心人生的孩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别看春离那妹子人模人样,大学混过来,也没正经找个工作,时不时的还找春离要钱,他那对父母也不管。真是作孽呀!”老太太说到这里,又是一阵叹息,如果不是她没有那个条件,她真的想领养春离那孩子。   盛冬从长长的讲述中回过神,她的手攥着杯子,杯子都差点被她攥碎。她一直以为有亲人是件很幸福的事,没想到他的亲人居然会这样对他。      “所以,小姑娘,你要好好对春离那孩子,他受的苦已经够多了。”老太太终究是个心慈的人,对季春离也有着最真实的心疼。   “阿婆,您放心!以后,他有我,我不会让他再受苦了。”盛冬点了点头,以前她对他的了解不深时就将他放在了心上,现在,她知道了他的事,她会更加珍惜他。   “好孩子!走吧,我带你去取柴。”老太太拍了拍盛冬,她没看错,这也是个好孩子。      盛冬从老太太家抱了够用一次的柴禾,打算明天把柴劈好再还回去,老太太却说不用还,这么的,她也只好抱着柴回了季家。   从老太太家回来,她的心里沉甸甸的,她总觉得对季春离的爱和关怀还是太少。   屋里很安静,她推开屋门看时,屋内只有季春离轻而均匀的呼吸。   她稍稍呼出一口气,又回了厨房。   生炉子这件事并不难,只是这个季节难免会冒点烟,打开抽烟机,白色的烟雾就跟着滚轮升上了天空。   还好,炉子不难升,她又添了点柴,保证炉子会一直燃烧下去。就又回了季春离的屋子,屋里不多会儿就热了,暖气散发出的热量足够一个屋子的温度。   她又到床边看看他,他睡的不太安稳,时而皱眉,时而深深的吸口气,半天才呼出来。   她摸了摸他的鬓角,很是心疼,他受了那么多苦,却还能有这么好的性格,他是怎么熬到这么大的呢?   又看了他一会儿,她还是依依不舍的站了起来。   厨房里根本没有食材做饭,下一步就是买材料给他做一些有营养的饭菜,她虽然不是什么大厨师,但基本的饭菜她倒是会,再说现在什么食谱都有,买本书慢慢研究就会了。      外面的天一点点黑了,屋子里暖烘烘的,盖毯子都有点热。   季春离醒的时候,屋子里一片漆黑,他有点懵。不过,他坐着醒一会儿神,还是想起,他病了,被盛冬送回来,他现在是在家里的床上。   屋里这么黑,应该是已经黑天了,他难得能睡这么多觉,想想也许盛冬已经回去了。   他刚推开毯子要下地,就听到门口有声音,门被轻轻推开,走廊里有暖黄色的灯光铺洒进了屋里的地上。   “你没走?”季春离低低的问,他的声音里有那么点惊讶,也有那么点惊喜,看着被灯光照得长长的影子,那人背着光,他还是认出来了。      盛冬已经知道电灯开关在哪儿了,摸着墙壁按开了灯,刹时白色的灯光照亮了漆黑的房间,她看到他一只脚已经放在了床边,俨然是要下地。   “怎么下地了,我不是告诉你别下地的。”盛冬赶紧走过来,很轻柔的把他的腿放回床上。   季春离哪里享受过这样的待遇,一下子还有些不适应。   “我好多了,你还没吃饭呢吧?我去做。”怎么说他是她老师,又比她大,总是要他来照顾她才对。   她赶紧按住他妄动的身子,她也坐在床边。   “饭菜我都做好了,放在大锅里热着呢。”她还真不知道在这个城市里居然还有人用那么个大锅做饭,不过,她还挺适应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算是彻底将季春离的身世交代清楚了,下一章应该会多点两个人甜蜜的时光。   周六周日这两天先不更新了,好好思考一下下一个写什么。下周一准时更新。   祝大家周末愉快!O(∩_∩)O~   ☆、偏偏喜欢你(10)   鉴于季春离病还没有完全好,盛冬做的饭菜都是偏向清淡的。   一顿饭,两个人吃的很慢,季春离病着,也没什么胃口,倒是盛冬一直给他夹这个菜,那个菜,她自己还没怎么吃。   把最后一口粥喝掉,季春离放下了筷子。   盛冬见他放了筷子,她自己还没吃完的小半碗粥,几口就扒进了嘴里,吃完抹了抹嘴角。   她发现他正在看自己,有点不好意思,擦嘴角的动作停了下来,朝他笑了下,她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此刻的笑容有多傻。   “你慢慢吃,我吃饱了。”   盛冬以为他会笑话自己吃相粗鲁,怎么想到他说完这话之后,居然朝自己伸过来一只手,她傻愣愣的看着那只好看的手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她以为他是要摸她的脸,哪里想到他手指的目的地是--   “这里有颗米粒。”他把那颗米粒捻起来放在她眼前,她看了看那颗米粒,又看了看他,不知道怎么的,竟是有点失望。(你是有多希望被摸脸哦)   兴许是盛冬半天没啥动静,季春离捻着那颗米粒有点尴尬,举着半天,只好把米粒放到自己的空碗里。      “你,你也忙了那么久,你歇一会儿,我来收拾碗筷,我好多了。”季春离为了缓和刚才尴尬的气氛,终究在盛冬愣神的时候下了地。   盛冬回过神,发现他竟然下地了,赶紧也站了起来,一把握住他拿碗的手,两个人虽然算是在盛冬的坚持下确定了关系,但一有什么亲密接触还是会有那点不好意思。   她握住他的手,他僵了下,还是松开了拿碗的手。   “我没事的,你看我都好多了。”他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脸。   睡了那么长的一觉后,他觉得自己的精神也恢复了不少。   盛冬哪里肯听他说这些话,把他推到床上。   “既然我在这儿,就我干,你快歇着吧,啊!”末了,还给他盖上了毯子,屋里暖洋洋的,其实,毯子真的不需要盖,但她是好心,他只好忍着热,盖着毯子了。      盛冬收拾碗筷的动作也很快,以前在孤儿院她和其他孩子也都是要自己收拾碗筷,所以这些家务,她做起来一点不难。   等盛冬把碗筷洗干净,归置到碗柜里后,天已经完全黑了,秋天比夏天天黑的要早得多。   盛冬擦干净手走进屋里时,季春离似乎又睡着了,他长长的睫毛在灯光的照射下,好像一把小扇子,这样的他,给人感觉宁静安详。   她伏过去在他的脸庞轻轻地吻了下,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得到他的首肯答应不会离开她后,她就总是想要亲亲他,抱抱他。   不想吓到他,她迅速撤离他的脸,不过,这还是惊动了他,他睁开眼睛,有点迷糊,看到是她,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   “别忙了,坐一会儿吧。”   她看了看外面的天,已经黑的透透的了。   “我还是回学校吧,明天早上我再过来。”如果被别人看见她从他家里出去,也许对他的名誉不好,她想。   她想了很多,虽然不想走,但为了他好,她还是得走。   “你该吃的药,我都分好了,就放在桌子上。还有手电筒,我也放在你床头了。还,还有,晚上,你别去外面的厕所了,那个,桶,我买了个便桶,你。。。。。。”   要不是看到外面那个公厕,她也不会想到这么多,不过,越说,她的脸也越加烧红。   季春离开始还听得很认真,但越听到后面,他的脸也泛红了,她,竟然这么细心。她的声音渐渐变小,他微垂着的眼抬起来,看到面前的姑娘居然也是不好意思的垂着眼。      “你,今晚你别走了。”季春离看到她微红的侧脸,心中忽然升出不忍,他下意识地就挽留了她。然后,他发现这句话好像有点不对,他又补充说:“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天太晚了,你一个人回去,我也不放心。你可以睡床上,我睡沙发就可以。”   盛冬忽的抬起眼,她看到了他急于解释清楚的表情,忽的笑了。他的一系列行为是多么明显的表达出了他对她的在意。   她走到他的床边坐下,很自然的就握住了他的手,这握住手的动作仿佛做了无数次,那么自然,那么熟练。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其实留你自己在家里,我也不放心。好,我不走了,你还病着,要睡沙发也是我睡。晚上,我也好照顾你。”盛冬的确是这么想,可是,她又不能贸然提出,他的挽留也给了她一个好的留下的理由。      最后,季春离实在拗不过她,也就只好他睡床,她睡在那个三人座的沙发上。窗帘遮挡住了外面的点点星光,盛冬却睡不着,她觉得很多事都是那么突然,却又让她觉得高兴。   “盛冬,你睡了吗?”大概是因为第一次与除了家人以外的异性同宿一个屋里,季春离也有点不习惯,他轻声问盛冬。   盛冬正在想季春离的事,却又听到他的声音,立刻回道:“我还没睡,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吗?”   她的动作也很快,穿了鞋子,马上找到开关,按亮灯,又折回来到季春离的床边。等她看到他惊讶的表情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好像理解错了,她挠了挠有点乱的短发,笑着说:“我还以为你哪儿不舒服了。”   季春离眼中也是点点笑意,他第一次觉得其实和她在一起也挺好的,他比她大,经历的事比她多一些,有时候,他自己都会觉得自己像个老头子。遇到她以后,她有时候沉稳,有时候又跳脱的可爱的样子,让他的心境也有了不小的变化。   “我就是想说,在沙发睡的不舒服,你要是不嫌弃。咳,”他以手掩唇轻轻咳了下,才继续说:“床够大,你可以,你可以睡另一半。”   他脸又现绯红,大概他说出这番话也是下了很大决心。   盛冬一开始没明白他什么意思,看到他脸上的绯红,终于明白了。   “那好啊!”说实在话,那沙发睡着的确很难受,她也不是个愿意委屈自己的人,但因为在意他,所以,她才会睡沙发,现在,他既然都提出邀请了,她没道理拒绝。   说完,她就拿了沙发上的一个床单跳上了床。   她这个举动着实吓着了季春离,他怎么想到她竟然真的就跳上了床。下意识地,他往里退了退,幸好盛冬拉住他,要不然,他非得退到床下去不可。   “我有那么可怕吗?可是你让我上来的。”她皱着眉看他,脸上都是无奈,他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会有这么幼稚的举动,唉,真不知道她该拿他怎么办好。   “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做。”她把他拉过来,给他盖好毯子。虽说屋里现在还很暖和,到了后半夜炉膛里的火会熄,窗户还不那么严实,要是不盖好,会着凉。   他顿了下,红了红脸,不再动了。      盛冬按灭了床边灯的开关,也躺了下来,这是她第一次和一个异性同床,这种感觉很新奇,但因为是他,除了新奇外,她还觉得安心。   身边人的呼吸有点快,她知道是因为他不习惯,她在黑暗中摸索了下,终于摸到了他的手,于是,就那么握住,她把脸也贴到了他的肩膀上。   他的呼吸更快了,她有种恶作剧得逞的喜悦。   “春离,其实你不必害怕,也不必紧张,我什么都不会做。至少在我们结婚前,我什么都不会做,你大可以放心。不过,就让我这么靠一会儿,行吗?”走过二十一年的岁月,她很少去依靠谁。因为她知道,没什么人能值得她依靠,小的时候,她的父母把她扔在了孤儿院,她没有亲情可以依靠;长大了,她必须离开孤儿院,所以,她连一点点借来的温暖都不能依靠。   现在,她终于有了可以依靠的人--他,她忍不住,也不想忍着去依靠他。   他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她正感受着他给予她的温暖,下一刻就感觉到他伸展开手臂,将她围拢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她都听得到他剧烈的心跳。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我,甚至爱我。以后,我们一起走!”他的话很简单,却让她的眼睛酸胀发热,他说:“以后,我们一起走!”这比任何情话都要动听。   人生那么漫长,有多少人敢说“我们一起走”,在现在的社会里太多的自私,太多的浮躁,谁能信任谁,一起走,其实就是一句不算甜蜜的甜言蜜语。   她抱紧他的腰,没有说话,只是抱紧他的腰点了点头,因为她怕她一出声,就会泄露她的情绪。   他拍了拍她的后背,也许只有在相爱的某一方脆弱的时候,那种无性别的怜惜才会出现。   过了很久很久,季春离觉得自己都快睡着了的时候,隐约听见她说:“我不想给你那么大的压力,在学校,你是老师,我是学生。我不会公开我们的关系,等我毕业,等我毕业了,我就娶你。”   这,大概就是他听见的最温暖的承诺了吧,他模模糊糊的想,下一刻他已经沉入了梦乡。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我自己感觉还是甜蜜地,亲们觉得呢?O(∩_∩)O~   ☆、偏偏喜欢你(11)   有了更多目标要努力的时候,时间往往就觉得不够用。   十月是收获的季节,无论学业,事业,还是爱情,在这样的季节都会有所收获。   盛冬和学姐合作的小生意也渐渐有了起色,被打的事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事后,雷锦找人平息了那件事,投资也只得到了一小部分,但有点总比没有强,原本计划要大干一场,也只能开始小打小闹了。   事业的事暂且不提,盛冬情场上可谓一直得意,学校里的同学不知道,但另外几位学姐却是已经知道了,还起哄让盛冬带季春离和她们吃顿饭。   盛冬只是笑呵呵答应,却一直没带季春离露过面,毕竟师生恋在学校那边还是有所忌讳的,能少露面尽量少露面。      早上起来,盛冬本来想去办公室找季春离,但想起他说上午好像是要开个什么会,她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上午没课,左思右想的,她还是准备去图书馆坐坐,那里在没有考试的时候还是挺安静的。   下了宿舍楼,走到外面的时候,她只觉得连外面的风都那么亲切,这也是她这一个多月来生活的写照,那话怎么说来着:春风得意马蹄疾。   女生宿舍右侧后身就是图书馆,图书馆外面植了一排枫树,秋天一到,红色枫叶落了满地,图书馆窗外倒好似铺上了一层火红的地毯。   盛冬走到图书馆外面时,正好有学生从里面出来,她也并不怎么在意,与一个女生错身而过时,两人不小心撞了一下。   “对不起!”盛冬下意识地道了声歉。那女生回头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些复杂的东西,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盛冬站了一会儿,总觉得这女生有点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想了想,觉得可能是自己的错觉,便也就不再多停留,转身进了图书馆。      等待的时间总是让人觉得漫长,盛冬在不知道第几次拒绝陌生男生想要手机号码的意图后,再次翻看了一下手机的时间。   刚十一点,她有点等不及的发了一条短信给季春离。   离:   会开完了吗?我去找你呀?   冬   只是短短的两句话发出去,盛冬就攥着手机等着他的回音,在图书馆里需要安静,她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所以,只能攥着手机,随时等着他回短信。   等了半天,季春离那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盛冬把手机的各个功能都试了遍,并没有什么问题。这一个多月,他们也会像其他情侣似的,在他下班后,两个人一起去夜市,去小吃摊,甚至去以前不屑于看的电影院看电影。   如现在这般发短信的时候其实并不多,上课的时候,她也不会发短信,以免打扰他上课。      她忍不住又发了个短信过去:   离:   你现在还好吗?怎么不回我的消息?   冬      又是一条短信过去,依然是半天没有动静。   就在盛冬准备给季春离打个电话,甚至去会议室找他时,他的短信才姗姗来迟。   我没事,刚才在和人说话,没来得及回。中午可能无法和你一起午餐了,你别等我,先吃吧。等我这边有空,我们再联络。   春离      只是简短的几句话,让盛冬飞扬的心情一下子就落了谷底,他没说为什么中午无法和她一起午餐,也没说一定会和她联络。   这时的心情,她只觉得怪怪的,他是比她大,有时候她也会有任性的时候,可是,他就不能说的更明白点吗?她不喜欢猜。   她握了握手机,抑制住想要把电话打过去的冲动,她提醒自己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也许,他真的有事,也许,他,遇到了麻烦?这个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她迅速站了起来。   挪开椅子,就走了出去。      图书馆外面因为是中午了,下课的学生都往食堂那边走,并没有人注意盛冬紧绷着的脸色以及她匆忙的脚步。   转过篮球场,在球场对面的就是教学楼,此刻教学楼也很安静,老师们也都出去吃饭了。   她找到语言组的办公室,本想敲门,却发现门是虚掩着的。她刚想敲门,又听到里面人的说话声,偷听别人说话并不好,在她转身的时候,却又听到了季春离的声音。她又转了回来,就那么站在了门口。   “秋霜,我不知道你是打哪儿听来的,我告诉你了,我没有女朋友,就是没有女朋友。夏和的话,你也能听吗?”季春离的声音有一点点恼怒,但若是不仔细听还真就听不出来。      盛冬犹豫了,想走,却又忍不住想要知道到底谁在办公室里和春离说话。听到他后面的一句话,她眼睛猛地瞪大,他怎么会否认有女朋友的事?她觉得自己的心有些疼,她忍下了想要冲进办公室问个清楚的冲动,又继续听着。   “我并不是反对你交女朋友,你要想清楚,交了女朋友以后,她能和你一起分担家里的经济支出吗?我说那些其实都是为了你好。至于夏和,其实你早就可以不管她了,她爱闹,爱疯,就由她去呗,反正你和她也不是一个爸的。有她,没她没什么不同。”另一个声音是个女声,很年轻的声音,显得漫不经心,毫不在意,好似在谈论天气般无所谓。   “你?你说的什么话,我们都是兄妹,我怎么能不管她。”季春离的话语显得有些懊恼,生气,还有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盛冬皱着眉听着,从他们的话语里似乎也听出了一些端倪。      “大哥,我是爱你的,所以我会站在你这一边。很多事,你大可以不必忍耐,我来,就是提醒你,最近提防点夏和。”女声再起,似乎多了点关切。   听到“我是爱你的”这五个字,盛冬总觉得哪里有些别扭。   门里的谈话似乎也告一段落,盛冬闪身到旁边的办公室里,门也虚掩着,正好看着语言组那边。   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从语言组的办公室出来,身后跟着的就是季春离。   先出来那女孩,盛冬紧盯着看了一会儿,眼中蓦然闪过一个人影,正是上午在图书馆碰见的那个女生。她,怎么会在季春离的办公室,而且看两人的神态举止,似乎很熟悉。   刚才那女孩叫他大哥,她回想着,她不是季夏和,那么,秋霜,她也是春离的妹妹?   她又往外看去,那边女孩已经挽住了季春离的胳膊,季春离也并没有任何拒绝她靠近的意思。   盛冬紧紧攥住了拳头,他怎么会和别的女孩这么亲密?季春离呀季春离,如果她不是你的妹妹,那么,你又该怎么和我解释眼前这一幕。   盛冬没有跳出来质问季春离,她只是等他们走了,才从另一间办公室走出来。望着长长的走廊,她甚至有一种迷惘的感觉,他究竟是如何看待他们的关系的,这一个多月他又是以什么心态在和她交往的呢?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寂静的走廊里传来她手机的铃声:尘缘如梦,几番起伏终不平。到如今都成烟雨,今夜成空,宛若回首袖底风。幽幽一缕香,飘在深深旧梦中。繁华落尽,一身憔悴在风里……低沉凄清的声音仿佛在诉说着一种痛悔。   盛冬听着这个声音以及这个歌词,不由得冷冷地嘲笑着自己,到头来好像都是尘缘中一场梦。   “喂?”她按下接听键,低声问:“什么事?”   听着话筒那头的人说了一会儿,她的眉越蹙越紧。   “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她挂了电话,又看了一眼语言组办公室,终究是……她转身朝另一面的楼梯走了下去。      而在她下楼的同时,季春离匆忙的跑上楼来,他走到办公室门口,见办公室的门还是虚掩着,打开门看了一眼,他才松了口气,把门锁上。   出来的时候,他掏出手机,翻了下短信,想了想,还是没有打那个电话。放好了手机,他又下楼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误会什么哒,其实我也不喜欢。O(∩_∩)O~   ☆、偏偏喜欢你(12)   医院这种地方,除了在这里工作,大概没几个人愿意来吧。   盛冬急匆匆的跑进医院,问明白急救室的位置,就去了急救室。走到楼梯尽头,就看到了坐在急救室门外椅子上的席默。她身旁放着一把轮椅,在她坐着的椅子的另一头还坐着个年轻的男孩,看年龄那男孩也就是二十出头,和她们年纪差不多。   “怎么回事?”盛冬走到席默身边,轻声问道。   走廊里没什么人,此时又刚到下午,除了席默和那个男孩,急救室外就没别人了。   席默正捂着脸垂头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盛冬的声音,她猛然抬头,看到盛冬站在面前,她黯淡的眼忽然就亮了,好像看到了救星。   “小冬,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席默站起来拉住盛冬,解释着,好像这样解释,就能减轻自己心里的愧疚。   盛冬忙拉住她,她被她找来,还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她这样,根本与事情毫无帮助。   “你先别着急,怎么回事,慢慢说。”她一边安慰席默,一边让她坐了下来。   因为盛冬的到来,坐在椅子另一头的那个男孩也朝这边看过来。男孩的长相很精致,皮肤毫无瑕疵,墨黑的眼仿佛两个深潭,能引得人不断想要走进那深潭里。他不动的时候就好像是一个完美的瓷器,只是这一动,完美的瓷器就仿佛活了过来,有了生气。      “我,其实是我错了,我不该那么说他,他,他虽然刁蛮了些,其实本性不坏。我不该说他抢了别人的幸福,是我错,明明喜欢他,还那么说……”席默看似整天嘻嘻哈哈,好像没什么正经,但其实是最心软的一个人,她会这样难过的述说,证明她是真的在乎那个在急救室里被抢救的人吧。   盛冬默默的拍了拍她,她虽然还没有哭,但那发红的眼睛已经显示她的难受已经到了极限。   咔--   极轻微,细小的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就在席默说到喜欢的时候传来。盛冬侧过脸看去,那个坐在另一边的男孩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他没离开,只是站在窗边,背对着她们。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他极力挺直的脊背可以看出,他在忍耐什么。   “他?他是谁?你不是快要结婚了,哪里又出来个他?”盛冬皱着眉头转过脸,她们也大概一个多月没有好好聚聚了。席默家过于复杂的关系,她无法弄清楚,席默不肯说,她也就不问,这是做朋友最基本的尊重。但现在她糊里糊涂的说什么他,既然已经承诺要和一个人共度一生,又哪里来了个他?   盛冬严厉的声音,让席默恍惚的神情清晰了一些。席默按了按额角,让自己恍惚的思绪清楚些,她那双红肿的眼在窗边的男孩身上转了一圈,又转回来。   她看向盛冬过于严厉的脸,动了动唇,却又忽然抿住。   “你如果不肯说,又何必叫我来。”盛冬只觉得有些心烦,她自己的感情/事还没有解决明白,又有什么资格帮人解决问题。   先前季春离和那个女孩的事,她的心情就够阴郁的了,现在,席默的欲言又止,着实让她心头的火更大了,作为朋友,如果她不信任她,何必还叫她来。      席默沉默了又沉默,她深深吸了口气,又呼出来,仿佛是下了决心般。在说之前,她又看了一眼那个窗边的男孩,眼中闪过一抹愧疚。   “我说过我要结婚了,那个男孩是我家世交的儿子。他从小生病,双腿残疾,可是,他的性格却极为温柔。我以为我见到的就是他,两家人也那么让我以为着。直到,直到去试婚纱的时候,我才发现一切是一场骗局。我见到,并且还有短暂相处的并不是我真正的未婚夫。他们家是找了人李代桃僵,只是我真正的未婚夫我也见过,还一起相处过。我没发现,我以为我不爱他,我以为我爱的是假扮的人。我生气,就冲动的对他说了他抢别人幸福的话。他伤心了,所以就从婚纱店跑了。直到他,他赌气的,赌气的冲出婚纱店,整个人连轮椅都翻倒在车道里,差点被车撞,我才知道其实我爱他,只是我自己不知道。”   席默说着双手抓着她自己的头发,那头长发早已被她自己抓成了鸟窝,往日的优雅气质早变成了颓废的样子。她后悔了,她不该那么冲动的。      盛冬安静的听着,心中却忽然又悲哀了起来,人往往在要失去时,才知道要珍惜,她不知道席默到底遭遇了什么,可是,看她那么痛苦的样子,她这一次应该是爱惨了急救室里的男孩了吧。   “席默,你知道你有多残忍吗?”窗边的男孩忽然走到席默跟前,他的眼中有悲伤,他的声音中有一点破碎的东西,那种低低哑哑的好似最古老琴音的声音,让盛冬忍不住抬头看他。   男孩看着席默的头顶,他或许也希望席默对他有什么表示。   “对不起!成然,对不起!”席默只是低着头,不停的重复那句话,却始终没有再抬头看他。   男孩看着席默,脸上露出一个悲伤的笑容。   “你是该道歉,你对着我说你爱他,你要我怎么办?其实,我早该知道,就算,就算他的腿那样了,你还是会喜欢他。他刁蛮,他任性,你却还是让他跟着我们……好了,你在这里等他出来吧,我还得回去,家里,如果家里知道他出事,你会很麻烦。”   男孩说着,看了她最后一眼,便头也不回的决然离开。      盛冬看着男孩子离开的决然身影,不知怎么的,忽然就觉得他很可怜,爱上一个注定不会爱自己的人,那种无可奈何真的无人能解,只能靠自己。   “我是不是很坏?”席默突然笑了,那笑声有点凄惨,盛冬听过席默大笑,却从未听过她这种悲戚的笑,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无法破解的业障。   “感情的事谁又说的清楚,以为自己已经弄的很清楚的人未必真的清楚。而觉得自己糊涂的人,兴许才是最清楚的人。”盛冬说的是劝慰席默的话,但她自己觉得这话好像也是在说给她自己听的,她和季春离到底是属于清楚的人,还是糊涂的人呢?她自己也弄不清楚了。   席默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有些怔忪,迷茫。      两个人就那么静静坐着,盛冬没再说什么,她其实知道席默叫她来,不过就是想让她陪着她一起等待那个结果。很多事不是别人劝了,阻止了就能有什么转变的,结果如何还要看当事人自己。   时间静静走过,不知何时急救室的门开了。   护士推着一张病床从急救室里出来,医生走在前边。   刚才的低沉气氛一下子就消失了,席默站起来走到医生跟前,脸上的表情是急切的。   “医生,他怎么样了?”   医生摘了口罩,因为疲累,脸色有点白。   “还好送来的及时,就是头磕破了点皮,有点脑震荡。再加上他有点焦虑过度,肝火上升,所以一下子就昏了过去。回去后,别让他着急,别让他过度焦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医生说完就走了,留下席默站在原地愣了好半天,她被他吓坏了,但刚才医生说他没事了,她有点缓不过来。   盛冬站在她身边,推了推她。   “还不过去看看。”一会儿护士就推进病房了。   席默这才缓过来,大步走到病床边。   也是直到这时,盛冬才看到病床上的人。   那是一个比刚才那男孩还要年轻的男孩,应该是因为头受伤的关系,头发什么的都被包在了绷带里,看不出有多长。就算这样,男孩依然是美的,那细长的眼因为闭着,眼线显得特别的长,大概那双眼睁开时会是很漂亮的凤眼吧。挺直的鼻梁下,一张红艳嘴唇轻轻地抿着。他,就那么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好像一个降落世间的天使。   席默站在病床前,只是握住了他纤细的手,默默的看着他,却什么都没有说。      “小姐,我们要推病人回病房了。”护士的意思,要么你让开,要么跟着我们一起走。   “好!”席默没有松开握着的手,只是人往旁侧让了让。   护士见她不肯松开,也只好推着病床往前走。   盛冬跟在他们身后,看着病床上的男孩,她忽然就想到了季春离。   男孩是有家人的,也许先走的那个成然回家后,他的家人就会来。他们来了,席默或许会被骂,会被打。但因为他们是相爱的,男孩也没有生命危险,打骂过后,他们还会好好地。   季春离也有家人,可是他的家人是残酷的,连他病了也没有人去照顾他。她,不该就这样走掉,她其实也很残酷,在自以为了解了真相后,差点就决定不见他了。是不是要等到她也快失去他时,她才会承认无论他如何对待她,她都是那么深的爱着他。      她正想着,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下。   她掏出手机看,是一条短信。   冬:   中午对不起,我妹妹来了,所以不能陪你吃饭。下午你在学校吗?下课后,我们出去压马路。晚上去夜市,你想吃什么,我都陪你吃,多晚都没关系。   春离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短信里他解释了不能和她一起吃饭的原因,又那么诚恳的邀请她,她心中一直堵着的石头忽然就放下了。   她打开短信页面,编辑了几行字。   离:   我在医院陪席默,她未婚夫住院。等他们的家人来了,我就回去。等我回去给你打电话,你不会还陪妹妹呢吧?   冬 O(∩_∩)O ̄   末了,盛冬还发了个笑脸,表示自己没生气。   没过多大会儿,季春离的短信就回来了。   冬:   她已经回学校了,下午我有一节课,两点以后就没事了。我等你!   春离   盛冬看到“我等你”三个字,人已经开始轻飘飘的了,连不喜欢的医院也分外的亲切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男主角没有正面出场,但误会总算是解决了。哈哈,虽然解决的过程有点简单,但能解决就是好滴,对吧。O(∩_∩)O   改了一个小错误。   ☆、偏偏喜欢你(13)   下午三点一刻,盛冬才从病房里出来。此刻,病房里的气氛十分紧张,估计要不是那个男孩醒过来了,席默今天就得一直跪着,甭想起来了。   一想到那男孩,昏迷时他的样子像天使,醒过来后,怎么就觉着是天使与妖精的综合体呢。   即便那男孩身有残疾,也一定是席默的克星,人啊这一生总是要遇到那么个克星。想必以后,席默的生活会很精彩。      席默如何赔罪道歉暂且不提,盛冬很快离开了医院。   在公交车上,她就给季春离打了电话,他还在办公室,说是正在给几个学生讲知识点,让她到学校附近一家咖啡馆等他。   盛冬到咖啡馆的时候,季春离已经在靠窗的位置了,不仅他在,他身边还围了几个女学生,看她们那春心萌动的样子,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碍于她自己说在外面不公开两人的关系,现在,她就算看到了,也没办法上前去赶开那群母狼。   咬着牙,她只好就近在一张桌子旁坐下了。她刚一坐下,服务生马上就礼貌的上来询问她需要什么。   “来一杯冰拿铁。”看看那桌好像还没完的意思,盛冬决定还是先给自己降降温好了。自家男人那么受欢迎,她应该高兴才是,但一想到那群虎视眈眈的母狼们,她就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她耷拉下脑袋,翻出手机,下巴搁在桌子上,一边打字,一边看对面那桌。   “季老师,你有女朋友吗?”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女生,在问过一轮专业问题后,大喇喇的问出了个私人问题。   大概是已经形成了惯性思维,季春离先是答了个“楼兰古城……”,然后听清楚了她问的什么问题,再看看周围几双眼睛中透出的八卦眼光。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这群女生追到这里问问题的目的,毕竟是当了一段时间的老师了,对于这样火辣辣的目光,他已经可以免疫了。   “咳……我,”他刚要回答,桌子上的手机就响起了提示音,他赶紧说:“抱歉,我先看一下手机。”   他拿起手机站起来分开人群走出来,低头看手机的瞬间,已然错过了与对面桌盛冬的相见。   手机短信上写着:   离:我就在你对面。冬   看到这几个字,季春离猛的抬头,一下子就看到了盛冬,那边的人向他挥了挥爪子,他抿着的嘴唇微微勾出个弧度。   然后,他又走回学生中。   “同学们,今天我有事,有什么问题明天上课时候再问,好吗?”季春离很好脾气的和几个女学生商量。   女学生们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再加上刚才的问题没得到满意答案,她们就更是不能轻易放了季春离走。   “老师,你还没回答我们的问题呢,你有女朋友吗?还有,你介意师生恋吗?”对于这位年轻的老师,女学生们既好奇,又有一种莫名的热爱。   当然,年轻又俊美的男老师在大学校园里可是很少见了,再加上季春离的温文尔雅,更是让一帮女学生为之着迷。   季春离看看眼前热烈的场面,哪里像是师生问答会,简直就成了明星见面会,他其实对这种被逼问的场面很不习惯。但他是老师,又不好训斥她们,他想了想,只能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好了,同学们,你们上了一天课不累吗?赶紧回学校去吧。”   他一边收拾桌上的教案笔记,一边对周围的女学生说。      “哎呀,老师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有女朋友?骗我们呢吧?那,老师你告诉我们你女朋友是哪里的?长什么样子?”那个提出问题的女学生还在不依不饶,大概好说话的老师对学生来说没什么问题他不会回答的。   季春离顿住手上的动作,看了一圈围在身边的女学生。他叹了口气,看起来他对她们是太和蔼了,让他们不知道老师和学生之间有些问题是不能问的。   “我今年已经26岁,不算太年轻了。至于我女朋友是哪里的这些私人问题,我不会再回答了。同学们有问题可以明天课上提问,但仅限于专业知识的问题,其他有关私人问题的,我以后不会再回答。现在,已经是我的下班时间,请同学们体谅。”说完,他继续低头整理自己的物品,不准备再回答任何问题。   女学生们一直以为这位年轻的男老师与她们年纪相仿,没想到他已经26了,几个女生原本热烈的表情也已经有所收敛,再加上刚才季春离那疏离而严厉的态度,她们僵持了一会儿,便也就告辞离开了。   等女学生们走了,盛冬端着自己的冰拿铁走过来,一屁股就坐在了季春离对面。看着他略为严肃的表情,她微勾的唇角弧度越拉越大,终至不可收拾。   季春离闷闷的收拾完自己的东西,抬头就看见笑的见牙不见眼的盛冬,看她笑的那么愉快,刚才郁郁的心情刹时就好转了。   “很好笑?”他把那些教案笔记本什么的挪到桌子另一头,然后问。   “不是,我就是觉得你板起脸来也不怎么凶,不过呢,在我看来,无论你什么样子都是最好看的。”她笑够了,才很深情的看着他说。   他长得很好看,她怎么看都看不够,她甚至觉得他比席默的未婚夫还好看。那个孩子长得太光彩夺目,加上年岁还小,即便刻意装出沉稳老练的样子,也不一定像个成熟的大人。而季春离,无论是从外表还是气质,他都在散发一种成熟的深沉的气韵。她其实挺奇怪,那些女生怎么会以为他很年轻呢,当然,他年轻是一定的,看外貌他不像26岁,可是,经过岁月的洗礼,经过时光的磨砺,他一定是比那些小毛孩要成熟的多。   被盛冬如此深情凝望,季春离有些羞涩,即便他再大,也还是未曾经历过感情,所以被注视,被凝望,他还是会脸红心跳加速。      “我怎么就看不够你呢。”她发出一声感慨,让季春离不知道该怎么答好。   咕噜--   肚子发出的一声鸣叫让有点梦幻色彩的气氛刹时失了颜色,盛冬也发现这种煞风景的声音是发自自己的肚子。   现在,轮到她不好意思了。   “我中午还没吃饭。”她捂着肚子看着他,他也因为那声叫唤抬起了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看到她那可怜兮兮的样子,他忍不住笑了。   这里是咖啡厅,不可能有填饱肚子的食物。   “要不,我们去对面的小吃部吃点饭?”咖啡厅对面是小吃一条街,小吃部多的是,平常他们也会去那里吃。      盛冬想了想,摇了摇头。   “你要是不嫌麻烦,去你家做给我吃好不好?”她吃过几次他做的饭,很好吃呢。不过,两个人工作课业都挺忙的,也就没怎么在家里做过几次饭。   不知怎的,盛冬一说要去他家吃饭,他就忽然想起那次他们在厨房做饭的事,明明是做饭吧,做着做着,就差点擦枪走火,还好她及时停住了,否则,真说不准会接着发生什么事。   “那,也好,我们先去市场买点菜,我给你做可乐鸡翅和清蒸鲈鱼。”他的脸还是红红的,却没有告诉她,他想了什么。   盛冬一听说有好吃的,自然十分乐意,一下子跳起来,把桌子上那些他的用品都收到手提袋里,一只手拎着,一只手已经挽上了他的胳膊。   季春离看了看手臂上她的手,并没有阻止她的动作。      两个人买了一堆菜回来,季春离说要送到隔壁那个婆婆家里点,就留盛冬一个人在家了。   盛冬坐在屋里的沙发上,左右看看也没什么事,窗边的钢琴还静静的站在那里,述说着岁月的故事。琴盖儿上一点灰尘都没有,看的出他对琴有多么珍爱,应该是天天都擦的。   盛冬搬了凳子坐在钢琴前,双手翻开琴盖,大约是琴时常被弹的关系,琴键被磨损的已经有点发亮了。   叮--   盛冬轻轻地按了一个琴键,琴发出清脆的声音。她又试了几个键,音色都不错。她已经好久没摸过钢琴了,以前打工的时候和人学过钢琴,钢琴那种优美的声音能让人立刻放松下来。   她伸出双手在钢琴上弹出一串音节,这算是试音,然后,她定了定心神,眼睛微微垂下,仿佛在脑子里回想曾经熟悉的旋律。   手指按在琴键上,一首贝多芬的《月光曲》就那么自然的从指间流过,盛冬沉浸在曲子里,连季春离何时回来的,她都没发现。   直到一曲终了,掌声响起时,她才发现她已经不知弹了多久的钢琴了。她站起来,把琴盖合上,转身时,就看到了他。   “抱歉,没经过你允许,就用了钢琴。”   季春离并不在意,走到她身旁,抚了抚琴身。      “没什么的。这琴是我爸爸留下的,爸爸除了留下这架钢琴,就只留给我几本日记。我还小的时候爸爸就不在了,他的样子我已经不太记得了,是从那些日记里,我才知道我的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知道,他嫁给妈妈并不后悔,他有他的无奈,妈妈也有妈妈的不得已。”他看着那架钢琴,很自然的对她说起了过去的事。   盛冬听着,看着,她知道没有亲生爸爸陪伴是怎么样的,她忍不住圈住他的腰,紧紧围拢住。   “别伤心,别难过,以后你还有我。”她俯过去亲了亲他的唇角,柔声说着。   她不希望再看到他眼里闪过那些因为回忆而展露的难过的光芒,她要他眼里永远都是快乐,不要悲伤。   他眼中滑过一抹温暖,也紧紧的回抱着她。   肚子饿这种东西永远是煞风景的,好不容易感性一会儿,它又来捣乱。不过一会儿光景,盛冬的肚子又开始响了,看来饿得不轻。   季春离好笑的看看她,说是让她在屋里等着,他去做饭,她想帮忙,他都不让。好在,她为了怕他累着,给他买了电炒锅,电烤箱等等一系列先进的家用电器。那时,他看到那些东西后,先是道谢,然后就很和颜悦色的跟她讲道理,说什么她还没赚钱,别为他乱花钱等等。   她当时看他跟自己讲道理的样子,还真是有点莫可奈何,谁让她找了一个比自己大,又是自己老师的人做男朋友呢。他说什么,她只能听着。      不过,现在看来倒是给自己带来了不少福利。   她乖乖在屋里坐着,等他做好饭。   她差不多快要饿晕的时候,饭菜终于摆上了桌,那金黄酥脆的猪耳朵,那小巧可爱的可乐鸡翅,还有鲜嫩多汁的蒸鲈鱼,看着,她都要流下口水了。   “你不是饿了?还不吃?”季春离笑眯眯的坐下,看她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那桌饭菜,不仅催促道。   “苏--好,吃!”盛冬是真的饿了,也不管此刻她的形象已经毁成了什么样,大口大口的吃着饭菜。   季春离倒是没怎么吃,只是看她吃,她吃的那叫一个痛快,他看的也很高兴,毕竟有人这么卖力的吃着自己用心做的饭菜,怎么能不高兴。   吃的间隙,盛冬还是顾着季春离的,怕自己吃的太忘我,她把一大块鲈鱼还有最好的鸡翅都夹进了他的碗里。   “我不饿,你吃吧。”季春离要把鱼和鸡翅夹回去,又被她阻止了。   “你吃!你吃!本来是要给你补补的,都进我肚子了。你要是不吃,我也不吃了。”盛冬嘴里还有一口猪耳朵,边嚼边说。如果让那些喜欢她的男生看到她这个模样,还不知会怎么捶胸顿足呢。   这是盛冬的一番心意,季春离也就不再推辞,笑着吃了。      一顿丰盛的餐饭吃完了,盛冬摸了摸略微有些凸的肚子,好吧,她是有点吃多了。季春离刷完碗,回来,看到的就是盛冬摸着肚子,做愁苦状。   “要不,我给你拿点消化药?”季春离真怕她吃坏了,担心的说。   “不要了,你让我靠一会儿就好。”看到季春离坐在身边,她也不看肚子了,一把抱住他的胳膊,脑袋也靠了上去。   季春离侧头看着她,真是有点无语了,有时候他有种错觉,她是不是把他当成她爸了,谁家女孩子像她似的,动不动就耍赖撒娇的。不过,他也蛮享受这种感觉就是了,当然,不是说享受当谁谁她爸的感觉,而是享受这种互相依靠,分享彼此感受的感觉。   “对了,你说要陪我压马路。现在就去吧!”被肚子胀折磨的不行的盛冬同学还不忘季春离先前答应的事。看看时间才五点,外面的天还没黑,正好可以运动一下,等消了食,呆会去夜市还可以吃一圈好吃的。      季春离再看看她,再次无语了。   感情盛冬同学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吃货,这还没消化,已经开始想着那些好吃的小吃了。   “走吧!走吧!就当是陪陪我,啊!”她扯了扯他的胳膊,季春离觉得她真是越来越像那啥了。拗不过她的耍赖,他只好妥协。       作者有话要说:  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太啰嗦了,约吃饭居然也写了这么多。逛夜市啊,还是没写到,下一章吧。O(∩_∩)O~   ☆、偏偏喜欢你(14)   与盛夏的夜晚相比,秋天的晚上要凉爽了许多。   盛冬和季春离都不是喜欢往外跑的人,平时如果有空闲了,两个人也是留在季春离家看看电视,看看书。当然,作为大学老师,季春离要比盛冬忙一些,晚上还会做一些教案,或者讲义之类的。   季春离的备课活动基本都是手写,他手上唯一还算先进的通讯器材就是手机,还是那种不能上网的。   盛冬心疼他,想给他买,都被他拒绝了。有一个太有自尊的男朋友,就算盛冬想要为他做点什么,都显得有点多余。   难得的两个人今天都没什么事,自然就应该多出来走动走动,晚上的A市夜生活多的是,就看你想不想参与其中。      从季春离家出来,两个人从北开始往南走,夜市正好在南边,等走到半圆的时候,自然就是逛夜市最好的时机。   因为季春离家离学校不算近,他们就很本能的认为不会在夜市上遇到熟人,所以,走的也格外的大方坦然。   他们走过烈士碑,也看过了哥特式的教堂,走过开放的广场,也见识了音乐喷泉。季春离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很多古迹他自己都还没有亲自去看过。在文化广场上,一群玩遥控飞机的小孩倒是吸引了盛冬的目光,拉着季春离就走了过去。   早就领教了盛冬无厘头的季春离,还真有点怕,她这可是真的消化好了。   “小朋友,能不能给姐姐看看你的遥控飞机呀?”一向以端正面孔示人的盛冬同学摆着一个正经八百的态度,还真能虎人。   拿着遥控飞机怎么也飞不上天的小男孩啃着手指头,眼神懵懂的看看与自己持平的盛冬,眨巴了几下眼睛,还真就交出了飞机。      盛冬拿着飞机,站起来给了季春离一个得逞的笑容,没几下,飞机就平稳的飞上了天空。夜幕下的天在灯光照射下也分外明亮,一架架小飞机在天上飞来飞去。   季春离站在盛冬旁边,看着这样生动活泼的女孩,心中不知为什么居然暖暖洋洋的。   将来如果有了孩子,她,一定会是个好妈妈吧。   季春离不由得想到了未来,孩子,他愣了愣,脸有点微微烧红,他怎么会想到了那里去呢。   “春离,快来,帮我把住方向。”盛冬那边又喊上了,季春离回过神,赶紧往上看了看,只见那遥控飞机晃晃悠悠就要掉下来了。   “撒手,快撒开那个键!”盛冬一阵忙活,季春离在她的指挥下,有点手忙脚乱。两个人加一个小孩,结果,飞机还是落了下来。   盛冬扣了几下按钮,飞机还是不动,她叹了口气,蹲下捡起了飞机,左右拧了拧,眉毛不仅皱了起来。   她不是学机械的,这玩意儿,她还真弄不明白。   小男孩站在她身旁,大眼睛盯着自己的飞机,看盛冬左右摆弄,也不行,小男孩眉头一皱,哇的哭了出来。      文化广场上不少人,听到小孩的哭声,都朝他们看来。   季春离真觉得尴尬,拉了拉盛冬。   “唉!小朋友,这飞机看起来是坏了,要不,我给你再买一个?”广场一角就有卖玩具的,她实在是弄不好。   “我不要,我就要这个!”小男孩看着挑着眉毛的盛冬,撅起了小嘴,边哭边说。   盛冬捂了捂额头,好吧,她错了,她就不该招惹小孩。   季春离蹲下身,帮小男孩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好声好气的商量:“叔叔帮你再买一个好不好?你看那架小飞机不能飞了,叔叔保证再给你买一个和它一模一样的。”   小男孩看着眼前温柔的季春离,又看看那架无法起飞的飞机,抽抽搭搭的点了点头。   “要叔叔抱我去!”小男孩兴许是觉得季春离长得好,又那么温柔,所以伸出小爪子要抱。   盛冬看看一点都不怕生的小男孩,真觉得脑袋有点大,这小孩是真不怕被拐卖呀。   季春离很好脾气的抱起了小男孩,对那边还皱着眉头的盛冬说了句:“我抱他去买飞机,你在这儿等我会儿。”人就往广场那个专卖玩具的摊位走过去了。      盛冬看了看手里的飞机,又看看四周没什么热闹可看,又干自己事的人们,她还真有点泄气,本来是想要带季春离出来散散心的,结果,好像又给他添了麻烦。      她以前觉得自己其实挺能干的,和季春离在一起,怎么就觉得自己挺没用呢。把手里的遥控飞机放在地上,她就站在原地看着天空,天空本来是一片漆黑,因为文化广场的灯,反而比白天的时候还要亮。   四周种着那种夜晚会散发香味的树,晚风吹动时,那淡淡的香气弥漫在空气里,让人有一瞬间的陶醉。   季春离抱着小男孩回来时,小男孩已经不哭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喜欢季春离,反而拉着他要玩遥控飞机。   “点点,找了你半天,你怎么在这儿。”从人群里走过来一个年轻的男人,手上还拿着一件浅蓝色的小孩外套,看到抱着遥控飞机的儿子,赶紧大步走过来,蹲下身,沉着声音问。   小男孩应该是很高兴看到年轻的男人,笑着扑到他怀里。   “爸爸,你看,小飞机!”   扑在男人怀里的小男孩急着给爸爸献宝,边说边举起遥控飞机。   男人看了一眼飞机,这飞机外型虽然与原来那个相似,但明显比原来的那个精致,价钱应该也比原来那个贵。      “点点,这个飞机哪儿来的?要说实话,不是我们的东西,不能要,知道吗?”男人摸了摸小男孩的头,板着脸训着。   小男孩大概是知道爸爸温柔的时候很温柔,严厉起来也是很严厉的,所以,仰高了脑袋,朝季春离和盛冬他们那看,小声地说:“爸爸,是那个叔叔给我买的。是姐姐玩坏了我的遥控小飞机,叔叔赔给我的。”   这一下子,盛冬的脸刷一下子就红了,嘴角抽了抽,饶是再没脸没皮的厚脸皮也顶不住小男孩的当面拆台。   “那个,我看小朋友不会玩,就帮他一下。对不起啊!”盛冬涨红着脸,对男人道歉着。   “一个飞机,坏了就坏了吧。还让你们破……”男人说着站起身,直到这时,他才看到盛冬和季春离。   在看到季春离时,他愣了下,又打量了下盛冬。   季春离在看到男人的正面时,也愣了下,表情中闪过一抹复杂。      “季老师?”男人看向季春离,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是僵硬的,然后才露出个微笑。   “袁老师,你好!”既然人家已经认出来了,他自然也没有必要假装不认识。   “原来真是季老师,这位是?”年轻男人又看向盛冬,眼中闪着好奇。   “这是我,这是我女朋友,盛冬。盛冬,这是A大语言组上一任组长袁彦。”季春离为两个人简单的做了介绍。   上一任A大语言组的组长,那么现在就不是喽?   盛冬在心里打了一个转,然后,很礼貌的对袁彦打了个招呼:“袁老师,你好!”   袁彦的视线在季春离和盛冬身上转了一圈,然后继续笑着说:“季老师的女朋友好年轻啊,不知在哪儿高就?”   盛冬察觉出了袁彦眼中那种若有若无的敌意,也听出了他话里隐藏的不怀好意。他,恐怕和季春离并不是看上去的那么和谐吧。      “我目前在一家小公司上班,你可能不会听说的。”盛冬继续微笑着回答,丝毫不在意他的态度。   袁彦抱起了小男孩,才接着说:“哦,我以为作为博士生的季老师会找个同样学历的女朋友,确实没想到。谢谢你们送我儿子的遥控飞机,改天请你们吃饭吧。”听盛冬说在一家小公司上班,袁彦的脸上出现了一抹鄙夷,似乎不想多说,对盛冬和季春离道了谢就抱着小男孩走了。   盛冬看着消失在人群中的男人和小孩,真不知道该如何理解这一个不欢而散的相遇。   “你以前得罪过他?”盛冬碰了碰季春离的胳膊,问。   “没有。”季春离摇了摇头,他到A大是初来乍到,怎么可能去得罪人。   “看他笑里藏刀,说起话来夹枪带棒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和你有仇。”   季春离扭头看看她,脸上的表情有点尴尬,也有点为难。   “怎么了?难道他喜欢你?”盛冬不得不往禁忌的方面想去,要不,她真猜不出他干嘛摆出那么个表情。   “当然不是!”他惊愕的看着她,然后有点不太情愿的说:“他以前还是组长的时候给我介绍过女朋友,是他小姨子,硕士。我,给拒绝了。后来,他因为工作失误,被调职,跟着,他就辞职了。他临走时,跟我谈了次话,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他以为是我告的状,他才会被调职。”   “我相信你!”盛冬淡淡说,她才不信他会做那种卑鄙事。      “我知道!”他眼中盛满笑意,他刚才也有点犹豫,怕她不信。在外面工作,哪怕是学校这种单纯的环境,也难免会有勾心斗角的事发生。   “好了,我们不想那些。我消食也消的差不多了。我们去夜市。”盛冬说着,已经拉了人往旁边的夜市走。   季春离眨巴了下眼睛,她居然到现在才消食的差不多。他摇了摇头,跟上了她的脚步。很多事,如果看的太重,反而会成为负担,不想了,也就不会有烦恼。   只是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次的不期而遇,会为以后带来多大的灾难。      夜市里的人照以往少了不少,不过,逛夜市的人还是很可观。有一些还是棕发绿眼的外国友人。但出现在夜市里的大多是情侣,有年纪和他们相似的,还有比他们小的,看起来不过是初高中的学生。   夜市从北到南,从东到西,有各式各样的小摊。更有一些商家举办了一些促销活动。   在夜市东南角,还有商家为了吸引过路的行人举办的歌舞晚会。总之,夜市总体来看还是十分热闹的。   季春离是第一次来夜市,以前是没时间来逛夜市,到后来也就没了那个心思。看着眼花缭乱的夜市景象,他竟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那边那个好像挺好玩。”盛冬拉着季春离往一个摆着一个大箱子,箱子上还有很多洞的小摊走去。   季春离是根本不知道那是玩什么的,走到跟前才发现那是一个玩具箱子,不时会有颗塑料老鼠脑袋钻出来,那老鼠脑袋做的还挺逼真,冷不丁一看极可以乱真。   有人正拿着木头小锤子砸那些会钻出来的老鼠头,看看侧边的箱子面板上写着“砸老鼠”。   看到这么个玩意儿,季春离着实有点摸不着头脑,也就跟着盛冬傻傻的站在那儿看。   不多会儿,砸老鼠的人就砸完了,一局砸了好几十次老鼠头,大概是赢了,那人高兴的拿了个毛绒玩具走了。   盛冬看这个挺好玩非拉着季春离玩,季春离感觉有点头痛,她怎么见到什么都想玩呢,以前她就没玩过?   得到的答案还真是,没玩过,盛冬的理由很充分,以前来夜市,主要目的就是吃。现在么,既然有他陪着,自然不可能一心只想着吃了。   季春离拿着木头锤子有点笨拙的砸着那些老鼠头,盛冬还在旁边给打气的说:“对对,就那么砸,你就把这些老鼠头当成刚才那个袁彦或者其他你觉得让你不舒服的人。”   开始时,他还有点不好意思一个个空空的砸那些老鼠头,随着盛冬的话落,不知怎的,他脑子里居然回想到许多的不愉快,紧接着,手下动作也加快了。   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游戏结束,一看成绩,居然比上一个人打的还要多。结果,等他们离开那个砸老鼠的小摊时,季春离的怀里被塞了一只白白的毛绒绒的玩具大兔子。   盛冬看看季春离抱着兔子的样子,还很满意的点点头。弄得季春离脸上又烧的通红,他那么大个人抱一兔子,让别人看了还不被笑话。   他怎么想,盛冬就不管了,高高兴兴的拉着他往下一个目的地跑。一路上注目的人很多,但都是善意的眼光以及羡慕的眼光。   又玩了几个游乐项目,盛冬说自己饿了。季春离只觉得这一晚上,他仿佛回到了童年,那些苦的,酸的,都跟着汗水流走了。剩下的都是快乐的,难以忘记的。      到了小吃摊子上,盛冬一点都不客气,要了二十串肉串,二十串烤鱿鱼,又要了十几串干豆腐串,拉着季春离找了一个空桌,坐下等。   季春离从没这么随心所欲的在外面吃过东西,他把兔子小心地放在旁边的椅子上,打量了下周围的环境。   开放式的露天座椅,小摊子上,老板在铁炉子上扇着火,除了他们这一桌,旁边的几桌也坐满了人。旁边的可能是一家人,两个大人,两个小孩。两个大人边说着话,边喝着啤酒,坐在中间的两个小孩大概七八岁,都可以自己吃,吃的也很香,其中一个小孩吃的满脸都是油。两个大人中的男子时不时的还会用手绢给孩子擦擦脸上弄到的污渍。   季春离看着那一桌,视线就有点挪不开。   盛冬又上前边要了几瓶汽水,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他正看着那边的一家四口发呆。   “来,喝点汽水。”她打开一瓶汽水,小心地递到他手里,之后,她坐在他身边,轻声地说:“等我毕业了,我们就结婚。然后,一年之内,也要个宝宝。”      不舍的收回视线的季春离听到耳边她的话,先是愣了下,然后低下了头,在小摊的灯光照射下,盛冬很容易的就看到了他眼中滑落的泪水。   她从他的视线里看到的是羡慕,她知道,他并不是羡慕那四口人多么甜蜜的生活,而是羡慕那些孩子有疼爱他们的爸妈,他们不必从小就失去父亲的关爱,以及母亲的庇护。   她其实能为他做的还很少,他的童年她无法参与,但他的以后,她一定会全程参与,让他不会再出现那种羡慕以及失落的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  逛夜市啊,还年轻的时候我也挺喜欢逛夜市的。现在是越老越不喜欢逛夜市了,也可能是夜市没什么能吸引我了?~~~~(>_<)~~~~   看看写的真是,我赶脚越来越生活化了,哈哈,也不知道这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亲们可以告诉我,我这样写,你们喜欢吗?O(∩_∩)O~   ☆、偏偏喜欢你(15)   夜,是神秘的,而在夜里感动往往能催动某种情感的生发,继而发生点什么。   早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照进了室内,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人睡的正甜。   “尘缘如梦……”不算太响的手机铃声在静谧的室内响起,盛冬猛的睁开眼睛,小心翼翼的将季春离从自己的胳膊上移开,然后,手疾眼快的抓起手机,按下接听键,生怕惊扰了身边还在睡的人。   “黎学姐!”别看和季春离在一起,盛冬好像个小孩,在外人面前,她其实是个很稳重,成熟的人,哪怕她只有二十一岁,但杀伐决断丝毫不含糊。   此刻,虽然这个电话搅了她的好眠,她却并没有发火,不过是声音低了点,冷了点。   “嗯!好,我知道了。谢谢你,黎学姐,那么,呆会我带他去产权所,办了手续就可以吗?”听着电话,她脸上紧绷的表情渐渐放松,声音也稍微暖和了些。   “好!那我户头里的钱转过去了?那边怎么说?”她把手机换了一边,人也从床上下来,转而坐到了离床有点距离的沙发上。   “是吗?他们同意就好,其他的就不必麻烦黎学姐了。好,等我忙完这阵,一定好好请学姐和姐夫吃饭。哪里,一定要的。”说完,盛冬就挂了电话。她又坐了一会儿,才又回到床上。   只是原本朝向她这方睡觉的季春离,人已经翻过了身,背对着她了。   盛冬看看雪白光滑的脊背上一点红印,只感觉身体又有点发热。      他们还是在结婚前做了,她原本还信誓旦旦的要等到结婚后,唉!看来酒真不是个好东西,昨晚玩的太高兴,两个人手挽着手回到季春离家,忍不住喝了点葡萄酒。喝的有点多,忘记了是什么引发了这场灵与肉的贴近。   她记得好像是她非要帮季春离换睡衣,结果,她就兽性大发,他一开始是抗拒的,后来,还是架不住她的攻势,妥协了。   她坐在床边,看着他的背,想着昨晚,笑着摇了摇头。他应该是醒了,只不过是因为不好意思才会不转过来吧。   这么一想,她掀开被子又钻了进去,贴上他的背,手也贴上了他的腰。   “我知道你醒了,腰还疼吗?”他们都是第一次,所以有点不知节制,做太多次,难免会不舒服吧。她心疼他,呆会,她得烧点水让他泡泡,或者去药店问问有没有什么好的药,能缓解这种运动过后的损伤。      她这么想着,手上和嘴上可没闲着。   季春离本来在她接电话的时候就醒了,可是,一发现自己全身光溜溜的,就难免想起昨晚的狂放,他是真的不好意思了。二十六岁的大男人第一次经过这事,没人告诉过他会是怎么样,第二天又该如何面对那个女人,所以他下意识地就选择了逃避。   现在,盛冬贴上了他的背,手又在被子下不老实,他低低的喘了口气,手按住她在被子里作乱的那只手。他忍住到嘴边的低吟,稳着声音说:“我没事,你不要……呃……”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盛冬突然吻住自己耳垂的动作弄得闭上了嘴,低低的喘息被他咽回了肚子里。      盛冬借着他身体酥软的当儿,将人给翻了过来,他的脸已经泛红,若不是极力忍着,说不上他会瘫软成什么样儿。   看到他好似情动的样子,盛冬便欺压而上。   等他们再次从梦里醒来,已经是上午十点半了。   季春离累的躲在被子里是怎么都不肯出来,到这个时候,盛冬也不仅要觉得此时的季老师还真是可爱。不勉强他,她去厨房烧水,不管怎么样,他都是初次,总是要好好照顾着的。至于盛冬,她经过这事,倒是更加神清气爽了,可见男女身体上的区别真是不小。   等盛冬烧好了水,端着大水盆进屋的时候,季春离已经穿好了衣服,正在叠被子,还有昨晚铺的床单,也被他换了,换下的床单被他叠了起来,放进了衣物篮里。      “我烧了热水,一会儿你泡泡?”盛冬把大水盆放在地上,招呼季春离。   季春离抬眼看了看她,脸上刹时就一片桃红。   “我……”他刚说了这么一个字,就停了下来,她眼里带着笑意的目光让他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他现在很别扭,非常别扭。   盛冬把大水盆放好,走到季春离身边,她拉着他坐在床边。   “要不,我们一会儿就去民政局把证领了。”她其实早也有这打算,只是怕影响他的工作,对于自己,她倒是完全没想过会有什么影响。   听到她这么说,他的身子一抖。   “不!”他下意识地就拒绝,却又怕她误会,解释道:“这样,这对你不好。你还在上学。”学校虽然没有硬性规定在校期间,学生不能结婚,但对于在校期间结婚的学生,学校总是会有一些不同的对待。比如说如果有留校名额,结婚的学生就被剔除在外;再比如说如果有交换生的名额,那些结了婚的学生也是没有机会的。他不想,不想因为她跟自己结了婚,就失去那些机会。更不能耽误她的前程,他比她大,自然就要比她想的多。   听到季春离的这席话,盛冬却误以为他是怕影响到他的工作,因为上大学,她的户口都变成了学校的集体户口,想结婚,还需要学校给打证明,这样一来,学校就会知道,毕竟他们现在还是师生关系,对他的工作多少还是会有影响吧。   她心里虽然因为他的拒绝有点失落,但相比起能和他在一起,其他的什么都不是事了。      “好!我们暂时先不去领证,不过,现在,你得听我的,来,把衣服脱了。”盛冬嘴动,手也在动,不等季春离反应过来,她已经在脱他的衣服了。   “哎!你你你,你别脱我衣服。”身不由己的季老师,哪里是盛冬的对手,两三下子,就被脱的光溜溜。   他身上还有些因为盛冬太过投入而抓伤的痕迹,就这么暴露在空气里,他的身子有些颤抖。   盛冬推着他,让他坐到大水盆里,这个大水盆就是平时季春离洗澡的工具,因为还要承担家计,所以,他是能省就省了。   大水盆只能容纳一个人,所以刚好季春离坐在盆里,就再没什么其他空隙了。被热水蒸腾着的季春离浑身都变成了粉红色。   盛冬站在他身后,看着水盆里的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好吧,她承认在得到他以后,她在某方面已然开始不满足了。   深深的吸了口气,又吐出来,她蹲了下来,掬起了一捧水洒在他的颈间,水沿着他的脖颈滑下了他的背。   他的肌肤很光滑,水滴沿着脊背滑到他的臀,流进了臀缝间。   盛冬发现原来她自己也是个色女,在如此美色当前,她也是会有冲动的,怕吓到他,她极力的克制着想要把他抱出水盆,压到床上的冲动。      她的手指无意间碰上了他的背,不知是冷的还是太敏感,他颤了颤,却没有动。盛冬着迷的看着他的背,水也慢慢地撩着,昨晚她还没有好好看看他,现在虽然只能看看背影,但聊胜于无吧。她的视线沿着他的背往下,一点点,视线来到他的腰侧时,就那么定住了,她忍不住伸过手去抚摸,那里有个一指的伤疤,伤疤已经变得很浅了,却还是能看到。      “这里是怎么弄的?”她看着那疤,真的心疼。   季春离一直紧绷着身子,就算他们已经那啥了,他还是不能很豪迈的赤身露体的面对着她。   她的手按在他的腰侧,这又让他忍不住发颤。   她问那个疤,他还是镇定住心神,小时候的事仿佛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我还小的时候,有一天因为实在太饿,就趁继父不在家,偷吃了几块肉。后来,继父回来发现了,就打了我一顿。我央求他别告诉妈,他骂我小野种,一脚就把我踹倒了,倒下时,正好撞在了椅子角上,腰磕破了,我也不敢跟他们说。好在我命大,疼了半个多月,伤口慢慢好了,我也没事了。”他平板的讲述着过往,那些难过的事好像不是发生在他身上。   盛冬认真的听着,拄在水盆边沿的手攥成了拳头,天下怎么会有那么狠心的人,他,那时只是个小孩子,怎么可以被那么对待。   她顾不得他还在水盆里,从他身后抱住他,声音中多了些哽咽。   “都过去了,对不起,我不该问。”最让人难受的或许不是未来如何,而是那些曾经发生过的还在脑子里记存着,时不时会被人问起。   他按住她的手,他脸上是淡淡的笑意,他早已经不再在乎那些事了。   如果那些难受的事发生过,我们只把它当成是一种历练,是让我们成熟的因素,不要把它当成至大悲哀,那么,我们就会快乐的走好往前的每一步。      “我会慢慢把它们忘掉,因为我有你了。”他轻轻地说,虽然,说出这些话,他觉得不好意思,但在听到她哽咽的语气时,他知道以后会有人帮他一起抚平那些伤口,就够了。   她在他的肩上点了点头,而下一刻,他们就发现这个姿势,还真是,太暧昧了。她因为蹲着抱着他,所以,抱住的是他的腰,而他此时什么都没穿。她的手如果稍稍往下点,就该碰到禁区了。   他红着脸,不敢去看她的手,等她发现时,却又故意的去挑弄。让他有点懊恼,却拿她没办法。   等帮着季春离洗完澡,已经中午了。   盛冬看看时间,现在去产权所,恐怕人家已经下班了,只好等下午。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因为等一个朋友的电话,所以就没写,今天就早点更新了。   季老师还是被我们盛冬小朋友给吃了,至于吃的过程,我就不详述了,大家自行想象吧。O(∩_∩)O~   修改两处错误。   ☆、偏偏喜欢你(16)   本以为下午产权所的人会少一些,没想到到了那里才发现人还真不少。真不知现在的人都怎么了,一边喊着房价太高,一边还争先恐后的买房子。   盛冬拉着季春离从一群排队的人中间挤过去,一直走到最末端的那间独立的房间。房间磨砂的玻璃门上写着“VIP贵宾接待室”。   季春离被盛冬拉进门之前,还有些犹豫,盛冬拉了拉他的手,他点了点头,终于还是走进了贵宾接待室。   接待室里,只有一位中年女性,一张办公桌,桌子上的名牌写着客户经理四个字,桌子前方放着两张座椅,墙边还有一张沙发。   客户经理看到他们进来,站了起来,很客气地对盛冬和季春离说:“两位应该就是黎律师的妹妹和妹夫吧?”   盛冬也是礼貌的一笑,不否认地回:“对,您是薛经理?”早上黎学姐已经说过了,直接找贵宾室的薛经理就可以,手续已经办的差不多了,他们去了,只需要确认,签字就行。   那位薛经理颔首,与盛冬寒暄了几句,就请两人坐下,拿出整理好的文件,直接说主题。   签完字,薛经理亲自带着他们去前台办理了房产证及土地使用证,房子就实打实的落在了季春离名下。   拿着滚烫的房产证,季春离只觉得有那么些不真实感,房子一直是他们住着,可是,当房产证上写着他的名字的这一刻,他却感觉有一些说不出的空虚。   盛冬搂住他的腰,侧着头看他的脸,他看着房产证的表情是茫然而无措的。   “房子现在是你的了,以后我可要靠你了啊!”盛冬笑眯眯的把自己的脸凑到他眼皮子底下,完全挡住了房产证。      季春离被她突然伸过来的脸吓了一跳,等看到她脸上装可怜的表情时,他又有点哭笑不得。   “我就是,就是觉得不真实。”他从来都不在意这些外在的东西,可如今是她让他有了归属感。他其实是很感激她的,而她所说的什么收留她,养她的话,他知道,她不过是在安慰他,让他不要介意房子是谁买下来的。   “房子真不真实的,无所谓,我是真的就好喽!”难得盛冬会开玩笑,季春离也被她挤眉弄眼的表情弄笑了。   “笑了就好,走吧,我请你吃饭,庆祝一下!”盛冬又紧了紧搂着他的胳膊,此时,两人站在产权所门外,身边的人来来往往的倒没怎么注意他俩。   季春离把她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拉过来握在手里,然后把产权证和土地使用证都放在了她手里。   她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就听他说:“这些放在你那里,就算现在房子落在我名下,也不安全。”   她以为他只是不好意思拿,但想到季夏和,便也就没再推让,她不会让他忧心的,既然她插手他的事,就会一直管到底,至于要怎么对付季夏和,她不会告诉他。      因为解决了一件大事,两个人高高兴兴的找了一家还算不错的餐馆吃了一顿饭,到结账的时候,季春离说什么都不肯让盛冬结。盛冬没办法,也只好由他,等结完账出来,季春离本想回家,盛冬却非拉着他往前走,等站定在一处时尚男装店门外的时候,他才明白她的意图。   “我衣服有很多呢,你不要再乱花钱了。”他拉着盛冬往后转,可惜,盛冬一旦决定的事,他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就像房子的名字非要写他的一样,他开始的坚决都会被她说动。   “走吧,就是进去看看,你看,你就是一衣架子,穿什么衣服都好看。你的衣服呢,就那么几件,我都看腻了,就算不买,你进去试几件,让我看着过过瘾也好吧。”盛冬一边游说着季春离,一边已经推着他往店里走了。   季春离被推着走,还是有些抗拒的,但听到她说看腻了他穿的那些衣服,就难免有些紧张,想着,她说的也对吧,试试衣服,满足下她的要求。他一会儿坚决不买,她也没辙。      男装店里的导购员也都是清一色的男性,一个导购见盛冬和季春离进来,赶紧热情的迎了上来,开始倒是挺热情,可看到季春离和盛冬的穿着时,眼中闪过一抹鄙夷。   “两位想要什么样的衣服?我可以给你们推荐。”导购的态度已经平淡了下来,不像刚刚那么热情,但还算礼貌。   今儿盛冬和季春离的穿着倒是很随意,盛冬只一身秋季卫衣,而季春离里面穿了件米色的毛衫,外面穿的是黑色的半长大衣,衣服款式有些老,但都很干净。   盛冬虽然也是第一次逛男装店,但她是细心地,看到了那导购员眼中闪过的鄙夷,她的脸上也闪过一个冷笑。   “拿那几件衣服给我们试下。”盛冬环顾了一遍周围的衣服,她在一件米色圆心领的毛衫及一件白色的衬衫上定住了视线,然后她又看了看旁边的模特,那塑料模特身上穿的是一件棕色风衣式的休闲外套,方形的大领子,穿在模特身上倒很有些洒脱不羁的味道。然后,模特身上的那条米色的裤子,她也看上了。   那导购有点不太情愿,站那儿半天也不见取下来。   “小姐,这是世界知名品牌设计师设计的秋季新款服装,全球也不过十套,我们店里就这么一套。您打算买吗?如果不打算买,我们是不给顾客试穿的。”导购员表现得十分为难。      盛冬挑眉看着他,还从来没听说过不买不让试的,他那衣服是金子做的吗?   “你们这店有营业执照吧?”   导购员突然被问了这么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一下子愣那儿了,但好在他反应还算快,赶紧回答:“我们是合法经营,当然有执照。”   盛冬点了点头,说:“那就行!既然你们不让试,那我只好问问我在消协的表姐,看看消费者权益法里有没有这么条规定。”说着,她就要拉着季春离走。   导购员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手,赶紧挡住他们。   “小,小姐,我,我记错了。这几件都是可以试穿的,那些不能试穿的,在里面,我忘了。太对不起了!”   看着导购员毕恭毕敬的样子,盛冬眼中闪过一道冷芒。   “既然这样,那就麻烦你把那几件拿过来,我先生要试穿一下。”盛冬拉住季春离的手,止住他欲走的脚步。   季春离看着一脸冷然,态度完全不似平常的盛冬,心里也有些明白,现在的一些服务类的工作人员就是看重外表,你穿的不够高级,他们就会拿那种轻视的态度对你。可是,他觉得既然每个人的生活态度不同,他们又何必和他们一般见识,那样,倒委屈了自己。      导购赶紧把那几件衣服连同配饰一起取下来,然后恭敬地陪季春离进了试衣间。      盛冬坐在沙发上,一边等着季春离出来,一边拿起手边的杂志看着。不多会儿,试衣间的门开了,季春离有点不太自在的走了出来。   果然是佛要精装,人要衣装,季春离原本就长的俊气,现在,穿上了盛冬选的衣服,更俊了几分。   “我换好了!”季春离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刚才看到衣服上的价签,他真是吓了一跳。就这么一套衣服,居然就要八千块,这些钱客可是他一个月的工资,干点什么不好。人家还说是全球限量的,他就更加小心翼翼了。   盛冬闻声,抬起头来,在看到他的那刻,眼中闪过惊艳。   果然,穿起这身衣服的季春离马上就生动了起来,比起他那些颜色根本不纯的衣服,这些衣服才更能衬托出他的气质。他穿这衣服更加斯文儒雅,且贵气十足。      “你们这儿有搭配的鞋吗?”盛冬问向一边的导购。   导购的脸色还是有点惨白,大概刚才吓的不轻。听盛冬这么一问,赶紧回道:“我们这儿没有鞋子,不过,我们这儿和盛百利鞋行有合作,他们那边鞋子很多,如果二位不急,我就为这位先生找一双合适的皮鞋去。”   盛冬点了点头,声音中倒是带了一点笑意,果然人是不能太惯着的。   “那就麻烦你了。”   导购说了声“不麻烦”就出了店,季春离站在那儿有点别扭,问盛冬:“要不,我脱下来吧。”   盛冬站起来,拉住他,左右前后看了看,这衣服的布料还真不错,摸起来很柔软,穿着应该也很舒服。   “穿着吧,一会儿还要试穿鞋子呢。”   她的话刚落,门就被推开,还以为是那个导购回来了,两个人都往门口看过去。只是看到进来的人,他们难免有些意外。而进来的人看到他们,也有那么点不敢置信。      “哟!我还以为遇见了谁呢,这不是我大哥吗?连小姘头都在呢。”季夏和搂着个打扮极为夸张的男人走进店来,刚才看到季春离和盛冬时的吃惊早已经过去,现在倒显出几分不以为然来。   盛冬把季春离拉到身后,会在这儿遇上还真是巧合。   季夏和这个人,她倒是侧面了解了一些,大学是花钱上的,上了大学以后不好好读书,就只知道泡男人,和那些狐朋狗友吃喝玩乐。差点毕不了业,又是花了钱。而她上学的那些钱,大多是来自季春离交给家里的生活费及房租。这些,季春离多少应该还是知道些吧,但他还是默默忍着不肯说,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对他才好。   现在,这女人倒是好意思一口一个小姘头,她是小姘头,她大哥又是什么,她又将她大哥放在了什么位置。   “季夏和,我和你大哥是正当的男女朋友关系。别把你那套混混的理论拿到这里来用。”   如果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她根本不想和季夏和多说话,现在季春离也在,她如果不说,那么,她就是个懦夫。   “你?”季夏和怎么想到这个小丫头除了拳头硬外,嘴也这么不饶人,当下,她除了一个你字,再不知该说什么。      “哎呀,夏和,你和她说什么呀,你不是来给我买衣服的吗?我们看衣服去了。”季夏和怀里的男人见两人已有剑拔弩张的意思,赶紧按住季夏和,发嗲的说。   季夏和朝盛冬伸了伸右手,倒也没继续挑衅下去。   看她不再继续挑衅,盛冬也就不理会她了。   季春离本想训训自家的妹子,却被盛冬拉住手,阻止了。   又过了一会儿,那个出去找鞋的导购也回来了,他手上的鞋子看款式应该就是最新款的。   穿上新鞋子的季春离,整体的感觉更好。   盛冬看着,一个劲儿点头。   瘾也过了,季春离就打算把衣服和鞋子脱下来,换回自己的衣服。   盛冬哪肯,哄着让他再去试一套,等季春离进了试衣间,她就去了收银台。   连同他正试穿的衣服,还有皮鞋和几款高档内衣内裤,盛冬都付了款。      收银员把卡递回给盛冬的时候,刚好季夏和也带着那个男人来结账。   “啧啧啧,真没想到她还这么有钱。”季夏和无意中看到盛冬结账的账单,不仅咂舌,同时,她的眼中闪过一道叫作贪婪的光。      季春离穿好了衣服从试衣间里出来,盛冬已经回来了。   换了一身衣服,季春离的气质也跟着发生了一点改变,穿西装的他颇有那种金领丽人的味道。那种干练,桀骜的气质在他身上挥洒的淋漓尽致。   盛冬就知道他穿这身衣服会有这种效果,基于不想和季夏和再呆在一个空间,盛冬把那些装好袋的衣服拎过来,又走到季春离身后,很痛快的就把他身上的西服标牌给摘掉了。   她的动作太快,他想阻止都来不及。   站在一边的导购也是一脸恭敬笑容,他是真没想到看着年纪不大的女顾客居然会下这么大手笔。   他从衣着上来猜测,这个女孩应该不是有钱人,这也是他为什么看清楚他们的打扮后,态度会平淡下来的原因。只不过,他没想到这女孩真肯花钱为她的男伴买衣服。衣服加上鞋子,绝对不会低于五万块,而这些数字在普通人家里也可以算是天文数字了。      “你怎么都买了,我穿不了这么多。”看看盛冬手上的购物袋,光先前的那身衣服就不少钱,再加上这些鞋子,西装,恐怕又花了不少钱。   盛冬哪里肯让他多说,揽住他的腰就往外带,边走还边说:“你刚才穿那身是贵了点,不过鞋子和这身衣服都不贵,也就几百块,别看他们店里说什么高级男装,其实都是假的。”   旁边的导购听她这么一说,嘴角抽了几抽,还是忍住没说,他们店是小了点,但说是高级男装那可真是高级男装啊,这位姑娘,你要哄男朋友,也不用这么毁我们店啊。      导购的心理活动,盛冬是没工夫管的,她只想哄自己的男人。两人正走到店门口,身后就传来季夏和的喊声。   盛冬不想理她,奈何季春离停下了。   季夏和走到他们跟前,直直朝季春离伸出了手。   “大哥,我给我男朋友买衣服,钱不够了。你借我点吧。”她说的大言不惭,却不知道季春离因为她的话,脸色已变。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买了个智能手机,因为以前一直用的普通的手机,所以智能的买回来有点不会用,研究了一晚上,今天又研究一天,所以就耽误了更新。   因为今天写的有点仓促,所以难免哪里有错漏的地方,大家还请见谅。O(∩_∩)O~   ☆、偏偏喜欢你(17)   面对此情此景,盛冬很想挺身而出,但她也知道如今自己若是为季春离强出头,后果未必真的圆满。   她站在季春离身边,并没有说话,她想看看他会有什么做法。   “夏和,我上次和你说过了,我给你钱可以,但你要正正经经的找份工作。现在,你工作找到了吗?”季春离皱着眉看她,语气中透着一丝严厉。   季夏和吊儿郎当的站着,身上难免现出痞气,听季春离这么问,伸出的手猛的收了回来。她脸上现出懊恼,狠狠瞪着季春离的同时,难免对盛冬也有些怨气。   “季春离,你傍上这么个有钱的主儿,还差我这点小钱?她能花三四十万给你买个破房子,这点钱算什么。再说,你就不亏心?我爸在你小时候辛辛苦苦拉扯你长大,你现在有好日子过了,就不能帮帮我?以前,你连一天都没孝顺过爸妈,凭什么就能得到那么大个房子。”季夏和的话咄咄逼人,乍听起来好像有道理,但仔细推敲会发现她这就是无赖理论。   季春离越听季夏和的话越觉得胸口憋闷,等听到她说盛冬花了三四十万买房子,脸上现出震惊,好在他沉住了气没有马上就问盛冬。   “夏和,盛冬花钱买房子,房子就属于她。我虽然和她在一起,但我不是图她的钱,我有手有脚可以自己赚钱养活自己。你也一样,这么大的姑娘了,该好好规划自己的未来,不要再混日子了。”季春离是好言相劝,但听在有心人耳里却又是另一个意思。      “夏和,你快点啦!一会儿还要去打牌,小四他们都等急了。”和季夏和一起来的男人握着手机跑了过来,还边招呼着季夏和。   “季春离,我再问一次,你到底给不给我钱?”季夏和扭头看了一眼正跑过来的男朋友,再转回来时,脸上已经越见狰狞。她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么个男朋友,可不想被他笑话了。   季春离真有点恨铁不成钢,她怎么就会这么一意孤行。   “夏和,以前我觉得你还小,一切都可以慢慢来,可现在你已经毕业了,也是个大姑娘了。我,不能再纵容你,我要再纵容你,就是害了你。别说我现在没钱,就是有,我也不会给你了。”   从此,他不会再给她一分钱,他想让她好,那么,他就要告诉她什么是对的。      “你?”季夏和出离愤怒,她一贯是被宠着,惯着的,现在他居然来教训她,他有什么资格,他又凭什么。她要让他知道,她是季家嫡长的女儿,以后家业都是要她继承的,他不过就是个被遗弃的儿子,凭什么说她。这么想着,她的手已经高高的举了起来。   盛冬在看到她伸出手的那一刻,迅速将季春离拉到身后,手也抓住了季夏和的手。   “季夏和,你想要逞凶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春离是你长兄,你也敢动手?十多年的学你白上了?”就连几岁的小孩都知道要回护弟弟妹妹,她是春离的妹妹,就算是念在她这么多年吃喝玩乐的钱都是春离的血汗钱,她也该有一点感恩,却没想到她会恩将仇报,想想都让人心寒。   季夏和被架住了手,甚是不服,挣了几挣硬是没挣出盛冬的手心。   “我,我,他是我大哥,我爱怎么对他,就怎么对他,你管的着吗?”她手上被人抓住,嘴上还逞强。   “我当然管得着,他是我的男朋友,以后会是我的丈夫。我如果管不着,真不知道还有谁能管的着。”盛冬真不知道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女人哪来的那么多的歪理。   她不想跟他再纠缠,转而看向站在季夏和身后的那个男人,说:“你看到她是什么人了吧?她连供她上学,供她玩乐的大哥都敢打。如果你跟她在一起,以后万一不顺心了,她就不会对你动手吗?”   以她对那男人的观察,他应该不是什么好人家的男人,会和季夏和在一起也不过是吃喝玩乐,会有几分真心,她再这么一说,他可能会动摇吧。      “夏和,你不是说你是富二代,钱很多的吗?还有,你以后是不是也会打我?”已经被盛冬说的有点动摇的男人拉住季夏和的胳膊,一个劲儿的追问。   季夏和一边被盛冬抓着胳膊,另一边又被男人用力摇,她真觉得火气已经到了极限。   “好了!我不是什么富二代,那么说不过是要让你跟我上床。你这种男人……”她是什么人,以后是要继承父母家业的,她怎么会真喜欢他这种男人,只不过是图个新鲜,一直和他在一起也不过是还没有新目标罢了。   “啪--”   一巴掌打的很干脆也很响,季夏和被打歪的脸上一个火红的巴掌印就印在脸上。   “季夏和,你好!你以后都别来找我!”男人被她的话说的羞愤交加,他虽然爱玩,但也不是人尽可妇的男人。   打完了季夏和,男人推开她,就跑了出去。   季夏和眼巴巴看着男人跑了出去,用力挣扎着,盛冬在男人跑出去后,也放开了她。   “你可以追出去!”盛冬提醒她,看她的样子,大概对男人还是有点情意的吧,那么冲动说出那些话,她还是会后悔的吧。   季夏和觉得现在追出去,还是在盛冬的提醒下,很没面子,就硬是站在那儿没动。   盛冬看着一脸“我就是不去,你能怎样”的季夏和,她居然觉得好笑,她何必多管闲事。   “你爱怎样就怎样吧,春离,我们走!”盛冬拉起季春离的手就要走,她可没工夫管她的事。      “季春离,都是你害的。我告诉你,要是我不好,你们也别想好过!”在盛冬拉着季春离快要走出店门的时候,季夏和在他们身后大喊着,哪里还有一点知识分子的样子。   盛冬并不理她,只是牵着季春离的手走了。   导购员拎着已经装袋的衣服走到季夏和身边,小心地问:“小姐,这些衣服您还要么?”   季夏和扭头看看导购员,又看看购物袋,狠狠哼一声,说:“这衣服有什么好,还要我买单!”   说罢,气呼呼的就往外走了。   导购站在那儿拿着衣服,真有点郁闷,他是招谁惹谁了。      盛冬一手拉着季春离,一手拎着购物袋慢慢的在街上走着。   沉默了许久,季春离还是拉住了她。   被拉着站住的盛冬回头看他,他的脸上一片肃然,倒让盛冬有点不太适应了。他一向是温温和和的,现在摆这么个脸,他是怎么了?   “是还在生夏和的气?”她没觉着自己哪里惹他生气了,所以她只能往他那个不成才的妹妹身上想。   季春离看她一脸的不以为然,刚才酝酿好的气都散了,他这是在干什么呢。   “夏和刚才说你买房子花了三四十万,是真的?”十万,他都已经觉得太多,三四十万,他难以想象她需要攒多久才能攒够,这么一下子花出去,她就不觉得心疼?   “她说的话,你也信?”原来是因为这个,她还以为什么事,她的确是骗了他,为的也是不让他心里难受,倒没想到被一个季夏和给拆穿了。   “我信!”夏和她或许别的事会撒谎,但在钱上她可是实在的很。   “你……”盛冬苦笑了下,她的良苦用心,他能理解吗?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告诉他。   “其实就三十万,你应该也知道吧,你们那片棚户区已经被政府规划在改造区里了。这几年大概就会动工,你们家的房子给的补贴大概也能值个四五十万,说来我还赚了。”这也是为什么季母会开口就要三十万的原因,三十万呢,要是真的补偿下来,大概也就是多个五六万的样子,当然,这她不能告诉他。   季春离皱着眉头,他怎么听都觉得母亲做的太过了,他家的房子虽说结构坚固,但到底是老房子了,按市值价可是不值三十万的。      “那套房子我不能要,走,我们把房子过户给你。”如果当初的十万买下房子,他被她说动了,现在的三十万,他是说什么都不会被她说动了。   盛冬只觉得和这个木头脑袋说不清楚,但又不得不说。   “春离,你听我说。那房子不管多少钱,都是我们两个的家。你知道我的户口不是本地的,根本买不了房子。还有,就算房子落在你的名下,那又怎么样,我们是情侣,也是亲人。你会离开我吗?”她最后只好拿出杀手锏,就不信他还要那么拧。   季春离眉宇渐渐舒展,仔细想了下,还真就是这么回事。   原本他是不想和她有任何经济上的来往的,那样就显得他们的关系不单纯,经过她这么一说,他又觉得还真是不能细掰扯。要是他非要把房子过户给她,倒显得他另有打算了。   “好吧,就听你的。”他叹了口气,还是妥协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家里有事,刚坐下写一会儿就又得忙别的事,所以到现在才能上传新章节。大家久等了。O(∩_∩)O~   ☆、偏偏喜欢你(18)   于万千人中,我们就是最平凡普通的一个人,或一个家庭。   自从盛冬和季春离有了亲密关系后,盛冬就觉得自己再不是一个人了,得到季春离的首肯,更是搬到了季家。若是外人看来,两人也俨然是一对小夫妻了。   春节过后,盛冬离毕业的日子也已经不远了,毕业后,她会很忙碌。所以,他们也越加的珍惜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节后,商店还有几天休息,大型的超市倒是已经开始开门做生意了。   两个人过节的时候,粮食储备都已经吃完了,所以这天,他们就一起去了超市。大包小包的拎回来,路上两个人还是高高兴兴的,等到了家门口,看到门口站着的人,季春离的脸色就变了。   盛冬也看到了在季家门口徘徊的人,她没见过,也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人。   “哎呀!春离呀,你可回来了,这大过年的,你怎么不在家,还让我和你妈他们等了这么久。”率先开口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那一身行头怎么说也得个四五万,更别说那张光鲜的脸笑起来有多不自然,但凡有经验的人都看的出他是做了整容手术的,不说别的吧,光那光滑的脸皮,就不知道动过几次刀了。   盛冬听他对季春离熟稔的口气,心中也有些模糊的概念,只等人家确认了。   季春离手里只拎着两个轻巧的购物袋,其他的都在盛冬手里,他把两个购物袋放在一只手里,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因为走路回来出的汗。   “耿叔,妈!”季春离朝那男人,还有一直站在一边,好像老佛爷的女人喊道。   “大过年的,不在家好好呆着,又跑出去干什么?”被季春离叫妈的女人冷着一张脸,语气也好似腊月里的寒霜。   听到此处,盛冬若是还听不出个端倪,想来她也不必再声称自己有多爱季春离了。      季春离早已不是小时候的小小孩童,更不是年少时等着母亲夸奖疼爱的小少年,他没有硬顶着母亲,却也不会卑躬屈膝。   “妈,还是进屋说吧,外面冷。”他平静的走到门前,拿出钥匙打开了大门。因为过年,清洁工都放假了,所以,街道上还有一些放完了的鞭炮的碎屑。不知哪家孩子调皮,趁着大人们不注意,点着了残余的炮仗,就跑掉了。   还不等季母回应,“噼啪--”一声响,就把那整容男人吓得缩进了季母怀里。季母的脸色刹时变得温柔,搂住男人一通轻柔的哄。   盛冬看在眼里,脸上闪过一抹讥讽。   在她收回视线的时候,目光与另一个目光相交。那是一道好奇的目光,那也是一抹评估的目光。   当盛冬看向那个目光的主人时,那人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那是个不算年轻,却绝对有魅力的女人。她的穿着并不躁进,也绝对不古板。该怎么说呢,她穿的衣服绝对适合在任何场合下出现,还是那种不会失礼的搭配。      这人?她想干什么?   “你好!我是许景华。”正在盛冬猜测这女人出现在这儿的目的时,那女人竟伸出了右手率先表示出了友好。   盛冬并不是个小家子气的人,既然对方率先示好,在没摸清对方底细的情况下,她也就不会表现出敌意。   伸出手与许景华握了下,盛冬就松开了。   “哎呀!许总,你干嘛还站外面,快进来呀!”整容男人站在门口,见许景华在和盛冬说话,脸上有一些急切,似乎是怕许景华多和盛冬说话似的。   许景华对那男人笑了下,然后对盛冬说:“我可以进去吗?”   她的这一问,倒让盛冬无法将她拒之门外。   盛冬伸出右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许景华点了下头,就真的往里走了。   季春离站在门口,一时间有些茫然,他不知道母亲和继父此来究竟为什么,他不会天真的以他们是来看他的。      许景华走过季春离身边时,顿了下,然后才往里走。   盛冬走到季春离身边,看了一眼已经进了屋的三个人,她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都说虎毒不食子,可季家这一对夫妻却是将子利用了个彻底。   “一会儿无论他们说什么,你都别答应。听我的,好吗?”盛冬拉住季春离,叮嘱他,他一直都在学校里,对外面的情况不会比她了解的更多,看他父母的来意,她已经能猜到几分。   她听说季家那对父母在她把钱都转过去后,开了一家小店铺,主要经营壁纸,就不知道这位许总是个什么来头了。   季春离在茫然过后,又出现了担忧,他已经好久没见过母亲和继父了,他们突然出现,他总隐隐的有种不安。      “好吗?”她看到他走神,再问了一遍。   季春离看向她,也看到了她脸上的坚定。他点了点头,应道:“嗯,我知道了。”   盛冬把他手上的购物袋放在自己一只手里,另一只手拉住他的手,她绝对不会让那对夫妻再来压榨她的人了。      进了屋,除了许景华坐在沙发上外,季家那夫妻俩都是站在屋里的,并没有坐下。   看到季春离和盛冬进来,季母先发难。   “她是什么人?你怎么会跟她在一起?”   盛冬买季家的房子都是通过学姐,所以季家的人除了季夏和和季秋霜外,其他人的确没见过她。   盛冬把手里的购物袋都放在了地上,起身之后,越发的对季春离亲昵,甚至搂着他的腰坐在了床上。   她这样的行为让季母本就黑着的脸,更黑了。   “她是盛冬,我女朋友。”季春离并没有拒绝盛冬这种过于亲昵的举动,还很坦然的对母亲说了他和盛冬的关系。   “她是做什么的?”季母继续问,明明盛冬就在旁边,她不直接问她,却只是一个劲儿的问季春离,可见将盛冬完全轻视了。   一旁,季春离的继父并没有马上发作,反而是在思考着什么。   “季伯母,您的忘性还真大,我买了您的房子,您都不记得我的名字了。”虽说一切过户手续都是学姐帮忙办理,但购买人那一栏可是写着她盛冬的,她居然都忘了。      “对呀!是你!”季春离的继父也在此时想起来盛冬是何许人也。   季母脸微微抽搐,她怎么会想到,原来买自己房子的居然是她最不待见的儿子的女朋友。她买了房子,花了那么多钱,可看她的样子并不像有钱人,还那么年轻,说不上那钱是怎么来的,还说不定那些钱根本就是她儿子的。   一想到这里,她的脸又更沉了。   “春离,看她这样子也不是什么正经有工作的,你和她在一起,能有什么好。”季母一挥手,一下子就否定了盛冬的存在意义。   盛冬听着她的话,脸上显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   “妈,我已经认定了盛冬,我不会离开她的。”季春离握住盛冬的手,认真的回答。   “春离呀,话也别说的太满,有选择才有进步不是。咱们男人啊不就是求有个富贵前程,你辛苦的工作才能赚多少钱,嫁个好人家,后半辈子当个有钱人家的富贵女婿,不愁吃穿,那又是什么样。”季家继父几句话就道出了许多男人的心理,也隐晦的说明了他们此番前来的目的。      季春离虽然没有真正踏入过社会,但怎么可能真的不解世事,继父的话让他皱眉,也让他越发的想要弄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了。   “耿叔叔,你何妨把话说的更清楚点,这样绕来绕去,春离不懂,只怕一会儿你们带来的客人也要被你们绕糊涂了。”男人要如何选择的问题还是留待以后吧,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解决眼前,她可没时间陪他们周旋,她和春离还要吃火锅呢。   季家继父被盛冬这么一打岔,脸上红白交错,有点下不来台。   “你小丫头,口气倒不小。我不妨直说了,许总可是许氏这一代的掌舵人,岂是你一个小丫头能比的。我带许总来,就是让许总见见春离的。”季母自然心疼自家男人,为了杀杀盛冬的气焰,她也不管许景华就在这里,就把人家的底细给说了。   许景华因为她的话,微不可查的皱起了眉头,她并不希望她的身份被如此张扬,这次来这里,她也没告诉任何人。      许氏?盛冬听到这两个字,觉得耳熟,忽而想到席默的未婚夫家好像就姓许,那么,她又和那个许家有什么关系呢?   接收到盛冬饶富兴味打量目光的许景华,转过脸与她对上,两个人目光交错间,似乎有了一点什么共识。   “什么?妈,我已经有女朋友了,你别再……”   季母狠狠剜了季春离一眼,成功阻止他的话后,才又看向许景华。   她那张老脸上此时也浮现了一抹甚为耀眼的笑,说出来的话就更是让盛冬他们绝倒,只听她说:“许总,您别在意我儿子的话,他那是年轻不懂事。这女孩肯定不是他女朋友,他就是为了气我,我儿子我还不知道。您别看他们一起回来,我敢保证,他们一定没住在一起。”她说的信誓旦旦,一旁可有给她拆台的。   “妈,我现在是和盛冬住在一起的。如果我不和她住一起,我就没地方住了。这房子您不是卖给她了。”   盛冬忍着笑,她从来就没说过要是他不和自己在一起,房子要要回来什么的。   “什么卖给她了,我都知道,房子的名字是你的。只要房子名字是你的,这房子就是我们季家的。她怎么敢赶你出去。”季母对房子的情况可是了如指掌,她又怎么会被他糊弄。   季春离没想到母亲会这么说,他的脸色渐渐发白。   盛冬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无耻的人,不过,她也不会让她得逞就是了。      许景华眸中带了某种轻视,一心想要讨好她的季母还没有发现。   “季老板,您儿子都说了。我看我真没必要再继续留下了。”许景华说着,人已经站起来了。   “许总,我儿子真是个好孩子,您看,您也结过婚,还有个孩子。我儿子怎么说都没结过婚,就算他和人同居,在名义上他还是个没结过婚的清白男人啊。您如果娶了他,绝对不吃亏的。”季母怎么肯看着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也顾不得这么说,会不会得罪对方,只是想到就说了出来。   盛冬在一旁看着几个人的闹剧,她还真是难以相信这么个蠢女人就能算计到季春离的亲生父亲。如果真的算计到了,只能说男人在感情面前太容易失去理智。   季母这么一说,无疑会把许景华推的更远,她们这些有钱人最不缺的就是男人。   她猜她会来看春离,大约一是因为曾经看到过春离的照片,二呢她大概已经见过席默了吧。      “季老板,就算我结过婚,有孩子,也不用下贱到去破坏别人的感情吧?再说,以我的身份,至于为了个男人自降身价吗?跟你们说清楚吧,我会来,不是因为相亲。盛冬,席默和我堂弟的婚礼不要缺席。”许景华也不多啰嗦,向盛冬发出邀请后,就离开了。   盛冬愣了下,终于还是笑了。她就知道,这事和席默脱不了干系,她席默自己不来说,非拉着个人来说是怎么个意思。   被留下的季家夫妻,一时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想要去追许景华,却又忍不住要打量盛冬,她居然是和许景华认识的。   “我不认识她,你们可以去追了。”盛冬自然理解那打量目光和评估的意思,她摊摊手否认,她的确不认识啊。      季家夫妻顾不得再细问,赶紧追了出去。   他们走了一会儿,季春离才喃喃地说:“真是闹剧!”   的确,好好的一个上午被他们搅得乌烟瘴气。   盛冬吻了吻他,跳下地,把那些火锅料打开,然后指挥季春离:“亲爱的,把桌子放上,我们吃火锅。”冬天里,吃上一顿好料的火锅最是享受了。   至于势力的父母什么的,就让他们自己做梦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不会介意我给盛冬先找个靠山吧,虽然咱们女主比较聪明,到底还太年轻了,需要有个后盾呐。O(∩_∩)O~   ☆、偏偏喜欢你(19)   盛冬再开学,已经是大四下学期。   除了需要交论文以及准备论文答辩外,基本上已经不需要再到学校了。   因为席默的关系,盛冬与许景华也接上了头,说来也巧了,许景华回国初掌许氏,也正是用人之际。在席默大力推荐下,盛冬就很荣幸的入选了。   私下里许景华也考察了盛冬和她学姐开的小公司。许景华发现她们的公司在几件代销产品上做的非常出色,再进一步去调查,结果那几件代销产品的策划及执行都是盛冬。而许氏正巧也要推出几款新产品,这几种新产品主要的销售群体是工薪阶层的普通人。许氏的经营对象一向是高端产品,相对的客户群都是上流人士及一些成功的商界人士。这次,会做这种改变,需要很大的魄力。要做,也一定得做好。   如果许氏自己找广告商,找分销商的话,其实也不是不可能,但那样不但成本加大,还有可能无法打开包括白领在内的普通百姓的消费市场。所以,经过几方面考量,她决定找盛冬。   年后的那次初见面,可以说算是初次的试水,她对盛冬的印象其实不错,只是一场闹剧闹下来,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过于鲁莽好笑。      星期一,许景华让秘书约盛冬,盛冬只推说有课。星期二,许景华亲自打电话,盛冬倒是很痛快,说中午约了男朋友,如果有事,可以下午说。   下午,许景华就在办公室等着盛冬,这么做在外人看来也许有些纡尊降贵,但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她是生意人,如果发现了赚钱的机会以及省钱的方法,她降低一点身份也无所谓,更何况,她看好了盛冬。盛冬如果愿意,她很愿意招揽她进公司,她更愿意送她出国进修,她的前途定然无可限量。   “总经理,盛冬小姐来了。”秘书敲门进来,告诉许景华盛冬已经来了。   “好,请她进来吧。另外再送两杯咖啡进来。”许景华吩咐完,起身坐到了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她可以坐在办公桌后,但会显得过分高傲,想来盛冬未必喜欢。   不多会儿,盛冬就进来了。   此时冬天已过大半,春天即将来临。   盛冬还是一身短版羽绒服,下身一条深色牛仔裤,小皮靴,她整个人看起来朝气蓬勃的很。   “盛小姐,别来无恙!”许景华站起来,笑着与盛冬打招呼。   盛冬倒也不卑不亢,也同样笑着说:“许总也别来无恙!”   两个人对看一眼,不仅笑的越发灿烂。      “坐吧!”许景华抬手请盛冬坐在沙发上。   盛冬倒也不客气,泰然坐下。   许景华不以为意,也坐在了沙发另一边。   盛冬倒没想到堂堂许氏的掌权人会这么平易近人,让她刮目相看了。她记得她的秘书打电话给她时,是说她有意与自己合作,想要详谈,就不知道她想怎么合作。      “我们公司开发了一种新型化妆品,这种化妆品既能改变肤色,又能调理肌肤的深层结构,也就是说凡是用了这款化妆品的顾客,在半年内皮肤都会有所改善。并且这一系列的化妆品中,隔离霜能够隔离四十多种紫外线的照射。除了这些优点,我们针对特定环境的工作者做了调查,有些环境会使人过敏,用了我们的隔离霜,这个问题就解决了。我们所用的产品成分绝对天然,成本不算高,所以销售价格会在普通百姓能接受的范围内。也就是说我们立志打造属于工薪阶层的最高档化妆品。这是整个系列的产品说明及成分鉴定。”许景华在盛冬问出这次约的目的时,便给出了这么一大段的说明,最后还将早已准备好的各种说明文件都交给了她。   盛冬耐心听着,在她解说完后,又接过了那些说明文件,大致的翻了一遍后,她发现她真有点被她说动。化妆品这个东西是要直接接触人皮肤的,如果做得不好,不但影响商业信誉,更可能导致企业破产。她代销了那么多的产品,唯独不做化妆品及食品,因为她认为再保险的化妆品和食品,都有可能出现万一。她和学姐是小打小闹,可承担不起那么大的责任。      她会因为许景华说的这个化妆品心动不为别的,单她说化妆品的成分是天然的,她就觉得有可行的地方。但她也不敢贸然接洽,毕竟公司不是她一个人的。   “许总的意思是想让我们代销?”想想有这种可能,但许氏是个大公司,好像怎么也用不上她们,盛冬问的很小心。   许景华身子靠向沙发,脸上的笑容有些高深莫测。   “不仅是代销,我是打算把代理权交给你们。”   也许盛冬他们的公司还是名不见经传,但她相信只要他们肯代理许氏的产品,很快她们就会在业界站稳脚,而她会这么打算的原因正是看好他们没有实际产品,又是刚出道的小公司,那么,她们代理许氏的产品会更加用心,专业。      代理权?盛冬听到这三个字,脸上闪过无数的惊讶,她做了那么多的代销,却从未代理过任何品牌的产品。她其实也知道代销这件事不是长久之计,要想彻底打入商场,该做的就是实体产品,但他们没有更多的本钱,想要做实体还很艰难。许景华说把代理权交给他们,这是个好机会。她,该抓,还是该放弃呢?      “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你也可以和你的合伙人商量。另外,我还有个小建议,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许景华好整以暇,她是算准了盛冬及她的合伙人会同意的。   盛冬伸手,表示请她继续。   “你们现在的公司还很小,我也了解过你的背景及你的商场实践经历。我很看好你,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送你去国外我们的分公司,在那里你不但可以学到很好的经营理念,也有更多地开拓眼界的机会。”这样的美差很多人都抢着要,就看她懂不懂得审时度势了。   盛冬从来都不怀疑自己的实力,只要有机会她很愿意做各种尝试,但说到出国,她还是犹豫了。如果出国去他们的分公司,不呆上三年五载,能够轻易的回国吗?答案肯定是不。她不是个野心家,她也不觉得成为大富豪有什么好。再说,季春离还在国内,他愿意跟她一起去国外从头来吗?这种种都让她无法肯定并坚决的说出一个“好”字来。   “许总,你说的代理的事,我可以回去和他们商量下。至于我个人,我不能答应你。”盛冬还是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许景华意外,随即想到了节后见到的那个男人。   “是因为季老板家的儿子?”她不认为盛冬会是个儿女情长的人,凡做大事者必然要有一颗坚定而果断的心,她不像那么矫情的人。   “我现在也挺好的,没必要出国。”她不否认有季春离的原因,却也没把所有责任都推给季春离,只把自己的观点简单说了下。   许景华眼睛微微眯起,半晌,她只是轻轻一笑,拍了拍盛冬,说:“好吧,我很少看到这么重感情的人。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你可以好好考虑,如果实在放不下季家的儿子,我可以给你更大的优待,你可以带他一起出国。”   盛冬也明白许景华会这么优待她,必然是看重了她的某方面优势,她是心动的,可又想到季春离刚在大学站稳了脚跟,他也喜欢大学这种环境,带他出国,他会失去很多。她又怎么舍得让他和自己出国,重新适应陌生的环境,从头再来呢。想来想去,也只能暂时搁置许景华的提议。      从许景华的办公室出来,已经是下午三点,盛冬给季春离打电话,却被他挂断了。她再发短信,却迟迟没有得到他的回信。   她坐上公交车,心中却有着担忧。学校环境向来单纯,但也有为了一个职称互相构陷的事,以季春离的性格,只怕很多时候就算被冤枉了,也不会主动澄清。下午许景华让她去国外分公司,她还在犹豫,现在看来,她还是拒绝的好。   公交车在拥挤的道路上慢悠悠的开出一小步,车上的乘客各式各样,盛冬全无平时观察人群的心情。   又发了几条短信,却还是没有动静,车子开的缓慢,这种慢火慢炖的煎熬让盛冬心中无名的升腾出一种恐惧,好像有什么她要抓不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公交车终于到站,盛冬迫不及待的跳下了车。   A大门口有小摊贩摆的卖烧烤的小摊子,下课的学生们三三两两的集结在那些小摊上争相购买着各种小吃烧烤,丝毫看不出这已经是大学生了。   盛冬从公交站点一口气走到办公大楼,沿着楼梯上行。不多会就到了语言组,语言组正有老师出来。   “您好,请问季春离老师在吗?”因为有其他老师在,盛冬不敢贸然进去,只好很礼貌的开口问出来的老师。   那位年轻老师看了看她,眼中现出异样,半天才说:“哦,你说季老师啊?他没在办公室,半个小时前,校长让人叫他去校长办公室了,看样子好像有很严重的事。”   盛冬没想到会是校长找季春离,对那位老师道了谢,她就转身准备去校长室找季春离。   她才转身,就听身后那位老师和别的老师说了句:“看这孩子年纪不大,肯定是他勾引的。我就说他长那么好,平时又不爱说话,其实都在心里算计着呢。”   盛冬咬了咬牙,将想转身找那老师说理的冲动压下去,她现在最应该找的是季春离,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不能让他一个人承担。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有点拖延症发作,不到点写不出来。好在今天终于能早点更新了。O(∩_∩)O~   ☆、偏偏喜欢你(20)   校长室在另一个办公楼里,盛冬到的时候,门外有三个学生模样的人,看起来似乎在等什么。   等她走近了,才发现他们是学校记者站的学生,他们脖子上都挂着学校统一发的学生记者证。还有他们手里拿的摄像机和麦克风,都在说明他们是准备对一些事做报道了。   “请让一下!”门口站了人,想进去也不容易,盛冬对其中一个正对着门口的学生说了句。   三个人太过于关注校长室里的情况,盛冬这一开口,倒吓了他们一跳,等他们回头看过来时,发现是个女学生,又纷纷松了一口气似的。   盛冬在学校算不得什么出名人士,几个学生记者虽然对这个突然出现在校长室门口的女学生好奇,倒也没有为难她。   很顺利的让她得以站在门口敲门,等得到许可后,盛冬才推开门走进去,进门后,她把门重新关严,不打算给外面的人任何偷听偷看的机会。      校长室里,除了一脸严肃的校长,坐在对面沙发里的就是季春离,此刻,他微垂着头,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校长在盛冬进门后,看了过来。这位校长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鼻梁上挂着黑色的眼镜,白头发一丝不苟的在脑后梳成了个发髻,从表象上看绝对是个严厉认真的人。   大约也是因为表情不多,在嘴角两边有明显的法令纹,那双深沉的眼在盛冬身上转了一圈,又收回去。   宽大的办公桌遮住了她大半个身子,办公桌上除了一台电脑,还有笔筒等办公用具外,一张大开的报纸铺在桌面上。      “你有什么事吗?”校长老太太的声音很低沉,开口问话都显得威严的让人不敢造次。   盛冬走过来,站在办公桌前,很恭敬。   “校长您好!我是金融系04级的学生,我叫盛冬。我是来找……”   校长本还以为这个学生是有什么事要找她,都已经准备好要耐心听她说接下来的话。可一听到她报出自己的名字,她那双并不算大的眼睛里倏地迸出一些火花来,还不等盛冬说明来意,她手就在桌子上一拍。   “胡闹!”接着,她大喝一声,着实让站在桌边的盛冬及沙发上坐着的季春离吃惊。   季春离原本想装作不认识盛冬,但盛冬一自报家门,他连想装傻的机会都没了。他站起身,走到盛冬身边,和她一起站在校长跟前。   “校长,我已经说了是我的错,稍后我会把辞职信交上来。”他是老师,一切责任都该由他承担,他不想连累盛冬。      “辞职信?你以为交个辞职信就能把带给A大的污点都抹去吗?”校长依然不依不饶,大概是真的被气到了,话罢,还瞪了季春离一眼。   “校长,您认为师生恋就给学校抹黑了吗?师生恋在当今的社会已经不是新鲜事了,据我所知,A大也有过师生恋的前例,我不明白您为什么就对我们这么较真。”盛冬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从未张扬,却会让校长无端的指责,更何况上午还好好的,怎么到了下午就出事了。   校长瞥了她一眼,也不说话了,把桌上的报纸推了过来。   盛冬疑惑的低头看过去,报纸的头版印着大大的标题:“A大高校教师季某疑似被富二代女学生包养”。   她接着往下看内容,报道里写:据某知情人士讲,A大金融系某盛姓女生数日前与她的授课教师季某在某广场出现,其间两人举止亲昵。盛某还谎称其是某公司职员,企图蒙骗知情人。而知情人从其他方面获悉盛某其实是某位富豪之女,简称富二代。   还有另一位知情人透漏,季姓老师以自己的美色在盛某手里换得了一套住房,我知情人士还在某高级男装店看到盛某大手笔为季姓老师置备高档服装。   最后结语是这么写的:大学是教书育人,培育英才的地方,如此为人师表,让以后的家长还如何敢把孩子送到A大上学。A大作为国家重点大学,居然会录用这样的老师,不知校方高层将如何向广大家长交代。      盛冬将这条报道从头到尾认真看了一遍,报道的内容很隐晦,除了A大是确实的提出来外,很多细节都是用了“据说,某某”来代替,这种模糊的字眼儿,都是想要混淆视听的吧,但如果是认识他们的人,都会猜到所谓季姓老师和盛某是什么人。   从那些模糊的细节上来猜测,好像也不难猜到这知情人士是何许人也。   “校长,您觉得就凭这么一篇报道,就能说明什么吗?”盛冬把报纸推开,从容的问校长,就算她是富二代,她给季春离买房,买衣服,那都是个人行为,碍着别人什么事了。   外面的太阳已经开始西落,夕阳照进校长室,落日的余晖洒在窗边的书架上,把一架子书照成了金黄色。   校长的脸一直都是沉的,她等着盛冬看完报纸,等着她做辩解。   “一篇报道不能说明什么,但这篇报道足可以毁掉A大百年的声誉。我不反对师生之间产生恋情,但这样的恋情不能建立在损害别人的基础上。”校长没想到盛冬做错了事,还振振有词了,她的态度更加严厉起来。   “我们……”盛冬还想辩解,却被季春离阻止了。   “校长,我知道是我做的不对,是我给A大脸上抹黑了。我会找那家报社说清楚,公开给大家道歉。为了保住A大的声誉,我会提交辞职信的。请您也给盛冬一个机会,她没做错什么,她就剩几个月毕业了,如果现在您做出开除她的处分,您让她以后怎么找工作,她的前途就被毁了。”这才是季春离一直说要辞职的原因,校长已经知道盛冬,也已经和他说过要开除盛冬的事。而且不单这样,校长还提出了另一个解决的办法,这是他不能接受的。   盛冬听到这个消息,虽然也有些震惊,但并没有将表情都写在脸上。   再说,季春离一再说要辞职,她就觉得此事定然没那么简单。      “春离,你曾经是我的学生,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就因为我清楚你的为人,我才会不希望你辞职,而是想劝退盛冬。盛冬,你年纪还轻,报道里说是春离引诱了你,但我知道事情应该不是这样。如果,你肯向媒体承认是你年轻气盛,又倾慕老师,所以才会诱使老师犯错,那么,你的季老师就完全可以不必辞职。这样,你愿意吗?”作为校长,作为季春离曾经的师长,她其实不该这么做,但对季春离的爱惜,让她还是违背了为人师长的做事准则。这件事,如果放在平常,也不算什么,但错就错在牵涉到了媒体,这样广泛的一传播,小事也就成了大事,老师的形象也就被破坏了。   但反过来一想,如果是学生引诱了老师,那么不但学校没有责任,就连季春离这个老师也能够自清了。   盛冬愕然,她没想到校长会说出这些来,她眯起眼看向这个六十多岁的老校长,她的脸上倒是呈现出一片期望。原来,她并非冷血,反而是一片苦心,做的很好,先抑后扬,让她担足了心,才提出这么个万无一失的办法来。   “如果我肯这么做,校长是不是会一直庇护季老师呢?”如果说为了春离牺牲一些,倒也无所谓,反正毕业证于她也不过一张纸,并不代表什么。可如果她做出了牺牲,却不能让在乎的人好,那么她何必要做无谓牺牲。      “盛冬,你在说什么呢?不是你的错,你不能乱来!”季春离听盛冬的意思,好像是要同意校长的办法,先前,他就不同意这么做,所以,他才会在校长这儿坐了这么久,现在,她怎么能这么糊涂。   盛冬转头看向他,给了他一抹无比灿烂的微笑,然后,她拉住他的手,安抚他激动地情绪后看向校长。   “校长,请您回答我。”   校长叹了口气,她是老了,为了维护A大的名誉,她竟想出这么个办法,可是,那能怎么办呢?如果让季春离去认错,只怕A大会有个督导不力的责任,别说以后招生会有困难,就是A大在同校间的地位也不保了。   “盛冬,季春离老师如果没做错,那么压力只会是动力,庇护之说也有些过了。今年,恐怕我无法给你毕业证,而且你还要承担所有责任,为了学校和你老师,你必须被学校开除。不过,你放心,明年,我保证会把毕业证完好的交给你。”这是她作为校长能做的最后一件事。   “那我就问最后一遍吧,我去承认责任在我,季春离老师可以不被停职,不被开除,并且不会被其他人议论吗?”这是她要为他争取的最后的福利,既然注定要牺牲一个人,那么就由她来吧。反正,她是个女人,无论有没有那一纸毕业证书,都无所谓。      校长挑眉,她没想到这个女生居然这么爽快,原本带了些轻视的目光中多了些欣赏。   “当然!春离没有责任,哪里还用承担那些责任。”校长眼角眉梢都带了些笑容,她要的就是保住A大,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盛冬点头,答应:“好!我会去找那些媒体澄清这件事。”   季春离哪里想到她居然真的要那么做,他被议论停职,甚至辞职都没关系,这所学校不行,就去别所学校。如果学校容不下他,他还可以去干别的工作,哪里就用她一个比自己小的女孩子为自己承担责任了。   “盛冬,我不需要你这么做,你还是学生,没有毕业证,你怎么办?听我的,不要去说,我会辞职,我会跟她们说,这些都是我的责任,与A大无关。真的!”季春离觉得他从未这么着急过,哪怕在他最艰难的时候,也没有感觉到这么无望过。      盛冬温柔的看着他,他脸上的焦急那么的真实,那是因为她,他才会有的焦急。   “春离,其实这样也好,我不必再为是你的学生,不能公开我们的关系而内疚,也不必再偷偷摸摸。以后,我不是你的学生,我们就是堂堂正正的情侣。”   季春离还要劝她,她已经伸出食指挡住了他开启的唇。   “放心吧!没了那一纸毕业证书,我一样能找到工作。忘了和你说,有人让我去他们公司上班,原来,我还在考虑,现在,看起来都不必想了。”她笑眯眯的看着他,倒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   “你?”季春离有些犹豫了,他倒不是怕辞职会怎么样,也不是他胆小。校长曾经是他的老师,也帮过他不少,他怎么想到他和盛冬的恋情会给学校带来这么大的影响。他是知道的,老师对学校有多深的感情,她不希望学校有任何声誉上的损失。   校长看着面前一对人儿亲昵的举动,心里有那么点被感动,但在学校荣誉面前,她还是选择了后者。   “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你的除名通知会下来。”   盛冬看向校长,此刻的她已经无心再多做盘桓。   “好!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盛冬拉着季春离走出校长室,门外等着的学生记者看到两人牵手出来,拿摄像机的学生先冲到了他们跟前,拿麦克风的也将麦克风递了过来。   “两位,你们是什么关系?据说季老师被包养,那么,这位同学你就是那个包养人了?”学生记者们纷纷提出各自的问题,一时间,盛冬和季春离想要离开成了困难的事。      盛冬举手挡住摄像机镜头,然后环视三名学生记者。   “这件事与季老师无关,稍后我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案。现在,请你们让让!”   看起来尚算年轻的盛冬,在看了一圈学生记者后,态度沉着,应对得体。   那些学生记者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当事人,坚决不肯退让。   盛冬在推开一个挡路的学生后,脸色明显沉了下来。   “如果你们再纠缠,那我只能说无可奉告!”   她突然冷沉下的态度,让这些还没什么社会经验的学生也吓了一跳,他们只觉得这个新闻很新鲜,如果率先报道了后续,说不定能提升学生记者团的地位,哪里想到盛冬会如此不合作,还态度冷漠。   在学生们被吓了一跳的空档,盛冬拉着季春离快速挤出人群。等学生们回过神,他们已经下了楼。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昨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上上网,就关机了,之后就开不了机,无奈之下,只好重装系统。结果弄到凌晨才算是好了,实在是太困了,就没来得及更新,所以今天算是提前一点更新了这一章。O(∩_∩)O~   ☆、偏偏喜欢你(21)   一直跑到楼下转弯没人的地方,盛冬和季春离才停下来。   盛冬抿着嘴角,半天,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她二十多年的人生里,还从来没这么狼狈逃窜过。不过,人生嘛,总是要有点小刺激才不枉此生。   她靠着墙壁站着歇了会儿,扭头看身边的人时,发现他正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我们该常运动才是,要不再多跑这么几次,不得心脏病才怪。”她知道他一定是心里不好受,所以特意打趣他,想要让气氛不要这么低迷。   他却不肯给她这个面子,始终低着头,她还想要再逗他,却发现在他脚前面的地面上有水滴落下。她再仔细看,发现那水滴是从他脸的方向落下来的。   他?   “你这是怎么了?”她双手微微用力捧起他的脸,他的眼里还有泪,大约因为刚才跑的太快,他的脸还微微泛红,本该是从容镇定的一个人如今却已经泪水纵横。   “我们分手吧!”他脸上还带着泪,对她说出来的这五个字却格外清晰,冷静。   她怔了下,然后咧开嘴笑了起来,说:“春离,你在说什么呢?你知不知道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她和他开始的时候,就想好了要一起走过日后的每一个春夏秋冬,分手,她是从来没想过的。      “盛冬,我比你大,又是你的老师,我不该,不该接受你那么多的馈赠。哪怕我自认为在你学业上从未以私心对待过,别人还是会说闲话。刚才在校长室我没说,在这里我还是得和你说明白,我会去辞职,责任根本不在你。”他轻轻地说,仿佛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他的工作不重要,他的情感也不重要。   盛冬看着眼中渐渐黯淡下去的季春离,心中竟有一种慌慌的感觉,她好像就要失去他了。   她不愿意相信这种感觉是真的,她也不管这是在外面,她俯过身就吻住了他的唇,仿佛这样就可以打消他的念头。   这一次,他没有回应她,他只是被动的接受着她的吻。   她搂紧他的腰身,用力的吻着他的嘴唇,他的唇有些微的冷,他没有回吻她,若不是她用力以舌尖抵开他的唇,或许连一个最亲密的吻,她都会感觉是她强求的。      “呃……”打从喉咙里发出的一声□□,让盛冬结束了这个僵硬的没有温度的吻。   他的眼朦胧而显得无所适从,他紧握的拳头就那么垂在了身体两侧,怎么都不肯回抱她。   “为什么不回应?”她抵着他靠在墙壁上,她的眼瞪着他,眼中却已经满是受伤的情绪。   他的不回应,让她感觉已经失去了他,这种感觉太糟糕了。   “盛冬,你可以说为了我做任意的决定,可是,我承受不起。也许现在你觉得没有毕业证书,没关系,只要有实力就好。但等到外界的舆论变大,你在事业上受到挫折时,你会怨我,你会想如果不是我,你不会走到今天那一步。到时候我们会怎么样?也许你会厌倦我,也许我会埋怨你。我不想,如果我能在我们最好时,留下美好回忆,那么我愿意。”他认真的看着她,好像要用现在的专注来换取未来的所有美好时光。   盛冬在听到他的话后,身子一点点的松了下来,环住他腰的手,也一点点的松开。   他不相信她,他不认为她能让两个人未来的生活无忧无虑。他不相信她,是不是就说明,他爱的不够深,至少没她深。      “房子我会还给你,等拆迁后吧,等拆迁了,我会把房款都存进你的户头。现在,我实在没办法,住的地方不好找。”他还想留在那里,至少房子里还有他和她最美好的时光印记在,没有她,至少他可以留存下那些回忆。   他垂下头,不看她失魂的表情,他怕再看她,他会忍不住把刚才的那些话推翻。   盛冬狠狠地瞪着他,他为什么,为什么可以这么狠,不要她了,还要连房子也退给她。   “你,真的要,要分开?”分开,可以是短暂的,而分手,总有种决绝的味道在,她不肯说分手,只说分开。   他轻轻地却很坚定地点了点头,她抬起来的手,无力的垂下,她本是翘着的嘴角也无奈的垂了下来。   “春离,我们曾经那么好。再给我一次机会,等我,好吗?”她真的不想就这么分开,他给的温暖,她已经习惯了。如果非要分开,她想,她这辈子再难对谁这么爱了。所以,她想再争取一次,哪怕,他说,他只是想要短暂的分离,不会太久也好。   他抬起眼时,她看到他的眼已经又红又肿。她好想摸摸他的眼,告诉他,一切有我,什么都不怕,可是这话说的太轻巧,太没有说服力量了。      “盛冬,你有你的路要走,我有我的日子要过。你让我等,我该怎么等呢?就像你的同学说的那样,等你功成名就,我已经好老了。到那时候,你不会嫌弃我吗?盛冬,对不起,我不能承诺等你。”是的,他不能承诺,如果承诺了,她就会一直把他搁在心里,那她还怎么去遇见一个更好的男子,过他们的日子呢。   盛冬本来还满怀希望,怎么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的眉目如画,俊朗无比,可是,现在这些都成了刺伤她的利器,他好看的唇里吐出的居然是这样的话。   “这些日子我们过得那么快乐都是假的吗?”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就这样被放弃。   季春离站直了身子,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   “不,那是这么多年,我过的最快乐的日子,我想,我永远也忘不了,就算……”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才接着说:“就算我以后结婚了,我也不会忘了的。”      盛冬不知道是什么模糊了自己的眼睛,他说他以后结婚了,也不会忘记和她在一起的时光。他怎么敢,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季春离,我以为我们会是最幸福的人,可是,你让我,让我都瞧不起自己。”   说完,她最后看了他一眼,他的脸上还有笑容,仿佛先前的那些伤心难过都只是不值一提的小插曲,只为了让一切看起来不那么滑稽。      这一晚,盛冬没有回季春离那里,而季春离在家里的沙发上睁着眼睛坐了一宿。他的眼中布满了红血丝,他其实不想这么做,可是,在猜到报纸上那两个知情人是谁的时候,他就已经决定了,是他欠了她的,他还有什么脸再和她在一起。   “亲爱的,接电话了……”盛冬给季春离录的手机铃声,在第二天的早上响起。他四处找手机,一晚没睡,他只觉得头重脚轻,他以为是她的电话。等找到手机时,他来不及看是谁,接通之后,才发现是季夏和,她的声音听起来趾高气扬的。   她说:“大哥,你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你要是再不乖乖给我钱,那我会让你们身败名裂,让你们在这里再也呆不下去。”   听着她洋洋得意的声音,季春离忽然产生了一种想要把她捏死的冲动,她任性,她荒唐,他都能够宽容她,可是,她不该,不该用那样的手段,她的报复差点让盛冬无法拿到毕业证,无法在以后的路上有一个被承认的证明。也让他彻底失去了对幸福美好未来的所有念想。他必须承认,是他辜负了盛冬。   夏和伤害他可以,但她不该拿他最心疼,最爱的人来作为报复的筹码。以后,他不会让她再伤害盛冬了,一定。      “季夏和,我告诉你,我已经和盛冬分手了。以后,我和她再没有关系,你不准,也不能再拿我来要挟她,我也不会再给你钱。”说完,他挂了电话,电话那头还在说什么,他已经不想听了。   一想到盛冬,他只觉得心疼,只觉得浑身上下哪里都疼,疼的他弯下腰,按住心的位置,他只怕再也无法如以往那样平淡的,什么都不在乎的继续生活下去。      同时,在黎家客房住了一晚的盛冬,情况也并不好,她的眼眶发青,嘴唇也有些干裂。   她也一晚没睡好,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走到这里。   简单梳洗了下,她到了客厅。   黎青书和丈夫瞿骧郡正坐在沙发上聊天,看到盛冬,便招呼她过来一起聊聊。   盛冬其实是打算离开了,但住了人家客房一晚,就这么走了,好像有点不太够意思,所以她只好坐了下来。   “学妹,你的情况可不太好。”瞿骧郡指了指她的青色眼眶,说。   盛冬提起精神,勉强笑了下,说:“想事情,所以一晚没睡。”   瞿骧郡也是A大毕业的,和黎青书是同学,两个人毕业就结婚了,恋爱的过程非常顺利,可以说让那些在恋爱过程里总是坎坎坷坷的人羡慕不已。      “盛冬,咱们这么多年的姐妹了,有什么事不好直说,你觉得我和骧郡真的什么都看不出来?昨晚你喝了酒,却格外清醒。你这个人心情好时,最容易醉。反而是心事多多的时候,最难醉。”黎青书夫妻俩都是律师,在某方面的嗅觉格外灵敏,所以盛冬想要蒙骗他们,还真是不容易。   盛冬愣了愣,只得苦笑,她什么事都瞒不了他们。   “是不是你和你老师发生了什么事?”黎青书帮盛冬处理的季春离的房子的事,她是知道一些的,但到底是怎么回事,盛冬没和她说,她也就没有深问。现在看她这样,多半感情出了问题。她是她姐姐,怎么的也得好好问问了。      盛冬看着两夫妻关切的表情,心里一暖。就把她和季春离的事都说了,还说了报纸上的新闻,连她对那两个知情人是谁的猜测,她也说了。   黎青书听着,眉头渐渐皱紧,反而是瞿骧郡,脸上的表情有那么点惋惜。   “学妹,我觉得你这个老师说要和你分手,是因为他也猜到了是谁把这个事弄到报纸上的。正因为这样,他才觉得是因为他,你才会被连累。现在,你说你去向媒体澄清,他会觉得是他毁了你的一生。所以他无法再和你在一起。你别怪他,他其实应该比你还难受。”   “是这样吗?”盛冬觉得瞿骧郡的话,是她听到的最美妙的话,如果这样,那么她大可以告诉他,她不在乎。      “以我男人的角度来想,多半是这样的。”瞿骧郡点了点头。男人么,总是希望爱着的人好,不希望她们是因为自己而落的个一败涂地的下场。   “那我去找他!”盛冬忍不住要马上见到他。   “盛冬,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这种过度的包容,会给他造成什么压力。还有,你真的能保证将来如果你们过得不好,你能不埋怨他。”黎青书叫住盛冬,严肃的问她。也许现在的盛冬年轻无所谓,在事业上也有很好的发展。可是谁能预测未来是什么样,她又能不能把当初的誓言坚持到底。   盛冬在听到黎青书的话后,停下了动作,她,真的能保证吗?就算她能保证,可是未来那么长,她真的能做到吗?   “如果你做不到,现在放手也未尝不是件好事。”黎青书不愧是个出色的律师,她冷静地说着那些盛冬根本没想过的事。      盛冬坐下,垂下了眼,让她放手,她真的不甘心。   “如果你真的那么爱他,就让自己强大起来。时间并不能改变一个人心里的信念,给你自己一些时间,也给他一些时间。”黎青书继续说。   现在只是秋天,盛冬却觉得自己的心仿佛已经进入了寒冬。   “谢谢你,黎学姐!”也许,她是该放手,给她自己一些时间,也给他一些时间。      在五月来临之前,盛冬被A大除名的同时,季春离也向媒体做了澄清,说明与盛冬的师生恋是个人行为,是他有失师德。他不是A大的正式教师,所以已经辞职。至此,师生恋风波也落下了帷幕。   失去所爱的盛冬在五月末,成为许氏机构的一员,同时被许景华以特别助理名义派往F国分公司。   这一去,就是三年。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还有一章左右吧,盛冬和季春离的故事就结束了。会写一点席默的故事,但不会长。O(∩_∩)O~   ☆、偏偏喜欢你(22)   三年,时间虽然不算太过漫长,但它就像是一把刻刀,将原本没有棱角的人刻画的有了棱角,更将有棱角的人磨得没了棱角,变得更能包容一切。   他们就那么相对而立,仿佛时间就在那一刻静止了。   他变了,她看着他,不是说他变老了,变丑了,恰恰相反,他变得更加有魅力了,那种魅力不是从外表,而是从内散发出的沉静,温暖。   如果说三年前的他像是装在容器里柔弱的水,那么三年后的他就像是放归大海的水,自由平静,却不失灵动。   “春……”正当她要说话的时候,他怀里的小娃娃似乎是不舒服,在他怀里扭动,小手扒着他的脖子,支吾哇呀的在说着话。   盛冬看着面前的一幕,见到他时的那份感动,那份无可名状的归属感霎时间就成了泡沫。   她瞪着眼睛看着他低头轻声温柔的哄着那小女娃,小娃在搂着他脖子的时候还朝她看了一眼,那一眼她说不清楚到底是不是炫耀。      小女娃长的很漂亮,很可爱,她怎么看都觉得和他很像。这使得她的眉头更皱紧了,原本想要浓情蜜意的话一下子就变成了:“她是谁?”   这话问完,她就觉得懊恼,她已经不是个会为了一点小事就冲动的女孩子了,怎么还会这么冲动的提问。他,会不会反感?   她悄悄地迈近了一步,他却没反应,只顾着哄小娃娃,仿佛她的问话只是空气。   “巴巴……”看小女娃的样子好像还不到一岁,会说的词汇有限,但这两个字却说的异常清晰。   爸爸?他,他怎么可以有孩子,他们三年前分开,要是有了孩子怎么也得三岁了,不该这么小啊。   她真真的恨起了自己,她在F国其实是雇了私家侦探定期将他的消息发到自己邮箱的,但因为怕看到一些让她自己难过的消息,她始终没有看,直到回国前,她也曾犹豫过,后来,还是没看。瞧瞧,现在,她错过了什么。   她抿着嘴唇,站在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她很难受,她现在已经不知道该转身离开,还是等他哄完孩子让他给自己一个明确答案好了。      “妹妹,乖。等和那位阿姨说完话,咱们就回去吃饭饭。”季春离最后安抚了几句小女娃,才有时间和盛冬说话。   他只是轻轻地勾着唇角,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她觉得他是那么的好看,让她看一辈子都看不够似的。   “对不起,刚才我没听到你说什么,你能再说一遍吗?”他对她的态度,就仿佛是对一个陌生人,一个初次见面的人。   她有好多话要说,她现在正百感交集,可是,因为他的态度,他的话,所有的感觉都淡了下去。那就这样吧,他既然已经结婚了,有了孩子了,她其实并不该打扰他。   “我是想说,好久不见。”也许,他们之间只剩下这一句话了,她不想问你过得还好吗?然后,他带着笑容跟她说,我一切都好,你呢?她想,他要是这么问,她一定不能像别人那样回他一句:我也过得很好。她一定会说,我过得不好,你要赔我。   他唇角的笑容慢慢收敛,他看着她,眼中有探寻,有疑惑,也许还有黯然,只是很多时候,我们所看到的是我们想看到的,那所谓的黯然,也许是她看错了,他怎么会黯然呢。      “是,好久不见。你……”他掀了掀嘴唇,最终只是说了这么一句,然后他还想说什么,却被盛冬拦住了。   “我就是路过这里,我有个同事住这。刚好就看到你了,我,我明天就走了。”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说,明明,她就是来找他的,却说了那么多的言不由衷。   他又只是浅浅一笑,不置可否。   话好像说到这里,再没法说了,她站在那里,只是看着他,仿佛贪恋着他久违的面孔,不愿意轻易离开。   “巴巴,饿饿。”小娃娃在季春离怀里摇呀摇,小身子贴着他,小嘴撅了撅,好像很不满意他的食言。   “妹妹乖,一会儿就去吃吃。”他也不愿意立刻离开,却又不肯再开口,只是低头哄小娃娃。      盛冬看着父女俩相亲相爱的模样,心一阵阵抽动,如果三年前,她不离开,她不放手,是不是如今能和他在一起,哄着小娃的就是她了。   都说有泪不轻弹,那也只是未到伤心处,她不能再留下了,否则,她会很没出息的哭出来。   “那,再见!”她只是匆匆说出这三个字,便转身准备离开。   “你真的就这样走了?”他幽幽地问出这么一句,成功的让她定住了脚步。   “你都不问问我,这三年怎么过的,是不是结了婚?”是的,三年前,是他提出的分手,也是他说不会等她,可是,既然她都已经出现在他面前了,为什么她会这么冷酷的说转身,就转身了呢。   她没有回头,她不想面对可能要面对的现实。   “春离,我想问,可是,答案真的是我想要的吗?”盛冬忍不住还是猛然转身,看着他,还有他怀里的孩子。   “你想听什么答案,是我结婚了,孩子都生了,还是说我结过婚,因为忘不了你,又离婚了。或者,你希望我说我没有结婚,一直在等着你?”他看着她,眼眸深如海水,让她猜不透。   “我……”她要怎么说,这三年,她无法忘记他,虽然,她对他不闻不问,但她临走时,是拜托了席默和黎学姐的,她们不会不照顾他。   “那你呢?你结婚了吗?三年时间不算短,你身在国外,应该已经成家立业,有夫有子了吧?”三年,足够一个人将伤心难过忘个干净了。      盛冬看着他,深深的看着他,她希望从他身上看出一些别的什么来。   “我没有结婚,也没有男朋友。因为三年里,我的心中始终都有一个人,他曾经是我的老师,也曾经是我漫长孤寂里唯一希望陪伴在身边的人。三年前,我把他弄丢了,我以为这世界上没什么能分开我们。但我错了,是我的莽撞和年轻让我们分开了那么久,现在,我想找回他,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幸好,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才能从他眼中看到一闪而逝的类似于渴盼的光,他是在渴盼什么?是希望她能够回到他身边吗?她要试一试吗?深深的叹了口气,他终究是她的克星啊。   她的情真意切,让他的眼眶发红,他抱着妹妹的手在颤抖,他的嘴唇也在颤抖。   “盛冬……”他喊着她的名字,那语气里都是哽咽。   她张开手臂等着他,这一次,她要让他主动靠近她,哪怕只是暂短的相聚。      “盛冬,我没有,我没结婚。”他踏前一步,又顿住身子,他眼中有泪滑落,他的表情又是那么的郑重。先前的所有假设,都只是假设,在和她在一起后,他又该如何再去找下一个,就算找到了,那些也都不是她。   她的脸上闪过郑萼,然后就是惊喜,他顿在那里,她靠前了一步,那么顺利地就把他连同那个不知道是谁的孩子的孩子抱在了她的怀里。   “春离!”她抱着他,仿佛抱着失而复得的宝贝,她想要说很多话,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一遍遍的叫着他的名字。她多么幸运,能得到他的爱,能得到他一直的守候。   “痛痛!”谁说小娃娃就是小天使来着,正在久别重逢的感受着温暖的盛冬就觉得这小娃就是她的克星,她松开圈抱住季春离的胳膊,低头看她。   “她是谁?”盛冬不得不再次问出这个问题,如果春离没结婚,这孩子应该不是他的,那是谁的,会和他这么像。      季春离一手抱着小女娃,一手擦了擦眼泪,笑着说:“妹妹是秋霜的孩子,对了,秋霜是我另一个妹妹。她大学毕业就有了这么个宝贝,她和孩子的爸爸毕业了,时不时就会全国各地的跑,所以,孩子就放在我这儿了。和我呆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她都已经不记得自己的亲生爸爸是谁了,偶尔就会喊我爸爸。”   这也是外人有时候会误会的原因,孩子的正牌爸爸常常不在她身边,孩子就是这么奇怪,谁对她好,谁在她身边,她自然就会黏着谁。   盛冬看看这小家伙,小家伙也看着她,也好像在研究,这个人是谁。   “来,叫声麻麻。”盛冬学起台湾腔也绝对当仁不让,害的季春离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马……”小家伙咕哝出一声,让盛冬简直受宠若惊,等听明白是哪个字,她脸都有点绿了。   “等我们结婚了,一定得把这小家伙扔回给她爸妈。真是个小魔星。”她可不想她在和他做/爱做的事的时候,还被这个小家伙给搅和着。      季春离哪想到他们刚刚重逢,她就说结婚的事,闹得他脸都火红火红的。      盛冬的动作很快,不过三天时间,求婚,结婚,婚礼就已经都走了一遍。那场虽然不算豪华,却绝对盛况空前的婚礼,大概许多亲眼见证的人都不会忘记。   许多家媒体都到场,就连当年那些曾经议论过,非议过这场师生恋的老师都来了,不仅如此,就连校长也被请到了现场。   那场婚礼让人难忘,但那些都只是个形式,真实的过日子才是真的。婚礼已经结束了半个月,盛冬的假期也不过是两个月。   婚礼后,两个人就一同踏上了去马尔代夫的客轮,这是他们迟了三年的蜜月之旅。至于妹妹,当然是要还给她的亲爸亲妈喽。   客轮船舱里,季春离刚洗了澡坐在床上,看了看床舱外,脸上有一抹担忧。   盛冬从外面拿了两罐啤酒回来,就看到他担忧的样子,难免要问一下。   “我好像听到妹妹的哭声了。”他和那个小娃相处了大半年,早就有了感情,现在,把她还给她的爸爸妈妈虽然没啥不对,但总觉得好想缺点什么。      “怎么会呢?”盛冬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着谎,她才不会告诉他,送那小娃回去的时候,那小娃哭的那个伤心,而孩子的父母因为孩子被送回去那个咬牙切齿。   “可是我……”季春离还想说他的担心以及忧虑,却被盛冬一下子吻住了唇。   “离,现在可是我们的蜜月期,别提那孩子了,好不好?如果你喜欢孩子,我们就生一个。保证比她可爱!”盛冬舔着他的唇,手下动作也没停,看起来他们还是最好快点有个孩子,那样,他就不会心心念念别人的孩子了。   一室的激情缱绻就此展开,满屋温柔。      季春离将要睡着时,脑子里昏昏涨涨的想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何必还要浪费三年呢。不过,三年的分离也许不全是错的,至少让他们都学会了珍惜和包容吧。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主角们的故事结束了,可能会用三四章的长度写席默的故事。O(∩_∩)O~   ☆、偏偏喜欢你之席默篇(1)   秋天的天气有一些冷,偶尔还会下一场小雨,雨不大,浇在人身上却总是会有些黏黏腻腻的感觉。   席默到许家的时候,天已经有些暗了,原本就下了雨,天气并不怎么好,她走到许家大宅的门廊下,才收起了雨伞,望望顶上的天,还有些黑沉沉的。   这样的天,难免让人心情压抑,她虽然在感情上游戏多年,但只要承诺了婚姻,那么便是一辈子。   一想起曾被她辜负的成然,她心还有些沉甸甸的,此时此刻,她能做的就只有默默祝福成然,然后以诚心对待许亦凡,那个本该一开始就以真面目和她相处的男孩子。   说不怨恨么?但那又怎么可能,可真的要怨恨一个已经很不幸的孩子,她又怎么狠得下心,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什么都不要去多想。      她按了下门铃,门从里面打开,开门的是许家的佣人。   席默来的次数不多,但许家的佣人倒是都记住了她,不为别的,只因为她长了一张娃娃脸,二十好几的人了吧,还长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还是会让人印象深刻的。   “席小姐,您来啦?少爷正在发脾气,您快去劝劝吧。”自打上次车祸以后,她家少爷的脾气越发的渐长,他们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席默把伞交给佣人,听说许亦凡又在发火,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这孩子怎么好像总是能无时不刻发火似的。她是在车祸后发现喜欢他的,之前,他也有小脾气,却不会时不时发作,现在这是怎么了呢。   “这次又因为什么?”边跟着佣人往里走,席默边忍不住问。   佣人乙顿了顿,才说:“小丙把少爷画画的染料打翻了,少爷说那种染料很难调,所以……”   其实他家少爷真不是什么刁蛮的小少爷,只是人病了,总是会心浮气躁一些,再加上对席家这位小姐用了心思,人也就难免会更加躁动一些。   席默越听越有种紧张感,她以为他只是任性了点,娇蛮了点,怎么想到他会对佣人动肝火。   “那小丙现在怎么样?”她能想到的就是许亦凡对佣人动手,他是有钱人家的少爷没错,可总也是要平等对待每个人的吧。   “啊?啊,席小姐您误会了,少爷就算生气也不会打骂下人的,就是会罚犯错的下人,小丙还在少爷房里调染料。小丙没读过书,笨手笨脚的,罚他调染料,比罚他打扫厕所还要严重,所以,他调了半天也调不出,少爷生气,连午饭都没吃。您也知道少爷的身体,不吃饭,哪撑得住,所以,我们不得不通知您。”偌大的宅子里其实主子没几个,倒是佣人不少,少爷能说的来话的除了成然少爷,只怕再没别人了。而成然少爷又在车祸后不久就去支教了,太太和老爷又都不在家,真是要急死人了。      席默抿着嘴唇不说话,心里其实还是心疼的。   拐过了一个弯,就到了许亦凡的房间,房间其实很大,分出了一个大书房,此刻,主仆两人一坐,一站的都在各自忙活。   小丙看到席默进来,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手下刚想停住动作,就看到少爷撇过来的视线,好吓人,他赶紧低下头继续磨磨磨。   “少爷,席小姐来了。”佣人乙朝屋里报告着。   椅子里坐着的人不应声,也不回头,只是专心的在宣纸上画自己想画的东西。      席默悄声走进来,书房很大,除了一壁的书外,就是各种字画,果然是书卷气很浓,如果有人误闯进来,大概会以为这是哪位老学究的书房。   她刚想走到他身边,就听他很严厉的说:“不要过来!”   他的声音因为长期不怎么说话而显得沙哑,但却并不难听。   被他喝止住,她猛然煞住脚,只是愣愣的看着他。   他的睫毛很长,眼睛弧度是往纵深发展的,很特别的眼,镶在他的脸上却是那么的润贴好看。他的鼻尖很尖,一张红色的菱形小嘴只是轻轻地抿着,好似有一种爆发力亟待挥洒出来。      她就那么看着他的侧面,他脸颊上还有淡淡的绒毛,就像是未曾成熟的小动物那样。以前,她怎么会觉得这男孩长相一般,大概当时她真是迷了心窍吧。   他正在画兰花,黑色的墨却将兰那空谷轻灵的气质全然抛洒在纸上,那兰也好似生动了起来,让人为之心动。   他的手指细长,握着毛笔的指尖好像可以绕毛笔一周。   真不知道他刚才是怎么发出那么大的吼声的,她在探索他,也在研究他,他们俩人的真正相处差不多才刚刚开始。      不知过了多久,小丙放下染料盘,拿画笔在旁边废了的画纸上画了几笔,然后喜滋滋的把调色盘和画纸拿到大桌子上给许亦凡看。   “少爷,你看,我调出来了。”小丙有些沾沾自喜的在献宝。   许亦凡画完了一幅兰之韵,才抬起头看向调色盘,看一会儿,他皱起了眉头。   “重新调,我要的是那种介于明黄和深黄之间的颜色,你这是什么?土黄,是那种,是那种屎色,你懂不懂。”   美人就是美人,就连一蹙眉,一发火都格外的好看。哪怕现在他出口的话怎么听怎么不雅,却也让人觉得有趣。   他的声音略低,却难掩其中的怒气,小小年纪就这么能发火,他也不怕伤身。      席默摇了摇头,还是没忍住走了过来,拿过调色板,又反复调了几下,小丙认真看着席默的动作,沾沾这种,沾沾那种,几下调好,她拿给小丙让他试。   试过了,小丙眼睛闪闪发亮,大声喊:“少爷,这回对了,对了呢。”   许亦凡看着递在眼前的调色板和画纸,打鼻子里哼了声,倒没再向小丙发难。   “小丙是吗?你先出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席默对小丙笑了笑,让他出去。   小丙看着席默娃娃脸上那种招牌式的微笑,有点愣神,席家自古就出产俊男美女,席默就算长着一张娃娃脸,那自然也是好看的,这么一笑,让小丙都失了神。   “还不出去,你还想继续调色下去吗?”许亦凡哼了哼,对小丙就没了好气。   “呀!是,是,小的就出去。”小丙回过神,脸上泛红,他怎么就能看少爷的未婚妻看的愣了神,难怪少爷要生气。   他赶紧收拾了桌面,急匆匆出了书房。      席默就站在桌边,他也不说话,只是闷头又开始画另一张画,她低头看时,不由得喷笑。   他画的这是什么?一张龇着牙的小狼狗,对面是一只黄色的猫,猫咪的头顶上那是一朵花?或者是毛?   她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果然没什么绘画天赋,真是看不懂他画的到底是个什么风格。   “你来干什么?”他啪的放下了毛笔,转过头看她,他的脸上有怒意未消的红润。   席默见他终于肯理她了,放出一个真正的灿烂笑容,本就好看的娃娃脸让人一看就喜欢。   “我来看我未婚夫啊,怎么着,你还要拦着?”席默边说,人已经往他身侧挤了过来。      许家的家长为了让唯一的掌上明珠过得舒坦,什么都是往舒服了弄,也不管要花多少钱。   许亦凡坐的这张大椅子足够坐三个人的,而且椅子还可以伸缩,可以移动。其中所花费的心思和钱财绝非普通人能够承受。   “未婚夫?你说的是成然吧,他走了,去边远山区支教了。你应该心疼了吧,怎么不去追呢。”他的脸色冰冷,说出口的话句句扎人,可谁又知道在扎人的同时,他自己的心也很疼。   席默没想到事情过了这么久,他还是在计较她和成然那本不算恋情的恋情。   她手抵在桌子边缘,脸色有点泛青,她告诉自己不能和他计较,毕竟他还只是个孩子。      “亦凡,我和成然其实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她想解释,却突然发现不知该从何解释起。   “你走吧!在医院我就说过了,是我自找的,怪不得你。”他突然觉得有点累,他知道自己脾气不好,所以,才会有成然假冒自己和她约会的事,后来,他又没忍住说出了他才是真的许亦凡的事,才会让她那么生气。此番种种其实都是他自己自作孽,该怪谁呢。   难道该怪他对她一见钟情,还是该怪她太好,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尝试自己从来不敢尝试的东西。   她说的其实没错,他这样的残废人本就不该奢望有什么幸福,他就该藏在许家大宅,孤老终身。   他的手下意识的抚上自己只有半截的腿,他多么希望他自己是个健全的人,有一双强健的腿。      席默因为他低落下去的情绪,心也不好受,如果知道会遇见他,她不会有那么多的荒唐事。   她蹲在他身边,按上他的手,他的手骨节分明,手指关节上还有薄薄的茧子。   “亦凡,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给我个机会。”她抬头仰望着他,眼中是无比的真诚。   他的心一跳,他的手背上是她的手,她的手心温热,让他有些凉的手也变得温暖。   他可以吗?他垂下眼,睫毛微微的颤动着。   “我的腿并不像你想的那样。”   大概爸妈传递给她的信息就是他的腿没了,可是到底怎么没法,他们应该并没有和她说明白。所以,她才会以为成然是他,以为双腿还在,只是不能走动的成然就是她的未来夫婿。   席默不懂他这话什么意思,只见他咬着牙,推开她的手,然后缓慢的掀开了盖在腿上的毯子。      等毯子被掀开,她看到了毯子下,他的腿,他穿着长裤,但从长裤的形状看,他从膝盖以下的腿都没有了,不是还有双腿,而是截肢,他的双腿被截肢了。   “这样,你还要重新开始吗?”他看着她惨白的脸色以及愣怔的表情,心中隐隐的有种报复的快感,但那快感没有持续多久,就变成了痛苦。   看到她愣着的表情,他才知道当初其实那种做法并没错,利用成然博得她的好感,他当时究竟是怎么想的呢?其实是他太过自信,自信于自己的好相貌,以及自我感觉良好的心态。   现在才发觉,他根本没什么资本。   席默承认她受到的冲击太大了,她以为他……   她眨了下眼,回想当初许家是怎么说的来着,亦凡的腿没了,如果你不嫌弃,就请你好好照顾他。   腿没了?当时她只以为是不能行走的没了,现在看,是真的没了。      他还那么小,还不到十九岁,他家的人说因为腿没了,他不能去学校上学,他的一切课程都是请了家庭教师教的,他从小就聪明,老师讲过一遍的东西,他都能记住。   他喜欢画画,而且在五岁时就曾拿过国际儿童画金奖。这样的一个男孩子,其实是让人心疼的,他的世界其实是很单一的,因为不方便,所以只能呆在家。每天,只能透过窗户看外面,看佣人家的孩子在院子里玩,他是寂寞的。   “我不需要你可怜我!”他的语气那么尖锐,藏在身体里的刺又冒了出来,他把层层毯子盖在腿上,他不肯再看她。他所有的任性,刁钻,不过是因为没有安全感,那些都是他的保护色。      想到这些的席默,站了起来,不管他答不答应,一把抱住了他消瘦的身子。   被突然抱住的人身子一颤,下一个动作就是挣扎,他才不需要她可怜,他过得好着呢。   “你放开!”他挣不开,索性就咬上她的手背,她手一疼,差点就放开了,不过,她下了决心要办的事,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亦凡,让我们试试,就算你不相信我,你也该相信自己。对不对?”她轻声在他耳边说,也许从刚才他掀开毯子,给她看他的腿的时候,她就已经无法放开他了。      他停止了挣扎,愣住了。   她说让他相信自己,他该再相信一次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怎的,突然就觉得席默这篇很难写,所以拖延到现在才来更新。   不知道这样的一个故事,会被大家喜欢吗?   ☆、偏偏喜欢你之席默篇(2)   “叽咕叽咕--”类似小鸡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席默猛的睁开眼睛,入眼的是床头柜上小鸡造型的闹钟在响。   她一下子颓下来,搞什么?她抬手就把闹钟按停,留下一室寂静。她就那么躺在那里,脑子里还在回荡着刚才的那个梦,那是三年多以前的事了,那时候,她和许亦凡才刚刚开始。   “几点了?”她正想的出神,身后的人就开始磨蹭她的后背,随着那动作而来的是慵懒而性感的男声。   她稍稍侧过身来,将他揽进怀里,接着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亲。   “才六点半,还早,再睡会儿。”她在他耳畔轻声诱哄着,怀里的人更往她怀里蹭了蹭,过了一会儿,那张迷人的小脸抬起来,迷蒙的眼渐渐变得清晰。      “你说几点?”他狭长的眼眯了起来,再问了一遍。   “六点--”她看着他,想要撒谎,却因为他那危险的眼光而作罢,“七点,现在已经七点了。”她承认昨晚他让她定时在六点半的时候,她做了点小小的手脚。   “七点了,那还不快起来,要来不及了。”从他们这儿开车,加上堵车时间,两个小时能不能到都是个问题。他腾的往起坐,却因为腿的缘故,差点又跌回床里。   幸好席默及时接住他,才免了他受皮肉之苦。   “小心点,无论摔了你,还是咱小宝贝,我都是会心疼的。”她圈住他的身子,手下滑到他的肚子,顺便轻轻地来回抚摸了下。   “嘿!”他按住她的手,轻声笑了下,她难道不知道他现在肚子最怕痒,还乱摸。   她就着他的手,把他抱在自己的腿上坐着,然后把被子拉过来盖在他身上,现在可不是夏天那么暖和的季节,一早上还是很冷的。   “你说你心疼他多点,还是心疼我多点?”他知道这个问题有点傻,但他就是个傻男人,问出这么傻的问题,也无所谓吧。   席默圈着他,把脸埋在他的胸口,他的心跳很平稳,让她觉得安心。   “他长在你的身体里,如果他不好了,你也会被牵连,要说心疼谁,我自然是心疼你的。没有你,哪有他。”他们结婚已经三年多了呢,从她还是学生的时候,他们就成了夫妻,兜兜转转的已经三年了。   他也从一个小少年变成了个已经有了两个月宝宝的家庭主夫,这样的生活,大概三年多前,有人告诉她,她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许亦凡被席默像个大娃娃似的抱着,晃来晃去,觉得有点点晕,他把下巴搁在她的头顶,遥想着三年来的风风雨雨,其实又何尝不是她包容他多一些。   “谢谢你!”他轻声地说,这三年他过的很幸福,就好像普通的家庭主夫一样,他在家里等她下班,两个人坐在一起吃饭,她会给他说说工作中遇到的趣事,他会跟她说他在画画的过程中悟出的心得体会。   “亲爱的,不是说九点的飞机吗?一会儿真要迟到了。”席默其实真不想就这么起来,她难得有休假的时候啊。   “呀!”许亦凡因为她的话,惊呼了一声。   然后就是一阵兵荒马乱,穿衣服,梳洗。      等他们收拾好,已经是八点过一分了。   坐在车上,许亦凡还在生气,当然是生席默的气,谁让她把钟调慢了半个小时的。   席默从镜子里看他,他虽然还算平静,但明显已经生气了,最明显的特点就是不理她。   “成然回来,你不吃醋了?”三年多前,他们两人因为成然生了不少闲气,如今,他能够对成然释然,并且主动说要来接机,她真是很意外。   “哼!”他打鼻子里哼了声,还是不理她。   她悻悻然收回视线,专心开车,很多事都发生在三年多以前,却因为他们结婚了,而得以延伸。   “别生气了,气大伤身,小心生出来的宝宝是个小黑脸,那样可不美喽!”她空出一只手刮了刮他的鼻子,她总觉得现在的他还不是那么成熟,原本她是不打算让他这么快就有宝宝,但他喜欢,她也就不忍心违背他的心意了。      “噗--”因为她的逗趣,他还是笑了,那笑容如春花般灿烂无比,她差点看入了迷,幸好她记得他们是在公路上。   “成然他也很不容易,为了我们,他去了那么远。舅舅心疼他,我是知道的,可是,我自私。所以,他走的时候,我不敢留下他。”他忽而陷入了一种低落的情绪中,他转过脸看着车窗外。   席默看过来一眼,眼中也浮出一些东西,却没人知道那究竟是什么。   “成然是个好人,他不会怪你的。”第一眼看到成然的时候,她就知道他是个好男孩,他眼中有种让人安心的东西,那是她甘心联姻的原因,却没想到到后来原来一切都只是个骗局。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当初没有差点被车撞,没有住院,你,还会想要娶我吗?”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直不敢问,他贪恋她的温柔,贪恋她鲜活的性格,贪恋她身上他所没有的东西,现在,成然要回来了,她,会对那个男子有什么想法吗?   他不敢探究她眼底晃动的东西,他不敢让她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只敢用假设的问句。      嘎--   车胎抓地的声音突然响起,她在路边把车停了下来。   席默扭过头看他,他的眼还看着外面,好像在逃避一些明知会发生的事情。   “亦凡,许亦凡,你以为我是什么?”她俯过身子,严肃的问他。   他却不肯正面面对她,他的手指抠着车座,只是看着外面不出声。   “如果我没喜欢你,没对你有好感,我根本不会娶你,更别说在医院里为你下跪,在许家大宅里让你给我和你一个机会了。我不是席家的继承人,即便娶了你,我也不可能有任何继承权。更何况我们结婚后,我就提出搬离席家,你我的一切花销,由我一个人承担。这些,难道还不够证明我对你的爱吗?你,非要我说出来你才肯信?”还是少年人的时候,她就学会用“爱”这个字来骗取男人的喜欢,可真正遇到了所爱,她反而说不出这个字,她只好用行动来表示,他却还是没弄明白吗?   “……”他听着她的话,忍不住红了眼眶,这么多年,就连有了她的孩子,他也不敢相信她是真的愿意和他在一起了,他战战兢兢的和她在一起,有时候想发脾气,也会忍着,他其实也很累。      “别哭!我知道是我做错了,我该把自己的心意告诉你,让你安心。”她转过他的脸,他脸上已经有了些泪,她最怕的就是他哭,她伸出手指轻轻地擦掉他的泪,心疼的哄劝着。   “你为什么不说?”得到所爱的人的一句誓言,他还是被打动了,忍不住破涕为笑,推了她一下。   她看他笑,她也笑了,他就是小孩子心性,说哭就哭,说笑就笑,可是,这样的性子也很难得,她知道只有他有。所以,她格外珍惜。   “行了,别哭啦,待会眼睛哭肿了,让成然笑话你,我可不管。”她擦干他的眼泪,又坐回去继续开车。   许亦凡也知道自己有点说风就是雨了,这么些年,她一直都对他很好,也没勾搭什么不好的男人,可他就是担心,万一哪天她觉得他不好该怎么办,现在,她终于说了爱他,看样子,也不像是说假话,他才稍稍放下了点心。      “才不要你管,成然他是我哥哥,他才不会笑话我。”当初是他千求万求成然,他才会答应假冒自己,其实始作俑者是自己,他当初的责怪完全是迁罪于他。   成然如果还怪他,就不会每一年都邮寄给他一张报平安的明信片,也不会告诉他今天他会回来,还告诉了他哪一班航班。   说来说去,他不相信的还是席默。   “小东西,看等晚上我怎么治你。”席默丢过来一个有点色的眼光,等许亦凡会意过来,立马红了脸。      等他们到的时候,成然的飞机已经降落十分钟了。   席默推着许亦凡四处找,却没找到成然。   想打个电话,却发现没有成然的电话号码。   正在两人焦急的想不出办法时,听到有人在身后喊他们。   席默和许亦凡回过身看过去时,发现一个明艳的男子正对着他们笑,那笑容就如同夏季里最美的花,让人忍不住一看再看。   “成然!”许亦凡忍不住大喊,催促着席默快推自己过去。   成然站在那里,没有动,只是等着他们走近。      许亦凡被席默推到成然跟前时,他忍不住说了句:“成然,你黑了!”   席默只觉得脑袋有点大,这孩子怎么关注的点就是不同呢。   不过,成然的确比以前黑了不少,但黑的很健康,也很有性格,那种成熟男子的气息在他肤色的衬托下越发的明显。   这样的成然更有成年男子的气韵,也更加吸引人,过去几个女性年轻旅客,都纷纷为之侧目。   “亦凡,你胖了!”果然是熟悉许亦凡的人,毫不在意他的无厘头,并且还能回上一句。   许亦凡并不在意他说自己胖,反而嘴笑的更开。   “其实胖了,才更好看!”谁也没想到成然又加了句,席默看着他,他的话说的很真诚,不是在做戏。   也许,这三年多的历练对他来说并不简单逃避情伤吧,她想。      “成然,你,还好吗?”席默以为和他说出第一句话时,会很难,开口了以后才发现那并不难。   成然看向她,眼中闪过百种情绪,最后却只定格成友好的类似于朋友般的目光。   “我很好!对了,这次,我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的话落,不知打哪儿冒出个女人。   “嗨!大家好!”此女打扮有些过于夸张,身上的衣服就好像是大花布拼的,明黄和深红的组合,怎么看怎么刺眼。   许亦凡看到这种大胆的用色,也吃了一惊,他可不敢把这么大胆的颜色往身上穿。   席默看到这女人也愣了半天,随后,她眯起眼审视着她。   女人眨了眨眼,也知道自己出人意表的打扮吓到了他们。   “我叫佟可,是和成然一起支教的。也是他的恋人。”她露出大大的笑容,希望能够缓和一下气氛。   “是的,佟可和我一起在边区支教,她是教美术的。她也是我的未婚妻,我们回来是打算结婚的。”成然知道佟可给大家的感觉太突兀,索性就一次吓个够好了。   啊?席默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那,那……”许亦凡那了半天,也没那出个什么来。   “弟弟,妹妹,然然和我的画一样重要,这应该是你们在意的,对吗?我发誓以后我会爱他比爱我的画还多。”佟可看着轮椅上和轮椅后的人,认真的说。   席默到这时,才透过那些夸张的服饰好好看看佟可,这个女人长的并不是多么出色,但她身上却有一种让人信服的,想要跟随的特质。   这也许才是成然会喜欢她的原因吧,不知怎的看到成然和佟可默契的相视一笑,她心中竟有种失落。   她晃了晃脑袋,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情绪,于是,她笑着说:“你们坐飞机也累了,我们在东圃准备了饭,两位到那里梳洗一下,吃个饭再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时间跨度有点大,但中间的曲曲折折写出来就有点太过啰嗦,所以还是重点写写他们婚后的事吧。顺便还交代下成然的下落。   O(∩_∩)O~   ☆、偏偏喜欢你之席默篇(3)   当亲密/爱人和不知道第几任男友正面遇上时,席默真是后悔莫及,都说人不风流枉少年,可现世报这么快就报时,她是恨透了说这话的人。      啪--   这是一个天气晴好的下午,一个响亮干脆的巴掌声就那么脆生生,干脆脆的回响在医院大堂里。   席默接到导诊护士的电话时,急匆匆从医生办公室跑下楼,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幕。她亲爱的夫君大人坐在轮椅里,伸手给了那个看起来知书达理,斯文成熟的男人一个嘴巴。   而那个被打的男人,依稀中,她好像有点眼熟。站在许亦凡身后的季春离满脸的无可奈何,想阻止,已经晚了。      在他们周围还围了些人,对许亦凡的行为都在指指点点。   “亦凡!”席默分开人群,走到许亦凡身边,想问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许亦凡的脸上还有怒意,站在他对面的男人捂着被打的脸,正看向席默。   “你是……席默?”被打的男人看到席默时,不太确定的问道。   本着到医院来就要礼貌对待的理念,席默转向被打的男人。   “我是,请问你是?”   暂时无法顾及许亦凡,席默礼貌的问道。   这三年多来,她已经修心养性,绝不招惹桃花债,这男人应该不是她的孽缘吧,她想。      “哎!真是你呀?你不记得我了?我原来在A大上学,我们还在一起打过乒乓球。我是王覃。”男人放下手,被打的那边脸已经肿了。   席默认真回忆着这个人名,似乎是有这么个人,却又怎么也想不起。对这种他乡遇故知的戏码,她是不怎么想演的,但碍于周围人太多,她只好勉为其难的仔细想。   “真记不起来了?我还以为我是特别的,你还曾经说过你会爱我一万年,结果,有了新人,就把我给忘了。”王覃有点开玩笑似的,也有点小小报复的意味提醒着。   席默终于记起,那年为了这个男人,她和盛冬没少在体育馆里打乒乓球,好像也是在那一年,盛冬和季老师相恋的吧。短短三年多的时间,她已经把这个人忘了个干净,可见当时,她对感情的认真程度有多少。   “原来是你呀,你身体不舒服吗?怎么会来医院的?”完全忘了自家爱人还在一旁,席默就那么和曾经的恋人叙旧起来。   “呵,我是来做身体检查的,听以前的同学说起你在这家医院,就想挂你的号,倒没想到会遇到个泼夫……还没等我说什么呢,就被打了一巴掌。”王覃有意无意的看向坐在轮椅里的许亦凡,此时许亦凡已经有四个月的身孕了,肚子也有了一点隆起,因为还在生气,胸脯一起一伏的很剧烈。   听到王覃说自己是泼夫,还那么隐晦的样子,许亦凡忍不住就要冲上来再给对方一巴掌,幸好季春离按住了他要往前的身子。   席默也向王覃说的人看去,发现是自家男人。她才想起刚才护士说楼下导诊处有个男人说是自己的男朋友,让自己下来一趟。她怎么想到是这个从前的前男友呢,而且还好巧不巧的碰到自己的亲亲爱人来找她。      “席默,你好样的,口口声声说不会有别人了,还这么明目张胆的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许亦凡哪里能忍得了这个,自家女人完全忽视了自己,还当着自己的面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她说的爱呢,说好的一辈子呢。   他心里虽然有些难受,但面上却怎么都不肯服输。   席默知道自己这是犯了个大错,赶紧走到许亦凡身边,蹲下来,安抚他。   “亦凡,他是我以前的同学,我们没什么的。他来看病,我总不能把他赶出去吧,你别任性……”许亦凡虽然有时候有点小任性,小脾气,但还是通情达理的。   啪--   围观的人们再一次听到了清脆的巴掌声,这一次被打歪脸的是席默。   “狗男女!你离我远点!”许亦凡正在气头上,席默又这么说,他很生气。他推开席默的手,挥手给了她一巴掌。接着,驾着轮椅就往医院门口走,不肯再理席默。   季春离担心的跟了上去,临走前,对席默说:“席默,亦凡他怀孕,心情有些不好。你别介意,回去好好哄哄他。”   说完,就赶紧去追许亦凡。   季春离也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已过而立之年的他能在这个时候有孕其实也很不易,但他生性善良,乐观,许亦凡打来电话让他陪他来医院的时候,他也就欣然应允了。毕竟怎么说自己都比他大,两个人的妻子又都是好朋友,能多照顾些,他自然要多照顾。      席默毫无防备,被许亦凡一巴掌就打坐在了地上。穿着白大褂的席默直愣愣的坐在地上,让人有些不忍。   王覃也没想到他不过是图点小便宜,居然给席默带来这么大的麻烦,他有些歉意的走上前,伸出手来。   “对不起啊,席默,我没想到他……”王覃似乎看出了点问题,但又不敢确定。   席默自己站了起来,没有抓王覃的手。   她也没想到亦凡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不过是个误会,他还打了别人,他这有点太无理取闹了。   她蹙着眉,想着是不是最近自己太惯着他了。   “没事,我还要跟你道歉的。他是我丈夫,有点小脾气,最近怀孕了,脾气越发不好,你别在意。”不再多想,她向王覃简单解释了下。毕竟还在上班时间,再说,还有季春离跟着,她虽然有点不放心,还是没有立刻就追去。      “哦?他是你丈夫啊,那刚才,真不好意思,怪不得他会打我。算了,如果你真的觉得抱歉,不如,你送我个全身身体检查吧,下个月我也要结婚了。”王覃眼珠一转,便笑着说。虽然被打了,但如果能得到个免费的全身检查也不错,毕竟这家医院的全身检查可是要上千元呢。   席默听后,心中虽有不悦,但因为自己这方理亏在先,于是,也只能勉强笑着说:“好!小李,麻烦你给我几张体检表,另外,给这位先生登记下,他的检查费用都记在我名下。”答应下来,又吩咐导诊的护士记下来,席默才送走王覃。   席默刚要上楼,医院大门就被推开了,门外被推进来几个出车祸的伤员。看情况,伤的都不轻。   席默叹了口气,作为急诊医生,今晚她是别想回家了,心里还在惦念着许亦凡,却无法打个电话问一下。      许亦凡从医院出来,并没有发疯似的跑掉,而是坐在医院外面的花坛边,自己慢慢消气,他其实也知道如今的身子非同以前,不能太过任性。   季春离追出来时,就看到他低着头在看地上。   他抚了抚自己的肚子,还好没什么事,稍作喘息,他才走过来坐在花坛边,拍了拍许亦凡的腿。   “别生气了,我看席默和那个男人应该没什么的。”   许亦凡抬起头来,季春离才看到他的眼睛是红的。   “对不起,害你还要来追我,你没事吧?”许亦凡虽然有时候任性,但他还是善良的,看到季春离因为追自己出来而泛红的脸,不由得担心的问。今天,是他打电话邀他一起来医院的,要是让他出了什么事,他不好对盛冬交代不说,他也会觉得过意不去。   “我没事,医生也说了适当的运动对身体有好处。”季春离抚了抚自己的肚子,这个宝宝很听话呢,从来不会折腾他这个爸爸。   “我知道她和那个男人没什么,可是,我就是气,她以前那么多的男人,好像每一个我遇见的都和她或多或少的有点关系。而且刚才那个男人那么理直气壮的说他是她的男朋友,这让我这个正牌的丈夫要怎么自处,让她医院的同事知道了,又会怎么看我。”别人也许会说她席默有本事,能左右逢源,可他呢?别人会说他徒有美貌,残废了就是残废了,就算有孩子,也还是拴不住自己的女人。      许亦凡生的好,就连此刻忧郁的样子都是那么的好看,只是无论再怎么美丽,一旦牵涉到感情,同样也会有一肚子的苦恼。   “季老师,你不担心盛冬在公司里会,会有事吗?”许亦凡实在不好意思说盛冬会不会有别的男人之类的话,他难免要好奇,要说诱惑,盛冬在商场,又坐到了大区总监的位置,她遇到的/诱惑应该更大吧。   季春离没想到话题又扯到了盛冬身上,他略微思考了下,他们结婚一年多了,生活过的很幸福,他从来没想过盛冬会不会有别的男人。   “她不会的!”如果说盛冬年轻,但她的性情却是极为坚韧成熟的,否则,过去的三年里,她早就有了别的男人,何必还要回来找他这个老男人呢。   “你这么相信她?”许亦凡差不多要忘了自己的伤心处,好奇的看着季春离,希望他能说一说为什么盛冬不会。      季春离好笑的看着许亦凡,这孩子是非要挖出他的伤心处才肯罢休吗?   “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许亦凡毕竟还是年纪小,接触的人又少,难免有时候要钻牛角尖。   “好啊好啊!”因为怀孕的关系,许亦凡的性格开始阴晴不定,听到有故事要听,又开心了起来。   “那年,我刚毕业,被校长邀请到A大任教……”季春离略作整理,便缓缓开始讲起他和盛冬的相识,相惜,到相恋,又到分离,重遇到结婚。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流走,那些曾经的痛苦,欢乐都在时光里成了最美好的记忆。   “她三年没有音信,你不恨她?”在听完季春离的故事后,许亦凡抽离出了思绪,如果是他,他会怨恨盛冬吧。虽说是季春离提出的分手,但她怎么会看不出季春离是迫于无奈,不是真心。   “我怎么会恨她呢?那三年虽然她不在我身边,但我还是过得很好。她用她的方式保护着我,让我不被家里打扰,从学校辞职出来,我并没有很好地去处,后来,有人找我翻译一些小说作品,还有人把孩子放在我那儿,让我教他们弹钢琴。我知道,其实那些都是盛冬做的,起码是她托人帮着我的。我又怎么会恨她。”那位黎女士,还有其他的什么女士给他工作,应该都是盛冬的关系吧,至于席默暗中的帮助,他们不说,他其实也能猜到几分。   许亦凡听着他的话,不由得陷入了深思。   “其实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其次就是包容。”他还听到季春离这么说,也许,他是该学着信任席默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有点懒,所以直到现在才来更新。也不知道大家还有没有时间看了,(*^__^*) 嘻嘻……今天中秋节哟,祝大家中秋节快乐!晚上能看到圆圆的月亮,有个好的心情。   ☆、偏偏喜欢你之席默篇(4)   凌晨两点,路上的车基本已经没有了,伫立在道路两边的路灯在尽职的散发着光亮。   做了一晚上的手术,席默其实已经很累了,但一想到家里的许亦凡,忽然就觉得那些累其实并不算什么。   她现在不是受家里庇护的二世祖,富二代,脱去那些光环,她,也不过是个普通人,靠所学的知识来供养一个家庭。   许家自然是不放心许亦凡跟着她在外面单过的,所以,三不五时的还要派人到她那里去照顾一番。   她并不反对许家派人来看或者照顾亦凡,毕竟要独立的是她自己,她如果真的疼爱他,就该让他过最好的日子。   她不会为了所谓的尊严而亏待了他,现在,他已经四个月身孕,本就行动不便还要承受那么大的负担,她十分心疼。她原本不希望他怀孕,但抵不住他撒娇耍赖,这样的一个男子如果真的放下身段来跟她磨,她是真的没有抵抗能力。   她也做好了决定,孩子生下来后,她就去做绝育手术,以后,断然不让他再受这样的苦。      下午的时候,她让他一个人离开,实在不放心,在进手术室前,她往家里打了电话,幸好许家派来的佣人还在。   吩咐了佣人该干什么,该怎么照顾他后,她才全心投入工作中。   等她到了家,屋里除了一盏壁灯外,其他灯都关了。饭厅的桌子上还放着几样菜,用饭菜罩细心地罩着。   席默走进去,掀开饭菜罩,饭菜还散发着温热的香气,看的出大概已经被热了几遍了。   “少奶奶,你回来啦?”大概是听见了席默开门的声音,佣人小丙站在饭厅门口,大概是刚醒,正揉着眼睛问她。   许家的佣人都沿用了旧时对主人的称呼,对许亦凡称少爷,对席默也就自然而然的称呼少奶奶。   这么个称呼在席默初听时,觉得十分别扭,但许家的佣人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打死都不肯改称呼,她也就随他们了。      “你去睡吧,我自己来就行了。”看他那样子大概还没睡够,她可不是个苛刻的人,对佣人更不可能太过严厉。   小丙走进饭厅,又揉了会眼睛,大概是把瞌睡虫都揉走了。   “少爷已经吩咐了,要是你回来,就把饭菜再热一遍。”小丙走到流理台边,扎好围裙,就准备重热饭菜。   席默坐下,拿了筷子夹了个韭菜盒子放进嘴里嚼了嚼,虽说热了几遍,味道却还是很地道,她就喜欢吃这个味儿。   “小丙,别热了,这么吃着还不错。”她已经饿了一下午加一个晚上了,哪里还能等他热好了吃。   小丙放下锅铲,走了过来,看到席默吃的很起劲儿,就皱起了眉。   “少奶奶,你这么吃,不怕吃坏肚子。少爷吩咐……”因为少爷身体不好,所以格外注意饮食和养生,他可不敢违背少爷的意思。   席默挥了挥筷子,赶小丙回去睡觉。   “别告诉他就是了,你回去睡吧,都快天亮了。”   小丙看了看桌子上的饭菜,又看了看吃的很香的席默,想劝,又觉得好像劝也没用,于是,他就站在那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      席默吃了一轮韭菜盒子,抬起头来,看小丙还在,就问:“还有事?”   “少奶奶,韭菜盒子是少爷下午回来之后亲手包的,他包了好久,他说你喜欢吃。可能,可能包的还不是那么好,所以,所以你千万别跟少爷说不好吃。”   小丙很担忧,少爷其实是个好人来着,就是有时候爱生气,生了气,就会罚他们做一些他们也不懂,对他们来说又很难的事,少爷真的很好。   席默愣了下,她没想到这些韭菜盒子是亦凡包的,虽然包的大小不一,但馅料却是很鲜的。   “好,我知道了。你还有事?”看小丙还不打算走的意思,席默干脆放下筷子,一次问完。   “少奶奶,少爷有时候爱生气,可他都没有什么坏心眼儿的,他对我们都很好。我们也知道少爷,少爷不能到外面去。现在嫁给你,他就一心的想和你好好过日子。请你,也请你好好和我们少爷在一起,行吗?”小丙是个实心眼的孩子,谁对他好,他都知道。看到少爷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他替少爷开心,可是,下午少爷回来之后,吩咐他帮着拌了馅料,包了韭菜盒子后,就回房了。他送饭进去的时候,发现少爷在画画。   少爷一画画就忘了吃饭,他催促了好几次,少爷都没吃,他真担心少爷的身体,少爷已经很久没画这么久的画了,要不是和少奶奶有什么事,他应该不会这样。   所以,他想劝劝少奶奶,不要和少爷分开,更不要辜负了他家少爷。      席默挑眉,这个小丙到底是怎么了,没事怎么会说到这些。她转而又一想下午的事,好像明白了几分。   “下午亦凡回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少爷,少爷就是画了很久的画,饭也没吃。你回来之前,他才刚刚睡下。”小丙一五一十的跟席默说了,他才不要瞒着,让少爷受苦。   席默站起来,说了声:“我吃饱了,收了吧。”就走了。   小丙看着席默迅速离开的身影,有点摸不着头绪,但身为佣人的,他也只好继续默默收桌子。      卧室里,也留着一盏晕黄的壁灯,在晕黄的灯光下,许亦凡美丽的睡脸上还有几分不安,他双手交握放在微隆的肚子上,被子半盖在他腰腹之间,他的眉宇微微皱着,好像有什么心事解不开。   席默站在床边看着他,心中涌起千头万绪,有时候即便说出保证的话,也无法让一个人觉得安心,这正是爱情折磨人之处。   似乎感应到了席默的目光注视,许亦凡睁开眼睛,他的眼中还有红血丝。   床头还立着画架,隐在微弱的光线里,铅笔简单的线条让人看不清楚画板上究竟画了什么。   “你回来啦?”他露出一个笑容,好像前一天下午发生的事都是幻觉,但席默却因为他那毫无芥蒂的笑而觉得心疼。   她坐在床边,摸了摸他的肚子。   “亦凡,下午的事,对不起!”那件事,她知道谁都没有错,可她就是下意识的道歉了。      许亦凡因为她的道歉收敛了笑容,他专注的看着她。   “你做错了事吗?”   她看着他,手温柔的在他的肚腹之间摩挲着。   “我道歉不是因为我做错了事,而是,我不该让你就那么生气着跑出医院。”他的腿不方便,还怀着孕,她怎么都该亲自把他送回来的。   许亦凡渐渐放松紧绷着的身子,他还以为她是因为那个男人而道歉。   “算了,我知道夫妻间该信任,该体谅,该包容。我做的也不好,季老师说的对,我是该相信你的。”   席默有一点诧异,她没想到盛冬的亲密/爱人居然有这样的认识,不过,能入得了盛冬眼的人定然不凡。以后,她是不是该让他和季春离多接触些呢。      “以后,我不会让你那么难受了。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真的!”席默真诚的对许亦凡说,即便保证流于形式,她还是得保证,男人其实要的也不过是她的一句话罢了。   “嗯!”他点了点头,然后想起自己画的画。   “我回来之后,忽然就有种感觉,想画我们的宝宝。我画了好多张,都觉得不太满意,不过,最后一张,稍稍有点感觉了。”他指了指床头的画架。让她拿过来看。   席默半站起身,从画板上拿下一摞子的画稿,从第一张翻看。   画上的婴儿都是只勾画出了大概轮廓,并看不清楚具体的五官。但只从轮廓就已经能看到那孩子很漂亮,而且还看不出男女。      看完了画,她把画又夹回画板,她进来就是要告诉他不能再这么累的画画了。   “小丙告诉我你为了画画,连饭都不吃,以后不可以这样了,知道吗?”席默板着脸,严肃的告诫他。   许亦凡忍不住笑,点着头,承诺着:“知道了!”   席默刮了刮他的鼻子,也笑了。      转年的四月份,席默和许亦凡的女儿降生了。   小娃娃生下来不像别的婴儿那样皱巴巴,而是皮肤白皙红嫩,好似一掐就能出水似的。小家伙五官像极了许亦凡,而那张面皮却是十足十像席默,可以肯定将来这孩子准会迷倒一众男生。   同年五月,盛冬和季春离的孩子也出生了。他们的孩子是个白胖的小小子,席默还曾笑言两家一定要结娃娃亲。      生了宝宝的许亦凡因为身体太过虚弱,席默请了假专门在家里照顾他。而小婴儿就交给了月嫂到家里来照顾。   喝过了一大碗补汤,许亦凡拒绝再喝第二碗。   “让齐姨把布布抱进来,我想看看她。”因为女儿开口说的第一个字就是“噗”,所以给她取了个谐音的名字叫“布布”,小家伙对这个名字很敏感,如果有人无意中说了布布什么的,她都会笑个不停。   不过是三个多月的小娃娃,却是十分招人喜欢的。   席默给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叹了口气,说:“你呀,现在是有女万事足,连我都不在乎了,是不是?”   他眨巴了下眼睛,然后好笑的看着她。   “她可是你女儿,连女儿的醋都吃?”他这三个多月就是躺在床上,被她当小猪养了,看孩子的机会其实不多,她怕孩子吵到他,特意让月嫂齐姨在另一间客房照顾孩子。   “女儿一到了你手里,连我你都可以不顾,我怎么可能不吃醋。”就算小娃再可爱,也不能抢了她的爱人不是。   “去抱来给我看看嘛?好不好?晚上,我答应你,到了晚上我都是你的。”已经三个月了,他偷偷问过医生,应该是可以了。      席默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可是看到他红彤彤的脸,终于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   她有点啼笑皆非,他难道以为她是因为欲求不满才会和女儿吃醋的吗?   不过,这个时候的亦凡还真是可爱,让她忍不住想要逗他。   “晚上的你都归我,那我想怎么样,什么姿势都行喽?”   许亦凡没想到她会说的这么直接,一下子脸更红了。   支吾了半天,他还是点了头。   这让席默真是爱极了他,她抱住他,在他唇上大大的亲了口,还没等他回过味来,就站起来去外面叫月嫂了。   不多会儿,布布就被席默抱了进来。   三个多月的小娃娃已经会认人了,除了刚生下来时,小布布吃过许亦凡的奶外,就一直喝牛奶了。   席默的爸爸曾说过要请个奶爸,被席默婉拒了,除了许亦凡,她不希望孩子吃别人的奶。所以,后来就一直喂孩子牛奶,吃了牛奶的布布,长得也很壮实。   父女天性,小布布看到爸爸,就咯咯的笑,一进到许亦凡的怀里,小脑袋就在许亦凡的胸口钻动。   许亦凡被她的举动先是弄得一愣,可能源于天性,他马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就在他要掀衣服准备喂喂宝宝时,却又被席默拦住了。      “她已经吃饱了,再说你也没有奶水了,别伤了你。”不是她狠心,女儿和爱人相比,她更爱护爱人,毕竟说的冷酷一点,要陪着她后半辈子的是丈夫,不是女儿,更何况她更爱的人是丈夫。   许亦凡原本兴致勃勃的劲头因为席默的话而有些消退,人也有些黯然。   “女儿吃牛奶可以增强钙质,现在的牛奶里也有很多营养物质。”   席默见他脸色不好,赶紧解释。   许亦凡将衣服整理好,抱着布布晃了晃,抬头冲席默笑了笑,说:“这些我都知道,我就是想不能为布布做什么,如果能喂喂她,也好。算了,我没事。”   席默看着又低头哄女儿的丈夫,不知怎的忽然就觉得心有一丝丝的疼,她坐到他身后,将他和女儿搂在怀里轻轻地摇晃着。   “亦凡,你觉得跟着我快乐吗?”如果不是她,也许他会过得更好。   往后贴紧她的许亦凡跟着她一起摇晃着,怀里的小家伙因为父母的动作,小嘴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还咯咯的笑了起来。   “快乐!如果不是你,我不会知道原来婚姻可以带给我这么多的快乐!”许亦凡将布布抱高,脸贴着她粉嫩的小脸,说。      席默笑了,生命就是这么的神奇,它可以让玩世不恭的人体验到它的真谛,也可以让任性的人变得成熟。   他们的生活以后也许还会遇到这样或者那样的波折,但她坚信只要她记住这一刻,笑着去面对,那么什么艰难险阻都会轻易度过。      ——完—— 作者有话要说:  后边说到许亦凡喂奶的地方,是有点雷了,不过,小说这玩意儿就是让我们YY的,大家不要太较真,(*^__^*) 嘻嘻……看个开心吧。   女尊短文集到这里就结束了,谢谢大家的一路陪伴。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青樾留影】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